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第16章鸟作散去，人合该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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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想扑哧而起，他有些醉了，匆忙掏了纸币出去，就像是打郡守的脸似的。
“不才不胜酒力，但绵薄之情，还望郡守笑纳！”
“下次还望李秀才多凭些真才实学。”
他俩到干脆，又像相识，郡守没有为难李想，还给他敬了酒。
到了裴端卿，他站起来噎了噎口。相时不在，他作诗不行，行贿也不行，总不能叫着郡守记帐吧。
杜良玉想着，不如自己捐些钱财，李想却抓住他，杜良玉不解。
“你……”
“你别说话，让裴持美自己选。”
杜良玉看裴端卿，见他面色纠结。不明白这里头有什么名堂。
“裴解元，作诗吧！”郡守倒了杯酒，走到裴端卿面前。
“我，做不出。”
“那，你坐下，下一个人。”
杜良玉原本以为会到他，都已经准备搪塞两句过去。
夏郡守却走了！！！
？？？
裴端卿要告辞，夏功成也不拦着，放他离开。
李想看向坐西侧面的那个记宴人，安安静静，不闻不问，从开始到现在，没有说过一句话。
那个位置可以观望到整个宴席的人，一言一行，皆收录于纸上。
李摇摇晃晃起身称告辞，还扯走了杜良玉。
杜良玉或许不知道，但整个宴席的人可清楚明白着，这哪是一场赠别宴！
只不过是另一场奢靡富贵的投递宴。只要夏郡守什么都不说，谁又能知道他背后靠着的是什么人，谁敢送上诗去求青云。
杜良玉真以为他醉了，搀扶着他出来，夜风微小，还是酒气太溢，他还能有多顾及。李想只想快快出了郡守府。
说来也简单，临安原来的官员去京不过两个月，新来的郡守却能稳坐在此，作威作福。不过自身显达，便是背后有人。
而夏赤是什么人，家境微寒，官场混了十多年，到了临安这肥地来。又改不掉他好大奢欲的品性。估摸着，宴会上的人，送诗求赏识，送钱以消灾。
“我醒了，你莫扶我。”
“那正好，你不同我解释一下方才那郡守为什么独对裴持美发难？”
李想退开一步，离他远一些，仔细看杜良玉，说：“那是因为，裴持美是人中龙凤，你是田汉之流。夏郡守当然看不上你。”
“你……”
李想想自己说话一定特别难听，但他已经习惯了，改不过来，索性让别人误会去吧！但杜良玉一定生气了。
哪里有人这样说人的，他眼下有些愧疚，但又不好收口，哽在那里，等着杜良玉先说话。
李想见他眼睛都瞪圆了。其实，杜良玉的皮相是有些漂亮。人如其名，如玉如琢。眉眼也精巧。
李想晃了晃脑袋，手脚不稳。
但是，漂亮有什么用？再好看的东西，一旦没有力量来保护自己，只不过沦为被征服的对象。
弱者，向来都是被征服的。
杜良玉上前扶住他，面色已经平静，“你看你，还说没醉，连说话都忘记了着落，住哪里？我送你回去。”
他们出门的时候，正好碰上了相时，相时迎上来，“可是杜郎君？”
“是，是持美让你来的？”
“不是，我还没有找到我家公子。”
“什么？他不是早就出来了吗？”
杜良玉想也没想将李想推给相时，却没想到，李想虽高大，相时却只到她的肩膀，相时竟然被盖得看不见头。
李想闷哼，“裴相时，你戳到我了。”
“闭嘴！”
“好。”
相时扶起李想，向杜良玉，“你帮我扶一下！”
“好。”
两个人将李想扶上马车，杜良玉向相时说，“李兄想必是醉了，我不知道他住在哪里？你先把他送回去，我去找持美。到时候若是晚了，就让他在周边的旅店宿下，明日回去。”
“你等一下！”只见相时钻进车厢里摸索了好一阵子。
然后下车，递给了他一袋钱，“公子出门没有带足银两，你找到他就给他。”
“喔，好。”杜良玉把银子装好，目送着裴相时气策马离开。
李想躺在马车里，恍惚地想，细瞧皮相，杜良玉确实好看，但，只能说，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要知道，在京城，有一佳谈：京城有宣朝朝胜第一美人和朝胜第一美男。前者是尚书府的嫡女孟羊君，后者是惊艳绝伦的户部侍郎宋舒宇。
之所以称为佳谈，是这第一美人嫁给了那第一美才子。两家结为烟亲，恩爱两不疑。而他们，都比杜良玉好看！
李承佑见过的。
……
杜良玉回去问裴端卿去向，先前的绿衣婢女把他带到了一处矮墙处。
指着蜿蜒曲折的小径告诉他，“那位公子在那里，刚刚其他人来的时候，都未曾经过这里。”碧衣姑娘朝他指去假山处，假山背面有条河，浅河上头搭了一丈宽的小木条桥。小桥延伸过去，尽头恰好连到了对面的走廊。
想来，这头便是裴端卿，刚刚来人的时候，被碧衣姑娘引了过去那头。
杜良玉朝姑娘道谢，若以后再遇到，就应当知道她名字，那碧衣姑娘叫酝仙。
裴端卿把自己贴到假山中的缝隙中去，埋下头，怀里是那盒月饼，他拆开一个，跟面团一样，焦黄色，表面还有一点香油。透出一点香甜出来，他刚咬一口，里面的馅就露出来，
太甜了些……
这时候，有人把月亮挡了去，裴端卿望过去，看见是杜良玉。
他眼睛酸酸涨涨的，还泛一点……委屈。
“你一个人出来，怎么还不让人知道去了哪里？”
现在已经不早了，他得回去，而眼下当务之急是把裴端卿送回去。
杜良玉伸手给裴端卿，想要拉他起来，裴端卿看见递来的手，把月饼放到一旁，说实话，不好吃。
他抓紧杜良玉的手，他的手有些温凉。
站起来不太稳，裴端卿顺势把头靠在了杜良玉肩上。微微踮脚，搂过了杜良玉。
杜良玉就着虚抱住了他，“好了，站好了，我们就先回去。”
裴端卿眼微垂，不说话，松开了他。
两人一路疾行，向倒子客借了马，出了临安。
倒子客是中间牵路人的俗称。只要有佣金，倒子客只能帮你找到路子。他们出了名的一张嘴，从街头坎到街巷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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