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垃圾父亲

沈初菡从辛市回来后，直接去了公司，处理这两天堆积下来的事情。
  虽然接到了许长乐的电话让她赶快过去，她也得将手头上的事情先处理好。
  手忙脚乱地结束了一整天的工作，天色已经暗了下来。
  沈初菡刚出办公室，就看见了梁暖。
  “嫂子！”梁暖跑过来，一把抱住了她。
  之前和梁家人的不欢而散还历历在目，沈初菡对于梁暖的亲热示好有些不自在，轻轻推开了她，问：“暖暖，你怎么来了？”
  “我来找你啊，嫂子，我哥说他给你打电话你都不接，你是不是还没消气啊？”梁暖拽着她的胳膊晃悠，“嫂子，你别生我哥的气了好不好？我们一家人，哪还有隔夜仇啊。”
  沈初菡抿唇没说话。
  “我堂姐梁琳已经被带走调查了，就针对许长乐那件事，真是她一个人做的，和我们一点儿关系都没有！嫂子，你要相信我哥啊！我没想到堂姐竟然是个那么恶毒的人，是我们看错她了。嫂子你放心，这件事我们一定会秉公办理，不会偏心堂姐，一定还许长乐一个公道！”
  听到这话，沈初菡才脸色稍霁。
  梁暖急忙趁热打铁，将包里的房产证拿给沈初菡：“嫂子你看，这是什么！”
  沈初菡看见了房产证上的地址，讶异道：“这不是那家铺面吗？”
  “对呀嫂子，现在已经是你的了！”梁暖笑眯眯地将房产证拍进了沈初菡怀里，“你不是一直都想开个画廊吗？我妈知道了，就把这间铺面过户到了你名下，让你开画廊，实现梦想！”
  沈初菡有些动容：“阿姨她……”
  “嫂子，我妈其实很喜欢你的。那天只是我们家出了事，我哥又伤了腿，我妈太着急了心情也不好，这才说了些不好听的话，你别往心里去啊。其实我妈自己都后悔得不行，就像找个机会和你道歉呢。”
  “别，别。”沈初菡急忙摆手，“阿姨是长辈，不用向我道歉。”
  沈初菡亲热地挽着她：“那嫂子，你是不是不生我们的气了？我们还是一家人对不对！”
  沈初菡不禁开始幻想起她梦寐以求的画廊。
  她一直以来的奢望，现在就在她手里，只要她点头，很快就能实现。
  手里的房产证越来也重，因为承载了梦想的重量。
  她刚想说好，手机上却忽然来了条消息。
  “沈老师，我到银城了。”
  是昨天心存的号码发来的。
  沈初菡急忙想回电话过去，但是想到他不会说话，又改为了发短信：“欢迎呀！你和谁来的？现在在哪里？”
  “一个人，在汽车站。”
  沈初菡一惊，一个人？
  她立刻回：“千万别乱跑，在那里等着我！”
  “嫂子，你怎么了？”梁暖见她脸色不对，问。
  “暖暖，我现在有急事，我们的事情以后再说啊。”沈初菡说罢，急急忙忙地走了，就连那本房产证也重新拍回了梁暖怀里。
  “哎，嫂子……”梁暖急忙去追，可是沈初菡搭的电梯已经下行了。
  梁暖看着手里的房产证，然后把它狠狠摔在了地上，还跺了好几脚。
  银城有两个汽车站，郁轻羽现在在的那个老汽车站就在市里，沈初菡开车过去半小时就到了。
  她看见了汽车站前标志性的雕塑，郁轻羽正乖巧地坐在雕塑前的台阶上，身边放着一个大书包。
  听见脚步声，他抬头看了过来，然后笑了一下，昏黄的灯光映照出他洁白的牙齿。
  沈初菡杵着膝盖喘了几口气，忽然发现他脸上又多了几道伤，以额头上并排贴着的三个创可贴最为显眼。
  “怎么弄的？又有人欺负你了？”沈初菡的目光一下子变得锐利了起来，那是她身为老师对学生拥有的责任感和保护欲。
  郁轻羽轻轻碰了碰额头，然后朝她摇头。
  他站起来，一手拎着书包，另一只手轻轻拽着她的衣服下摆。
  他本来就比沈初菡高一些，更何况现在还站在高一级的台阶上。弯腰做出这样的动作，显得讨好又乖顺。
  沈初菡心里更不是滋味了。
  这么乖巧的孩子，怎么总是有人欺负他呢？
  “所以，你是来投奔我的吗？”沈初菡问。
  郁轻羽立刻打开书包，从里边拿出同学张浩给他的宣传册，指向了“假期辅导班”那一页。
  沈初菡扬起眉梢：“你是来跟我上课的？”
  郁轻羽急忙点头。
  “可是我的学生已经收满了。”
  郁轻羽急忙在书包里翻找，找出一张银行卡塞进了沈初菡手里。
  沈初菡笑着摇了摇头。
  他又找出了好几张，全都塞进了沈初菡手里，殷切地看着她。
  沈初菡无奈失笑：“不是钱的问题……”
  少年眼里的光又黯淡了下去。
  沈初菡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对他格外的心软，可能这就是眼缘。她一见到这孩子，就觉得特喜欢特心疼。
  “这样吧，你家长知道你来跟我上课吗？你让他们联系一下我。”

  郁轻羽咬紧了唇角，轻轻摇了摇头。
  沈初菡想着也是，他的家长，估计也不是什么好父母，否则会把这么小的孩子一个人留在那种房子里？
  “你先跟我走吧，明天我跟领导说，让你插个班。”沈初菡接过了郁轻羽的书包，另一只手牵着他下了台阶。
  沈初菡将他带回了自己的公寓里。
  她的公寓并不大，两室一厅，一间当卧室，另外一间当书房和画室，里边有一张单人床。
  “你今晚先住这里，可以吗？”
  郁轻羽急忙点头。
  沈初菡望着他的眼睛，认真道：“但是，我还是得联系一下你的父母，不过你别紧张，我不是让他们把你带走，是我得告诉他们一声，你在我这里上课，这是本分。”
  郁轻羽白净的脸上立刻浮现出了紧张的表情。
  他忽然指了指自己的额头。
  沈初菡明白了他的意思，顿时心里一凉：“你说你的新伤，是你家长打的？”
  郁轻羽轻轻点头。
  “我去……”沈初菡无语了，“还是人吗？”
  这孩子过的到底是什么日子啊，在外边挨打，在家里也挨打？
  她都想带他去报警了。
  不过这个念头也只是一闪而过。这种家庭纠纷，报警也是解决不了的，说不定他还要挨更重的打。
  不过郁轻羽是个懂事的孩子，他虽然不想让沈老师联系他的家长，但是更不想让她难做。
  于是他找出“爸爸”的电话，将手机屏幕朝向沈初菡。
  沈初菡将这个姑且被她暂定为垃圾父亲的号码存了下来。
  “对了，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
  郁轻羽输入：“小羽。”
  “好，小羽，早点休息吧，明天我带你去我们机构。”
  关好书房的门，沈初菡拨打了那个刚存的号码，但没人接。
  她只得又发了条消息：“小羽家长您好，我是银城国色美术机构的培训老师沈初菡，小羽同学想加入我们机构的暑期培训班，希望您能同意。我们保证，一定会照顾好小羽同学。”
  几分钟后，那边回复了：“学你奶奶个腿儿！什么脑残机构也配教老子的娃子？滚粗！”
  沈初菡：“……”
  就这素质，垃圾无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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