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红鸾

今日乞巧节——

        男女穿巷而过，张灯结彩，走马观花。

        琼音四处溜达，买了几座形态各异的灯要放河里。陌仪沉默地走在身后。

        一路上，吆喝四起，瓜果小吃的香溢满整个街道，勾得琼音肚里馋虫闹腾。他点了几样，一路逛、一路吃。

        陡然回首，陌仪总在静静的灯火阑珊处。

        琼音：……这人……大好日子的……怎么那么丧？

        前方一堆人猜灯谜，琼音也挤了进去，身边的青年靓女好厉害，看来是老手。他冷着一张脸，其实在抓耳挠腮的思考。

        陌仪走过来冷冷道：“白云深处有人家谜底——深居简出”

        “相逢何必曾相识谜底——一见如故”

        “质本洁来还洁去——善始善终”

        “公子答对了三个，可以选一个发带”

        闻言陌仪回头问：“你想要哪个？”本来两个男子天人之姿自是引得路人驻足观看，谁想乞巧节礼物其中一个男子竟是要送给另一个男子。

        误会的路人直呼可惜：相貌堂堂竟是断袖！

        有个貌美女子不信邪，一步一生莲，身姿摇曳地走进二人视野温柔道：“请问您与这位公子是何干系？”

        陌仪不语，只等琼音的答案。

        琼音：大哥……乞巧节礼物不能乱送的。

        他试探地问了一句：“你可知乞巧节送礼的意义？”

        陌仪坦荡道：“此间意义不如我心之意义。”

        芳心暗许的女子们听闻，不由地个个幽怨地盯着琼音的脊背。

        这个一根筋说的是道，是心境；众凡人理解的却是世俗七情六欲。

        行周扶额，这两帮就不是在一个世界里思考的。

        他随便挑了个冰蓝丝带，拉住陌仪的手腕匆匆离去。

        河流蜿蜒，他放掉了自己所有河灯。

        大半夜睡不着偷偷溜出来找师兄们闲聊，师兄甲道：“修真界近来也有节日为期六日，不过人们不热衷于兴师动众大操大办，故而你感觉与往日无甚区别。”

        “那你怎知道这个节日就存在呢？”行周不解道

        “你可知为何为期六日？”师兄问

        “因为六这个数字吉利”

        “……六这个数字为何吉利？咳！反正——错！因为”

        “恩义莲从今日起将开六日，因其寓意美好，故设此六日为节，青鸟送信，互祝福祉。”

        恩义莲……行周在心里盘算了一下。

        隔天，他逮了一只青鸟，写上祝福：愿你早日康复，来日可期。想了想觉得不太有文采，抓耳挠腮改成：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署名：刘行周

        嗯……他满意地端详了片刻，拍拍青鸟的脊背，让他送给秦启风。

        “哇！青鸟，是青鸟哎！”

        “什么什么，送给谁的！”

        “哎，别挤我看看！”

        有人感叹道：“……我们这几百年都不来一只青鸟了。”

        谁知，青鸟扑棱扑棱翅膀飞到秦启风肩上，他漠然地侧首凝视。林枫不爽地抢过来：“就你这废物，怎会有人给你青鸟信”

        谁知刚松手的鸟儿又飞向秦启风。

        秦启风无语：“师兄为何总急着针对我，我并不知青鸟信有何意义。”

        后者冷言嘲讽道：“寓意心悦于你，大概……是个丑八怪吧。”听闻是男女之情启风顿时没了兴趣，转身离开。

        有人好奇：“你不收信吗？你不收青鸟不会离开的。”

        启风停下脚步，顺手拿出信筒，挥走青鸟。

        林枫对他这傲慢的虚假姿态很是不爽，决定出手抢信毁了它。逼停启风与他过上几十招，越打越气：兔崽子，竟然还没趴下！！

        两人越打越上头，招招真格。

        围观者怕出问题急忙寻来水月真人。

        水月：“行了！——都给我住手。”

        一把掀开俩人，他怒不可遏：“因为点什么打在一起？”

        紫玉喊道：“林枫师兄想抢启风哥哥的青鸟信。”

        “青鸟信？”水月讶然：都几百年没人用过这招了……这么土掉渣的招数。，瞥见地上信笺，挥手引信而至。读完。他淡然一笑：“启风你看看。”

        本不想看的秦启风不得不展信一阅：……看着大大的三字：刘行周，他的第一反应是：这是个恶作剧。

        “恶作剧而已，师尊多虑了。”

        “哦？何以见得。”

        “他日常便没个正形，认真，你就输了。”我从未看透他……这应该……是假的。

        水月浅浅一笑：“罢，你们这些孩子。不许打架——”

        紫玉冲到启风身边：“师尊好像很高兴！”，“你，你真的有喜欢的人了？”

        “没有”他冷淡道

        紫玉立即展颜一笑：“那就好。”

        林枫握紧拳头，眸中阴云密布。

        行周带上好药好吃的蹦蹦跳跳地来看启风，见他休息，蹑手蹑脚地关门，放礼物。

        再留下一纸信笺：亲手做的，感谢救命之恩！！爱你！——

        最后两字本是在现代的用语习惯，但看在启风眼里却莫名多了旁的意思。

        启风攥着手里的信纸，心思莫测：……他……真的是灵齐仙尊吗？那个高不可攀、无情无欲的神——

        行周有些苦恼地托着腮：怎么办，他要开始忽悠男主双修了，怎么阻止呢？原文此时，水月已告诉他身有魔骨的“真相”，因秘境魔枳花林遭遇让男主对他的话深信不疑。但我又不能直接告诉他：你是混沌体，这是后期陌仪亲口告诉他的。

        夜间他化身琼音，一脸冷漠地站在陌仪门口。

        陌仪望着他。

        他道：“我发现了一个……”混沌体

        系统：滋滋滋……宿主不可泄露剧情。宿主不可改变主线，直至原文烂尾处才可自由发挥。

        他说不出口，会被自动消音。罢了……

        “小朋友。”

        “我想去找他玩。”

        陌仪：“秦启风？”

        “嗯。”

        沉默良久，他道：“随你吧。”

        卧房里，紫玉对启风嘘寒问暖，因天色已晚才依依不舍地被赶走。

        启风揉了揉抽痛的额角：紫玉越这样，只怕林枫越恨他。他的日子只会越不好过，奈何不管他说得多直白，那个妮子都没心没肺、我行我素、自私自利，让人头疼。

        “启风——”师尊的声音，他跟随声音如约赴会。

        来到一座巨大的黑色穹顶地下殿中，周围纹路诡异，阴森可怖。

        “过来，孩子。”

        “师尊……真的只有这个办法吗？”

        “我没有别的法子，孩子……师尊也不想但只有这样才能去除你的魔骨。”

        他咬咬牙等待式神链穿进琵琶骨，忍受持续不断的痛苦。

        “师，师尊，疼……”颤音抖出，面色苍白，大滴大滴的汗珠打湿发髻，没入锁骨。

        “乖——一会儿就没事了。”

        ——

        等功法完毕，他扶起启风怜悯地细心照料。这一趟就过去了。

        一个月后，启风状态越发诧异：所有人看他的眼光都奇奇怪怪。他不知道是因为他身上透露出了炉鼎的气息，对修士有一定的引诱作用。

        水月不悦地扫视众人。

        启风坚持要去凡间历练，他耐心道：“你可巩固基础再去修炼，不必如此着急。”

        启风道：“与我同进门的行周天资卓著，也参与此次历练。我不愿落伍于他。”

        水月本想说什么，他又道：“我已征得掌门调令。”这是行周给他争取来的。罢，至此水月也没有什么理由挽留他：“……去吧……”

        “哎，这里这里！”行周跳起来，他拉过启风神神秘秘道：“我告诉你一个秘密。”

        “我——掌门说——我是琼音！”

        “……”

        “但是因为误食璧显草，人格分裂。白日是行周，晚间才是琼音。怨不得那个灵齐仙尊非要把我拽回去。”

        启风：“原来如此。”

        行周拍拍他的肩膀自信道：“哥们儿，以后我罩着你！”“……不过得是化身琼音的时候……”

        “……”

        “启风哥哥！”紫玉竟然也跟来了，还有林枫、尹空、溪玥、苏寂等人。行周没个正型儿地撞撞他，挤眉弄眼：“哟——艳福不浅呐。”

        这场历练只是解决临安魔物，特别之处在于——水月因不放心启风偷偷跟来，却见魔族妖女为报答男主救命之恩，送来魔界至宝——蓝凌果。

        他从男主那骗来果子，强行吸收，失智入魔，死于灵齐仙尊剑下。等等，这不会是男主埋怨误会灵齐仙尊的原因之一吧？不行得跟紧男主。最好能解开这对未来师徒的误会。

        男主：“你再想什么？”

        “我好饿——”

        “你有独立灵魂吗？”

        “……”，“听说琼音自行滋生出了……不然也不会有我。”

        那便好……至少对我好的你是个活生生的人。男主想。

        苏寂：“我们在城镇落脚吧，届时再去调查食人魔物的踪迹”

        男主：“同意。”

        行周：“启风在哪，我就在哪——”老子得粘死你！溪玥捂嘴偷笑，行周一脸茫然，男主面无表情。紫玉跳出来高兴道：“我也跟启风哥哥一起！”

        “哼！”林枫不屑道，“跟这个蠢猪有什么好的。愿意跟我的过来！”

        就这样，无形当中分成了两拨人。

        来到城镇，苏寂有钱包了一个大酒楼的几座双人间。林枫处处攀比较真，也包了几间。

        晚间，几人大快朵颐，亲眼看着行周变成琼音惊掉了下巴。

        “你、你你你！”

        “他就是行周”男主提醒道，“璧显草”

        众人了悟，只是跟看个珍惜动物一样看个没完，好在琼音本就是个死傲娇，也不会有什么反应。

        林枫更加妒恨地捏起拳头：怪不得，那个废物自与他混在一起后实力突飞猛进。原来如此。他决定挑拨离间，高喝道：“琼音仙师可知，行周的身世？”

        琼音闻言望了他一眼：什么身世，不就是混沌体吗？

        见他看过来，林枫道：“他呀据说可未必是人生的。”他那一日去寻师尊，亲耳听见水月对启风说的话——身负魔骨，有魔血脉！

        琼音卡壳了一下：啊？

        启风一顿，下意识看向琼音，又回怼林枫：“师尊没教过你不要随意造谣吗？”

        “你觉得你比师尊高明，能一眼定人身世？”

        “哼，是吗？那不仿拿魔枳花试试？”

        有人疑惑地扒拉脑袋：“师兄，你到底在说什么？”

        “我说”

        琼音封住了他的口——

        “食不语”

        “……”

        启风看向他，用公筷夹了一块肉给琼音：“多谢。”

        琼音没有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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