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一个梦

1971年，英国。

        夜色昏沉。

        月光从树与树的间隙里漏下，碎成一个个光斑。空气里飘荡着硝烟的味道，静得令人发寒。不祥的气息在弥漫，如同死地一般，诅咒一切活着的生灵。

        阿拉斯托向上拉了拉衣领，那只魔眼在他的眼眶里急速转动。他大步往前走去，直到眼前出现一片巨大的废墟。

        这里是博恩斯家的庄园，火还在燃烧，有人在忙着救援。废墟的外围，傲罗们手持魔杖，警惕地巡视四周。

        “阿拉斯托。”巴蒂·克劳奇看见了他，忙走过来，“他走了吗？”

        “他确实走了。”阿拉斯托显得十分疑惑，“真是见鬼——他居然会主动撤退。”

        “无论如何，博恩斯家算是保住了，这才是最重要的。”克劳奇压低了声音，“看到那道黑烟了吗？他手上那枚戒指——”

        “是的，碎了——那才是他突然撤退的原因。从他留下的痕迹来看，他应该是受了伤，那枚戒指应该是很重要的魔法道具。”

        但究竟是谁？或者说，是什么样的魔法，能让伏地魔受伤呢？

        阿拉斯托望着身后的森林，默默想了一会儿，然后对克劳奇说：“我去见邓布利多。”

        他幻影移形离开了这里。

        与此同时，千里之外的某座巫师宅院，一道微弱的银光落入某间屋子。

        ——我做了一个梦。

        没有前因后果，难辨容貌音笑，只有一些模糊的场景，一群模糊的人。

        我看见一个黑发黑袍的背影，行尸走肉般地走进一间房子。疑似客厅的地方倒着一个死去的男人，那人似乎看了他一眼，没有停留，径直闯入另一个房间。

        似乎是一间卧室，屋子里一片狼藉，婴儿的哭声嘹亮地响着，地上躺着一个红发女子。那人停下了脚步，慢慢走到那女人身边。他伸出手去探她的鼻息，然后跌坐在她的身侧。他将她紧紧抱入怀中，失声痛哭着喊着她的名字——“莉莉”。

        陡然间大雾弥漫，声音和画面全都离我而去。当我再次看到画面时，身边已换了天地。一个小小的角落里，少年单膝跪在黑发男人的面前。他身上血流不止，却没有去管自己的伤口，而是伸出手抚摸少年的脸庞。

        “哈利。”我看不清他的样貌，却诡异地感受到，那双眼睛里充盈的温柔，“看着我。”

        他久久凝视少年的眼睛，直至生命彻底消逝。

        “柯洛芙。”

        我听到一声呼唤，意识渐渐从梦境里抽离。我感受到了阳光的温度，听到了风吟鸟唱。我逐渐感受到了身体的每一个关节，听到自己平稳的呼吸声。我睁开眼，看到了门口那个蓬松的白色脑袋——

        “早上好，谢诺。”

        “早上好，洛芙。”我可敬的兄长露出了温和的笑容，“你看起来精神不太好，屋子里有骚扰虻吗？”

        “并没有，谢诺。我只是做了个梦。”我揉了揉自己的头发，发现它又变成了金色。

        “我们应当在屋子周围种上飞艇李。”他说，“那样可以有效地预防骚扰虻进入屋子。”

        这个问题已经讨论过无数遍，我不想再和他纠缠这世上究竟有没有骚扰虻这种生物了。我将头发变回白色，然后拿出镜子，确认过我没有在睡梦中改变其他部位的样子后，从床上跳了下来。

        “飞艇李的事你该跟爸爸说。我们快点下楼，今天对角巷一定有很多人。梅林保佑，我可不想和一堆人挤在一起挑选魔杖。”

        这并不是危言耸听，我记得谢诺菲留斯入学霍格沃茨的那年，我们去对角巷给他买学习用具，整条街上都是人，甚至还有麻瓜——来给他们的巫师孩子买魔杖。

        我快跑下楼，奥布里正在厨房里指挥厨具煎牛排，看到我下来，她鞠了个躬：“奥布里向柯洛芙小主人问好。女主人让奥布里告诉您，魔法部今天有重要的公务要处理，报社也有要事，她和男主人今天都没有时间陪您去对角巷。”

        “不要告诉我我要和谢诺菲留斯一起去买我的第一根魔杖。”

        “奥布里也会和您一起的，我的小主人。”

        “梅林的胡子，这真是噩梦。”

        又要一整天听谢诺菲留斯念叨那些奇奇怪怪的论调了。见鬼，拉文克劳是智者的学院又不是疯子的学院，谢诺这家伙是怎么被分进去的？

        吃完早饭后，我仍然接受不了要和谢诺一起去对角巷的事实，干脆趁他上楼找他那见鬼的死亡圣器吊坠时，让奥布里带我幻影移形。至于谢诺菲留斯，我很高兴家里没有飞路粉了，这样一来他得骑扫帚慢慢飞过来。说不定等他到对角巷时，我都买完东西了呢？

        不出所料的，对角巷今天确实有很多人，都是来给新生买上学用的东西的。只不过因为战争和食死徒的原因，这里已经看不到麻瓜了。我从口袋里翻出那封由猫头鹰寄来的信，将那些并不必须要我到场的东西交给奥布里去买，而我自己，则直奔奥利凡德魔杖店。

        店里的人并不是很多，我似乎来得还算早。几个孩子排成了一排，陪他们来的大人则三两成群地站在不远处。

        一进店，我就感受到了一种悸动，我下意识地向货架上看去。然而那感受一闪而过，已经消匿了踪迹。

        是魔杖吗？魔杖在呼唤我？

        “洛芙！”大人那边，一个高挑美丽的姑娘向我挥了挥手，拉回了我的思绪。那是我母亲的侄女，我的表姐纳西莎·布莱克，“我该想到今天你也会来的，你和西里斯同年入学。伊莎姨妈和姨夫呢？”

        “早上好，西茜。今天魔法部和报社都有重要工作，奥布里陪我来的，我叫她去买坩埚和课本了。”

        纳西莎皱了皱鼻子：“一个家养小精灵——很高兴你还算清醒，没有让它去买长袍。”

        “怎么会呢？要是我敢害洛夫古德家失去这个仆人，爸爸一定会气死的，他最喜欢奥布里了。”

        “对了西茜，你怎么在这里？”

        “西里斯来买魔杖，妈妈让我陪着他。”纳西莎脸上不高兴的表情更明显了，“照我说，让他自生自灭得了。那个血统背叛者，居然和我说他想去麻瓜的世界旅游。可怜的沃尔布加婶婶还盼着进入斯莱特林后能让他迷途知返。梅林啊，他真能进斯莱特林吗？他要是被分进格兰芬多我一点儿也不会奇怪，但那时我一定会装作不认识他。”

        我向孩子的那群望去，果然在人群中看到那个黑发的男孩儿。纳西莎的堂弟——也是表弟，以及我的表弟西里斯·布莱克。他正和另一个金发的男孩儿热火朝天地说着什么。

        布莱克家的几乎都在斯莱特林，除了纳西莎的姐姐安多米达还有我的母亲，她们一个是赫奇帕奇，一个是拉文克劳。就像洛夫古德家的几乎都在拉文克劳一样，纯血家族们几乎都是历代属于同一学院。而西里斯·布莱克是个异类，生于纯血家族，他居然认为麻瓜出身的巫师比纯血巫师更有天赋。

        纳西莎说得对，比起斯莱特林，西里斯更像一个格兰芬多。然而这两个学院从霍格沃茨建校以来就是一对儿死对头，他要是进了格兰芬多，一定会被布莱克家族赶出去的。

        这时，我看到西里斯已经走到了最前面，奥利凡德先生指挥卷尺测量他的臂长，然后从架子最上面取出一个盒子。

        “黑檀木和独角兽尾羽，十一英寸。挥动一下试试。”

        西里斯照做了，但没有任何反应。

        奥利凡德先生立刻将魔杖抽走，又拿了一根出来：“这个，榆木和凤凰羽毛。”

        西里斯又接过魔杖，挥动了一下，不远处一个杯子炸开了。奥利凡德先生拿出自己的魔杖将它复原，然后站在屋子里想了一会儿，从第二层货架上取出一个盒子。

        “很接近了，小布莱克先生。我想这个可以——橡木和凤凰羽毛，十二英寸长。”

        他再次将魔杖递给西里斯，刚一入手，魔杖就发出一道金色的光，我知道这是成了。

        纳西莎拿出七个金加隆递给奥利凡德先生，向我点了点头，然后大步走出魔杖店。西里斯紧随其后，却一直保持着一定的距离，显然也不喜欢这位堂姐。

        他看到我，立刻跑过来炫耀：“嘿！柯洛芙！瞧瞧这个！”

        西里斯高举着手里的魔杖，一脸喜气：“奥利凡德先生说只有最有勇气的巫师才会被橡木选中！”

        “勇气？梅林保佑！你不会真的要被分去格兰芬多吧？”

        “有什么不好的？我才不要去斯莱特林。”他皱起了眉头。该说不愧是纳西莎的堂弟吗？连不高兴的表情都一模一样，“守旧、迂腐、懦弱、利益至上，斯莱特林有什么好的？”

        “莽撞、冲动、感情用事。你心心念念的格兰芬多也没有好到哪儿去。”我立刻反唇相讥。

        “嘿！”

        西里斯挥动着魔杖，张牙舞爪地想要说些什么来捍卫他那伟大的格兰芬多。这时纳西莎从外面折返回来，嫌弃地叫了他一声。

        “你要是再不跟上，我就走了。别以为别人的任务就只是陪你而已，我还有重要的事。”

        西里斯瞪了我一眼，不情不愿地跟了出去。

        这时门又开了，走进来一对儿牵着手的男孩儿和女孩儿，我连忙站到选魔杖的队伍中，正好站在了他们的前面。

        “打扰一下。”我身后的女孩儿热情地叫了一声，“你好，我是莉莉，这是西弗勒斯，我们是霍格沃茨魔法学校的新生。你也是霍格沃茨的学生吗？”

        莉莉和西弗勒斯。

        我猛然回过头，这一刻起才看清他们的样子。男孩儿黑发黑眼，长了一副鹰钩鼻，眼睛深邃沉静，内敛而淡漠。他面色灰黄，体格精瘦，身上穿着麻瓜的衣服，但看上去十分不协调。而女孩儿一头红发如火焰般明艳，绿色的眼睛像是翡翠一样，笑容温暖朝气蓬勃，热情而美好。

        一对儿很漂亮的孩子，像太阳和月亮一样的组合。我看着他们失了神，脑海中闪过一个又一个模糊的画面——男孩儿手中的纸鹤向女孩儿飞去；男孩儿和女孩儿并排躺着树下；男孩儿看着女孩儿走向另一个男孩儿；少年和少女第一次冷眼相待；少年少女在雨中决裂；男人抱着失去生机的女人痛哭；男人在教授席上寻找男孩儿的绿眼睛；男人倒在少年怀里，凝视着他的眼睛离去。

        那分明是一个个没有关联的、模糊的画面，却在一瞬间清晰起来，逻辑分明地串联在了一起。而这一连串的画面中，我从那个黑发黑袍的男人口中听到最多的名字就是——莉莉。

        我看着面前这两个人，一时难以分清梦境或现实。

        我梦中反复出现的那个女孩儿，莉莉，她奇怪地看着我，伸手在我眼前挥了挥：“你怎么了？”

        “没有。”我回过神来，想向她笑一笑，僵硬的嘴角才牵动了一下，我就放弃了，“只是有些惊讶，毕竟能来的这里的人都知道，这个年纪出现在奥利凡德魔杖店的，必然是霍格沃茨的新生。”

        啊，糟透了的开场白，这话听上去简直是在嘲讽他们孤陋寡闻一样。

        我为我的不当言论感到懊恼，然而莉莉仿佛没听出来一样：“事实上，在收到信之前，我几乎从未接触过魔法世界——也不算从未，很早之前西弗和我说过一些，他妈妈是个女巫，而我的家里没有一个人懂魔法。”

        混血和麻瓜出身？可惜西里斯前脚刚走，不然应该会和莉莉聊得很开心。

        “那么对于霍格沃茨，你们应该有所了解了。”

        “当然。”西弗勒斯骄傲地挺着胸膛，“我有和莉莉说过，尽管……只是很少的一部分。”

        他的声音渐渐低了下来，带着一点自卑和羞愧。

        “有四个学院——斯莱特林，拉文克劳，赫奇帕奇，格兰芬多。”我介绍道，“每个学生在入学后，首先会被分院帽分到这四个学院里。”

        “分院帽？”莉莉问道。

        “是一顶帽子，格兰芬多学院的创始人戈德里克·格兰芬多先生曾经戴过，从霍格沃茨创立以来，分院帽就一直负责着分院的工作。”

        “帽子怎么划分学院呢？”

        “分院仪式上你就知道了。霍格沃茨四大学院，斯莱特林的象征是蛇，喜欢精明、谨慎、有野心的学生，这里出过许多有名望的白巫师和很厉害的黑巫师，不收麻瓜出身的学生。拉文克劳的象征是鹰，喜欢有智慧、天赋超群的学生，我的哥哥谢诺菲留斯就是一个拉文克劳，我们家历代以来几乎都是拉文克劳。还有赫奇帕奇，他们象征是獾，赫奇帕奇是最包容的学院，他们接纳所有学生并悉心教导。至于格兰芬多——”我想起了西里斯，下意识地皱了眉头，“象征是狮子，他们喜欢勇敢无畏的学生。四个学院里，格兰芬多是最能闹腾的。”

        莉莉双眼发光地看着我，等我说完，立刻看向身旁的西弗勒斯：“西弗西弗！你有没有想去的学院？”

        西弗勒斯看着她绿色的眼睛，轻轻笑道：“我当然是斯莱特林——如果你也能去斯莱特林就好了。”

        “然而她是麻瓜出身，斯莱特林不会收麻瓜出身的孩子的。”西弗勒斯向我投来厌憎的目光，“除此之外，莉莉，你最想去哪个学院？”

        “格兰芬多一定是最热闹的！可是拉文克劳和赫奇帕奇听上去也不错，好难选啊。”莉莉露出烦恼的表情，“对了——啊，抱歉，我忘了问你的名字。”

        “柯洛芙·洛夫古德。”

        “柯洛芙，你想去哪个学院呢？”

        “我？我没想过，应该会是拉文克劳吧，我父母和哥哥都是拉文克劳的学生。不过这种事我们说了也不算，得看分院帽怎么决定。”

        “洛夫古德小姐。”身后传来一个中年人的声音，我转头看过去，奥利凡德先生正温和地看着我，“到你了。”

        我这才发现前面的人都买完了。

        “抱歉，奥利凡德先生。”我抬起双臂，好方便卷尺测量我的臂长。

        奥利凡德先生上下打量我一番，神情古怪地念叨了几句什么，然后转身走到货架前看了好久，最终从架子上取下一个盒子。

        “这个。”他将里面的魔杖取出来递给我，“冬青木和龙心弦。”

        我接过魔杖，没等我挥动它，就被奥利凡德先生抽走了。

        “当然，当然——不够完美，我知道。”那根魔杖被随意搁在柜子上，奥利凡德先生又在货架上找了半天，“这或许可以。金合欢木和凤凰羽毛，天赋异禀的组合。”

        我挥动这根魔杖，房屋似乎震动了一下，从架子上掉下来许多盒子。奥利凡德先生再次从我手中抽走它，挥舞魔杖将所有东西恢复到原位。

        “还不对，居然还不对！有意思，有意思。”奥利凡德先生似乎十分兴奋，快步走到货架前，顺着梯子爬到最上层，找出一个盒子，“这个！山毛榉，凤凰羽毛，十二英寸——洛夫古德小姐，我记得令兄的魔杖就是山毛榉木的。杖芯是龙心弦，十三又四分之一英寸。”

        “是的，先生。”

        “山毛榉有着无与伦比的艺术性，只有拥有超群智力的人才适合它。”他从盒子里取出那根漂亮非凡的魔杖，“我想是可以的，试试。”

        我伸出手去接它，满怀着希冀挥动了一下，然而——

        没有发生任何事。

        希望顿时落空，我将魔杖还给奥利凡德先生，心里有点失落，莉莉拍了拍我的肩，试图安慰我。奥利凡德先生看上去也有些失望，不过很快，他就又兴奋起来，急匆匆地跑去货架前，捧出又一个盒子。

        “我怎么忘了？我怎么忘了？”他喃喃自语着，将一支洁白的魔杖递了过来。

        “山杨木？”

        “是的，山杨木。独角兽尾羽，十一英寸长。”他说，“最适合战斗的杖木，永远不能用于黑魔法的杖芯。然而要知道，那些具有杀伤力的魔咒大多都属于黑魔法，或者与黑魔法搭边，而这些都是独角兽尾羽杖芯所无力驾驭的。因此这么多年以来，我一直没能为它找到主人。然而现在，洛夫古德小姐，我想它是属于你的。”

        我想起刚踏入魔杖店时感受到的那种悸动。

        是它吗？

        我接过魔杖，轻轻挥舞了一下，杖尖顿时发出一道温暖的光。维系了几秒，而后慢慢消散。

        “真是完美，洛夫古德小姐！它属于你了。”奥利凡德先生笑道。

        这感觉不对，这根魔杖的气息和我进店时感觉到的那个不太一样。

        然而既然已经被魔杖选中了，似乎也没必要纠结这么多。我向奥利凡德先生道谢，并给了他七个金加隆。

        然后我看向莉莉：“你们好像没有大人陪同？”

        “是的。西弗的爸爸不喜欢巫师，我父母倒是想进来，但是破釜酒吧的老板说对于麻瓜而言巫师界并不安全，有人在猎杀他们，我就自己和西弗进来了。”莉莉一边张开手臂，一边说道。

        “他们说的没错，事实上不止是你的父母，你自己也很危险。不过也不用过分担心，霍格沃茨是世界上最安全的地方，任何邪恶力量都不能把手伸进霍格沃茨。”我说道，“那么，既然如此，我和你们一起吧。买完魔杖就去摩金夫人长袍店，然后我要去趟坩埚店，我的家养小精灵会在那里等我。”

        “家养小精灵？”莉莉手里被塞进了一根葡萄藤魔杖，她一边挥动一边问道。

        “就是仆人。”一股气流从葡萄藤魔杖的尖端迸出，莉莉吓了一跳，连忙放下它，“他们是一个古老的种族，纯血家族里几乎都会有几只家养小精灵做仆人。霍格沃茨也有很多小精灵，不过一般来说我们看不见他们，霍格沃茨的家养小精灵是不被允许出现在人前的。”

        奥利凡德先生将一根柳木魔杖递了过来，如同我和西里斯拿到自己的魔杖时一样，魔杖顶端发出了一道光。

        “天哪。”莉莉看上去十分开心，“真不可思议——我是个巫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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