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初遇与重逢

西弗勒斯买到了一根桦木魔杖，龙心弦的杖芯，十三又二分之一英寸长。等他付好钱，我们一起离开魔杖店，去了摩金夫人的长袍店。一路上莉莉叽叽喳喳地问东问西，西弗勒斯就在旁边安静地看着她，笑意温柔。

        “洛芙洛芙！”她自作主张地叫起了我的昵称，“信上说我们可以带一只宠物去霍格沃茨，你想带什么动物？”

        “最好的宠物一定是猫头鹰，它们可以帮你送信。我有一只雪鸮，叫玛吉雅，是妈妈送给我的生日礼物。”我说，“但是我也很喜欢猫——蟾蜍就算了——所以我想买一只猫，带它去霍格沃茨。至于玛吉雅，妈妈他们要给我写信时可以用她，而且我可以借谢诺菲留斯的猫头鹰。”

        “听上去真不错！哪里有卖猫头鹰的呢？”

        “咿啦猫头鹰店，等买完制服我们可以去看看。”我边说边推开了长袍店的门。

        “早上好，摩金夫人。”

        “早上好，亲爱的。”摩金夫人正在给一个男孩儿量体，“看来你已经买到魔杖了，我能问一下那是什么杖木制成的吗？”

        “当然。十一英寸长，山杨木和独角兽尾羽。”我把魔杖举起来展示给她看。

        “真令人意外，山杨木魔杖并不常见，而我今天同时见到了两根。”摩金夫人看向旁边的置物架，那里摆放着另一根洁白的魔杖，比我的要长一些，上面铭刻着复杂的铭文，华丽而奇异，让我莫名有种熟悉的感觉，“那属于小马尔福少爷，他的魔杖好像是找奥利凡德先生专门定制的，杖芯的材料由马尔福庄园提供。”

        “卢修斯·马尔福先生的弟弟吗？”

        “是的，就是他。他在试长袍，我想一会儿你们能见上面。”摩金夫人将别针收了起来，示意面前的男孩儿可以去一旁坐着了，“洛夫古德小姐，你的制服已经做好了，请进去试一下吧。两位年轻的先生和小姐，请到这里来，让我为你们量体裁衣。”

        我从摩金夫人手里接过了三天前在这里定制的袍子，进入到后面的更衣间去换上。莉莉和西弗勒斯则按照摩金夫人的指示，站到了两张脚凳上，由两个女巫为他们套上长袍，然后用别针别出适合的身长。

        三套素面黑色长袍，一顶黑色尖顶帽，还有一件冬用黑色斗篷，上面缝着银色的扣子。由于我们还没有分院，上面没有院徽也没有相应颜色的里衬。但面料很柔软，并且得体合身。

        我把四件长袍都试过一遍，然后抱着它们从更衣间里出来。莉莉他们已经量好了身长，正在等我，店里还多了个年轻的男孩儿。

        马尔福家族标志性的铂金头发，不用说，这就是摩金夫人刚刚提到的小马尔福先生了。他手里正拿着我刚刚看到的那根的山杨木魔杖，我看见那魔杖似乎闪了一下，然后铂金头发的少年转过身，向这边看了过来。

        他神情恍惚了一瞬，随即向我笑了笑。

        “你好。”他点点头。

        我也点点头算是回礼，却没有和他说话。我把长袍递给摩金夫人：“很合身，夫人。”

        “那么亲爱的，欢迎你下次光临。”摩金夫人把四件长袍和一顶帽子打包到一个包裹中递给我，“你的两个朋友也已经量好身长了，三天后来取衣服，或者我派猫头鹰送到你们家里去。”

        “这样的话，还是送到家里去吧。”

        “好的，请在这里留下你们的住址。”

        摩金夫人拿出一个羊皮纸本子和一支羽毛笔，递给了西弗勒斯，我看到他在那上面写下了“蜘蛛尾巷”这个词。

        “你们也是霍格沃茨的新生吧。”我们准备离开的时候，那位小马尔福先生追上来搭话，“我是奥德里奇·马尔福，幸会。”

        当他走近时，我闻到一股淡淡的丁香花香，莫名对这个男孩儿有了一丝好感。

        “柯洛芙·洛夫古德，幸会，小马尔福先生。”

        我犹豫了一下，不知道该不该向他介绍西弗勒斯和莉莉，毕竟马尔福家看不上麻瓜巫师，这是整个魔法世界都知道的事实。

        然而没等我犹豫完，莉莉已经伸出了手：“莉莉·伊万斯，这位是西弗勒斯·斯内普，很高兴认识你。”

        ——我发誓奥德里奇·马尔福的笑容在那一刻僵硬了一下，但他回握了莉莉的手，出于家教也并没有什么过激反应。

        “你们好。”他伸手整理了一下高高的领子，试图掩饰自己的不自在，“恕我冒昧，因为伊万斯和斯内普这两个姓在巫师之中并不常见，所以你们是混血吗？”

        “西弗是混血，我不是，我的家人都不是巫师。”莉莉毫不避讳地说道。

        西弗勒斯这时候抬起头看向奥德里奇，眼睛里带着敌意和威胁。我想奥德里奇应该看出来了，他想维护自己的小女朋友，并不希望对方对她表露出侮辱或轻视。

        奥德里奇向他笑笑，举起双手向他示意，自己并没有侮辱的意思。

        “伊万斯小姐。”他对莉莉说，“我并无冒犯之意，但是在霍格沃茨以外的地方，你最好不要轻易告诉别人，你是麻瓜出身——麻瓜就是不会魔法的人。”

        “为什么？”

        奥德里奇并没有正面回答：“我想洛夫古德小姐应该知道答案，还是让她告诉你们吧。”

        他说完，冲着我神秘一笑：“我该走了，洛夫古德小姐，还有斯内普先生和伊万斯小姐，霍格沃茨见。”

        “等一下，小马尔福先生。”我将他拦住，“你为什么和我们说这些，马尔福的立场……”

        “马尔福的立场，只是保持自身的高贵，而真正高贵的人从不无端鄙视他人，这也是一直以来家父对我们的教诲。”他笑道，“霍格沃茨见，洛夫古德小姐。”

        奥德里奇·马尔福行了一个夸张的绅士绕手礼，推门离去。

        “洛芙。”莉莉在后面扯了扯我的衣服，“他说的是什么意思？”

        “有一个很强大的黑巫师，还有他的拥戴者们，他们管自己叫食死徒。他和他的拥戴者杀过很多人，很多的巫师和麻瓜。”我闭了闭眼，告诉她，“奥德里奇·马尔福说得对，莉莉，千万不要在霍格沃茨以外的地方暴露你的出身。邓布利多校长有能力保护霍格沃茨的所有师生，不代表魔法部能保护整个英国的所有巫师和麻瓜。”

        接着我看向西弗勒斯，脑海中闪现出那些梦中的画面。那是黑魔王，他身边跟随着这个英俊苍白的少年。

        我想这是一个预知，至少算是个警示。无论如何我很喜欢莉莉，她显然也很喜欢西弗勒斯，那么至少，让我试试吧，试试改写他的命运——

        “从你在麻瓜家庭里降生的那一刻起，从你收到霍格沃茨来信的那一刻起，”我对莉莉说，却紧盯着西弗勒斯的双眼，“你就注定要与他为敌。尽管这一切不过是他杀戮的借口罢了。”

        “我的爸爸有过一个兄弟，他为《预言家日报》工作。就因为他在某期报纸上写了一篇文章，里面有一句夸赞麻瓜不用魔法也能做出许多替代物的话，就因为这个！食死徒闯进了他的家里，杀害了他和他的妻子！”

        我向我的新朋友们诉说我家人的不幸遭遇，可怜的克雷尔叔叔，如果没有那群该死的食死徒——他遇害半个月前刚得到妻子怀孕的消息！

        这段对话让气氛变得低沉起来，西弗勒斯紧紧握住莉莉的手，黑色的眼睛里满是恐惧。他警惕地看着四周，并把刚刚得到的魔杖悄悄握在手里，生怕突然从角落里跳出一个食死徒，会夺走他心爱的莉莉。

        而一直像个百灵鸟一样说个不停的莉莉，这一刻也终于沉默了。她无意识地抠着衣袖的边角，浑浑噩噩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这种气氛一直持续到我们走进黑洞洞的咿啦猫头鹰店为止。一看到那些可爱的猫头鹰，莉莉就兴奋地尖叫一声，毫不犹豫地甩开西弗勒斯的手，冲到猫头鹰架前，看看这个、摸摸那个。

        西弗勒斯呆愣愣地看了一眼自己空空如也的手，然后将嫉妒的目光投向那些猫头鹰们。我走到他身边，同情地拍了拍他的肩，然后将他推到莉莉身边。

        “有喜欢的吗？”我问莉莉。

        她在一群猫头鹰中环视了一圈又一圈，脸上露出苦恼的表情。突然她的目光定住，莉莉飞快地走到猫头鹰架的最左边，小心翼翼地捧起一只小小的角鸮。

        她轻轻抚摸着角鸮的头，小家伙也歪着头看她，用喙轻轻地啄她的手。

        “这只。”莉莉兴奋地红着一张脸，“我想要这只！请问多少钱？”

        “十个加隆，我的孩子。”猫头鹰店的店主回答道——事实上，我到现在都不知道这位店主先生的名字，尽管洛夫古德家已经在这里买过四只猫头鹰了。

        莉莉把十个金加隆花出去，得到了一只可爱的小角鸮和一个笼子，我们又买了一些猫头鹰食和猫头鹰坚果。离开咿啦猫头鹰店，路过福洛林·福斯科冰淇淋店时，我买了三支巧克力加覆盆子和碎果仁的冰淇淋招待他们，然后我们跑去了神奇动物商店，我和西弗勒斯要在这里买我们的宠物。

        神奇动物商店里非常拥挤，墙上密密麻麻地挂满了笼子。一进来先看到的是渡鸦，它们被关在一个大笼子里，黑豆一样的眼睛打量了一会儿不速之客，又自顾自地低下头梳理羽毛。店的正中央是两个摞在一起的玻璃柜橱，上面那个装着橘色蜗牛，下面那个里有一群油光水亮的黑老鼠。变形兔和蒲绒绒被安置在同一个区域里，这片区域被栅栏圈住，显然是被施过魔咒的，否则那些没有笼子束缚、可以在店里来去自如的猫可不会放过它们。

        我看了一会儿店里的猫，很快就失望了。而西弗勒斯一直被渡鸦吸引着目光，他站在渡鸦的笼子前，一动也不动。

        “它们有点丑。”莉莉抱着她的小角鸮，和西弗勒斯并排站着，“你看中渡鸦了吗？”

        “其实也并没有很丑——我认为。”我发现西弗勒斯在莉莉面前总有点儿小心翼翼，“只是长得黑了点。”

        “但是很吵，它们一直在叫。”

        “莉莉，这里每只动物都在叫，就连蒲绒绒也是这样。”我插嘴道，“然而没有一只猫能让我满意。”

        “你究竟想要一只什么样的猫呢？”

        “我也不知道，总归不是这种样子的。”我嫌弃地看着店里的猫，它们的确很灵活，但是脾气显然太暴躁了。

        店主琼斯夫人听到我们的对话，走了过来：“亲爱的，我想你会喜欢这个，看看这些黑老鼠。”

        她指着玻璃柜橱，那里面有十几只黑老鼠在跳跃玩耍，随着琼斯夫人的话，它们停止了嬉闹，一个个安静地看向我。

        “它们很聪明，能听懂你的任何指令，并且不具有危险性，非常的安全。”琼斯夫人极力地向我介绍黑老鼠的优点。

        “不了，谢谢您，夫人。我还是想看看猫，您这里还有其它猫吗？”

        黑老鼠们果真很聪明，它们听懂了这句话，知道新来的客人对自己没有兴趣，于是重新开始了它们的游戏。琼斯夫人拍了拍手，店里所有的猫都聚了过来，包括那些之前躲在角落里没有被我发现的。

        所有这些猫中，我看到一只被落在最后的。也不算被落下，那是一只毛色灰白相间的小猫，当它的同伴都聚集完毕时，它才从一个大橱柜里懒洋洋地钻出来，不紧不慢地走到同伴中间，然后就坐在那里舔毛。

        我走过去将它抱了起来，小猫发出一声叫唤，却没有挣扎。

        “这个多少钱？”

        “十五个加隆，亲爱的。”

        “琼斯夫人，这可比你其它的猫都贵了一倍呢。”

        “是的孩子，但我想你应该发现了，它有猫狸子的血统。”

        我低下头去观察怀里的猫，果然看出一点不同——它的耳朵又大又尖，尾巴末端有一簇毛，这都是猫狸子的特征。

        如果真的是猫狸子的混血，十五个加隆不算贵了。如果不是也无所谓，我确实很喜欢它，而且洛夫古德家不缺十五个加隆。

        于是从神奇动物商店出来时，我们每个人都抱着一只动物。西弗勒斯最终还是买了一只渡鸦，莉莉依然觉得它不够漂亮，但这并不妨碍她为动物们起名字的兴致。

        “我要叫她雪莉！”这是她那只角鸮的名字，“西弗，渡鸦叫杰瑞好不好？”

        “当然，听你的。”西弗勒斯简直毫无原则。

        “洛芙洛芙！你想好给猫取什么名字了吗？”莉莉向我的猫伸出了“魔爪”。

        我看了一眼怀里的猫，只犹豫了一瞬间，就果断地将命名权交给了莉莉。她纠结了一路，最终决定叫它莎莉娅。

        事实证明让她来起名字是明智的，如果由我自己取名的话，大概会叫毛毛、拉拉之类的名字。

        之后我陪他们两个去买了课本和坩埚，当然在这之前，我们先去了约定的地方和奥布里碰面，我让奥布里先把长袍和其它东西都带回去，包括我的魔杖——未成年巫师不能在学校之外的地方使用魔杖，即使带着它也派不上用场。

        所有东西都买完了，时间也到了下午，我们去往破釜酒吧，莉莉的父母在那里等他们。在破釜酒吧和对角巷之间的那堵墙前，莉莉回过头望向这条街巷，绿色的大眼睛里满是不舍。

        “还会再来的。”西弗勒斯对她说，“我们很快会去霍格沃茨，成为一个真正的巫师。”

        “那么，九又四分之三站台见。”我向他们挥手告别。

        “站台见——很高兴认识你，洛芙！”莉莉向我挥了挥手，然后一手抱着雪莉，一手拉住西弗勒斯，穿过墙去往破釜酒吧。

        我站在那里看了那堵墙很久才离开，我找到最近的一个壁炉站了进去，拿出自己新买的飞路粉，回到了家里。

        当我从壁炉里出来时，爸爸已经带谢诺菲留斯去对角巷了，买他这个学期要用的书，以及取三天前在摩金夫人长袍店定制的新制服。他终究没敢自己骑着扫帚去伦敦。

        妈妈正拿着魔杖浇花，看到我从壁炉里出来，她走过来拥抱我，不痛不痒地斥责了我丢下哥哥自己带仆人去买东西的行为。

        “我看到你的魔杖了，亲爱的，那真漂亮。”她捧着我的脸，温柔地问我，“今天开心吗？”

        我点了点头：“认识了新朋友，非常开心。”

        我想到莉莉和西弗勒斯，觉得心里暖洋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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