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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 开膛破肚


  又一个男人走过来,也笑:“小姐是大人的掌上明珠,本来就该被千娇万宠,买些吃食算得了什么?”

  “老郭啊,你们一个个都这样,可真要把她养成小祖宗了。”

  那张笑脸却变得扭曲,在热浪中变成另一张狰狞的脸,血丝暴突的眼睛,怨毒地锥视着她。

  “薛……薛……”

  她发出凄厉地尖叫,想要逃跑,可是那张被剜掉眼珠的脸,却如影随形。

  “郭鸿,你不是恨崔畅吗?只要这次事成,你为我引见谢相,我就把他交给你随你处置。”

  那是她吗?那好像是她,又好像不是她。

  阴冷的眼睛含了抹笑意,像是从一把死水里掬起。

  “小姐,都说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你可真让我郭鸿,大吃一惊。要是薛述之知道他的女儿,长成了这么一个东西,不知道会作何感想呢?”

  跑!快跑!

  她不知道为什么要跑,只是下意识地迈开腿脚,朝着不知名的方向跑去。

  身后好像有万千猛兽厉鬼,朝她扑来,要把她撕成碎片。

  “小姐,快跑……”

  一道黑色的影子挡在了她的身后,身体被无数利爪洞穿了。

  她却动弹不得,只能目睹着那陌生的血窟窿,艰难地向自己伸出手,仿佛想再摸摸她的头。

  “以后,以后,就让小人的儿子,代替小人……代替小人……保护……”

  黑影没能说完,那只手在半空中颤了颤,摔落下来。

  血水铺天盖地,将她淹没。

  她瘫软在其中,明明不认识那个人,却觉得痛彻心扉。

  紧追的利爪冲着她的天灵盖而下!

  ……

  “啊!”薛鸣佩猛然睁开眼睛,剧烈地喘息着,神思恍惚。

  模糊的视线慢慢变得清醒,她恍惚了好一会儿,意识才渐渐清醒过来,望着眼前陌生的陈设,慢慢缩起了身子。

  “鸣佩!你醒了?”

  一道熟悉的声音响起来,薛鸣佩抬起眼睛,看到戚韫的一瞬间,心神第一次这样彻底放松下来。

  他急切地坐到自己旁边,眼中不掩关切:“怎么样?现在还觉得哪里难受,哪里疼吗?”

  薛鸣佩一把抱住了他,眼泪夺眶而出。

  “……”

  青年的身子僵了僵,伸出手回抱住她。

  “四妹,崔叔……血……”薛鸣佩说不出完整的话来,依旧陷在夜里的火光厮杀和梦里的诡谲异怖中,甚至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想说什么,“好多人,追上来……我怕,我怕……”

  “别怕,我在这里。”戚韫温声道,“苒妹没事,已经醒过来一次好好休息调养去了,府里其他人也都没事,我们现在安全了。”

  “你看着我,我在呢。”

  薛鸣佩眨了眨湿润的眼睛,好不容易听进去他的话,又将他上下看了看,手里无措地检查,又不知其法,活像只乱刨土的鼹鼠。

  “你呢?你受伤了没有?”

  “我也没事。”戚韫扶住她的肩膀,“伤得最重的,是你。”

  戚韫也忍不住感慨。

  这半年她受的伤都够别人一辈子的了,简直像是招惹了什么晦气诅咒。仿佛是老天爷看她不顺眼,觉得她命数该绝,非要到处找机会,把她这条好不容易捡回来的小命给收回去似的。

  薛鸣佩的三魂六魄,这才定下来一半,整个人又呆滞起来,双眼恍惚。

  崔叔?

  ……崔叔。

  那个自称崔畅的人,死了。

  对了,崔畅给她的东西呢?

  昨夜崔畅死在她面前之后,又有更多追兵赶上来。黑夜之中,她只能背着戚苒四处躲避,一边背一边躲,足足躲了小半个时辰,最后气力不济,一脚踏空,从坡上摔了下去,不省人事。

  她一直怕那东西跑落,死死捏着不放,可现在掌心却是空的。

  难道,是昏迷之后丢落在小雁山了吗?

  见她露出痛苦之色,怔然打量着掌心,戚韫连忙把东西递上来,道:“你是在找这个?没丢,别怕!”

  “……”薛鸣佩喉头哽咽,握住长生牌,泣不成声。

  戚韫凝望着她的泪眼,生平第一次,面对哭泣的薛鸣佩,没有生出半点讥诮心情。

  那眼泪轻飘飘的,砸在他的心上却这样沉重,让他心头如堵。不同于以往任何一次做戏欺骗时的虚伪泪水,她的悲伤那样真切,催心肝,断人肠。

  “我不认识他!”薛鸣佩哭得不成样子,“我不知道他是谁啊!他挡在我面前为我送死,还喊我小姐,让我好好活下去……可是我连他是谁都不知道!“

  “对不起,对不起……”

  其实,我不是她。

  我偷来这半条残喘的性命,连你的名字都喊不上来,还要眼睁睁地任你为我送命,承你的忠心赤胆。

  戚韫一言未发,任凭她哭湿自己的衣襟,只是安抚地轻拍着她的背。

  痛痛快快地哭了好一场,薛鸣佩才恢复过来,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讪讪地放开了戚韫,低下头来:“不好意思。”

  “不好意思什么?这里又没有外人,你能倚靠我,我很高兴。”戚韫拿起外衣,披在她的身上,“现在好些了吗?”

  薛鸣佩点点头,垂眼看着被面:“表哥能告诉我,那是谁吗?”

  “他叫崔畅,是当年跟着姑父很多年的属下,和那个关进诏狱的郭鸿一样,都是姑父当年最信任的左膀右臂,也是看着你长大的。”戚韫道,“后来薛家出事,郭鸿背叛了姑父,投靠谢家,崔畅逃了出去,隐姓埋名在护国寺做了杂役。”

  他摸了摸长生牌上的姓名:“护国寺的长生牌,是不能供奉罪人的。想来崔畅是偷偷刻了这个,每天夜里挂到长生树上,一有人来,就再收起来,以免照顾长生树每日检查的僧人发现。”

  “谢党之人发现了崔畅的行踪,派人去捉他,却被护国寺发现。加上京中动乱,谢家试图鱼死网破,所以有了昨夜那一场。”

  “你不必太自责,崔畅在救你之前就已经身负重伤,命不久矣,他……命数如此,也算最后全了自己的忠心,九泉之下,可以瞑目。”

  说到这里,戚韫眸色一深。

  他没想到,崔畅竟然有这样的决心。

  昨夜十二卫的人到来之前,只苑里护国寺武僧赶来追捕闯入的歹人时,崔畅正和十二卫的校尉扭打在一起,被逼着交出薛家文书。

  可是被剜去血肉又中毒的崔畅,不仅摆脱了护国寺的追捕,还手刃了那校尉。

  只是,面对围攻而来的,越来越多的十二卫卫兵,他无路可去,竟然拿出那文书,当着左兴阑的面,生生吃进了肚子里。

  夜里昏黑,薛鸣佩只来得及看到他身受重伤,却不知道他的黑衣下面,是怎样的伤口。

  左兴阑为了得到那文书,带人把崔畅绑起来,活生生开膛破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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