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第13章

[13]星期日

        交班交晚了。

        “对不起！！！”日向在心里猛虎跪地式道歉，“为了接这孩子我来晚了。”

        店长——她的名字其实叫藤井——在看到小男孩的时候喜笑颜开，“好可爱的小孩子。”

        她看到小男孩时的态度就跟日向看到momo酱时的态度一模一样。

        日向心想，悟君（一直喊人家全名也太奇怪了吧）快点支楞起来，现在这个处境就要靠你来化解了！

        “你好。”五条悟背着双手，蓝眼睛异常明亮。

        他看起来好乖。日向认为这可能是一种短暂的错觉，因为他还记得对方擅闯他家大门呢。但是有时候，对方又不是那样子的。

        日向尚未认清小孩子们的多样性，也不知道他们能在一瞬间从恶魔变成天使，也能天使一下子变成恶魔。

        “那我走喽。”店长说。

        逃过一劫的日向在店长走后打了个响指，“nice～”

        他开始整理占卜用的水晶球和羊皮纸等物。

        “你是占卜师吗？”五条悟问。

        “大概算吧，我在这里兼职。不过呢，我就这点水平。”日向发现桌上的水晶球表面有好几条划痕，于是他去到柜子里去拿了一个全新的。

        “花野美知子的卜卦能力很强。”五条悟说。

        日向开始唉声叹气，“那不代表我也有同样的水平嘛。”

        “哪怕是明天下不下雨这样的问题，我能给你的答复也是五五开哦。”

        ——这不就是纯属猜测吗？

        除了“会下”这个答案，以外就是“不会下”了。

        花野日向并不以此为耻，他至少猜那个运势还猜的挺准的呢。自从他能够看到别人身上的气，他就觉得自己做这个占卜师也不是完全不可以呢。

        不过这份能力怎么会突然出现呢？难道说美知子的意识虽然消失了，但是能力却渗透过来了吗？

        具体情况日向不清楚。

        关于那一天的那个司机也没有查出些什么，那天晚上的灾难难道真的只是一个过分凑巧的意外吗？看起来简直就像是老天作怪一样。

        五条悟观察着这里显得雾蒙蒙的环境，他抹了一把边上的帷幔，结果摸下来一小把灰尘。

        “为什么要在这里兼职呢？”五条悟想，花野家应该有很多现代产业的。再不济，还可以把人塞到神社里去。再再再不行，在家里话别人的钱不好吗？

        这里的环境好糟糕，装潢也是。

        真的会有人到这种店里来吗？

        “唔……”日向可不能告诉对方他其实是在监视隔壁楼上的毛利侦探事务所。他沉吟了一会儿，“我可是在为以后的生活积累经验，万一哪天我被赶出家门了，我就得自己养活自己了。如果到时候无惨和我一起被赶出来的话，那我就还得养活他呢。”

        日向一边胡说八道，一边浏览了一下昨天的营业记录。

        营业记录显示，昨天的客人数量为“0”。

        老板还能发出工资，真是个奇迹。

        五条悟：“可是这样的工作根本养不活孩子，你不如去做点别的。”

        虽然他的担心十分有理，但日向本来的目的就不是赚钱养家啊。

        如果要靠他养家的话，他一家三口就得住在天桥下面了。

        ……是的，黑衣组织不给他发工资。

        ……对呀！为什么黑衣组织不给他发工资呢！

        一时间，日向终于回忆起了这个被他遗忘了太久的的问题。至今为止入职五个月，他除了商品优惠券外什么都没有拿到。琴酒都可以远赴意大利采购美丽大衣，贝尔摩德可以天天在豪华酒店里吃吃喝喝，怎么到了他这里，就只剩下商品优惠券了呢？

        有诈，这其中绝对有诈。

        “你真是提醒我了！”

        对于花野日向这简直180°的态度大转变，年幼的五条悟表现出了一些疑惑。他猜，对方在想地东西很有可能和他正在说的不是同一件事情。

        日向打了点水，擦干净了一张不用的桌子和一把椅子。

        “因为你说要跟着我一起来这边的，所以我先跟你说好了，下午5点我们才能回去呢。”日向边看边说，“现在才9:44，距离我下班，还有……七个多小时呢！”

        “然后呢，如果你要出去玩的话记得和我说，但也千万别去太远的地方。如果我一直找不到你的话我会报警的。”

        “我们对面有一家咖啡厅，虽然是咖啡厅，但是餐点的话基本都有。如果你想吃东西的话——”日向掏了掏口袋，从他的钱包里掏出一张面额不大不小刚刚好的钞票，然后塞给了五条悟。

        “我有钱。”那孩子说，“而且我觉得你比较穷。”

        这也实在是太实话实说了。

        日向怒道：“你这孩子！别把真相说出来啊！”

        日向磨磨蹭蹭，还是把钱给了对方，“这不是钱不钱的问题，这是一种大人对待小孩的态度，懂不懂。”他的食指在对方额头上按了按，明明没用多少力气，却把男孩给戳得后退一步了。

        五条悟原形毕露了，他看起来非常拽地抱着双臂，“反正我不懂。”

        “电视剧里都是这么讲的。”日向洋洋自得地说。他看了很多电视剧，他在日常生活中的行为和思维方式都是从电视上面学来的。

        他产生的时候，不具备任何思想。他所拥有的，是从那一天开始的美知子拥有的一切。

        至于其余的？全靠他家那台大电视机。

        电视机真是个好东西。不出门的时候日向总是窝在沙发上看电视。

        五条悟不知道日向在得意什么，他只是觉得对方这样看起来笨笨的。

        但是和笨笨的人相处好过和家里人相处。

        五条悟在这间占卜室中挑战自己的耐心，他发现这位兼职人员有些怪怪的。当没有客人上门的时候（一般都没有什么客人），日向就会放弃他好玩的手机，从座位上离开，然后在窗口或者门口晃来晃去。

        “你在找什么人吗？”

        “啊……！”日向没想到自己这么快就被发现了，他想说没什么的，但是那个小崽子已经走到他身边来了。而且好巧不巧的，那个时刻，他的监视对象从楼上下来了。

        “其实我非常仰慕对面侦探事务所的毛利先生，他可是米花市的名侦探。”日向说这话的时候其实是有些心虚的，他曾经在梦里给这些名侦探们扎小人，原因就是他们一次又一次地败坏他的好事！

        “看起来也没什么厉害的嘛。”

        “不要以貌取人。”日向严肃地说，“人家的破案率可是长期排在米花市前列的。”

        一声尖叫刺耳地响了起来，顿时，路面混乱了。

        这熟悉的场面让日向下意识地抹去他额头上并不存在的汗。

        对了，还有一点令人印象深刻的。

        那就是他所到之处有99％的机率发生恐怖命案。

        毫无疑问，毛利小五郎就是一个人形自走死神。

        五条悟朝外面望了望，“好像死人了。”

        日向忙说：“别看别看，小孩子不适合看这些。”

        可日向的阻拦是无效的，因为男孩一弯腰，从他手臂下的巨大空隙里溜出去了。

        无奈之下，花野日向只得跟上了对方的脚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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