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跪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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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
龙晏殿大殿前,瑶乐公主一身素白跪于地上,求皇帝收回赐婚旨意的事没过多久便传遍了整个皇宫。
当初,礼部尚书齐淮安并两个大臣提议赐婚一事时,龙晏殿中的人并不多,因而知道此事的人本就很少,现如今经公主本人这么一跪,倒是人尽皆知不日之后,皇帝就将给小公主和韩作赐婚。
一时之间,有人唏嘘感叹,也有人怜悯那瑶乐宫的公主。但此之外,倒有几个人在猜想,瑶乐公主是一众公主容貌身段最为出众的,又得宠爱,没准还真能将那魔头迷上一迷。后来,乃至当时韩作在龙晏殿说的话都不知道怎样被传了出去,宫中人一下子就知道北庭司那杀人魔头对这瑶乐公主爱慕深深。
可眼下,看来那瑶乐公主对这韩大人……
与此同时,北庭司中,一司士向韩作报告了此事。
韩作听完后,似乎是早就料到那小公主会做些什么,并不惊讶,反倒是一幅兴致很好模样。
他昨日将她比作那幼鹿,让她亲眼看着幼鹿被他一剑剑杀死,目的就是为了激起她心中的恐惧。一个人再怎么害怕另一个人,对他感到畏惧,一旦发现自己的生命安全受到威胁了,如何也要做出一些自保的行为来。
可他倒是有点没想到,这小公主这样蠢笨,竟然选择了这样的方法。
虽说人人都知道没人愿意嫁给他这个杀人魔头,但这样跪在龙晏殿前,堂而皇之地告知所有人,却又是另外的一重意思了。
先不说皇帝不会因为她跪一跪就退了婚事,她这样跪在龙晏殿前,无疑是驳了皇帝的脸面,而且,说不定现在,皇帝正在头疼要是惹着了他该怎么办。
段一叶看不明白韩作的神情,也不敢问他他需不需要做些什么,看韩作没要要再说下去,便退了下去。
龙晏殿前,大雪覆盖在地上厚厚一层,宋知婉跪的地方,清晨的时候便有宫人将雪扫尽,但石地上依然是湿凉的。
跪在这样的地面上,像是直接跪在了冰上,寒冷侵入骨头,宋知婉跪了半个时辰,腿部便被冻僵,完全麻痹。
今日出门之前,宋知婉自己才将要做之事告诉碧月和颂星。两个人一听,皆是劝宋知婉要以身体为重,但宋知婉坚持,她也想要用更明智的方法,可她只能想到这样蠢笨的方法。
无论哪种方法,做点什么,总比什么都不做好。
碧月和颂星两个人想要一起前去,也都被她勒令待在瑶乐宫,她并不希望,她们两个和她一起遭这样的罪。
雪下了起来,落在跪着的白衣身上。
宋知婉今天穿了件月白色的袄裙,也没有披斗篷,跪在地上,雪不断地落在她身上,耳朵被冻得通红,脸上渐渐生出冻红。
脚踩在雪山,发出的声响落进宋知婉耳中,她抬头,本以为是父皇心软出来了,看到的却是一身鹅黄。
宋玉灵站在不远处,睥睨的目光落在不远处跪着的人身上,画着精致妆容的一张脸带着戏谑,看戏一般看着宋知婉。原本这几日因宋知婉被赐婚给韩作,她的心情就甚好,一大清早听到她跪在龙晏殿前,更是喜上眉梢,马不停蹄地就赶来看好戏。
宋知婉受宠了这么久,早该吃点苦头。
看到这样一幅场景,宋玉灵想到以前父皇皇兄对她的种种偏爱,只觉得甚是痛快。
雪下得越来越大,宋知婉月白袄子上落了斑驳的雪,不显眼,但未插发饰的青丝上点点的雪却分外明显,点缀在她发间,少女被冻得面容发红,手指亦是。
明明这么冷,宋知婉还将手指露在外面,妄图以此博得父皇的疼爱怜悯。
风起,刀剑一般刮在身上,宋知婉冷得一阵哆嗦,落在地上的衣服早已湿透,水浸透衣裙透进她的腿上,似冰穿透骨髓,在皮肉上划下一道道伤痕。
宋知婉竭尽全力动了动,却发现自己的腿怎么也动不了,她抬起眸,看着眼前阖着的殿门。
宋玉灵立在那里,身旁初云为她撑着伞。看宋知婉这般模样,宋玉灵虽起了怜悯之心,但也只是一闪而过。旋即,又开始担心起来,倘若宋知婉一直在这样跪下去,父皇真的起了怜悯之心,不再赐婚,那该如何是好?
心上陡生一计,便转身,迈着步子进了龙晏殿。
她该让父皇听听外人是怎样议论宋知婉跪在龙晏殿前的。
宋知婉看了宋玉灵走到殿门前,那殿门打开,露出里面明晃晃的景象,三足镂空双龙戏珠纹铜炉里,龙涎香淡淡的香烟冒出,未等她再多看一眼,殿门便已然阖上。
不多时,顺德公公便从殿中走了出来。他走到宋知婉身边,俯下身子,轻声道:“瑶乐公主,你请先回吧。”
宋知婉被冻得麻木,听见声音,也不管是谁,只问道:“父皇答应了吗?”
她虽没有明说,但明眼人也都听得出来,她是要皇帝答应什么。可顺德也是知道,这要是当初北庭司韩大人在得知此事后来说不答应,这婚定是赐不了的,可他偏偏说的是对公主极为满意,这便是再无回旋的余地了。
顺德将身子再低了些,把伞撑到宋知婉身上,替她挡住风雪,又劝慰道:“公主你这是何必,这圣旨虽还未下,但圣意难改,韩大人虽……”
说到这,他也没话再细说下去,这北庭司的韩大人确实让人找不出女子适嫁的点来,顿了下,话锋一转,接着道:“但你好歹是天子的女儿,他只是驸马,断然不敢拿公主你怎样的。”
听到这话,宋知婉回想起昨日他的种种行径,先是把她比喻成那头幼鹿,又当着她的面一剑一剑割下鹿肉,最后逼着她吃下整盘肉。
韩作那样的人,是不会直接将她一剑杀之,但他会慢慢地折磨他,摧残他,像杀那头幼鹿一般,将她一剑剑抹杀,甚至吞掉她的血肉,最后连一块肉都没有,骨头也要被碾成渣。
那样子不是比死还惨吗?
她强撑着摇摇欲坠的身子,泪珠从眼角滑落,被冻红的脸上登时出现一道泪痕,似雪融化,而后划过红梅的花瓣。眼下这花瓣已是近乎零落,任谁看了都心生爱怜、不忍。
顺德公公还想再说些什么,抬眼不经意看到那一抹刺眼的玄色,便一下噤了声。
宋知婉跪了许久,自是神思难聚,并未注意到顺德的目光在她背后的稍许驻留,只当他是一时无言,便一字一字,艰难咬牙说道:“公公,可我真的不想嫁给他,他是个杀人魔头,他昨日,昨日……”
她本就被冻得身子难受,腿骨肌肤上如冰刺骨一般疼,想起这事来,又忍不住呜咽抽泣,说话也一顿一停的,断断续续,说不清楚。
宋知婉眼泪婆娑,自然也没注意到顺德公公眼神一直在朝她后面瞟,一个劲地使眼色,见瑶乐公主还是继续说着,心底是干着急,恨不得立即告诉她,那杀人魔头此刻正站在她身后,还笑眯眯地看着她嘞。
再这样说下去,指不定那疯子就要拔剑杀人了。
顺德公公便朝着后面作礼道:“韩大人。”
一听到这三个字,宋知婉身子一下子一怔,随后便颤抖得更加厉害,犹如筛糠,肉眼可见地害怕。
宋知婉不敢回头看,也没有力气回头看,有那么一瞬间,她甚至在幻想,站在她身后的会不会是另外的以韩为姓的官员。
但随之而来落入耳中的声音,彻底打消了她不切实际的幻想。
“公主这是对臣赠的生辰礼不满意?”韩作勾了下唇,似乎心情甚好,目光落在不远处跪着的少女身上,悠悠补充道,“还是对臣有所不满?”
即便是背对着韩作,宋知婉依然能感受到对方如鹰隼一样落在她身上的目光,与这天寒地冻的雪地相比,身后人甚至要更冷一些,让人脊背生寒。
韩作是什么时候站在她的身后的?他这样说,是不是早就站在了这里,也听到了她适才说的话?
无形的压迫感袭来,渐渐拢住了她,昨日的杀鹿场景和幼时听到的她扒人皮的场景交融,人的惨叫、鹿的凄厉呦鸣,血滴在地上的声音,浓稠的血腥味……一切的一切最终汇聚成一幅画面,韩作唇角带着笑,漆黑如夜的眸光与她相触。
而后,她的眼前渐渐模糊起来,一切都在失焦,意识逐渐消弭。
下一瞬,宋知婉的身子朝右侧倒去。
玄色的衣袍拂过,地上覆着的薄雪被溅起,后又平息下来,宋知婉并没有倒在雪地上,一只手及时扶住了她的身子。
韩作才刚走近,本想着好好吓一吓这个小公主,没想到才刚蹲下,这小公主就倒了下去。
他眉头微微蹙了一下,似有些不满。
从她跪在了龙晏殿前到现在倒下,统共不过一个多时辰,居然就这样昏倒了?
啧,还真是娇贵。
果然这锦衣玉食长大的人就是不一样,身子娇贵得很,受不了一丁点累,更别提苦。也正是因为如此,他们才会如此低贱别人,视泥泞中长大的人为狗畜不如。
韩作一只手掌撑着宋知婉的胳膊,将她的整个身子稳住,目光就那样落在她的脸上打量着,也不动。
顺德公公在一旁看着,是想叫不敢叫,生怕自己一个转眼,这活阎罗抓在瑶乐公主肩膀上的手一使劲,公主就当场没命了。
可这韩司长一直这样不动,也不说话,要是再耗下去,瑶乐公主出了什么事可怎么办?!
顺德干着急半天,就在他忍不住打算开口时,韩作的唇微微翕动,冷声道:“你还杵在这干什么?”
顺德愣了下,没反应过来。
韩作目光一沉,抬看向他,带着浓重的压迫力,声线冷得掉冰渣,却又好像带着某种戏谑:“本官可不想还没当上驸马这公主就先死了。”
闻言,顺德反应过来,连忙去叫了太医。
待他走后,韩作的目光继而再度落在了眼前的少女身上。
不知是不是想要惹皇帝心疼,今日她穿得格外单薄,整个人瘦瘦小小的,这么长时间跪在雪地里,脸上冻出两团红晕,像那覆了落雪的红梅,只要风一吹,就散成几片,零落在地上。
韩作的目光落在她唇边的两颗小红痣上,这痣也不知是怎么长的,偏偏长在了唇的两侧,还皆是红色的,看上去就跟朱砂点的样,又像是花的花蕊。
他看得入神,遽然间,少女的唇微微翕动,牵动着两颗小红痣也跟着一动,似风过,花蕊微微摇曳。
下一瞬,她的唇间说出一个字。
“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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