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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我追不上你


某医院内。

        “小秦,像你这种情况,得马上联系家人,抓紧住院治疗啊,要不然对你的身体只会越来越不利,你还年轻,这种病我们不能放弃,得与病魔抗争到底呀。”欧阳医生一手拿着秦栋的体检报告,一边飞快地在病例单上写下治疗的药物。

        欧阳华,主治医师,秦栋的同事。

        秦栋从小是单亲家庭的孩子,在他很小的时候妈妈在外面做生意,一年365天,只有过年的七天他才能见到,所以妈妈对提的要求,说的话,他都会铭记于心。

        他理解妈妈的苦楚,为了不让妈妈担心,他6岁就学会做饭,学会一个人照顾自己。

        本以为毕业工作后可以让妈妈退休,好好休息。

        可就在他毕业半年,他记得那时一个雨天,妈妈出差去外地,路上出了车祸。

        到如今,他一直也不喜欢雨天,一点也不喜欢。

        老天真会开玩笑,现在轮到他。

        呵,这就是命吧。

        家人?现在唯一的家人就是夏白,可他不想让夏白伤心。

        “我选择不住院,你给我开点药,最好的那种。”秦栋声音低糜,面露疲惫。

        “小秦,你为什么不住院,你这不是对自己自暴自弃了嘛,只要治疗还是有活着的希望的嘛。”欧阳一声不放弃劝着这位后生。

        很年轻,很优秀,可命运不公。

        一个月前。

        那天,秦栋值班,晚上手术刚结束,本想在休息区休息一下再回家,却突感头痛呕吐,晕倒在走廊里。

        那一刻,他以为自己不行了。

        第二天,躺在医院病床上,医生护士都瞒着他,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向他说,他本来以为自己只是疲劳过度,休息一下就没事了,可同事一直不让他出院,他开始怀疑他是不是真的生病了。

        当天晚上,他趁着护士不在,偷偷跑到自己办公系统上翻看了自己的病例。

        上面的字简直太扎眼。

        “胃癌晚期……”

        那一刻,他感觉自己真的生病了。

        没有想哭的感觉,眼泪已经在妈妈去世的时候流完了。

        他盯着屏幕,静静地呆了好久好久……

        关上电脑,回家。

        ……

        “欧阳医生,你多给我开点止痛的药吧,你不用担心了,我现在身体状况还可以的。”秦栋面色有点泛白,较上次过来的时候明显状态差了很多。

        “小秦,让我怎么说你呢?你看你这也不是办法。”欧阳医生摇摇头,叹了一声气,感到可惜和无奈。

        他还那么年轻,还那么年轻。

        25岁,肆意青春的年纪。

        “对了,我辞职了,谢谢欧阳医生这么久的照顾,改天请你吃饭。”秦栋轻松的说到,试图缓解这悲情的气氛。

        “好,改天一块喝酒……不,一块喝茶。”

        欧阳医生爽快的接受了秦栋的邀请,在他的眼中,虽然秦栋比他小很多,可他们就像忘年交一样,相处起来很舒服。

        秦栋拿着欧阳医生开的药,有小五瓶,他想着该怎么藏好这些“试用药”。

        上海的冬天湿冷,秦栋穿着宽松长款羽绒棉服,一米八五的身高,天生的衣架,走在大街上都会有小姑娘不时地回头。

        地铁上,秦栋塞上耳机,音乐的旋律让他回想到高中,与夏白在一起的时光。

        《虹之间》

        是她特别喜欢的歌曲。

        每次月考,高二同学们都需要把书搬回宿舍,这是月考前的大工程。

        夏白那天走的很晚,在等闺蜜李真帮助她一起把书搬回宿舍。

        偌大的教室只里剩下秦栋、邵宇、夏白三人。

        ……

        夏白还依旧在课本中来回游走,捧着数学书,希望通过临时抱抱佛脚可以多提高几分。

        “夏同学,还没走啊,那么努力。”邵宇倚在一旁的桌子上,眼睛却一直在夏白手中的数学书。

        “一会再走,我这次复习的不好,怕考砸了。”夏白慢慢抬起头,看着邵宇,像是要帮助。

        秦栋坐在前面,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一动未动。

        邵宇是秦栋最好的朋友,成绩虽然没有秦栋那么好,但是也算是中上等的那种,为人很谦和。

        “没事的,你不用太担心,你现在看的这个知识点这次不会考的,你可以多看一下向量,向量的运算,就是加法、减法、数乘向量啊,这次考试主要考这些。”

        邵宇指着夏白的课本开始给她找一些在他看来的是重点的内容。

        高中生,最喜欢别人给划重点了。

        尤其是对考试有恐惧的人。

        “夏白,十点半了,你可以回宿舍了。”坐在前面的秦栋突然发声,在空荡的教室里,虽然声音很小也显得很大。

        夏白楞了一下,回答了一声“嗯,马上。”转脸又看着邵生期待他能够再传授点经验。

        邵宇依旧指着课本给夏白讲该看哪些,该记哪些。

        一分钟不到。

        这次秦栋回头,眉头紧锁,脸色已经看起来有点凝重,瞅了夏白一眼:“走吧,我帮你拿书。”没等夏白反应过来,抱起夏白桌子上厚厚的三十几本课本朝着后门走去。

        班级不成文的规定,晚上前门必锁。

        夏白也顾不上问邵宇问题,迅速拾掇着自己面前的数学课本就跑着跟在秦栋后面。

        突然想起身后的邵宇,转了一个身,做抱歉状鞠了一躬,就跑着追在秦栋的后面。

        ……

        其实每次月考前,秦栋都会给夏白划重点,该考哪里,不考哪里,哪里是重点,哪里是了解一下,秦栋都会说的很明白。

        而且夏白自从和秦栋坐了前后桌后,加上本身也很努力,成绩提升的很快,从原本班级三十五名,现在能够稳居班级前十五了。

        夏白虽然手里没拿着多少东西,可她一米六的小个子要追上前面一米八几的大个还是很艰难,刚下了两层楼梯,已经累得气喘吁吁。

        “秦栋,你不要走那么快,我跟不上。”夏白累得双手叉腰,停在三楼最上面的楼梯。

        秦栋光顾着用走路掩饰自己内心的烦躁,却忘记了身后的那位。

        停住脚步,站在原地,从背后看,身材挺拔。

        “等等我,我追不上你”,夏白累得气喘吁吁,朝着秦栋在的方向喊了一声。

        不过总感觉这句话哪里不对。

        秦栋心里一愣,她,在追他?

        看来自己走的很快,于是停下脚步,那就让小跟班追上来吧。

        “我等你,你快点。”

        “好,我来了。”夏白看到秦栋在前面停住了脚步,终于可以追上了,就一步两个台阶的下去,感觉自己一步下两个台阶的样子非常帅。

        可惜,帅不过三秒。

        在下到最后三节台阶的时候,想尝试一下一步三台阶地跳的,却没想到距离估算错了,空中螺旋飞。

        “啊……”一声惨叫回荡在楼道里。

        夏白想,自己何必呢?

        这下自己完蛋了,不是腿残就是腰残。

        秦栋一转身拉住了夏白的手,一用力拉进自己的怀里,课本散落一地。

        楼道里很安静,安静地可以听见彼此的呼吸声。

        楼道声控灯,从亮到暗。

        这是他们第一次那么近距离的感受对方。

        ……

        《虹之间》是在他送她回宿舍的路上,她播放给他听的。

        她说她最近压力很大,这个首歌让她能找到绝处逢生的感觉。

        一人一只耳机,两个人走在二冬大道上。

        ……

        “各位乘客,曲阳路,到了。开左边门,请下车的朋友拿好随身物品……”

        曲阳路三个字进入耳内,秦栋站起身,迈开了脚步,准备下车。

        小区距离地铁口只有5分钟,这5分钟他感觉走得好漫长,有种力不从心的感觉。

        想到晚上八点才接夏白下班,秦栋往另外一个方向,菜市场,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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