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阴暗童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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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分钟后,宿舍客厅里。
成员们看出了喻向霄和喻母之间微妙又尴尬的氛围,便识趣地将客厅让给了他们,纷纷回房。
喻母有些手足无措地摩挲着手上热气氤氲的茶杯,她很想仔细看看自己数年未见的孩子,但终是有些心虚,只能时不时抬眼,小心翼翼地偷瞄。
余光瞟到左前方的置物柜,最上层放着几瓶红酒的柜子,白纸黑字贴着七个大字:严禁姓喻的偷喝。
而下面一层,则摆满了各种花花绿绿的果汁饮料,也挑衅地贴着大字:姓喻的专属。
可能是还不够解气,旁边括弧里还有一串小字:破酒,我不稀得。
喻母原本揣揣不安的眼中,出现了一抹笑意。
看来儿子过得还不错,毕竟有人疼,才能恃宠而骄。
喻向霄冷冷地开口,打破了沉默:“不烫吗?”
“啊、啊?”喻母显然被吓了一跳。
“你手上的茶杯,里面是开水。”
“哦……”听到儿子的关心,喻母心中不免欣喜,她放下茶杯,边搓手边仓促地笑道:“向霄,你的个子比电视上看到的还要高了。”
喻向霄低着头,语气波澜不紧:“嗯,多亏了以前当练习生时,程时越天天给我灌牛奶。”
“哎呀,真的是要感谢小程了。”
喻向霄看向她的脚侧,一块自己从小吃到大的熟悉的腊肉,红彤彤油润润的。
喻母进门后将腊肉一直提在自己手上,生怕油弄脏了宿舍的地板,说什么也不肯放下。后来还是林嘉絮拿来两张报纸垫在地上,喻母才松开了被勒得红紫的手。
喻向霄幡然醒悟:“所以程时越口中,神秘兮兮的亲戚送的腊肉,都是妈妈你送的?”
喻母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头顶几根银发在白炽灯下更加挑眼:“是啊,我每次都麻烦小程怪不好意思的……”
“你怎么会联系到程时越?”
“唉,”喻母有些不好意思地理了理额前的碎发:“自从我们搬回你外婆这里住,知道你们公司也在s市,得空的时候我就经常来公司楼下转转,想着要是偷偷看你一眼也好。”
“后来来得多了,连保安都认识我了,非得说我是什么私,私什么粉……”
喻向霄及时补充道:“私生粉?”
喻母拍了一下大腿:“对!我也不懂是什么意思,但那天保安就是拉着我直嚷嚷,不让我走。”
“然后小程正好看到了,过来劝阻说,我这种一看就上了年纪的阿姨怎么可能是私生粉。”
“我赶紧跟他解释,说我不是坏人,我是喻向霄的妈妈。”
“刚开始他还有些不相信,拿起手机要跟你打电话,我……我本来就是想来偷偷看看你,不想打扰你的,于是赶紧拦住了他。”
“后来我跟他说了好久你小时候的事,还说到你后腰侧有一块指甲盖大小的胎记,他才相信了。”
“那天小程把他的电话留给了我,从那以后,我老是麻烦他捎这捎那,还拜托他多照顾照顾你……”
喻向霄沉默地听着,听的眼眶逐渐有些发酸。
他有些苦涩地咽了口唾沫,开口道:“为什么不直接联系我?”
喻母突然被噎住,张着嘴不知该从何说起。
“因为愧疚吗?”
喻向霄抬起头,终于看向喻母的眼睛。
他这一眼似乎无比熟悉,喻母蓦然想起那一天深夜,年幼的喻向霄背着一个看起来空荡荡的书包,坚定地推开门,看向自己说,我没关系的,我不怪你。
那一天他的目光也是这样,失望、落寞,还有无尽的委屈。
这一眼无数次在她的梦境中出现,无数次将一个母亲柔软的心脏刺得鲜血淋漓,这么多年来从未愈合。
她知道,这么多年过去了,喻向霄不可能不怪自己,也从不是完全没关系。
她听见喻向霄说:“没关系啊妈妈,要不是当年你们把我当作脏皮球一样抛来抛去,我也不会来到这里,成为今天的喻向霄。”
小时候的喻向霄,是学校里名副其实的人气王。
在老师同学的眼里,喻向霄是个长相俊俏可爱,性格阳光谦和的男孩,这样的人天生就是人群中的焦点,生来具有让人一眼就心生好感的能力。
数不清的朋友、各式各样的情书,是喻向霄这类人身上的标配,就连老师看到他,都笑呵呵地合不拢嘴。
但喻向霄从小就觉得,自己的人生就像是拼图一样,拼凑出的外表光鲜亮丽,而没人能看到的背面,却灰暗、潮湿、甚至发着阴暗的霉。
和同龄的朋友们相反,喻向霄每天最不愿意面对的,就是放学铃响,夕阳西下的那段时间。
因为那意味着,他要回家了。
打开家门的那一刻,喻向霄脸上的笑容,就像外面的夕阳一样,彻底暗淡。
他按照爸爸的要求,进门后恭敬地说“您辛苦了”,然后步伐轻缓地走向餐厅,坐下吃饭。
一家五口的餐桌上,没有欢声笑语,没有嘘寒问暖,只有父亲针锋般的提问,以及一波接一波的教训与挑剔,中间穿插着大段寂静的沉默。
喻向霄的父亲,是一个极其固执、封建、暴躁的中年人。他不允许他的周围出现任何他觉得不对的东西。
而对身为长子的喻向霄,他的要求更是严苛到不可理喻。
他会直接在饭桌上烦躁地提出你呼吸声太重了,也会阴阳怪气讽刺夹菜还要沾汤你口味重可真够重的;他还会时不时趁喻向霄上课的时候,在他的卧室大肆翻找,在喻向霄提心吊胆打开家门的时候,将那些战利品得意洋洋地甩在他面前,接下来便是暴风雨般犀利的责骂。
更小的时候,喻向霄会安慰自己,爸爸今天只是心情不好,才对自己这样苛责。
但长大后他才发现,爸爸每一天的心情都不好。
所以喻向霄会觉得,学校更像是让自己自由、快乐,能够让自己放松做自己的家。
而他的妈妈,是个标准的家庭主妇。
但她会在父亲不在的时候,温柔地询问喻向霄学校里发生的件件琐事。
对喻向霄来说,妈妈,是这间压得让人喘不过气来的房子里,唯一的温暖。
这天,喻向霄像往常一样,吃完令人压抑的晚餐,向自己房间走去,他耳边传来父亲向妈妈提出的询问。
“看到我的银行卡了吗?”
“没有,不是一直你在保管吗。”
“那你看到我的夹克衫了吗?”
“哪一件?”
父亲没有回答。
不一会,父亲暴躁的怒喊从主卧传来,像惊雷一般,吓得喻向霄身体一抖。
“你在干嘛啊?快过来帮我找啊!”
妈妈赶紧丢下手中正在清洗的碗筷,向主卧奔去:“找什么……夹克衫吗?你旁边的衣架上有一件……”
“我看不到它啊?你当我瞎啊!”
妈妈的声音带上了些惊恐与哽咽:“那你要找的是哪一件……”
正在写作业的妹妹小心翼翼地发声:“我、我看到餐厅角落的衣架上有一件……”
父亲暴躁地甩手,狠狠刮过母亲单薄的身躯:“都不知道放在那里多久了!也不知道洗!你一天天忙得很!”
喻向霄连忙转身,心惊胆战地小跑到餐厅,取来角落里父亲不知何时挂在那里,毫不起眼的外套,半是害怕半是讨好递到父亲眼前。
“拿去洗了,好好泡泡!”
喻向霄连忙乖巧地连连点头。
他抱着夹克走到洗衣机前,抹了抹眼间溢出的泪水,不知道是因为惊恐,还是出于对母亲的同情。
然而当他红着眼眶打开洗衣机时,却发现洗衣机的按钮怎么按都没反应,偏偏这个时候出故障了。
喻向霄蹲在地上无力地叹了口气。但他也不敢多做停顿,拿起洗衣盆开始手洗。
等到晾洗完毕,拖干地上的水渍,已经是半小时后了。
喻向霄一边走回房间一边在心中祈祷父亲今天不要走上阳台,因为夹克衫太厚了,自己纤瘦的手臂没有办法将它完全拧干。
他路过厕所,在门缝里看到了弟弟妹妹的脸,同时妈妈颤抖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如果爸爸妈妈离婚,你们想跟着谁?”
喻向霄低下头,睫毛的阴影覆盖在淡淡的雀斑上,像是轻柔的安慰。
离婚?
自己并不惊讶,它的到来顺理成章,又无比恰当。
他想,如果妈妈问我,我一定会抱着妈妈,毫不犹豫地说:“妈妈,我会一直跟着你。”
他还会帮妈妈擦去眼角,或感动或欣慰的泪水。
想到这里,喻向霄嘴角不禁轻轻上扬。
这是不是意味着,我们能解脱了?
然而,让喻向霄没有想到的是,接下来的一个星期,甚至半个月,妈妈一直没有拉住他,问出他无比期待的这句话。
喻向霄从最开始的期待兴奋,到惶恐不安,再到最后失望与惊慌。
他害怕了。害怕妈妈最开始,就没有想过带他一起走。
直到有一天放学回家,他听见父母的争吵,那些针尖般的话语密密麻麻扎向他的大脑和心脏:“弟弟和妹妹还小……你就让我带走他们吧……”
“一个两个你都带走,你当我傻?”
“你还有向霄啊,他年龄大一点,还听话……”
“呵,他成绩那么差,我带着他有个屁用?”
“不是……”
喻向霄彻彻底底的绝望了。
我,到底有多差劲?
自己的母亲不愿带自己走,父亲更是觉得自己是个累赘。
但就这么被抛弃,直到父母有一方,必须勉为其难地接受自己吗?
我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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