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不负相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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历久,此刻是彻底怒了,有种想要冲上前揪着苏益领口的冲动,但还是压下心中怒火上前一步:“你认错人了,我是历久,对了,不知引我来此,有何事。”
方才那名唤作吴辛的男子冲上前,拔出了佩剑,喊道将军:“你没事吧”
苏益摆摆手:“你退下吧,我不叫你就别靠近。”
“历久。历久弥新,这名字我喜欢。你不是问我想怎样么。很简单,你松开,我们下一局,你赢了我就告诉你。如何。”
历久却说:“我与人有约,不分出胜负就不再下棋。”
苏益却也不恼:“那好,今日的棋局,我先留着,等你何时想与我下了我再告诉你你想知道的。那镯子就当我送你的见面礼吧。”
苏益利落的翻身上马“那我就先走了,我等你改变主意。”
苏益一甩衣袖,潇洒的转身“吴辛我们走。”吴辛吹了声哨子,所有人便撤走了。
吴辛不解:“少爷,明明我们已经包围他了,直接活捉了他就好了,干嘛放他走。不行杀了他也好啊。”
苏益忽然骂道:“蠢材,他与一般人可不一样,从小事事压我一头,八岁被通缉,可是今日他还能活生生的站在我面前,就你们这些人,都不够他玩的,现如今他跻身楚府,更是随意得罪不得。”吴辛脖子一凉,嘟囔了一句:“那你招惹他干嘛。”
苏益却笑了,“他有重要把柄在我手上,足以让他乖乖就范。你瞧好吧,他迟早会来求我的。”
这时,赶来的阿青只看见历大哥。坐在阑亭里,手里拿着一个木镯子。静静的看着。眼里也泛着泪花,阿青不敢靠近,他在历大哥身边多年了,从未见过大哥,这般表情。他不知道要怎样能够接近他,怎样安慰他,只能远远的护着他,就这样默默陪着他,他心里的苦,他心里的伤却不敢触及。他依旧记得多年前他们初遇,他被三个乞丐欺负,挨打却无力还手,只能被别人揍的昏倒,抢走属于他的馒头时,那个明明只比自己大几个月的少年,以一敌三,抢回了属于他的馒头,背着他,照顾生病他,醒后阿青就决定了,这便是他要追随一生的人。
可是小小的历久却拒绝了,你走吧以前我们兄弟情,我们的过往,你就忘了吧,我身上背负着的太多了,跟着我你会没命的。
阿青拒绝到,如今的我,也是家破人亡,无家可归,离开你也是死,不如跟着你,要死一起死。这小小的人儿却也是倔强的很。
历久负气打算离开,却一头倒了下去,这时阿青才发现,其实他受伤了,而且受了很重的伤。可是他却咬着牙背着,没有丢下我。而我却没有发现他的异常。
可是这破庙里怎么办,阿青急的都哭了。这时可能天不亡这二人。一路过的好心妇人收留了二人。从此便算是,有了个家。当时命悬一线也不见他掉过一滴眼泪,怎么今日
城西浮陵酒肆的房间内,吴辛问少爷,“就那一个木镯子,就能让他乖乖听话。不仅不值钱,又不占地方,少爷,你怎么还给了他,他还会听少爷的吗,而且抓到他可是头功一件,封官,赏银,以后吃香的喝辣的,应有尽有啊,这下啥都没了。”
苏益白了一眼吴辛。“白痴,正是因为给了他,他才会听,那个镯子,在你我眼里,烧柴都嫌它没用,甚至一文不值,但是只有在他眼里,那才是千金不换的宝贝,除了那个人。怕是这世上再没有比那镯子更令他听话的东西了。再说了,他现在是楚家的人,没有证据,楚家暂时也不能得罪。”
“少爷留在阑亭的人回来了,您要见吗?”苏益招招手,吴辛说道,“让他进来。”
“将军,这是您要的。”苏益接过了画。看了一眼画师手上的戒指对吴辛说道,“你送画师出去,让人给赏钱。”原来苏益回来后特意派画师画下了阑亭里的棋局图,并带回了棋子棋盘。
吴辛不解的问少爷,“这是什么意思。把棋子弄得这么乱,何必特意留下人还画出来,这般大费周章?”
苏益却盯着棋局图眼睛都快要看直了,破口大骂,“吩咐下去明日派人盯着,历久,冷清二人的行踪,务必及时来报。否则坏了大事,你便提头来见吧。”便转身,出了酒肆。消失在夜色中。
箜篌酒肆,历久躺在床上,他似乎做了一个梦,梦里他因为在母亲生日时打碎了父亲给母亲准备的翡翠镯,而又因偷偷躲进父亲书房,弄坏了父亲的黄花梨的一套茶壶摆件,把壶嘴和壶把给弄断了,从小捣蛋没挨打是因为父母护着他,此次两人都被他惹了,年幼的历久躲在书桌底下,不敢出声,也不敢动。半日过去了,以至于他的腿都麻了。后来他听见有人推书房的门,不一会便没了声响,他这才从书桌底下出来,书桌上放着一帛书,上写着,礼物不在贵重,而在于心意,简简单单,真真实实,只要肯花心思,必定独一无二。
这时的历久才明白,原来父母早已知道,于是,他找到府中的木匠,让把黄花梨壶做了个木镯子,把壶身配合别的木料做了个笔筒,壶盖给自己做了小坠子。在晚宴时给父母道歉,并送上改好的礼物,父母看到自己的孩子这样的懂事,都欣慰的笑了。
忽然他翻了个身,梦里也变得刀光剑影,那个小小的女孩模糊的身影在他眼前掉下了悬崖,他奋力去抓,却只抓住了一片金色的银杏叶。
“历大哥,你醒醒,你怎么了,出了这么多汗。”
历久醒了,他看向自己的手,手里抓着的只是被子的一角而已,什么也没有。他慢慢松开手,坐起身来。
阿青这才开口,“历大哥昨日在阑亭,扔下那枚黑子,就晕倒了,那名醉酒的老者,约你今日巳时城南茶肆见,这是信物,我一直没来得及告诉你。”
历久接过一枚木制的雕花的平安扣,眼里终于有了一丝笑意。这么多年的坚持今日定要有个结果,那些含冤而死的人,总要有人还他们一个交代,那些也阴谋诡计该重见天日了,忽然有一只袖箭隔着窗户射了进来,钉在了床边,阿青奔向窗边打算追出去。历久忙拦住“阿青,不必了,你追不上他,况且他也未必是敌人,若是敌人,这袖箭就不是在床头了。”历久打开后就看到了四个字:迟云有难。
阿青震惊的说到,“可是当年萧大将军的副将,迟云,他不是死了吗?”
历久连忙起身穿衣,“你去召集人手,我先去去城南茶肆。”
阿青连忙去办,心里想着,难道那名醉酒的长者就是迟云。
城南茶肆,辰时已尽。大街小巷的村民害怕的不敢出来。满地的尸首,到处鲜红的血,历久来晚了,他抱着躺在尸体中的迟云,大叫着迟叔叔,猩红的眼眸,满身的戾气。有大着胆子看热闹的人,也被吓得不敢靠近半分。
这时带人赶来的阿青吩咐到,“你们帮忙把迟先生背走,去莫山大银杏树下等。我与历大哥随后就来。”
此刻历久竟急火攻心吐出一口血来,晕了过去。阿青连忙上前扶住,并驾着马车带走了历久,与府衙来人擦肩而过,现场只剩下满地的黑衣人。
莫山上,众人站在不远处的金色银杏长廊下,阿青放飞了一只信鸽。而那颗最大的银杏树下,历久缓缓醒来。阿青上前扶起了历久。历久一醒过来就看见了远处一个孩子,胳膊上的木鱼,在银杏树下,心里瞬间有了一丝愉悦,
便冲着这个娃问,“你叫什么,在这里干嘛。”
一问方知,这个小娃叫豆芽,随后娃娃说,“十天前遇见个酒鬼,让他拿着这些东西在这棵树下等着,事情办好了就一辈子不愁吃喝了。”
阿青对着小娃说“东西放下,让人带你去吃东西,那个小豆芽却不愿意放,撅着嘴,老酒鬼说了,看见他才能给。”
阿青,指着另一边新立起的土说,“他就在里面。小豆芽对着青衣拳打脚踢,你骗子,你之前不是说他睡着了吗。你跟我娘一样,都是骗子,我知道,只有人死了才会埋进土堆里,豆子姐姐也一样,小门童哇的一声哭了,自从豆子姐姐还有娘都被埋进土堆子之后,就数老酒鬼对我最好了,现在连他也没了,哇啊。”
历久拿出了迟云留下的雕花平安扣,豆芽住了哭声,递上了包裹里的同样雕着花的盒子。
历久带着盒子与平安扣跪在了迟云的坟前,“对不起迟叔叔,我得到消息就赶来了,并直接去了茶肆,就遇袭了。我担心您的安危,却还是没有保护得了您,不过您放心,我定会让当年的真相公之于众,我一定还您一个公道,还自己一个公道。也还宋府那三十二条人命一个公道。”
“阿青,你传书让叶大哥来一趟,我怕是中毒了。”
“历大哥,书信已经传了,我去请个大夫吧。”
“阿青,不必了,一般的大夫没用的,我在去阑亭之前,怕是就中毒了,晕倒之后,你请的大夫根本就没看出来,所以今天我才会严重到吐血。你派人去查一下,进城之时你刺伤的那个女刺客的下落,这都怕是与她脱不了干系。她身上有秘密,切记小心行事。”
“历大哥,她身上有股香味,会不会是香味有毒,不对啊,今日我在迟云前辈的身上也闻到了这股味道,也没事啊,难道是专门针对公子你的,公子我留下来保护你吧。”
“阿青,你要留下,或许会像迟云叔叔那般,我现在保护不了你们。”
“历大哥,你一直待我如兄弟,从来都不是外人,我懂的,但这条命是你冒死救的,为你死了,我也无怨无悔,况且我父母深仇大恨还未报,我不会轻易死的。你就让我留下吧。”
历久叹气,“让人给豆芽找个好人家收养了吧,让他们也散了,今晚我就住在这莫山上的柯月庄。”
“大哥哥,你要去柯月庄,我就是柯月庄的门童啊,本来这盒子那个老酒鬼是让我交给师傅的,但是师傅找人去了,他才让我在这里等的。而且啊,你们要住在柯月庄,离了我,我的两个傻师兄,他们不会收留你们的。”
阿青问:“为什么?”
豆芽说:“这你就不知道了吧。这柯月庄里只有大林二林。我们师兄三人了,我师父出门了,临行前交代,不许让外人进庄,而且师父走之前,开了这庄里的机关,没有人领路,你是闯进不去的。”
“历大哥,柯月庄的庄主怕是也不简单啊,回城里较为妥当。”
“阿青,这莫城里处处都不简单,可我还是来了,为什么,因为我知道,所有的事情,这里将会给我答案,所有的真相将在这里揭开。”
历久看着眼前的土堆,尽管心中愤恨难平,可还是强忍着:“迟叔叔,我会再来看您的,您放心,我一定会为蒙冤的所有人平反的。”不知是不是他们听到了,晴朗的天顿时下起了倾盆大雨。
一条金色的长廊上,一辆马车,在滂沱大雨中逆风前行着
历久坐在窗前,静静的看着院中的银杏叶打着璇儿落在地上,他便想起了,儿时的家里也有一颗银杏树,府里人都知道,父母就是银杏最美的秋季里相遇,相爱,因此在家里种了一棵,甚至母亲的衣裙上的装饰,耳饰,簪子,都离不开银杏叶。而萧弘最喜欢在银杏叶上用父亲送的小匕首刻下一家人在一起的温暖情景。以至于曾经有一瞬间,历久讨厌银杏树,讨厌银杏叶,但历久明白,它们没有错,相反,是它们支持着历久,让历久觉得,它们在,就像父母朋友依然在身边。
不知不觉中竟走向了树下。月光下,一片树叶落下,滑过了历久的脸颊,就像母亲的手。光滑,温柔。
“历大哥,柯月庄庄主,聂竹回来了,约您去沧浪苑一叙。”
“阿青,你告诉聂庄主,我换件衣服就来。”
“好的,历大哥。”
沧浪苑的大厅里,一男子,还有两名始终蒙着面纱的女子,手上捏着香,在蜡烛上点燃,插进了香炉中。
后其中一名女子说:“聂叔叔,姑姑,你们有客人,我就不打扰了。我先回屋了。”
聂竹说道:“那一路舟车劳顿,月儿你就先去歇着,明日我与你姑姑带你去见一个故人。”
大林说道:“师父,萧公子求见。”
聂竹说:“豆芽去请他进来吧,大林你也下去歇着吧,为师不在,你跟二林辛苦了,就不用过来伺候了,豆芽留下添茶就行了。”
“大哥哥,你们快进来呀。我跟师傅说收留你们住下,师父不仅没有责怪我,还说要传我武功呢。豆子开心的像一只鸟。兴奋的说着,这样的话,我就可以做一名行侠仗义的大侠。也可以去闯荡江湖了。”
阿青说:“来,我教你两招防身术,顺便看看你资质怎么样,要学的话,我就在这院子里教你怎么样?”
豆芽高兴的边鼓掌边叫,“好啊好啊。”
历久一人进了沧浪苑,手里握着折扇,向二人行礼,“晚辈历久见过两位前辈。不知两位这么晚请我来可是有什么事,而且我原本也有事情请教聂庄主的。本打算明早再来递帖子拜见的,不成想,您先约我了。”
聂竹释放出身上,多年的行军打仗而形成的气势。打量的眼神匆匆撇过扇坠,看着站着的少年,波澜不惊的脸,审视的说:“坐吧。我听豆子说,他在大银杏树底下遇见你们,又遇上大雨,所以就收留你们住下了?你姓历?”
历久坚定的说了两个字,“是的。”
聂竹又问,“此处偏僻,公子为什么来这里呢。”
历久试探的说到,“镜中鬓发白,湖中莲艳红。”
这时,那名带着面纱的女子也站了起来。“你可有信物。”
历久拿出了雕花平安扣与盒子,还有自己贴身的小匕首。这女子连忙取下了头纱。“烨儿,真的是你,我们找了你很久了,你这些年过的可好。”
历久看到了取下面纱的女人,“说道,我记得你,我在父亲的书房里见过你,我还爬到树上用弹弓打过你,可是却被你发现了,被父亲教训了一顿,让我叫您穆姨,我没叫来着。但是特意给您做了一只银杏叶状的木簪子悄悄放进你的梳妆台上,算作道歉了。就是现在您发髻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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