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三章 十里红妆

彩环也被冷风吹得打了个冷战，她小跑着到窗边合上了那两扇窗户，随后转身对樊瑶说道

        “对了二姑娘，你不是让我去敬水斋看看老爷什么样儿嘛，我感觉他似乎是消气儿了，而且笑的还很开心呢。”

        樊瑶长叹了一口气坐回软榻上，脸上的表情说不清带着什么情绪，“我就知道，不管敬水斋那对儿母女做了什么父亲都会原谅她们。”

        彩环有些心疼的看着樊瑶，柔声安慰道“二姑娘不必伤怀，像我们这样的人家，父女之情未必见得有多醇厚，更多的是互相利用罢了。”

        樊瑶抬眼看向前方，明明隔着一堵墙，那眼神却好像是看尽了世间所有丑态一样疲惫，“是啊她们讨巧卖乖寻得父亲庇佑，父亲也能就着她嫁给太子的光一路高升了”

        彩环轻轻皱眉看着樊瑶，直到她倒在榻上缓缓睡去她才悄声去往碳盆里添了些煤。

        次日旭日高升，长街上就响起了滴滴哒哒的喇叭声，听上去极其热闹喜庆，樊瑶却把头蒙在被子里呼呼大睡。

        “二姑娘！镇南王送聘礼的队伍已经快到咱们苏府门口儿了，您还是赶紧起来更衣吧。”彩环紧忙进来提醒樊瑶。

        樊瑶气呼呼的坐起了身，狠狠锤了几下被子，“这大早上的就在那儿滴滴答答的吹喇叭，不知道会扰民么！？这样谁还睡得着啊！？”

        “二姑娘现在马上就卯时末刻了寻常百姓早就起床劳作，哪里还有睡觉的呀”彩环抿抿嘴小声儿说道。

        樊瑶长吸一口气，指着彩环半天愣是一句话也没说出来，最后只能叹了口气怨愤的说道“行，算你说的对，快去备些热水来。”

        “是。”彩环应了一声，福了福身子便出去了。

        长街上的迎亲队伍还在浩浩荡荡前行，最前面的镇南王骑着一匹带着大红花的高头大马，面色严峻。

        两侧的百姓议论纷纷，都说苏府走了大运，两个女儿各个出息。

        “昨个儿我上集，路过这苏府门口儿，看见苏老爷似乎在迎接什么重要的人，看那样子像是从宫里出来的。”街坊拿着一把蜜饯边吃边说。

        “要不怎么说这苏少卿的两个女儿都争气呢，他们家的庶女都做了太子侧妃，那位嬷嬷就是皇后娘娘派来教她宫里规矩的。”

        街坊一脸我什么都知道的模样扯着嗓子大声喊道。

        街坊不屑的轻笑了一声，“你一个种田的婆子还挺关心人家官宦人家的事儿。”

        她把最后一把蜜饯扔进嘴里，继续含糊不清的问道

        “可是我怎么听说前段时间镇南王已经和苏家二姑娘退了婚，说要娶大姑娘呢，为何转眼间又变了？”

        街坊神色一变但是还是磕磕巴巴的胡编乱造，“我那个在苏府当差的亲戚说了，镇南王原是觉得大姑娘长得更好些，后来又觉得她庶女的身份配不上自己，于是就又要娶二姑娘了。”

        镇南王穿梭于市井之间，偶尔的一些闲言碎语他也能听到些，不过向来不以为意。

        队伍很快就到了苏府门口，苏天乩和大娘子早早地就在门口儿迎接了。

        “王爷一路都好吧？”苏天乩的嘴角扬的都要和太阳肩并肩了。

        “都好。”镇南王的脸上看不出一丝喜庆，板着脸回了一声，就往府中走去。

        一行人来到了前厅落座，聘礼也都被抬到了闲云阁，整整九十九抬。

        樊瑶刚出门便看见院子里堆成一座小山似的箱子，她无奈的拍了拍脑袋，“屋里还有那么多呢，这又来九十九抬，往哪儿放啊。”

        彩环却很高兴，她伏在樊瑶耳边小声说道“听说太子给的聘礼只有八十八抬，今儿个下午就送来。”

        樊瑶却高兴不起来，她撇撇嘴小声儿说道“说不定镇南王这是在跟苏染赌气呢，气她为了前途抛弃自己，所以才要娶我。”

        “什么！？这不行啊二姑娘，要不我们去跟大娘子说说吧，让大娘子求求老爷，别让你嫁了。”彩环拉着樊瑶急的直跺脚。

        她向来是个直性子，更是全心全意为了樊瑶好，如今见镇南王如此辱没人她心里更是为樊瑶憋了一股子气

        “母亲何尝看不出来，只是现在她也没有别的办法了，嫁就嫁吧，大不了到了王府我在想办法让他休了我。”

        彩环长吸一口气赶紧说道“那怎么行呢，二姑娘你再怎么说也是一个嫡女，怎么能被如此辱没？”

        开春儿的风总是冷的刺骨，才在外头站了这么一会儿樊瑶就有些受不了了，她握紧了暖炉缓缓说道

        “在家里我原就是不受宠的那位，父亲从来不会舍下面子为我争取什么”

        樊瑶的眼神中带了一丝悲戚，连带着语气也有些委屈巴巴的。

        “所以我也从来都不会心怀奢望，要不是因为外祖父家里有些势力，再加上母亲有些谋略，估计这咱们不知道要比现在惨多少倍。”

        彩环伸手帮樊瑶紧了紧领口，面色也染上了些许哀伤，台基下面的小厮依旧在忙活着，把聘礼箱子堆满了整个院子。

        忽然一抹急匆匆的身影从门口跑了进来，樊瑶定睛一看原来是父亲身边的小厮。

        她迎上前去问道“何事？”

        “回二姑娘，老爷叫您去前厅。”那小厮拱拱手说道。

        樊瑶眉头一皱，随即弯着腰轻咳了两声儿，“我昨日偶感风寒，实在不宜见客，你回去按照原话替我回禀父亲就好。”

        那小厮见樊瑶的脸被吹得毫无血色，嘴唇也有些泛白，于是只好拱拱手转身跑了出去。

        “二姑娘为何不去？”彩环不解的问道。

        远处一个尖酸刻薄的声音忽然传了过来，“定是因为没脸见人呗！”

        樊瑶皱眉回身看去，居然是赵若彤。

        “你不抓紧学着宫里的规矩，怎么还有空来我这儿鬼叫？”樊瑶开口嘲讽道。

        意外的是赵若彤这次居然没有生气，她盘着胳膊缓缓迈上台阶走了过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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