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似有故人心上过

凌晨三点

        一辆略小的保姆车，依旧奔跑在a市的道路上，昏黄的灯光照着略显陈旧的坐垫皮革上，在纸醉金迷的a市面前，这陈旧的皮革失去了最后一丝光泽。

        车内皮革混杂着香水，还伴有一丝烟酒混合的的气味，令裴清卿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再回想起今天团建上，黄文那鼻歪眼斜油腻猥琐的脸，胃里又一阵阵的痉挛，呕吐欲更强了。

        裴清卿缓缓的摇下车窗，让窗外明亮清晰的灯光照射进来，暗诲不清的脸上终于有了一丝明亮的色彩。

        风，不断撩起裴清卿的秀发，让车里这副呆滞的木偶有了些自由的身姿，灯光照在她光洁无暇的肌肤上，穿过发丝，红润精致的小嘴上，透过小巧如玉琢的俏鼻，此刻的裴清卿宛如发光的神明少女

        或许是光线不是白天强烈，唯一美中不足的是这位神明少女的眼眸，有些呆滞，却平添了几分易碎感，更惹人怜惜。

        “开窗也好，散一散味道，这件礼服明天还要还给公司呢。”

        一旁的小助理罗依依轻声说道。语罢，裴清卿才转过目光，望了望自己身上这件价值不菲的礼服，一条修身塑腰的赫本服，不仅裁剪精致，十分勾勒身段，而且还在衣服里缝满了碎钻，让人举手投足熠熠生辉，让平日清纯可爱的自己平添了几分精致的贵气感。裴清卿苦笑，

        “这件衣服怕不是公司特地根据黄文的喜好挑选的吧，毕竟和自己平常走的清纯可爱风大相径庭。”

        这样细细的想来，也难怪今天黄文会对自己格外关注。圈内的艺人参加应酬团建，本就不是什么秘密了，但是真正接触到这样的事情，裴清卿也难免心生苦楚。

        但那又有什么关系呢？这样她不是得到了自己很想要的金钱和名誉了吗？为什么还要心生苦楚呢？

        良久，裴清卿到了住处，是公司特意挑选的，虽然远离市区，但胜在清净，没有人打扰，才刚卸完妆，还未换下衣服，就听到了急促的敲门声。

        “依依，你又落下什么东西了吗，你个冒失鬼？”

        裴清卿边说边走去开门

        “你好，a市公安局，刚才市里发生了一起车祸，想请您协助调查，麻烦配合一下，跟我们去一趟公安局。”

        是两个穿着藏蓝色衣服的警察，一时间裴清卿有些慌张，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很快冷静了下来，随手拿了件外套，跟着他们去了公安局

        坐在审讯室内，裴清卿越想越不明白，

        “我住的地方不在市区，为什么发生了车祸？要来找我调查？我刚刚确实是从市区回到的家，可是路上也没有发生车祸呀？难道是刚刚团建上的人……”

        裴清卿急促的跺着小脚，脑子里一团乱麻，嗡嗡的作响。这时对面的审讯室门开了，年轻的女警把档案袋，递给了面前负责审讯的警察

        “董警官，这是所有涉案人员的资料，还有死者的身份，以及死者体内的化验结果。”

        面前的人哑着嗓子“嗯”了一声，接过档案袋，翻阅了起来，不知道是不是面对局里这样一位重量级警察，心里有些紧张的缘故，女警觉得这位董警官看档案的时间格外长了些，

        光影照在他的脸上，勾勒出清晰硬朗的下颌线，却被优秀的眉骨挡住，眼睛处形成一片漆黑，叫人捉摸不透他的表情，良久才说了一句

        “辛苦了”

        女警这才如释重负，走出了审讯室。

        白天的工作加上晚上的应酬，此时的裴清卿已经疲惫不堪，再加上焦急的情绪，让她无法集中精力，出了神，直到听到那一声“辛苦了”，裴清卿才回过神来。

        看到对面的审讯室进来两位警察，只是一瞥，裴清卿便敏锐地察觉到，后面进来的那位警察，身影有些熟悉，像某位故人。仔细一看，不是像，便是那位故人—董树，她的初恋情人。

        真的是董树，那个曾被她撩拨到面红耳赤，半天说不出一句话的羞涩少年，那个曾带着哭腔，死死拉住她的手，求她不要离开的少年，那个曾……

        裴清卿不想再回忆，也不敢再回忆。只是这一刻，当再看到董树的这一刻，愧疚和不明言说的痛，又一次涌上了心头，痛地她喘不过气来……

        “裴清卿女士你好，今天凌晨一点五十四分左右在市中心xx路上发生了一起交通事故，造成一死两伤，驾驶员和后排人员均送往医院，副驾驶位置人员抢救无效当场死亡，就此事故，我们想请您配合调查”

        裴清卿木讷的点点头。表示自己愿意配合调查

        “经查证，三人均与裴女士，您一起在xx饭店里聚会，驾驶人黄文，死者为柳某某，请问您和他们认识吗？”

        裴清卿大吃一惊，居然是黄文出了车祸，而那个善良貌美的柳小姐居然……“她怎么会坐上黄文的车？”

        震惊之余，依旧有些呆滞地点了点头，可警察接下来说的话，才让裴清卿顿生寒骨，大跌眼镜

        “经我们查证，车上三人，也就是两名伤者，一名死者毒品检测均为阳性。而发生车祸的原因我们初步判断为吸食毒品后产生了幻觉，这一点您知情吗？”

        此话一出，裴清卿浑身的汗毛瞬间立了起来，不由自主的瞪大的眼睛，惊恐万分

        “我，我不知道，我，我聚会一结束就回家了，我，我不知道他们是几个人坐的车，我，我我也不知道他们吸食了毒品。”

        这惊恐的表情，被对面的两位警察顿收眼底，不知怎么的，夏警官总觉得旁边的董警官看到这反应后，长舒了一口气，像是轻松了许多似的。

        按理说发生了和毒品有关的事件，警方是高度重视的，大家更是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生怕漏过什么细节，而董警官却有些反常，来不及细想，董树却开口说了话。

        “裴清卿女士，请您缓解一下您的情绪，我们只是做一些简单的询问工作，”

        董树的声音冷静无比，让人听不出一丝情绪

        “我们调查了刚刚一起参加聚会的所有人员，据他们反馈，您在聚会结束的时候赠予了驾驶人黄文一瓶酒作为礼物，是吗？”

        受到惊吓的裴清卿不停喘着气，脸上依旧是那副惊恐的表情，过了片刻才说到

        “是的，酒是公司准备的，他是我一个综艺节目的投资方，今天也是公司安排我和经纪人与投资方以及一起参加综艺的艺人等一起吃饭。”

        还未等得及对方开口，裴清卿就激动的说到

        “但我和黄文不熟，我吃过饭就和助理一起走了，我什么都不知道，真的！”

        裴清卿情绪十分激动，秀气的脸因为这大幅度的情绪变的有些扭曲，这激动的背后更多是害怕，是深深的恐惧，是逃脱大难后的颤栗。

        “裴女士，请您冷静一点。”董树平静而冷淡的开口，声音有些沙哑却格外的冰冷，像金属敲打的声音一样，冷静克制。这是董树留给外人的印象，一位冷静无私的警官

        “那请您回忆一下，在您赠与驾驶人黄文一瓶酒以后，发生了什么？越详细越好”

        “我…我把酒送给他以后，他很高兴。当场就打开了酒，说要我陪他喝一杯……”

        董树点了点头示意裴清卿继续往下说

        “然后我就一直以身体不好，在吃中药为理由一直推脱，他就说，我不给他面子，然后脸色有些难看……”

        “再然后……”

        “再然后是死者柳小姐主动为你挡的那杯酒，是吗？”

        夏警官冷静有力的说道，气场十分强大，这是警方惯用的审问方式，目的是给被审讯人施压让他们尽可能的说出真相。

        “是的，”裴清卿脸色煞白，表情极为痛苦，

        “柳小姐为了缓和当时紧张的气氛，就主动的说想尝一尝我带来的酒……”

        对面的两位警官转头对视，这确实与他们了解的情况一模一样，于是夏警官继续严厉的发问道

        “裴小姐，根据我们警方到xx饭店勘察的结果来看，我们在死者柳某某使用过的酒杯中发现疑似毒品残留物，而根据在场人员及服务生的指认，那个酒杯就是之前装有您带给驾驶员黄文的酒的杯子。所以我们现在怀疑你的酒有问题，希望你能坦白的告诉我们真相”

        “不可能！”

        裴清卿的声音尖锐了起来

        “那个酒是公司给我挑的，今天上午才从xx机场取出,我们谁都没有打开过那个酒……”

        “而且……”

        忽然间裴清卿像是想起了什么，深吸一口气，告诉对面的警察到

        “那款酒的瓶身是出了名的做工精细，我听经纪人说，那种酒的包装一但打开了，哪怕再仔细的盖回去，外壳也会有明显的折痕和裂纹，所以我们谁都没有去碰过那个酒，都把它当宝贝似的供着。当时，酒也是服务生连同包装一起给的黄文……”

        “是黄文他自己打开的，当时所有人都看见了，大家还夸我用心准备了这么好的礼物……”

        裴清卿越说越害怕，声音止不住的颤抖，眼眶再也承受不住了，泪水止不住的流。

        “如果这款酒真的有问题，如果柳小姐没有站出来，那么现在被检测出吸毒的就是她裴清卿了，”

        想到这儿，裴清卿再也忍不住了低声的呜咽了起来。

        美人落泪是多么令人动容的画面，夏警官也不忍心了，说到

        “裴小姐，您不必那么激动，我们只是了解一下案发前后的经过，现在情况已基本清楚了。只需要再做一些简单的调查，就可以回去了。”

        ……

        走出审讯室，董树给刚刚的年轻女警说

        “给裴小姐和当时饭局在场的所有人做药物检测。”

        语气依旧冰凉，同行的夏警官回想到刚刚的裴清卿，确实是一个美人，肤白如凝脂。就算未施粉黛，也是依旧美丽动人，只是太瘦了些，眼下也有深深的黑眼圈，精神确实欠佳，本案又涉及毒品。

        裴小姐的状态确实应该验一下药。

        ……

        做完药检的裴清卿，衣着单薄的坐在警察局的长椅上，回过神来，她又想到了董树。

        初见董树，是在高一军训成果展览的时候，他作为优秀新生代表去升国旗，董树身姿如松，体态修长挺拔，远远望去像一颗挺拔的大树。

        奏乐升旗的时候，董树目光坚定而深情的注视着国旗，随着音乐奏唱国歌。阳光照在他的帽檐上，隐去了五官长相，却单凭一个身姿，引了全场的注目……

        “升国旗的那个男生叫什么名字？好帅的感觉。”“是一连的，好像叫董树”

        裴清卿前面的两个女生悄悄讨论着，裴清卿心想

        “原来真的是一棵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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