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四十九.昔我往矣1

姜晗回到扶风，先是将章宪各地杂乱的事物梳理了一遍，将长生召到身边，最后左思右想了片刻才将项燕所说告诉了邬风。

        “所以你是打算先去松鹤穿云找姜细？若是白氏当真与通天殿勾结，你去松鹤穿云岂不是自投罗网。”邬风皱眉。

        “若阿细姐姐还活着，说不定就是是姜氏唯一的幸存者了，何况若是连长生都不安全，那阿细姐姐一个人在外只会更危险，无论如何我都要亲自去看看。”姜晗坚持道。

        邬风道：“算了，你主意大，我劝不了你。但是你的小命是我幸幸苦苦从黄泉拖回来的，可别折在了其它地方。”

        “你放心，祸害遗千年，我都还没过到五分之二呢，命大得很。”姜晗招招手，让徒弟过来道：“听说白玉京是人与灵共生的地方，不若长生与我一同去看看。”

        “你就直接这样去？”

        “没事儿，白彦给了我一块玉令，我觉得应该是可以用它入松鹤穿云的，若运气好说不得还能请他喝一杯。”

        无视姜安欲言又止的神情，姜晗把邬风院里的枫霖酒一一收到袖中，笑道：“扶风这边就拜托你了，有什么时用银铃联系。”

        “你这扶风尊每天都出去瞎跑，让给我算了，走你的吧。”邬风没好气的赶人。

        ……

        玉京与章宪一南一北，相隔甚远，姜晗本也打算先探听一些消息，故而在半路走走停停。越是临近松鹤穿云，人族与异族的共生便越是和谐，此时眼前的小村庄，青山绿水，风景秀丽，四野都是绿油油的田地，田地里有哞哞叫的牛，有骨碌碌转的水车，有辛勤插秧的农夫，偶尔还能见到一些草木小精灵从地理蹦出来，带着喜悦的眼睛注视着绿油油的田地。

        那些村名们不但不害怕，反而有几个老人乐呵呵的向它们打招呼，偶有几个不懂事的小孩好奇的望着那些草木精灵时，那些小精怪不知使了什么小法术，报出一串野果递给了他们。

        “这里倒是一片乐土，那只精怪像不像没化形的七叶？长生你待会去找那它问问。”姜晗指着那只为首白胖胖的小精灵说道。

        姜安拿着姜细的画像卷轴，化为遁光跟在它们身后。

        正在姜晗无聊等待时，一个高大健壮的农夫，走上前来，抱拳道：“请问这位道友，可是外地来着，不知有何是我等能帮助的？”

        这农夫打扮的居然是个修士，回忆起一路见闻姜晗忍不住挑眉，确实，这人周身灵气稀薄，几乎于无，他差点没分辨出来。别的地方那些修士都仙风道骨，怎的这里的修士什么医者，文书，木匠，农夫什么打扮都有？

        他礼数丝毫不短，谢过那修士朗声道：“我乃章宪人氏，之前与家姐失散如今是来寻亲的，不知道友可见过画卷上的女子。”

        附近的那些农夫闻言拖着犁走了上来，道：“哦？公子若要寻亲，此地正好在松鹤穿云不远处，不若去济明台吧，那里的大人们都神通广大。说不得一会儿便能找到了。”

        姜晗道：“惭愧，我是外地来的，没想到这玉京中的仙人如此平易近人。”

        那农夫打扮的道士道：“可不是，要说五洲之中最安稳之处便是玉京了。”

        这倒是不假，一路走来，各地要守处都有身穿白底松枝袍的修士坐镇，那些异族与人族最差也能相安无事，偶有村庄还能与现在的村庄一样与灵共生。

        若当时阿细姐姐能逃到这里也不用吃太多苦，只可以一路下来都没找到她的下落。

        念及此处姜晗微觉失望，但还是与那农夫寒暄道：“不知道友师从何处？”

        那农夫嘿嘿笑道：“什么师从何处？我不过是在济明台听了那些仙人一段时间的课，算不得正经弟子。”

        闻言，姜晗一怔，道：“济明台还讲道？”

        那农夫道：“那是当然，我们玉京的仙人崇尚儒法，讲究有教无类。道友若逢月初月中，在济明太能见到不少我这样的散修，若是运气好还能见到其它的大人们。”

        这农夫口中的大人怕不是其它的精怪了。

        姜晗想起之前见到的那些白氏弟子，有在帮寡妇忙挑水的，有帮老人种地的，还有在济明台里炒菜的……比起乌烟瘴气的章宪，这玉京是当之无愧的人间乐土。

        正念着，便有一个白氏弟子施施然的走了过来：“道友，这月松溪村可需什么帮助？”

        那农夫敬重的对青年样子的弟子行了一礼：“可不刚当先生一句道友，我们松溪村在松鹤穿云的临近之处，受松鹤穿云庇佑，偶有路过的各位大人都是来济明台听课的，没有什么异样。”

        那白衣修士笑了：“既叫一声道友有何当不起，我记得你自幼每逢月初月中都去济明台听课，如今能引气入体也是你的机缘。”

        农夫摸着后脑颇有些羞腼“没想到先生记得我，我还以为先生学生众多……”

        “听课的有，但是如你一般能日日坚持的确少，我又如何记不得。天色不早，若无要事，我便要回济明台了。”那修士行礼，便要离开。

        “等等，先生！”农夫突然叫道，“先生，有位道友与亲人失散了，如今来这寻亲。”

        白疾转身望向一直不发一言在旁边看着的姜晗。之前还以为这是来济明台听道的小精怪，没想到居然是来寻亲的。

        “失礼了，在下白疾，不知道友如何称呼。若不介意，在下在此地驻守多年，还有几分人脉，或许能帮上忙？”

        这修士眼神清正，倒是不招姜晗讨厌，回礼道“我名阿辰，多谢道友了，只是家姐……。”

        若不是项燕提及白氏或与天梯之事有关，凭他与白彦的交情，说不得他就直接去问白彦秋水笛上尾羽的来历了。他本想自己私下探访，弄清楚事情始末再去松鹤穿云，未曾想到半路居然如此恰巧的被白氏知道了。阿细姐姐身份特殊，若是真大张旗鼓的寻找反倒坏事。

        他正斟酌着想找些个理由推脱，谁知反是白疾先开了口。“可是道友有不便之处，倒是在下唐突了，若道友何时有需要在下的地方，可去不远处的济明台寻白疾便可。”

        又是一个好骗的滥好人，这松鹤穿云的修士若都是这样如何做的玉京之主？不过回忆起一路的见闻，还有那些百姓提及白氏的尊崇，或许这样也不失为一种方法？

        “那便多谢了，听闻松鹤穿云以儒入道，讲究仁，礼，智，果然名不虚传。”姜晗感受到了姜安的气息，行礼后便消失不见。

        这手段……怕不是什么简单的精怪，只是既然对方没有恶意，那么也不需太追根究底吧，白疾心道。

        ……

        “如何？”姜晗见徒弟的神情便猜出了结果，但还是抱着一丝希望。

        “那些草木精怪都说没有看到，我还让他们带我去附近许多精怪的地方问了，都说没有。”姜安担心的看着姜晗说道。

        他自幼就跟着师父，最是明白此事对师父的重要性，如今他们已经把鬼主所给的地方一一探寻过一遍，都未探到姜细的下落，也不知道师父该有多难受。最终还是忍不住小声说道：“师父，鬼主给的那些地方不会是……”假的吧？

        姜晗叹了口气：“以我与项燕的交情，还有项燕的脾性，八成是不会在这种事情上骗我的。”

        只是那些消息都来自百年前，当时传递消息的精怪如今也早往生，如今倒是无法下手了。

        “不是还有一处嘛，师父我们再去找找。”姜安安慰到。

        一路寻来，从第一处一路寻到松溪，也不知原来那精怪如何探到的消息，他与姜安几乎将这几个地方有些道行的精怪都问道了，就是没有姜细的下落。一路下来愈发的靠近松鹤穿云，若是下一处再没有消息，他们就只得进松鹤穿云探探了。

        松溪村距松鹤穿云不过几十里，再路途中还有一个人灵共存的部落，名为赤火。赤火部落与松鹤穿云一般位于林间，那地的居民神秘还排外，故而再外打探不到什么消息。

        此时姜晗的玄衣与此地格格不入，倒是姜安的衣着与他们差不多。一入赤火，姜晗便察觉有几道不善的眼光望着他们。

        那些居民身上肌肉分明，居然大多都是有修为旁身的修士，姜晗放出几道凌厉的阴气将那些人吓退，才拉着姜安疾走到一个小客栈。

        客栈中不过一桌人，那小二见了姜晗的打扮，也不吆喝，就这样随意倒了碗水重重的砸在桌面，就差把“不伺候”字写在脸上了。

        姜晗按住脸色不好的徒弟，暗自道，这地方可真不似一般的村落，排外居然如此明显。

        此时茶馆中另桌人开口道：“小兄弟你们是第一次来赤火吧。”

        姜晗看着自己的衣衫苦笑：“这般明显吗？”

        “这里的人都身穿软皮软甲，小兄弟你穿着布衫一见便是外来人，当然我也是外来作生意的。”那人笑道。“赤火部落与其它村落不同，不太欢迎外来的客人，你穿成这样这小二算是态度不错的了，若是其它店怕是要把你赶出去。”

        “那你又为何穿着布衣？”姜安问道。坐在另一桌的那三个人都与此地居民的打扮不同，一看便是外来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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