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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四章 并不在乎


  再回到戚府的时候,天已经快黑了。

  薛鸣佩的心情好了许多,回到房中还在思索。

  今日和如婷游玩的空隙里,扶山那小子,戴着个斗笠,不声不响地擦身而过,往她手里塞了封信。

  这才是她真正可靠可信的消息渠道。

  信里,大哥先是问了她最近的情况,和之后的打算,又把他这段时间找人探查的关于谢三小姐的事情,简单说了说。

  据他所说,谢瑛的马车最后一次出现,是她和萧书眠约定的同一天的清晨。一个侍从,带着个八九岁的男童从车里下来,抱着对方去城西的糖水铺子买吃的。

  之后,城西早市开启,人来人往,那侍从便和那孩子一起消失在人海里,再没回去过。

  一切都和萧书眠说的对上了。

  谢瑛被家里人打扮成男装,衣裳的颜色也和约定时说的一样。他们确实已经平安离开了皇宫,抵达目的地。只可惜,又被有心之人横插了一脚。

  扶山把这些都告诉了萧书眠,眼下对方正在追查那侍从的身世来历,和郑子衿这边双管齐下。

  若是这样也没了线索,就真是无计可施了。

  薛鸣佩一边看,一边将信烧了。

  正要安歇,却听到枫儿在屋外请安:“奴婢见过二公子!”

  她一个激灵,立刻将手里烧差不多的信扔进香炉里,又赶紧收拾整理衣裳。

  刚拾掇完,戚韫已经走了进来。

  屋子里的味道瞒不过戚大人的狗鼻子。

  “烧什么呢?”

  薛鸣佩懒得敷衍,冷笑一声:“忙着烧我红杏出墙,与人苟合的罪证呢。公子现下翻一翻,说不定还能找到什么情诗情画的!”

  说完便往里间走去,不理他。

  戚韫想到白天之事,眉眼微沉,跟了上去。

  “还生气呢?”

  “不敢。”她淡淡道,“妾身能得公子怜爱,已经是此生莫大的荣幸,不能让公子信任,那都是我做得不好的缘故。”

  戚韫拾起她的手:“还疼吗?”

  “……”薛鸣佩低着头不说话。

  灯火葳蕤,温柔地映在两个人的身上。戚韫将她拉坐在怀里,拿出药膏替她抹药,一丝不苟地像在做什么顶重要的大事。

  白天他攥住的地方,当时确实是疼的,但也没严重到留伤的地步。她又不是豆腐做的,现在早没了痕迹。这人偏偏还要这样如临大敌,装模作样,让人反而不好意思,

  “已经没事了,不用抹。”

  薛鸣佩受不住这氛围,忍不住道,想把手抽回去。

  却被抓得很紧,怎么也动弹不得。

  戚韫一边继续抹,一边却轻声问了一句:“温盈的假消息,是怎么传到你手里的?”

  “……”薛鸣佩心下一惊,怔然不动了。

  “怎么不说话?”他像是没察觉到她的僵硬,自顾自继续说,“她既然要弄这一出,总得先以郑子衿的名义把你骗到鹊来轩。前些天你这屋子周围都是我的人,她居然还能来这一出,本事倒是不小。

  你不说清楚了,我怎么把这吃里扒外的东西们连根拔起呢?

  难不成你还想留着,继续和她斗法?”

  “你”薛鸣佩惊疑不定地打量他的神色,“你都知道,是她设的局吗?”

  “这是什么很难查的东西吗?”

  戚韫抹得满意,竟然还露出了笑容,往她腕子上一亲。

  笑得波光潋滟,眼底含情。

  薛鸣佩却被亲得七上八下,忐忑不已。

  “是……是送进来的糕饼,夹藏了纸条。”她咽了咽口水,实话实说。

  “嗯,我猜也是,毕竟临风院最近新来的人,也就厨房那边让广白他们疏忽了。”戚韫淡淡道,“看来你确实和郑子衿十分熟悉,不仅认得他的字迹,被陷害之时还能快速分辨出来,这不是他本人所为甚至还能和他里应外合,破了温盈的把戏。

  精彩,精彩。”

  薛鸣佩微微发抖:“你这是什么意思!事到如今,难道你还是觉得我和他关系不正当吗!我说了很多次,只把他当兄长!”

  戚韫欣赏了一会儿她的悲愤颤抖的模样,手指勾起腰带。

  “兄长?”他低笑,“鸣佩啊鸣佩,你让我说什么好呢?你和他才见过几次,就又是恩人,又是兄长的。”

  “我”

  “刚刚烧的什么?他给你写了什么,让你这么迫不及待地烧了呢?”戚韫和她额头相抵,语气却很冷漠。

  “薛鸣佩,你敢对天发誓,心里一点都不在乎他吗?”

  “……”

  被迫承受着爱怜又残忍的品尝分食,她只觉得像是被一条蛇死死缠住,动弹不得。

  双脚被迫地踏不到实地,于是基本的安全感也失去了,只能攀着他的臂膀稳住,眼泪流了一脸。

  她想否认,可是却怎么也开不了口,没法违心地发这誓言。

  这一刻,她恐惧到了极点,有那么一瞬间,甚至想直接和盘托出一切。

  比如,她根本不是真正的薛鸣佩,她之所以那么在乎郑家人,只是因为他们是她的亲人。

  此时此刻,她才恍然明白,为什么梁京中的人都说,再难啃的犯人,到了戚大人的面前,也会乖乖开口。

  他总有一万种法子,逼迫你主动让开防线,走到他想让你走的那一步。

  相比之下,什么酷刑折磨,不过是下下之选。

  可是这个男人给予的恐惧,又让她左右为难,瞻前顾后。

  毕竟如今她已经知道,所谓款款深情,不过是他一直以来的伪装罢了。

  戚大人不见得能接受,一个玩物或许是妖物的真相。

  “没有关系的。”戚韫在她耳边喟叹,好整以暇地合上她涣散的眼睛,“就算你心里有他又怎么样呢?从始至终,你都是我的。”

  是他着相了。

  反正无论她和那姓郑的到底是什么关系,他都不会放开她。

  他会一点一点地磨掉她心里,其他所有人的痕迹。

  她到底是怎么想的,根本就不重要。

  第二天,薛鸣佩再醒过来的时候,时辰已经不早了。她恹恹地呆了好一会儿,望着自己腕上新留下的痕迹。

  原来,他昨日那般细致地抹药,并不是因为白天的事情,而是为夜里的折磨提前做打算而已。

  枫儿进来伺候她沐浴,唤了她好几声也不见她反应。

  俄而,却见她恨然踩在那条扔在地上皱巴巴的腰带上,自暴自弃地发泄起来。

  之后,薛鸣佩察觉到,明桐院里很快少了许多面孔,温盈也不知为何,不见了动静,不来找她的麻烦。

  而她又打算找路得济等人要账本的时候,却发现,事情超出了她的所料。

  “你说什么?”听完枫儿的禀告,她的表情变得很难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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