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天怒不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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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世间有一不死不灭的存在,没有生灵见过‘他‘,也不知道‘他‘具体是什么,但每个生灵都能感觉到‘他‘的存在,这个存在好似与每个生灵都有那么一丝丝联系。
而这个存在被生灵们称之为:古神——‘龛‘。
……
青州。
一片荒凉的大地上,黑烟漫天断兵残,裹尸横野血染地,黑鸦急飞红骨间,枯草迎旗向天萧。
狂风呼啸,似英灵在哀嚎。
这是个战场,但已经结束了厮杀,不知哪方才是赢家,还是都尽葬于此。
此时,战场边缘,一个三十岁左右,身上穿着粗布麻衣的妇人脚步慌乱的快跑着,怀里抱着一个一岁左右大,裹在褪色棉布里的男婴。
妇人身后百丈一行十几人,黑盔黑甲黑面具,都骑在黑色的高头大马上,向妇人疾驰而来,黄昏下,似黑骑死士。
为首之人腰间挂着一柄未出鞘的墨刀,眼睛毫无波澜的看着前方快跑的妇人。
但人的速度怎么能快得过马匹呢!何况还是十几匹黑风烈马。
不到一会,十几匹黑风烈马把妇人围住。
妇人停下脚步,看了看十几个骑在马上,府视自己的黑甲人。
又低头看着怀中男婴,眼里满是母性慈爱与愧疚,还有一丝凄凉。
妇人抬头看了看昏暗的天,张开已经干裂的嘴唇:“我本一届凡人而已,何遇这无妄之灾?为什么?只因我乃凡人而已吗?”好像问天,好似问自己。
…………
妇人看向在场黑甲人,眼里满是不甘,无助,愤怒,但最后尽化为了哀求:
“能不能放过我的孩儿,只要你们放过他,要我做什么都愿意,死也不足惜!”
“杀了!”腰带墨刀的人淡淡开口命令道,声音略显年轻。但简单的两个字自他口中说出,干脆,直接。
而在妇人怀里的男婴此刻还不知道死亡已经临近。
小脸圆嘟嘟的,右手食指此刻正放在嘴里含着,明亮纯真的双眼正满是好奇看着四周围住他的黑甲人。
“求求你。”
噗呲!
妇人刚开口,一柄银枪自她后背没入,胸前贯出,又刺进了男婴的心口,最后刺入土中。
美妇一声痛哼,吐了一大口血。
脸色立马惨白,神情有些错愕。突然想起什么,没有管自己的伤低头看向怀中:
“小七~小七~小七……”
唯有黑鸦那刺耳的声音回绕战场之上。
妇人脸色苍白,想要把已经沾血的银枪拔出,可她,做不到了!
“小七,…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唯有黑烟漫天,火烧兵甲的声音回响血地上。
妇人想把男婴脸上的血擦掉,但她,做不到了!
男婴嘴角流着刺目的嫣红,一岁的他,刚刚还对世界充满好奇,圆嘟嘟的可爱小脸蛋却已惨白,还有懵懂的迷茫,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眼睛怔怔的看着眼前的妇人。
接着就被妇人吐出的血染红了惨白的脸庞。明亮的双眼已经不存,取而代之的是无神,灰暗。
此时,妇人眼角流出了两滴泪,一滴红泪,一滴清泪,同时滑落脸颊。
那是她对残世对天,对眼前不测的恨与怨,和对小七的爱与愧。
红泪滴在了男婴的左眼,清泪落在了男婴的右眼,最后诡异的融入了男婴那灰暗的眼睛内。
男婴眼睛也缓缓的闭上,右手食指也从嘴里滑落,一岁的他,对世界充满好奇的他,已经走远了!
妇人俯身,脸贴着男婴的小脸。
泪,模糊了她的双眼。
虚弱来临,死亡将近。
妇人的眼睛也缓缓闭上,唯有那清与红的泪痕依旧残留苍白脸庞上。
“小七……对不起…”
“起”字落,声已不再有了,呼吸渐渐微弱。
最后的时刻,妇人想到了唯一的精神寄托。
“伟大的古神——‘龛‘,您可否……”
可惜,还未能祈祷完,气息就已不复存在,她已经走远了。
…………
“走!”
黑风烈马上,腰挂墨刀的之人,看了一眼地上的妇人与男婴。
嘶……嘶
十几匹黑风烈马仰天一声嘶鸣,声音响亮。在缰绳的牵引下调转……烟尘起。
最后消失在了昏暗天之尽头。
原地,烟尘慢慢散去。
两条生命就此终结于此,一柄银枪静静刺入大地。
妇人与男婴的衣服,脸上已沾满了灰尘,好似故去许久。
突然!风起,云涌,雷动。昏暗的天空铺上了滚滚黑云,好似压破了那天。
慢慢的,雨水落于大地,雷声乍起天霄,大风仰飞狼烟。
似苍天也看不下去,雨为之哭泣,雷霆为之愤怒,风为之悲鸣,
即使大雨倾盆而下,却没有滴落在妇人与男婴身上丝毫,地上血与水汇成了溪,诡异的往妇人这边流,却是从两侧经过。好像妇人这里已经是个不祥之地。
……
……
“唉~”
一声叹息不知何处响起,接着男婴身边多了一个全身笼罩在黑袍下的人,天上的雨水直接自身体穿过而不沾身。
“小七~”苍老的声音自黑袍人帽沿下传出。
“可怜天下父母心……”
“种了那因,果还需自己来尝……”
……
“以后,你名唤无七。”
……
良久,黑衣转身往之前黑甲人相反的方向走去,很慢,却一步百丈。
稍许,黑袍人消失于天之尽头。
雨还在下,雷依旧鸣,风依然萧,似乎,天怒不公。
…………
十五年后。
四域中央,那是一无尽荒凉大漠,诸天名曰:寂漠。
寂漠大到无边,暗褐色的沙石漫天,狂风不止,却诡异的寂静无声。
沙石表面上,长着密密麻麻的黑色花草,小树,藤蔓,闪着奇异幽光,如同星辉点缀在这荒凉的画幅上。
一条清澈见底,却毫无波澜的大河横贯寂漠,枯沙漫天,却内有一河,诡异不协调,这给画幅带来浓重的一笔。
寂漠最中央,有一黑渊。
黑渊不知多少里宽广,多少里深。若在高空俯视,犹如大地之眼,刻在无尽荒漠大地上。
黑渊一崖口上,一不知名的人站立此地,身无寸缕,看不清楚容貌。
一条条密密麻麻紫色符文,如同虬龙般在青年脖子以下蠕动着。
周身有一黑一墨两条锁链环绕。
此人看着身后黑渊:“终究出来了!这……就是外面的世界吗?”
声音平静,回荡黑渊无尽深。但其竟包含:哀、怒、恨、愁、怨、嗜、悲、丧、失、戾。好像世间苦绪皆于他身。听不出是男,是女,是老,是少。
……良久
“凡渊,待至十绝漫凡躯,便是诸天血染时,待我。”
言尽转身,一个脚印,两个,三个……,越来越多。
无名人身上的符文,也随着慢慢消失,黑与墨两条锁链也没入其身。
青年也消失在荒漠尽头,只有清晰的脚印蔓延向远方,不知去向何处,即使漫天沙石飞舞,依旧掩盖不住那一串清晰的脚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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