第18章 他的怀疑

突然，他目光一凝，策马上前，对蓝尚秋说：“你再不行动，这头筹便让给本王了！”

        “咻——”地一声，草里的野兔蹦哒了几下，便直直倒在了地上。

        蓝尚秋不服气地说：“刚才分了神，接下来，我可要认真了！”

        不多时，两人的篓子里便盛满了猎物，又在丛林尽处相遇。

        高长恭笑道：“尚秋好箭法，竟然也不输男子嘛！”

        蓝尚秋气得脸上一阵粉白：“尚秋本来就是男子！”

        兰陵王粲然一笑，如同三月的和风，清朗明净，绝世倾城。

        蓝尚秋看得竟有些痴了，庆幸，他眼中的光还在，仿佛还是那个肆意的少年，邺城战战兢兢，如履薄冰的日子没有彻底磨掉他的底色和英雄气概。

        他不知道的是，长恭有多少年没有像现在这样徜徉恣肆了。

        草间忽然动了几下，一个一米多高的四脚动物扒开草丛，好奇地向笑声处探出脑袋。

        竟然是一只狍子。

        兰陵王眯起一只眼睛。

        “长恭别射，你瞧，它多可爱！”蓝尚秋急速下马，蹿到那狍子面前。

        还好兰陵王及时收住弓弦，断然厉声怒喝：“干嘛冲在前面！你知不知道刚才那样有多危险！”

        蓝尚秋一脸无辜，“我只是怕你伤到它。”

        兰陵王怒气未消：“战场上杀人如麻的将军，竟然还顾惜这样一个小东西？”

        蓝尚秋委屈地说：“战场上杀人是迫不得已，你看那些兔子，眼睛贼溜溜的，跑的飞快，反观这只狍子，主动跑到我们面前，还想看看发生了什么事，实在傻得可以，让人不忍心杀它了。”

        他伸手摸摸那狍子的耳朵，它竟然也不躲闪，反而伸出舌头，在他手上舔了起来，惹得蓝尚秋开怀大笑。

        “长恭你看，幸好被我拦下了，不然只能抱歉地对它说，下辈子聪明点吧？”

        兰陵王也跟着笑着，突然脸色一变，“等等，你刚才，叫我什么？”

        “王爷，怎么了？”

        “不对！你叫我长恭。”

        蓝尚秋笑容凝滞：“尚秋失言，请王爷勿怪。”

        “自然而然这样叫我的，除了我高氏宗族的人，就只有本王的王妃。”

        他扳过蓝尚秋的脸，俊眸映照出摄人的光芒，“所以，你就是她，对吗？”

        也许是被他的厉声吓到，那狍子一惊，蹭地跳走了。

        “我……我不是！”

        “既如此，你我同为男子，你敢现在就向我脱衣证身吗？”

        “我为何要在别人面前暴露身体？！”

        “可长恭不是别人啊，是与你有过夫妻之实的枕边人！”

        说着，他莽撞冲过来要解蓝尚秋的衣衫，蓝尚秋顾不上许多，一头向他胸口撞去，力度之猛烈，直把兰陵王撞了个趔趄。

        他站起来，理好衣服，冷冷的问：“王爷可清醒些了？”

        兰陵王吃痛地捂了捂胸口，“你来真的？”

        蓝尚秋一怔：“你方才也不是来假的啊……”

        “本王……一时失了神志，你也知，本王平时并非如此，”兰陵王满怀歉意道：“长恭愿负荆请罪，请蓝将军一定见谅。”

        “王爷言重了，尚秋只是你的副将，不须如此。”

        说完，蓝尚秋将猎物拾起，往回齐军营的方向走了。

        兰陵王牢牢盯着他的背景，你到底是谁，本王一定要弄明白！

        后几天，周军又来零星进犯，均被守城的将士轻松击退，直到蛰伏不再敢出。

        蓝尚秋和阳士深被叫到兰陵王处，他对两人说：“二位将军守城有功，本王将为你们上表讨个封赏，你们看看，这样可还满意？”

        两人齐声说：“多谢王爷。”

        尤其是阳士深，通过这些日的相处，他发现兰陵王不但没有借机为难他，而是公私分明，赏罚分明，令他有点无地自容。

        兰陵王看着蓝尚秋，突然问：“蓝将军，你看本王的字如何？”

        蓝尚秋凑前一观，道：“王爷的字，气吞山河，横扫千军，自成一格。”

        长恭道：“昔日，本王的王妃曾笑本王的字歪歪扭扭，没有大将风范，故而勤学苦练，如今总算有所增益。”

        “是王爷聪慧过人，如此小事，自然不在话下。”

        “蓝将军，本王平日最不喜欢曲意逢迎之人，可赞美之言从你口中说出，却不知为何不那么令人讨厌。”

        “这……”

        蓝尚秋一时分不清兰陵王是在夸他还是损他，干脆不答。

        这时，恰好到了午饭时间，兰陵王请二人共同进餐，有士兵盛了几碗粥饭端到面前，走到跟前时，突然脚下一滑，全扬到了蓝尚秋的身上。

        兰陵王忙问：“蓝将军，没事吧？”

        蓝尚秋摇摇头，看着自己满身狼藉的样子，跟兰陵王说：“请王爷准我回去换身衣服。”

        蓝尚秋离开，隐约感觉身后有人跟踪，等她回头看时，却又没人。

        他路过一个拐角，恰好看到十三从这里经过，看到十三和自己相差无几的身高，立刻拽住他，嘱咐道：“你现在去我房间，背对着窗口，取一套衣服在屋内换掉，然后悄悄离开，不要和任何人说话！”

        “这……好端端的，为什么要换衣服？”

        蓝尚秋板起脸来：“没时间解释了，这是军令！”

        一听军令二字，十三立刻绷紧了神经，“十三领命！”

        蓝尚秋自己则绕了个弯儿，取了衣服去别处换了。

        与其让他这样一直怀疑下去，不如就给他一个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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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连几日，阳士深见蓝尚秋都是一个人穿梭于军营，便问，“你以前巡视军营，不都和兰陵王一起吗？”

        “王爷或许有其它事情，这等琐事，我自己做就行了。”

        “之前见你和兰陵王走的很近，如今怎么又突然疏远了？”

        有这么明显吗？

        蓝尚秋心中叹了口气，“大概是我让他失望了吧。”

        “蓝兄弟如此能干，能做错什么事？”

        正说着，有人来请，说兰陵王召见。

        蓝尚秋赶紧和阳士深前往，远远望见，城楼之上，猎猎长风，有一道清冷背影，独自伫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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