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唤龙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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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德大街离他们的院子,只有十多分钟路程。王小天按周子恒说的地址,很快找到了二巷的邱记杂货铺,见到了那个瘦的成竹竿一样,正仰面躺在太师椅上,呼呼大睡的邱掌柜。
王小天向店里的伙计说明了来意,并出示了周子恒的信。
店里的伙计不敢怠慢,立刻跑到邱掌柜身边,大声在他耳边叫道:“掌柜,掌柜,快醒醒,不得了了,出大事了。”
“啊?”邱掌柜被吵醒,努力睁开惺忪睡眼,一肚子起床气,冲着伙计撒了过去,“嚎什么嚎,哭丧呢?老子刚睡着,就被你吵醒,有什么要紧的事,不能等老子睡醒再说?”
伙计忍着邱掌柜喷过来的唾沫星子,不等他说完,立刻伸出右手,在胸前快速比划了一个手势(拇指、中指伸展呈八字形,其他三指蜷曲),道:“有人给您送了一封信。”
邱掌柜看到伙计的手势,起床气立刻烟消云散,急忙跳起来,问道:“信呢?”
伙计立刻向王小天招手。
王小天走过来,取出信递过去。
邱掌柜还没接信,便看到了封皮上的“滕祁念亲启”五个字。他猛地一把抢过信,仔仔细细地,反复看了几遍信封上的字迹,又用鼻子闻了闻墨水的味道,激动地道:“不错,不错。是这字迹,是五倍子的味道。我以为这辈子再也没机会了,没想到,竟然还能等到这一天!”
王小天诧异地道:“你不看看里面写了什么?”
邱掌柜冲他翻了个白眼,“你不识字啊?没看到上面写的什么?‘滕祁念亲启’,我又不是滕祁念,怎么敢拆开信,看里面写了什么?”
王小天更加不解,道:“你又不知道写了什么,为何这么激动?搞的跟你知道,信里究竟写了什么似的。”
邱掌柜上下打量了一番王小天,道:“小兄弟,第一次做这差事?”
王小天怕被他看轻了,自然不承认,梗着脖子道:“谁说的,这样的差事,我干的多了。”
他越是这样说,邱掌柜越发认定,他是个新手,扬着手里的信,笑道:“你若是以前干过这差事,岂能不知道,‘一纸唤龙符,万里鬼神惊’?”
啥?!
唤龙符?!
鬼神惊?!
没搞错吧?
如此中二的剧情,不是应该只会出现在,以X傲天为主角的,那一系列小说里的吗?怎么让自己碰上了?
还有,周子恒应该是稽查院的吧?稽查院应该是国家部门吧?怎么搞的跟江湖邪派似的?又是密信,又是唤龙符,这是要搞哪样?
看到王小天的表情,邱掌柜确信,他就是个雏。
邱掌柜立刻一脸严肃地道:“小兄弟,是新手就要承认,别瞎冒充。有些规矩不明白,要赶紧地问,这不丢人。万不可不懂装懂,会害死人的。”
王小天吓了一跳,道:“有这么严重?”
邱掌柜点点头,道:“就这么严重。这次也就是在西京城,而且你拿的信,绝无二人敢假冒,我才不疑你的身份。换做别的地方,你若有一丝不对劲,定要先拿下审讯。你若敢反抗,立即格杀勿论。”
王小天心虚地道:“没这么玄乎吧?”
邱掌柜板着脸道:“我可不是在开玩笑。”
王小天缩了缩脖子,忽然心念一转,道:“那个,我的确是新手。今天第一次干这事,有些事根本不明白。前辈,能不能教教我?”
邱掌柜此刻心情大好,将信揣进怀里,点头道:“你有什么不明白的,说吧。”
王小天试探着道:“那个,唤龙符是什么?那封信吗?”
邱掌柜点点头,“是。不过,唤龙符并不一定就是信。一件信物,一个口令,或者一个人,都可以成为唤龙符。”
王小天继续试探道:“唤龙符唤的是什么龙?”
“呵呵,自然是潜龙。”邱掌柜说完,忽然警觉起来,再次上下打量王小天,“你多大了?”
王小天不敢迟疑,道:“二十。”
邱掌柜满腹狐疑。因为修行的原因,修行者的外观年龄,会比实际年龄要小。很多修行者,看上去也就十来岁,可能实际年龄已经三十多岁,甚至四五十岁也有可能。
邱掌柜觉得,王小天看上去十五六岁,但他周身辉光强烈,实际年龄可能二三十岁,甚至更大。这个年龄加入稽查院没有问题。
若是年龄太小的话,比如,只有十四五岁,肯定不可能加入稽查院。因为稽查院不招童工。
如果,王小天的实际年龄,是二三十岁的话,加入稽查院后,会进行一系列的培训,并通过严苛的考试,才能正式上岗。那他应该知道很多基本信息,不会问出如此外行的话来。
所以,最初邱掌柜没有怀疑,王小天的年龄。但王小天问的几个问题,都很不着调,完全是外行,让他忍不住起疑心。
王小天也看出来,邱掌柜对他起了疑心,连忙道:“信送到了,我该回去了。”
说完,他不等邱掌柜反应过来,点点头算作打了招呼,转身便走。
邱掌柜望着王小天的背影,消失在街角,再次掏出信来,仔细看了一遍,又嗅了嗅墨水的味道,自言自语道:“没错呀。可是,为何老是觉得,这小伙子有问题呢?”
伙计凑过来,道:“组长,是不是来大活了?”
邱掌柜抬手将他哄开,“去去去,你还没参加行动的资格。就是有大活也没你的份。我出去一下,你给我老老实实呆在这,看好铺子。”
伙计听了,顿时一脸失望。
王小天离开同德大街,一路穿大街过小巷,赶往叶仗剑的住处。
他急匆匆赶过去,却没遇到叶仗剑。询问房东,才知道叶仗剑出差了,已走了十多天。
本来,他想去观云阁的,只是他担心自己出来时间久了,周子恒会起疑心。所以,王小天只能沮丧地回去。
路过李记肉铺,他没敢忘买两斤酱肉,而且都是正儿八经的裂蹄牛后臀的肉。
他相信,对女儿奴周子恒来说,曹怜幽的事,再小也是大事。他忘了送信,周子恒顶多骂他两句。
若是他忘了给曹怜幽买酱肉,周子恒非得用皮鞭子,蘸着盐水抽他不可。
王小天拎着肉回到小院,只看到院子里只有曹怜幽,在秋千架上荡秋千,看不见周子恒和沈树鸣的人影。
“我回来了。”王小天故意大声喊了一声,想让周子恒知道,自己按时回来了。
曹怜幽冲他甜甜一笑,“小天哥哥回来了,你拎着的是什么?好香啊。”
王小天将肉包放在几案上,“给你买的酱牛肉,还温着呢,快来尝尝。”
曹怜幽立刻跳下秋千,两步来到几案旁。王小天捏着一块切好的酱肉,递到曹怜幽嘴边。
曹怜幽一口吃下去,用力嚼着牛肉,嘴里还不停的念叨,“好吃,真好吃。谢谢小天哥哥。”
王小天也捏了一块放嘴里嚼,左右张望着问道:“怎么没见师父他们?”
曹怜幽嚼着肉,费力地道:“老师说有点事,出去一趟。沈叔叔在房间修行。他说他马上要突破一个小境界,这几天得好好下点功夫。”
王小天暗暗失望。不过,在曹怜幽面前,他没表现出来。他不希望曹怜幽知道的太多。曹怜幽还是个孩子,没必要陷入成年人的烦恼里。
不过,曹怜幽还是看出了,王小天的不对劲。她急忙咽下嘴里的肉,问道:“你有心事?”
王小天微微一怔,连忙摇头,“没有。”
曹怜幽看他言不由衷的样子,心里更加笃定,道:“你肯定有心事。说出来,我也许可以帮你哟。”
“我真没事。你就不要操心了。”王小天笑着说,同时伸手轻轻捏了捏,曹怜幽的小鼻子。
曹怜幽急忙一把打开他的手,“哎呀,拿开你的油手。把我的脸都弄脏了。你还捏我鼻子?我生气了,不理你了。哼!”
曹怜幽拿着一大包牛肉,气呼呼地走到秋千上坐下,捏起牛肉塞到嘴里。
若是以前,王小天看到曹怜幽耍小脾气,肯定会赶紧过去,做鬼脸,说好话,逗曹怜幽开心。
不过,今天他满肚子心事,脑子里乱糟糟的,不知道该干什么好,所以他没有过去,而是一屁股坐下,眼神迷离地看着前方。
曹怜幽看到王小天,一副无精打采地样子,更加坚定了心里的想法。
她走过来,坐在王小天身旁,捏了块牛肉递到王小天嘴边,“我不生你气了。给你吃。”
她看着王小天把牛肉吃下去,才道:“你有心事,不妨直接向老师明说。老师的脾气,我很了解。虽然他本人喜欢卖关子,但却不喜欢别人,向他卖关子。”
王小天微微点头。他当然知道,周子恒是典型的“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喜欢别人猜他的心眼,却不喜欢猜别人的心思。
曹怜幽继续道:“他看着很严肃,其实很心软,你若直接去求他,他心一软,肯定会答应帮你。”
王小天暗忖,他那是对你这样,对别人可就不好说了。
曹怜幽见王小天仍然不表态,道:“要不,我帮你,去求求他?”
“不。”王小天赶忙阻止曹怜幽,他不希望曹怜幽牵扯进来,“过些日子,我就得上芙蓉学院了,陪你练剑的时间,就没有现在充裕了。所以,你现在最重要的,是快点把身体养好,我好多陪你练剑。”
曹怜幽被他拒绝,有些失望,不过还是点了下头,没再继续说下去。这便是她的可爱之处,从不固执,更不会强人所难。
她吃了几块牛肉,喝口水,休息了一会,又缠着王小天陪她练剑。
王小虽然满腹心事,坐立不安,但不忍心拒绝曹怜幽。
陪她练了会剑,王小天的情绪反倒稳定下来,不像刚才那么焦躁不安了。
周子恒回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他进了屋子,看到三个人坐在饭桌前等他,桌子上的饭菜都已经凉了。
周子恒心生惭愧,道:“哎呀,今天只顾着忙活,回来晚了,让你们跟着挨饿,实在抱歉。我该罚。我该罚。”
曹怜幽撅着小嘴,道:“哼,你说怎么罚?”
沈树鸣起身,道:“我去热下饭菜。你们商量下怎么罚他。”
周子恒坐下,满脸赔笑对曹怜幽道:“你说怎么罚?老师都答应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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