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就此别过

吃饱喝足，一行人接着去唱歌，歌厅就在楼上，包厢早已订好。

        迷离的光影下，戴月和小鲜肉们霸着麦克风又唱又跳。莫伊拉跟乔允迪坐在角落里窃窃私语。

        邹哲一靠在沙发上昏昏欲睡，这段时间她身心俱疲，震耳欲聋的音乐吵得她头昏脑胀。夏年在旁边照顾她，看她眼睛微闭，担心空调太低，便脱下外套盖在她身上。

        “你冷不冷？”乔允迪突然问。

        莫伊拉很诧异：“有点。怎么啦？”

        乔允迪突然脱下西装，让她披上，莫伊拉激动得面若桃花。她很奇怪，乔允迪对她一直彬彬有礼，今天却一反常态，特别照顾她，还挺亲密。

        “乔总，来一个，乔总，来一个！”邹哲一被小鲜肉们的喊声惊醒了。

        她一动不动地眯着眼，看到乔允迪接过了话筒，他穿着白色的衬衫，一丝不苟的表情下有难得的少年气。莫伊拉披着他的黑色西装，含情脉脉地看着他。

        音乐响起，传来乔允迪熟悉的歌声，仍是那般深沉痴情：

        “往事不要再提/人生已多风雨/纵然记忆抹不去/爱与恨都还在心里/真的要断了过去/让明天好好继续/你就不要再苦苦追问我的消息……”

        邹哲一突然想到了一句话：唱最深情的歌，做最渣的男人。能想到这么贴切的话，她不禁自鸣得意地笑了。

        “一一，你醒啦，你笑什么？”待乔允迪一曲唱罢，戴月突然问邹哲一。

        “有吗？我刚才可能在做梦吧。”邹哲一只好坐了起来，她将衣服还给夏年，说了声谢谢。

        “哲一姐，你唱什么？我给你点。”一个小鲜肉热情地说。

        “不用了，我马上就走了。”

        “一一，就唱一首吧，好不容易来了。”戴月说。

        “那就《悟空》吧。”她说。

        “到前面来唱吧，这歌坐着可唱不出那气势。”听了戴月的话，邹哲一只好站到了屏幕前。

        “谁叫我身手不凡/谁让我爱恨两难/到后来肝肠寸断……/且怒且悲且狂哉/是人是鬼是妖怪/不过是心有魔债……”

        唱到高潮处，邹哲一用力挥舞着手臂，身子时而前俯时而后仰，唱得气势磅礴，也唱尽了猴哥的孤独、无奈和伤感。夏年的眼里露出了心疼的神色。

        众人皆拍手叫好，比给乔允迪的掌声还要热烈。乔允迪冷冷地盯着邹哲一的背影，像座冰山。莫伊拉偷偷看看他严肃的样子，不知他在想些什么。

        唱完，邹哲一背上小包，跟大家告别。夏年还想挽留她多呆一会，她说：“我有点头疼，想回去睡觉了。再次祝你生日快乐，你们多玩会，我先走了。”说完，她拉门而出。

        k歌继续，狂欢继续。没人发现邹哲一脚下的微微踉跄。

        大约过了五分钟，乔允迪突然站了起来，他说有事先走了，让夏年等下送莫伊拉回去，拔腿就走。莫伊拉惊诧地看着他的背影，甜蜜了整晚的心，仿佛一个精美的瓷器，瞬间跌落在地，摔得稀巴烂。

        乔允迪在楼下找了一圈，最终在马路边的公交站台看到了邹哲一。

        邹哲一坐在条凳上，弯着上身，几乎快趴到自己腿上了，她一只手垂在身侧，指间有红光在闪烁。

        乔允迪站在她附近，足足看了两分钟，她竟然毫无察觉。她就保持着那样的姿势一动不动，就像睡着了一样。

        乔允迪走过去，一把将烟头从她手里抽出扔掉。她突然嗖地站了起来，条件反射一把抓住他的胳膊，就想来个过肩摔，却发现对方岿然不动。

        她猛地清醒过来，面前是如墙一般强壮的胸膛，身着白色衬衣，她抬头一看，乔允迪的脸近在咫尺。

        他冷若冰霜地看着她，她赶紧放开他的胳膊，后退几步，“对不起，乔先生，我以为……”

        “以为有人劫财劫色？你有什么好值得别人劫的？”

        “乔先生说的是，我有自知之明。”她想起他上次跟她说的“人贵有自知之明”。

        她突然又想起了什么，“乔先生怎么会在这里？”

        “不是你让我来的吗？”

        邹哲一疑惑道：“啊？我什么时候让你来了？”

        “你故意提前走，装腔作势说头疼，不就是想勾引我跟来吗？”乔允迪冷冷地说。

        邹哲一眼里的光冷了下去，心里一阵撕痛，“就算我居心叵测，乔先生也可以不来，腿长在你自己身上。”

        “我就是想来看看你到底搞什么花样，顺便告诉你，以后别再白费心思了。”

        邹哲一冷冷地笑道：“我今天根本不知道是夏年过生日，也不知道你会来。如果知道，我根本就不会来。请问，我如何未卜先知，设计勾引你？”

        “但你擅长随机应变。”

        “随便你怎么说，就算你全对，行了吧？不管怎么说，事情因我而起，给你带去了困扰，我再次代我父亲向你道歉，但我事先毫不知情，如果知道他会那样唐突，我拼死也会阻拦。这是我最后一次解释这件事，你若不信，我也无能为力了。就这样吧。”

        邹哲一抬脚就走。乔允迪一把抓住她，“少一副假惺惺的无辜面孔，多看一次我就恶心一次，我真是鬼迷心窍，差点和你这种人结为夫妻。”

        “抱歉让你恶心了，以后我会尽量避免出现在你面前，再见就当路人。也许以后再也没有说话的机会了，我就提前祝你和莫伊拉小姐恩恩爱爱，白头偕老，百子千孙。”邹哲一说。

        “放心，会的。”乔允迪冷冷地说。

        “再见，保重。”邹哲一抽出胳膊，径直走了，她举起胳膊，轻轻地挥挥手，不带走一丝空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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