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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我的脸皮一钱不值


小护士自沙?

        岑迎春脑子嗡地一下,推开病房门,随着从各个病房、办公室呼啦啦冒出来的白大褂们冲了过去!

        “岑迎春,你干啥去?”

        文浩然一把拽住她,严厉质问,常年做实验的手上也有一把子力气。

        “滚开!”

        岑迎春一下没甩开,干脆上脚去踹。

        “能不能不要闹脾气,多大人了,懂点事行不行?”

        文浩然像是不以为她会舍得用太大力气,躲都没躲,紧皱着眉头训斥她,半点没顾忌边上有人。

        还是顾朝夕见势不妙,伸手一拉一带,四两拨千斤地帮他躲过这狠劲的一踢,以及即将咬上他手背上的一口。

        岑迎春低头咬个空,雪白的两排牙齿发出令人牙酸的喀地一声脆响,捂着被拽痛的左胳膊,狠狠瞪了俩人一眼,扭头加速跑走。

        “她还想咬我?”

        文浩然指着她头也不回的背影,一脸的不敢置信。

        “我会保护你的人身安全的。”

        顾朝夕郑重保证,这也是他此行的任务之一。

        “她怎么敢咬我?”

        文浩然还是一脸不解,像是遇到权威期刊上发表“1+1=3”的错误命题,既费解又荒谬。

        顾朝夕不置可否,内心里想着什么不得而知。

        岑迎春一口气跑到手术室外,晚来一步,手术室的门已经关闭。

        她咽口唾沫喘口气,拍下门口一动不动蹲着的小郭大夫,低声问:

        “什么情况啊?你俩吵架了?”

        小郭失魂落魄地抬起脸,茫然无助地看着她。

        “没,我从来不跟她吵架,我也不知道她怎么了。下班前她才跟我说,医院马上要给她转正了,说是沾了你的光,晚上要带礼物来谢你,问我是送她奶奶留给她的那只银包铜的老镯子好,还是送我买给她的那条红围巾合适,她手里就只有这两件拿得出手的东西。”

        “然后呢?”

        岑迎春眼眶一热,心里暗骂一声傻孩子,使劲忍住了,着急地追问。

        自沙这种事情,不解开心结不行,真正想死的人拦不住,就算救得了这回,谁敢保证能救得了下回?

        呸,小护士一定会没事的!好人更应该长命百岁,大不了拿她的命去抵,反正她早活够了。

        “然后,”小郭手抖得厉害,使劲攥住自己,眼神直勾勾的,像是想哭。

        “我说镯子是奶奶唯一留给你的东西了,留着当个念想吧,也省得人忌讳;围巾是我认真挑选送给你的,我心里当做定情信物的,也不好送人。不如回头请人下馆子,我有钱。

        她也同意了,还高兴地偷偷亲了我一口,说了句你真好,然后就红着脸蹦蹦跳跳跑走了。”

        小郭似哭似笑地靠在门上,声音哑得不像话:

        “她红着脸的模样真好看,是这个世界上最最好看的姑娘。我的魂儿当时都跟着她飞走了,一下午都傻高兴的,干啥都有劲儿!

        我还拿废旧的输液管给她编了条小金鱼,马上都要编好了,想送给她当生日礼物。她还有半个月就要过二十一岁生日了,明年夏天我们就要结婚,要省钱办喜事布置我们的小家,还要攒钱养我俩的孩子,她三令五申不让我乱花钱,我亲手做的礼物她不会嫌弃的……”

        小郭抖着手从白大褂的衣兜里掏出一只快做好的小金鱼,晶莹剔透的鱼身上一片片鱼鳞整齐干净,鱼头里嵌着一颗飘红的玻璃珠,长长的两三条鱼尾巴剪成弯弯曲曲的“方便面”,虽只有半条尾巴,也足见可爱。

        无一处不用心。

        “玻璃珠是我拿两个馒头跟病人家属换的,我嘴里省一口,他们也能凑合着糊弄下肚皮,我鹃儿也能有个漂亮的生日礼物。这珠子多好看哪,她还没来得及看上一眼……”

        岑迎春一下子破防了,一把抱住他,轻轻在后背拍哄着:

        “孩子不怕,会没事的,一定会没事的,要相信你们医院的医术。杜鹃被发现得早,一定还有救,老天爷长着眼睛的。”

        小郭浑身颤抖,将脸埋在她肩头,泪水瞬间湿透她的病号服:

        “我想亲自去救她,可我害怕,满脑子都是她发青的脸紧闭的眼耷拉着的胳膊,我手抖得握不住手术刀,我害怕……”

        岑迎春摸着他的头,哽咽着哄:

        “别怕,会没事的,会没事的……”

        小郭像是受伤的孤狼,在她肩头沉闷嘶哑地哭:

        “她给自己打了空气针。她是真的不想活了,她不要我了,我又没亲人了……”

        “没有没有,她可能是遇见啥难事了,一时想不开,做了糊涂事。等她醒过来,我帮你骂她。”

        “不能,不能骂她。我鹃儿可懂事了,她是天底下最好最好的姑娘,是我没保护好她,是我没用……”

        “哭出来吧,这会儿爱怎么哭就怎么哭,把你的害怕后悔都哭出来。等她醒了,就要坚强起来,当她的顶梁柱,告诉她遇见啥难事都不用怕,有你呢。哭吧哭吧,我给你挡着,不丢人。”

        岑迎春一手摸着他头,一手轻拍他后背,仰头望着走廊顶上刺眼的电灯,眼泪在脸上胡乱地流,嘴里断断续续哼唱:

        “月儿明风儿静,树叶儿遮窗棂呀……”【1】

        “你们在做什么?!”

        文浩然倏然一声暴喝,大踏步过来,满眼愤怒。

        “你闭嘴!别吵着大夫手术!”

        岑迎春仰着头,透过源源不断的泪水看他,只觉得视线一阵扭曲,他尤其面目可憎。

        “这是我女婿,我干闺女在里头抢救,你要是敢在这儿找事,别怪我不给你留面子!”

        岑迎春像是被激怒的母狼,一把按回哭得直抽抽的小郭,防卫姿态一目了然。

        文浩然再三吃瘪,向来冷静的心情极度不好,嘲讽地看看俩人亲密的姿态,语气刻薄尖锐:

        “女婿?你才比你小几岁?哪里来的干闺女,我咋不知道!亲生的儿女你扔下不管,还有这个闲心管这些干的野的?你也不问问你自己个儿配不配当妈!

        少找借口了。我不管你有没有守妇道,是不是背着我在外头偷人乱搞,现在我就一句话,赶紧松开他跟我走,这是命令!”

        岑迎春震惊地看着他,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高岭之花的文浩然,也会说出这种没品的话?

        她猛地站起身,一巴掌抡过去:

        “我打你个满嘴喷粪的!你啥意思,自己捡绿帽子戴?有病赶紧治,少出来乱咬人,狂犬疫苗打了没?”

        顾朝夕无奈上前抓住她行凶的手臂,低声解释:

        “我要保证他的人身安全,职责在身,抱歉,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你对他动手。”

        岑迎春出离愤怒,脑子气得有瞬间的空白:

        “我不是君子,不讲究动手不动口那套,他嘴贱就是欠收拾!凭空污蔑人家小郭大夫的清白,要人家以后怎么在单位做人?你松开手,我今儿个必须扇他两巴掌,替他爹妈教教他怎么做人!”

        “泼妇!泼妇!耻与之为伍!”

        文浩然秀才遇到兵,气得脸色涨红,骂不过扭头就走。

        “你给我滚回来,跟人家小郭大夫道歉!”

        岑迎春不依不饶,被人攥着手腕子,只好在后头跳着脚骂。

        见那个怂货头也不回地逃走,气得往地上啐了一口:

        “满脑子龌龊的混蛋,见谁都像贼是吧?你回头看看啊,我还跟这男的拉拉扯扯的,你再接着骂啊?就捡软柿子捏是吧?我呸!

        告儿你,小郭大夫是我岑迎春罩着的,打今儿个起,我就是他的干丈母娘,杜鹃就是我干闺女!不管我干闺女在不在,这个干女婿我认,以后他还要养我的老!指着你生的那几个白眼狼坏种,我不如指人家望萍水相逢的大夫护士!”

        狠狠叫嚣一气,出了这口恶气,岑迎春瞄一眼远处指指点点的人群,觉得他们应该都能听见,这才稍稍放下心来。

        应该能稍稍挽回些小郭大夫的名声吧?

        “小郭别怕,不会有人乱说的,谁敢乱嚼舌头根子,我替你大嘴巴子扇他!”

        小郭行尸走肉地摇摇头,默默守着手术室门口,不肯吭声了。

        顾朝夕见事态控制住,这才松开手,低声提醒:

        “你流血了。”

        岑迎春没好气地白他一眼,左手不住搓着被他攥疼的右手腕,都红了。

        “废话,我例假!”

        顾朝夕不自在地挪开眼神,耳根处有着可疑的薄红。

        “我意思是,你伤口绷开了。我帮你叫大夫。”

        说完抡起长腿,三两步没了人影。

        岑迎春这才后知后觉发现,胸侧一片血红,两边伤口疼得厉害。

        不用想,线绷开了。

        “你看你这闹的,快别乱动了,不知道自己是个病人啊?谁帮帮忙喊下大夫。”

        肖剑玲挤过来,一脸着急地替她张罗。

        岑迎春面无表情忍痛,没想到她居然还在。

        “我没事,玲姐你认识人多,能不能帮帮忙,联系下省医院那边的专家过来会诊?我闺女在里头手术,挺危险的,打了空气针,帮忙救救命吧,我一定还你的人情。”

        小郭猛地抬头,通红的眼睛有了点神采,县医院的手术水平确实不太行。

        肖剑玲一口答应,看看紧闭着的手术室门,还有些不解地问:

        “说什么人情不人情的,见外了不是?不过你怎么不找你爱人,他们能联系上京城那边的专家吧?外面还停着架直升机,打个电话立马就能把人接来,更保险不是。”

        岑迎春懊恼地一敲脑壳,剧烈的疼痛扭曲了她懊悔的脸:

        “我这个猪脑子,怪我怪我,光顾着生气了,这不耽误事儿吗。玲姐,能不能麻烦你,帮我找找顾朝夕,就跟着文浩然过来的那个大高个儿,就说我有事找他,十万火急!别找文浩然,找他没用,拜托拜托。”

        肖剑玲闹不清他们之间的官司,见她这副着急上火的架势,也没多问,点头应下:

        “行,别的忙我也帮不上你,跑跑腿没问题。”

        说着麻溜走开,风风火火的。

        岑迎春感激地看眼她的背影,疲惫地滑坐在地,靠着门挨着小郭一起等。

        “放心吧,我就是跪下,也肯定要把京城最好的专家给求来救咱杜鹃。她喊我春妈,你也跟着这样喊吧,妈护着你们,没事的啊。”

        小郭喉咙里呜咽一声,猛地低下头遮住脸,不叫人看清表情。

        等待最煎熬人,度秒如年。

        顾朝夕很快推着辆轮椅过来,不容反应地一把将岑迎春捞上去坐着,推上就走。

        “岑同志,请配合我们的工作,时间紧急,能不能麻烦你手术途中先给京城那边打个电话?我和医生沟通过,可以先给你打局麻,不耽误手术。”

        岑迎春下意识握紧轮椅扶手,挤出个笑容,声音里都透着点谄媚:

        “没问题,我全力配合!打电话是吧?你们想要我怎么说,我全部照做!就是,能不能替我闺女请个专家过来救命,求求你们了。”

        顾朝夕轻松地连她带轮椅一道抱起,蹬蹬蹬几大步上去楼梯,半点没颠着她。

        他奇怪地低头看她一眼,认真问:

        “看你的态度,像是真的要跟文同志决裂,甚至不惜放弃你亲生孩子的抚养权。你为什么这么轻易答应配合我们?仅仅是为了杜鹃同志妥协?据我所知,你们以前并不认识,只不过相处不到三天时间而已。”

        岑迎春态度好得出奇,笑得比哭还难看也要笑。

        “瞧您问的,咱就一平头老百姓,国安都找上门了,咱敢说个不字吗?开个玩笑哈哈。组织有令,每个华国公民都有配合的义务,咱也爱国着呐!

        再说了,是我没教育好孩子,给组织上添了麻烦,我本来就有义务去补救。就算离婚了,孩子也早早跟我签了断亲书,但我也不会推卸身为一个母亲的教导义务,至少在他们成年之前都是这样,子不教,父之过嘛。

        那个,母亲也一样。”

        她使劲朝人傻笑,怎么好听怎么说,务必求得一个好印象。

        “我明白你的意思,不就是说我不要脸皮,说一套做一套,又当又立没脸没皮上赶着么。

        嗐,和很多事情比起来,我这张脸皮算什么,一分钱都不值!位卑未敢忘忧国,哪怕无人知我嘛【2】。只要郭嘉有需要,一句话的事儿!大家都一样的,你应该能理解,嘿嘿嘿。”

        她啪啪拍胸脯,再次被人抓住手腕。

        顾朝夕表情无奈又动容,再度提醒:

        “你流血了。”

        岑迎春这回不敢再耍嘴皮子,讪讪笑着道歉:

        “我不长脑子,七秒钟记忆。那个,您跟我说说电话具体要怎么打?还有请专家救命的事儿?我真的是请求,绝对不是要挟,之前没出这事儿我就先答应你们了对吧,请一定要相信我!

        求求你们帮帮忙吧,要我给文浩然给文灵他们跪下道歉都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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