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灵魂与肉体二

令周潇感到惊讶的是，她竟又一次见到了项中，那个带给她欢愉，解放，希望的男人。那是在离家很近的游乐场，在和周玉顾池吃完饭后散步的时候。来到这里的每一天，周潇必须收拾好自己的情绪站在自己的世界看姐姐与顾池在属于他们的世界里做着许许多多亲密的事情，灵魂嫉妒难耐而又时时刻刻经受道德的谴责。

        周玉与顾池手牵手相拥走在身前，周潇把自己扔在他们身后。晚风吹入周潇的心房，打开记忆的大门，还记得当年顾池的身边是她，她占据着顾池的心，她搂过顾池的手，亲吻顾池的唇，抚摸顾池的眉，当年的晚风为她送嫁，现今的晚风却看她沉沦，灵魂的疼痛感让她尽想做些欢愉的事来驱逐在她身上所发生的所有不适，于是她想起了项中，那个擦身而过的人。

        周潇没想到，项中正向她走来，眼前的项中依旧如昨晚那般养眼，只见他和姐姐顾池（请原谅周潇她的灵魂无法承认顾池是她姐夫的事实）简单寒暄了几句，便在她跟前站定，脸上微笑带出了酒窝，甚是可爱。在周潇晃神时，用力拉起了周潇的手往外奔去，只留下惊讶的周玉和黯然的顾池。周玉拉了拉失魂的顾池，觉得奇怪也不说什么便往前走去。

        周潇从来都自己做主，对这样被强行拉走的行为感到不适，觉得自己的肉体甚至灵魂都遭受到了侵犯。“你要带我去哪？”“不会忘了我吧，我可是来解救你的人，从见你的第一眼起，我就知道你心里住着什么人。”项中脸上带着痞痞的笑却依旧不减他风华。周潇被她说中心事，在这个与他有过一夜情的男人面前感到羞耻和尴尬，手指在衣服上轻微一抓“你应该远离我，我是个有罪孽的人，我为道德所不齿，你接近我就意味着你身上会有麻烦，这是件非常不值得的事。”“那可巧了，我也是个有罪孽的人，我为自身所不齿，可是刚刚好在遇见你的前一天我跟上帝说我要遇见一个好女孩，那个好女孩的标准就是从那天起我第一个愿意与她上床的人。我想和她一起做所有的事情，上帝答应了。你出现在我对的时间，于是我选择了你，你能够消除我的罪孽，而你若选择了我，我也能抹杀道德的谴责，消除你的罪孽。我们俩能够在一起，是天作之合，就是这么简单。”项中脸上的天真让周潇无法拒绝，她又想起了那晚他的温柔，他在她身上的抚摸，他在她耳边轻轻的叮咛以及带给她的疼痛欢愉解脱与希望。

        理所当然，他们在一起了，两个自知满身罪孽，尝试解脱的两个人在一起了。周潇摒弃了属于顾池的灵魂，项中摒弃了对花丛的留恋。那一天，他们心照不宣，他们疯狂做爱，性与爱情无关，只是为了赎罪为了解脱，却依然带来欢愉。

        周潇一夜未归，回到自己房间的时候却发现顾池站在门口，顾池比往日多添了一份倦意，让人心疼。面对这样的顾池，周潇不知所措。

        记忆是一个人最值得拥有的东西，世界上最明了的事就是能够分类，周潇把记忆分类存放，顾池的完美深深映入灵魂，顾池的不足遗留在肉体里，这也是她肉体能背叛灵魂的原因，她可以用顾池的不足去说服肉体。

        她记起三年前顾池对她的笑，记起三年前顾池对她说的玩笑话，甚至记起他们分手时的种种，她的失望，顾池的愤怒都让她的心微微颤抖。她从未想过，顾池会如此模样出现在他面前，让她回想到今天和项中发生的一系列事情，这竟让她在顾池面前无地自容羞愧万分。

        有信仰的人是可悲的，无信仰的人是可怕的。在周潇的世界里，不管是幻梦中还是真实中，顾池早已成为她的信仰，她循规蹈矩，守护着她的心她的一切，怕顾池不快，以致到最后受伤的也是自己。她就在她的世界里小心翼翼，担惊受怕，畏畏缩缩而又心甘情愿，愿赌服输。

        “你和他在一起是吗？你们做的一切我都知道。我沉默不是默认，我抗拒，我不许，你伤害自己，我却只能自责眼睁睁看着你。”顾池的话轻微而有力，把周潇的伤疤残忍撕开，让她想起顾池悲伤的神情。“我已经不是三年前的我了，你也不是三年前的你，你是我姐夫，我的事与你无关，也许我心中住着另一个人也不一定，这是我的选择，我希望你不要再像今晚这样来见我，否则即使我走进深渊也洗不了一身罪孽。”

        周潇看着顾池转身而去，那样子与三年前的转身相比更添了一分寂寥与无奈，深深刻入脑海。

        理智拉住了感性，失望比绝望更让人悲伤，周潇无法否认，门前的顾池让她欢悦，门前的顾池让她有一瞬回到三年前的自己，那时候，他依然在乎她，她依然全然属于他。可是他眼里的担忧与顾及把她幻想打破，周潇感到失望，只能去回绝他。

        周潇或许在那时愿意去编一个这样的故事，现在顾池还爱着她，顾池比以前少一点责任感，于是顾池带着她私奔，不顾外人闲言碎语，姐姐明白了原由后死了心成全了她，也在未来的日子里找到一个爱她的人，两双人都能快乐地活着，生儿育女。可是就连周潇自己用了三年都对顾池无能为力，又有什么理由拿这个故事去说服自己呢？

        话不能言，概不如无言可说。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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