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危机

　　小雅有些急了，赶紧走近两步，对着玻璃门开口大声地喊道：“你们好，我是李红辉的妹妹小雅，我和他在这里都是租客，你们应该记得我吧？我是过来找我哥哥的，麻烦你们开一下门可以吗？”

　　“诶？你真是小雅吗？”

　　里边一道年迈的声音响起，一张报纸被揭下，露出了一双苍老的双眼。

　　“嗯嗯！王奶奶好！”

　　小雅笑着点了点头。

　　“那……那个姓薛的那个小子，赶紧给她们开门啊，自己人，可别让姑娘久等了。”

　　王奶奶在里边不知道和谁嘀嘀咕咕的道。

　　“开什么门呢？现在世界末日多危险啊！谁知道他们这些人安得什么鬼心思呢？我要为全体业主的安全负责！”

　　一道沉厚的话音传起，不怀好意，声音大的让所有人都听见了。

　　“MD跟他们废什么话啊？直接砸开不就行了！更何况我们还有消防斧呢！就凭这几把垃圾锁还想拦住我们？”黄毛不乐意了，从刘强那夺过斧头就要动手。

　　“别别别，我这就来开门了，年轻人不要冲动嘛！呵呵呵……”

　　正当黄毛小子要挥动斧头砸锁链的时候，门内突然出现了一个五十多岁的矮胖中年秃顶男人。

　　他肩膀上歪挂着一个保安帽子，身上的衣服是宽松的居家休闲服，一根黑色的橡胶警棍被他别在腰间，与肥硕的肚皮一起随着步伐上下起舞。

　　从口袋里面拿出一把钥匙一个一个地试，花了五六分钟，才终于将所有的大锁打开，再缓缓地挪动门后面的水泥石板。

　　门终于被打开，一行人迫不及待地鱼贯而入。里边是一个大堂，不少租客都坐在椅子上，垃圾堆积如山，桌子上还残留着一些食物的残渣。见到景浩一行人进入，稍有些不满。

　　“谢谢薛叔叔。”

　　保安大叔兀自摇头摆了摆手。

　　“你们理解一下，现在情况特殊，我也是逼不得已，你们去忙你们的吧。”

　　说完，薛保安正欲转身，然后又扭头开口说道：“两个多月前，刘姐看到你哥回来了，那个时候受了很重的伤，肚子流了好多血呢，可惜我们这边又没有懂治病的人，我们不敢过去看。”

　　讲述完这些事情以后，他就继续关了这扇大门，并且依次往上面上锁，最后再用力将那块沉重的水泥石块挪回大门后面抵住。

　　众人急忙跟随小雅一起上了三楼，站在306房间门口。

　　刘强推了推门，发现门已经从里面上锁了。

　　“哥！哥你在吗？我是小雅啊，你开门吧！”

　　小雅拍了拍门，担心地呼喊，却没有听见任何回应，连一些声音都没听见，房间里面一片死寂。

　　“让开。”

　　王磊挤到前面，扬起消防斧就是一下猛力劈砍。

　　“嘭！”

　　伴随着木片开裂纷飞的声音，这扇门直接被劈开了。

　　里面的灰尘激荡出来，喷得王磊咳嗽了两声。

　　他一脚踹开门，当先走了进去。

　　其余人跟在后面。

　　“哥！”

　　看见沙发上面躺着一个青年，鲜血早已凝固，染红了他那身消防服，小雅惊慌失措，失声地叫喊了一句，然后急匆匆地跑过去。

　　等到她看清眼前的情况以后，表情瞬间就凝固住了，整个人都陷入到了呆滞当中，然后缓缓跪在地上，泪水止不住地流下。

　　好几秒以后，才呜咽出声。

　　“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哥！哥哥！老哥！啊呜呜呜……”

　　整个房间犹如死寂，没有人知道该说什么好，恰逢此情此景，与其说话扰乱心绪，还不如闭嘴不说。

　　景浩默默地走到了小雅身边，缓缓伸出手轻轻放在她的肩膀上，一切感情尽在不言中。

　　“特么的，老子饿死了，希望这里还有水。”

　　黄毛小子倒还悠闲，开始四处翻找，见只有一些变质过期的零食，暗骂一声。

　　“叱！”

　　水龙头被打开了，里面的水冲了出来，黄毛二话不说，直接咕嘟咕嘟的饮用了起来，好像察觉到了哪里不对，连忙吐了出来，原来长久未使用，水龙头里的全是污水。“Md。“他暗骂一声，开着水龙头等了几秒，直到里面水的颜色开始变得清澈，黄毛才开始对着嘴直接喝了起来。

　　连喝几口，黄毛都没能停下。他不知为何会如此口干舌躁，用手扇着风，身上的那身T恤也一把扯下，他没注意，脖子上的绷带已经在渗透着乳白色的液体，顺着肩膀只往下流，还不断散发着一种恶臭。

　　寒风萧瑟落叶纷飞，不是秋天已似秋天。

　　“这是什么？市中心有避难所？”

　　刘强手里拿着一张通知单，有些疑惑的问道。

　　“什么？！”

　　王磊惊讶地走到刘强身边，打量上面的文字。

　　看这印刷打印的字和公章，王磊明白，自己从军的时候也见过类似的公章，应该是政府部门内部的通知文件，可信度非常高。

　　稍微想一想也知道，一些死者生前就在政府部门里面任职，能得到特殊的内部通知那也是理所当然的合理了。

　　反反复复看了两三遍以后，确认里面的内容没错，刘强笑着甩动手里的通知单说道：“上面说政府在市中心建立了一个临时避难所，在敦煌教堂内部，里面肯定有大量军警人员，我们要是能够到那边去就好了，说不定我家女儿也在里边呢。”

　　“是吗？！”

　　景浩一面轻拍小雅的肩膀，一面看向刘强那边，脸上也难以抑制的露出欣喜的表情。终于忍不住，随后大胆的搂抱住了小雅，温柔地说道：“小雅，人死不能复生，你哥哥最大的愿望肯定是希望你可以好好活着，身体要紧，我们先在这边好好休息一下吧，等这件事情过后再找个风水宝地让他入土为安。你还有我呢。”

　　最后重重的几个字，直击小雅的心灵，是啊，自己最亲近的人已经走了，现在在这个世界上已经是无依无靠，景浩的这句话倒是给了她莫大的安慰。

　　兴许是已经哭够了，又或许是内心坚强已经缓过来，小雅抱着景浩，伸手擦了擦脸上的泪痕，强笑着点了点头。

　　为了避免触景生情，景浩抽出了一张床单，轻轻盖在了哥哥的尸体上，然后牵起小雅的手，拉着她离开了沙发，走到一个房间里边稍作休息。

　　房间透过窗户，可以看到这栋楼后面的景观竹林，落叶飘飘风声嗦嗦，一片清静凄凉。

　　时间正值下午，一天的奔波也确实将这行人累得够呛，再加上众人也没有吃上一口食物，王磊和刘强只能对小雅打了个招呼，便自顾自地翻找起来，厨房，衣柜，柜橱台，一直翻找了很久，都没有更多发现。两人打开冰箱，里面只有一点已经腐败变质的菜，恶臭的气味扑面而来，王磊赶紧往后面退两步，皱起眉头，左手捂住鼻子，右手用力将冰箱门关上。

　　也难怪，毕竟足足两个月没出门户，屋子里现在只剩下几颗发芽的土豆和参杂着肉虫的大米，放在电饭锅里烹饪一下或许还可以食用，倒不是一个太坏的选择。

　　“特么的怎么这么热啊我艹。”

　　黄毛捂着头从厨房里裸身走出，随手将T恤丢在旁边的椅子上，然后又拿起桌上的一杯陈年老水一饮而尽。瘦弱的肩膀上，青筋暴起，那脖颈上的伤口周围布满血丝，一条一条粘连着，乳白色的液体渗着绷带滴落在地板上。

　　“喂！你没事吧！”王磊警惕地看了眼黄毛，急促的说道。从进屋开始，那锐利般的直觉让王磊已经注意到黄毛有点不对劲，现在的行为更是让他断定了心中的猜想。

　　“你们看着我干嘛？老子热了脱个衣服都不行吗？”黄毛喘着粗气，冷眼环视一圈，骂骂咧咧的喊道。

　　那血红般的双瞳让景浩心里一惊，大脑突然一阵刺痛，摇摇晃晃的险些摔倒，这种熟悉的感觉，跟在商店里是一摸一样。

　　“你是不是着凉了？”小雅有些担忧的问道。

　　虽然她对吴浩强（黄毛）并没什么好感，但毕竟也是一起同生共死过的朋友，本是感性的她心里一软，拿着随身携带的医疗箱就要走过去，却被景浩一把拉住，“别过去！他不对劲。”

　　手臂吃痛，小雅回头一瞅，却发现景浩一脸认真的望着自己，有些不解。

　　“额…….啊，我…….热…..”吴浩强突然愣在原地，抽搐着，那伤口上的血丝也开始不断蔓延，犹如一条条长虫般在他的体内扭动着，然后重重的摔倒在地上，再也没有了动弹。

　　地上那乳白色的液体不断散发着恶臭，短短一会，就蔓延了整个客厅，众人面面相觑。

　　“什么情况？”刘强有些纳闷，上一秒还好端端的，这咋还给饿晕过去了，正欲跑过去查看，忽然，那黄毛毫无征兆地站了起来，眼睛闪着幽幽的红光，面目狰狞，张嘴就朝刘强咬了过去。

　　“吼啊！”

　　“我嘞个去！”

　　刘强骂出声，一个急跳闪躲，赶紧往门外跑去。

　　众人也被这景象吓了一跳，景浩急忙拉了一把小雅，把她护在胸前，就往门外推去。“快走！离开这！小黄毛疯了！”千钧一发之际，王磊忽然转身，侧身踢，一脚踹在黄毛的肚子上。

　　“嘭！”

　　黄毛直接倒飞出去，落在沙发上，将小雅哥哥的尸体撞倒在地上，瓶瓶罐罐的砸落声接连起伏。

　　“快走！这小黄毛我看是被感染了。”

　　刘强开口提醒，同时拿起消防斧守在门边。

　　打小他就喜欢看各种末日题材的小说和电影，自从开了个店铺，每天就是坐在电脑前看着这些灾难丧尸片打发时间，就连最喜欢的釜x行都看了不下四遍，早就摸清了些许套路。

　　“凭借我多年的观影经验，那黄毛肯定是因为被怪物给咬伤了，所以才成这样，也或许……”

　　“谁愿意听你扯犊子，赶紧往楼下跑！”王磊打断了刘强的独白，率先从安全出口跑下了楼。

　　“吼！”

　　黄毛再度从倾倒的沙发后站起来，嘴角泛着白沫，完全就像是一只人形野兽。

　　“快走！”

　　“走走走！”

　　景浩强行忍住腿上的痛感，推搡着小雅以最快的速度跑下楼。

　　“这是怎么了？”

　　“什么情况啊这是？”

　　“……”

　　几名不知情的居民站在安全楼梯疑惑的问道，看着景浩一行人火急火燎的样子，心里也莫名紧张了起来。

　　“快，快走！想活命就跟着我们跑！”

　　身在队伍最前的王磊喘了口粗气，大声提醒身旁的居民，来不及回头，嗖的一下从楼梯上窜了下来，争分夺秒地往外面跑去。

　　“咋回事这是？”

　　望着从安全出口夺步而出的一行人，保安大爷有些摸不着头脑，身旁几个人也纷纷站起了身，看着他们这莫名其妙的举动，只觉得心里隐隐不安，但都没有要跟着逃窜的心思。

　　毕竟外面实在是太危险了，而这座小区已经通过两个多月的经营，有着相当完善的体系，楼里有水有电，唯一的缺点就是近期食物已经消耗得差不多了，还在盘算着何时需要冒险去更远的大超市搜集物资。

　　“啊！”

　　“woc你特么的干啥啊！”

　　“这人疯了！你们赶紧过来帮忙！”

　　“啊！他咬人！咬人woc！”

　　“……”

　　此时，后方楼梯内，男人们的吼叫和女人们的尖叫接连起伏，嘶声裂肺的哭喊让他们心里有些发毛。

　　没等保安回头看清楚，就看见一大群人跑了出来。

　　衣服上沾满着鲜血的住户在咆哮着，眼瞳泛红，抓着还在哭喊的人就拼命撕咬，嘴角边还在挂着些许组织和肉块。

　　“我滴妈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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