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0章 第 44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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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玉清道君这等好涵养的人, 笑意也盈然于眉,他悠悠地说:“血来道友,这可真是……罢了, 小孩子胡闹。”
血来道君一手一拂, 霎时间玉清道君只觉一道巨力袭来, 其中劈天盖地之势亦让他不自觉避其锋芒,只这一瞬, 两人之间便已经错开了三百丈的距离,玉清道君色变,心中暗叹血来老怪好厉害的修为!
血来道君垂眼看向在下方, 恰好与宝船上的秋意泊视线相触, 秋意泊缓缓抬手,嘴唇一动, 漂亮得近乎锋锐的眉毛微微挑起, 露出了一个挑衅的笑容, 无声的道:嘣!
饶是血来道君数千年金尊玉贵养出来的好涵养, 此刻都忍不住冷笑了一声。
“秋长生, 赤血境,也是你做的?”他居高临下地看着秋意泊,并未刻意扬声,却依旧让在场所有人都清晰可见。几乎是所有人都停下了眼下的战斗,不禁抬头望向云端之巅的那位道君。
秋意泊立在船边,扬声道:“前些年刚做成一件法宝,可惜并未寻到合适的地方试试威力,想来想去, 便拿赤血境试了一试, 没想到赤血境这么不经试, 不小心砸沉了,还请道君见谅。”
整片逐鹿原风声可闻。
没有人不记得赤血境沉没一时,天降陨星,毁了血来宫原址不算,还将归属于血来宫的赤血境一并沉入了苍雾海。
那一次,血来宫死伤弟子三四千人,几乎是所有在赤血境范围内的弟子都死伤殆尽——也就两位大乘真君勉强逃出来了。
是长生真君做的?一个‘不善斗法’的炼器宗师所为?
饶是方才才领略过长生真君法宝之威,但砸沉整个赤血境一事也太过让人匪夷所思……这……这……原来炼器宗师是这么恐怖的吗?
令道君于道君之战中垂问的恐怖。
血来宫上下在这一刻突然清晰无比的认识到,若非他们有血来道君这一位道君在,恐怕满宫上下都不足为长生真君一人的对手。
他不过是个大乘初期的真君罢了!
血来道君颔首道:“你,很好,不愧是朔云的弟子。”
“道君过奖了。”秋意泊应了一声,随即笑道:“可惜,晚辈天资不足,未尝叩问道君之境,不能亲手报我宗之仇。”
“你不过是生不逢时。”血来道君淡淡地说:“可惜,你没有这个机会了。”
话音落下,血来道君一手一抬,指尖在空中一点,便有一道流光自他指尖溢出,其形如电,天空在此瞬大亮,天地之间法规易道,一只血色巨手如鬼魅而成,随着血来道君一手倾覆,便如巨山一般向秋意泊压来!
可笑,明明是蚕食同类,以血为生的邪魔歪道,可这一手却充斥着浩荡威严的气息,秋意泊不动,不是他不想动,而是他不能动,他嘴上不说,心中却十分引以为傲自身对天道法则的掌控,素来只有他拿着天道法则去困别人,今日没想到也被困了一回!
在此刻他突然意识到了真君与道君的差距,其中相隔天地鸿沟,哪怕他再厉害,他不过是大乘中的无敌,想要正面试锋道君,还为时过早!
刹那间巨手已经近在眼前,仿佛触碰到了什么,层层金芒如水晶裂开,秋意泊手腕上有齑粉坠落 ,紧接着便是红绳垂落,血来道君本体与李秀不可同日而语,李秀要破他这一串手串,需出一百零八剑,而血来道君只需要一掌就够了!
正在此时,凌空有一把如山高的金尺浮光掠影而来,重重地击打在了那血色巨手之上!那血色巨手在这一瞬溃散,一场对于秋意泊的生死危机就此消弭,玉清道君已然立于血来道君面前,横剑而立,他冷然地道:“血来,对晚辈出手,你还要不要脸面?”
血来道君则是反问道:“我是茹毛饮血的魔道魁首,我要什么脸面?”
一道刺眼的光芒从天空之上爆裂而开,如烈日当空,煌煌不可直视。风中陡然起了风雷之音,与秋意泊的如有人低吟浅唱不同,此音如金风急雨而来,铿锵顿挫,秋意泊伸手感受着烈风自他指缝中刮过,紫色的电弧随风而来,跃动闪烁,犹若实质,将天空也染成了一片青紫之色。
正在此时,一道漆黑的光柱冲天而起,所过之处将青紫吞噬殆尽,不多时,光柱消散,可天空中却出现了一轮黑色的太阳,其上似乎有无数黑焰跳动,黑焰所过之处天空也被染成了一片褐红之色,如同干枯的血液,散发着不祥的光芒。
至此,天空被一分为二,一为青紫,一为褐红,泾渭分明。
秋意泊仰望着天空,天空之上无数法则在这一瞬异轨,在无数动乱之线中,所有法则开始互相撕扯,这是两位道君的博弈。
真正的道君之战开始了。
玉清道君长剑微垂于身侧,他看了一眼那轮黑日,嗤笑道:“血来道友修为越发精进了,实在是叫我等望尘莫及。”
血来道君嘴唇勾了勾,露出了一点笑意,既轻且慢地说:“玉清道友不必羡慕,毕竟我这般吃人肉喝人血修为总是要涨的快一些的。”
玉清道君摇头:“人血腥臭,我可咽不下去!你我相望两千余年,今日也是时候解脱了!”
血来道君亦有此感,颔首道:“且战。”
忽地,只听一声雷公怒吼,天空之中雷云涌动,不过眨眼间便有四五道天雷奔涌而下,攻击的却非是血来道君,而是玉清道君。
或者说,玉清道君的剑!
天雷快吗?
自然是快的,迅雷不及掩耳。
可玉清道君的剑比天雷还要更快!
剑锋所指,天雷所向,电弧缠绕之间如万鸟齐鸣,携无上之威攻向血来道君,血来道君不闪不避,他背后层层褐云之间陡然划过了一道漆黑的身影,随即便是一声响彻天地的厉啸,一只黑焰形成的黑凤凰自云中钻出,直扑玉清道君。
那黑焰凤凰双翅一鼓,便有一股可怕的威压从天而降,黑色旋风陡然成形,如一条条巨鞭一样正对上了玉清道君之剑。刹那间青雷紫电与黑风缠绕,黑焰凤凰巨嘴一张,竟然将玉清道君手中长剑吞入口中!
只听得轰的一声,黑焰凤凰陡然爆裂而开,惊雷与黑风失去了控制,于天地之间肆意侵蚀,落于天空,天空缺陷,落于青山,青山开裂,落于平地,顿起沟壑!
秋意泊手指一动,血来宫与青莲剑派交战上方便出现了无数法宝,那裹着青雷紫电的黑风抽下,只听得法宝碎裂之声响成了一片,秋意泊身形一动,霎时间出现在了巨鞭之下,借着用法宝换来的一瞬将青莲剑派与凌霄宗弟子扔出!
下一瞬,巨鞭轰然落下!
也正在此时,无数青色光芒陡然现于世间,纵横交错如同一张密网,牢牢兜住那道巨鞭,秋意泊心念一动,巨鞭被反弹回了空中,而那张密网也在这一瞬后寸寸断裂,化作十几枝金玉小杵坠落于地,摔了个粉碎!
秋意泊颔首,对自己的实力有了一点客观的评价——这玩意儿让他硬接他当场暴毙,但用巧劲,再用法宝拖延时间,尚且能够周旋一二。
可笑的是这不过是道君之间一招的余波罢了。
秋意泊从未有一刻这么想要变强,他想要变强,他不想下一次他依旧只能在云端之下收拾残局,他亦向往于云端之上!
更下方的方向惨叫声连起,秋意泊只能护住一处,至于其他地方被这无匹的气劲一扫,莫说是人,大地都被削成了沟壑。
而另一侧,玉清道君硬吃了这一击,只觉得胸腹剧痛,血来道君依旧进静立于原处,居高临下的看着玉清道君:“玉清,你也不过如此。”
他伸手凌空而点,层云之后厉啸顿起,无数黑影在褐红云层后掠过,玉清道君眸中一沉,他冷然道:“血来老狗,你该死!”
这黑焰凤凰并非全然由血来道君所化,而是以修士元神饲喂妖兽,灵根越高越好,待妖兽食万人元神后再将妖兽在腹中炼化而成,否则焉能伤玉清道君?
一只,已经是超出玉清道君的底线,而此刻却有数十只黑焰凤凰!
血来道君该死!
“这世道不过是强者生,弱者死。”血来道友轻慢地笑了笑:“能成就我之法宝,亦是他们的荣幸。”
“玉清,你也不必怒不可遏,这些小东西可不是苍雾道界的人所化。”一只黑焰凤凰自云层中钻出,将血来道君载起,他轻抚着黑焰凤凰,笑道:“我已经是……很给你与那秃驴留几分颜面了。”
玉清道君不再与他争辩,一朵巨大的青莲陡然绽开,将整片天空都笼罩了起来,数不尽的剑气在他身边凝聚,风雷之音连连,十面埋伏,他身化剑虹,毫不犹豫地攻向了血来道君!
秋意泊望着天空,唇畔笑意渐消,他总有一种隐隐的预感——玉清道君很可能不是血来道君的对手。
他此前一直忽视了这一点,如今想来却是有迹可循的。
玉清道君想要对血来宫下手,除却少了一个师出有名外就不差什么了,可师出有名这一点想要做太简单了,血来宫也不是从门中真君大范围陨落后才开始肆意捕杀修士的,玉清道君若真的对血来宫动手,其实什么时候都可以。
但为什么他要等到现在呢?
秋意泊原以为是自己那一句师出有名打动了玉清道君,可如今想来真正打动玉清道君的是他说的他杀了血来道君三尸之一,另一具三尸还重伤了,血来道君受了重伤。
因为血来道君受了重伤,所以玉清道君才有底气宣战。
……就算他推断错了,可光看这遮天蔽日的青莲,玉清道君也错了一招!
无他,血来道君比玉清道君心狠!血来道君根本不在乎什么弟子,什么真君,于他而言不过是信手拈来,可玉清道君在乎!他们在云顶开战,血来道君不管不顾,可玉清道君却要展开青莲将底下弟子护住!
他会输!
这可真要命了……秋意泊忍不住皱眉,道君境界太高,他实在不是对手,哪怕祭出万宝大阵上头也有个玉清道君,总不能两个人一起炸了了事。
要是再有一位道君出手对付血来道君就好了。
——自己便宜师傅好处没给多少,带来的麻烦真是一堆又一堆。
秋意泊按捺下这个想法,要是能平安回去,他就去剑冢踹他那个便宜师傅的墓两脚。
所以,要怎么才能帮到玉清道君呢?
可仔细一想这居然是一盘死棋!
血来道君境界高强,非他们这些真君可以动摇一二,他不在乎血来宫,也不在意门下弟子,更不对当年之事有所愧疚——有愧疚的那个被他分了出去,所以他自然不愧疚,当一个人什么都不在意了,如何能从其他地方对他产生威胁?!
秋意泊一衬夺,轻轻招了招手,一道裂缝在云顶陡然张开,它出现得极快,快到了几乎连玉清道君和血来道君在这一瞬间都没有察觉到,可当裂缝张到了极致,试图将两人吞入其中时,两人不约而同地发现,血来道君眉间一动,瞬时要从裂缝脱出,可玉清道君却明白什么,根本不容许血来道君脱身,纠缠之间,裂缝骤然闭合,彻底将两人吞入其中!
血来道君见四周风云异变,忽地笑道:“玉清,好手段!”
是秘境,玉清道君居然舍出了一个秘境来困他!
玉清道君还未说话,秋意泊的声音从头顶传来:“两位道君还是在我这秘境中打吧,二位神威天降,我等晚辈实在是消受不起。”
血来道君一手负于身后,“秋长生,又是你。”
“是我。”秋意泊笑道:“道君不必再找,我不在秘境中。”
他似乎也只能这么帮玉清道君了。
他的秘境中,天道法则自然全力倾向于他,虽然道君境界恐怖,他不一定能抢过血来道君,但这不是还有一位玉清道君吗?他拉一个偏架再说。
秋意泊想了想,又把李秀的阵盘给掏了出来,一并扔了进去——李秀以为跟他一样埋进地里就没人发现了?他当然折返把阵盘带走了。
这里是苍雾境,是一个可以容纳道君的秘境。就算是道君,就算他们已经分出了胜负,没有秋意泊开门,他们一时半会儿也是出不去的——当然,秋意泊没指望能困他们太久,但有一刻的喘息,也就够了!
秋意泊笑不太出来,他深吸了一口气,持疏狂剑进入战场,他没有直入真君战场,而是学着血来宫一样不讲武德,径自往地面上的战场而去。
此时温夷光正在与一个大乘真君纠缠,并非温夷光打不过,而是吃亏在了第一次上战场,对方执意混在弟子之中,温夷光束手束脚,又要杀对方,又要防着对面杀己方阵营低级修士,这才纠缠至此!
秋意泊如清风而至,他不是温夷光那种面硬心软之人,少了两位道君在头顶上牵制天地法则,秋意泊再度行动自如,区区一个堆上来的大乘根本不在他的眼中,不过是光芒一闪,秋意泊便将那大乘真君立毙剑下,挫骨扬灰。
“泊师弟?”
“长生真君?!”
“真君来了?!真君来救我等了!”有弟子如蒙大赦地喊道。
不光是温夷光低估了战场,青莲剑派也是如此,大家都是开天辟地头一遭,血来宫道统奇特,非将其焚烧殆尽才能彻底杀灭,再者战场上人数众多,明明是对着敌人去的,可落下来下面的人又换成了己方的同伴,无数剑气法诀神通根本不知道是对着谁来的,明明众人对灭杀血来宫自觉十拿九稳,稳操胜券,可当真上了来,只有两个感觉——那就是茫然和惊慌。
可以说要不是秋意泊开局先灭杀了一半血来宫弟子,他们早就支撑不下去了。
血来宫一方则是讥讽道:“还是正道!堂堂真君居然下来击杀我方弟子!真是狗娘养的逼脸都不要了!”
秋意泊淡淡一眼扫了过去,他和血来宫讲什么武德,只见他身形微动,脚下顿生一朵青色剑莲,那剑莲不如以往时凝聚不散,反而成凋零之势,化作无数长剑旋绕于他左右。
他低喝:“去!”
青色长剑瞬时冲上天空,掀起惊涛骇浪,随即化作道道青色长虹,巨大的剑锋钉入人群,入地三尺,屹立不倒,每一柄巨剑下都燃起了金色近白的灵火,高温将整片逐鹿原烤得都扭曲了起来。他立于其中一柄巨剑之巅,淡淡地说:“我本不愿加入战局,但血来宫不守信用,令真君残杀低级弟子……”
他垂目而视:“要命的,让开,我只杀真君。”
血来宫泱泱大军在此时竟然无一人敢动手,这是在瞬息之间连杀三位大乘真君的长生真君,谁敢掠其锋芒?秋意泊负在身后的手比了个手势,己方阵营中无力再战者顺势脱离战场。
血来宫门下面面相觑,忽地有人高喊了一声:“真君又如何,我们一起上,难道还怕他!”
话音未落,那人便倒下了,灵火无声无息地在他身上漫延,元婴在烈焰中惨叫着被焚烧殆尽。
秋意泊淡淡地看着众人,血来宫门下不知谁先开的头,缓缓往旁边让了一步,有了第一人,便有第二人,很快场中就空了几片出来,大约有七八处。
那七八人只觉得身上一寒,他们未动,可正因为他们未动,才让他们凸显了出来。
秋意泊勾起嘴角:“很好。”
那七八人只觉得身上传来了一股不可拒绝之力,下一瞬间他们便被抛入了空中,半空是真君们的战场,此时战况尤为激烈,其中最厉害的也不过是渡劫,几乎一入战场便被己方一众真君甚至公平的一人一个对上了,秋意泊打了个响指,示意温夷光也不必再在下方停留,径自入了半空战场。
凌霄真君还是那副慈蔼的模样,甚至连身上的衣服都干净整洁如新,他摇头道:“这血来宫的真君真是跟耗子一样。”
“道统邪门。”秋意泊示意温夷光可以开始乱杀了,这上头大家都是真君,不必顾虑那么多:“师叔可好?”
“还好。”凌霄真君握着剑的手负在了身后,若不看环境,还真有那么几分悠然之色。他摇头道:“此前来时,只觉得心气难平,可如今也不过尔尔。”
人的情绪是会消耗的,尤其是对上一众把赤血录练得出神入化的真君,手上没有灵火就是非常吃亏,人么是一剑一个,但死了还能活,一来二去打不死人,自然情绪不高,甚至是感到厌烦和烦躁的。
凌霄真君看了一眼天空,略有些惋惜之色:“长生,你将两位道君放进秘境了?”
“是。”秋意泊疏狂剑垂在身侧,居然就真在乱战之中和凌霄真君站着聊起天来了,“他们在此处,我们施展不开。”
“也是。”凌霄真君深深地看了一眼秋意泊,显然是察觉到了什么,他道:“放我入内。”
秋意泊轻描淡写地说:“师叔,不要送死。”
道君之战非大乘巅峰可以触碰的,哪怕是到了孤舟那个水平恐怕也不行,凌霄真君平淡地说:“血来必须死。”
“且看。”秋意泊微微笑了笑:“师叔不会以为我没有后手吧?”
泊意秋也在此时上了来,促狭地说:“师叔放心,要是玉清道君战败,我们走就是了。”
传送阵准备好了,也和他爹、三叔通过气了,但凡事有不对,即刻将凌霄宗装入秋意泊的镜湖境打包带走。
这些事情前面自然不会和凌霄真君说,毕竟他们之前和秋临淮通信提及此事的时候都被秋临淮隔空骂了一顿,故土难离,宁可死战,也不弃道界而逃。还是他们两人劝了许久,秋临淮才应了下来。连他们爹都是如此,凌霄真君只会更难说服。
凌霄真君先是愣了愣,转而突然笑叹道:“你们啊……”
秋意泊也有些笑意:“我们努力过了,若是不成,那也就不成了——终究是太急了。”
凌霄真君笑过了之后转而又道:“既然如此,我便放心了,长生,长安,凌霄宗有你们我很是放心,且开秘境,放我入内吧。”
秋意泊和泊意秋皆是一怔,离安真君收剑而来:“开门。”
流宵真君将手中鲜血擦在了她华美的留仙裙上,抚了抚云鬓:“小师叔,开门吧。”
凌霄真君道:“有我们三人便已足够,不必可惜,我自有胸中之志,此劫不过,亦难突破。”
正在此时,秋意泊突然吐出了一口血来,他神色一沉,众人下意识心中闪过了一道不妙的预感,也不见秋意泊如何动作,周围灵气陡然狂飙,他的脸色一寸一寸苍白了下来。
血来道君在攻击秘境,玉清道君战败了。
他道:“众位师叔,速速解决血来宫,玉清道君与血来道君最多再有一盏茶便要分胜负,不要啰嗦,快去!”
不必秋意泊给眼色,泊意秋便快速地说:“不杀血来宫弟子,待血来道君出来后弟子皆为食粮!”
众人一听立刻明白了其中紧要,二话不说奔赴战场,泊意秋则是立刻带着秋意泊返回了飞舟,秋意泊被他揽在怀中,他并不低头看秋意泊:“血来道君胜了?”
“还没有。”秋意泊淡淡地说:“替我护法。”
不过转瞬,飞舟便到了,飞舟上并无他人在。
秋意泊心中一动,心念已决。
他没有理会泊意秋,身后秘境裂缝一开,他便向后仰去,只不过一瞬,裂缝就将他吞噬,正在闭合之际,突然有一只手抓住了秘境的裂缝。
是泊意秋,也只有泊意秋,他道:“你出来,我去。”
在这一瞬间,他不必推测秋意泊所思所想,就已经明白了他的所思所想。
他嘴唇动了动,无声地说:我们本为一体。
——与其你去,不如我去。
秋意泊轻轻笑了笑,张口说了什么,泊意秋一愣,下一刻他的手指便被无情的掰了开来,秘境彻底关闭。
泊意秋神色骤变:“秋意泊——!”
秋意泊已经入了秘境,自然听不见泊意秋的声音,他看着满目疮痍地世界,很快就搜索到了血来道君的踪迹。
血来道君在吃人,在吃玉清道君。
玉清道君还有一口气在,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被一口口吞入腹中。
装着李秀的阵盘跌落在一侧,里面已经没有了李秀,秘境中也没有李秀。
血来道君忽地抬头看向了某处,明明他什么都没有看见,却仿佛已经看见了秋意泊,恰与他对视,他平静而温和地笑了笑,嘴唇殷红:“你来了,秋长生。”
秋意泊现出身形,叹道:“没想到玉清师叔还是败了。”
血来道君低头吃了一口玉清道君的手臂:“这还得谢你。”
“为何谢我?”秋意泊想了想:“大概是我将李秀送进来的缘故?”
“是。”血来道君下颚上沾染了血渍:“若非是你将李秀送了进来,我怎么能活?你这一局布的实在是好,只是可惜了……”
他一字一顿的说:“一、力、破、万、法。”
秋意泊也点了点头:“我确实是没想到道君厉害到了这个地步。”
“嗯,然后呢?”血来道君忽然扔开了玉清道君,他一手微抬,秋意泊便被他抓入了掌中,他一手锁着秋意泊的喉咙,低眉浅笑:“你和你师傅不太像……你比他心狠,比他诡计多端,比他厉害得多。”
“你敢进来,莫不是想着我还念着他的情份不杀你?”血来道君饶有兴致地看着他:“你错了,我是愧对他,可我连他都杀了,怎么会还在乎你?你太厉害了,再给你一些时间,我或许便要死在你手中,所以今日还是不能留下你了。”
“要是你没有这么天纵之才,我留下你时不时见一见你,逗一逗你也是很有意思的。”血来道君说道此处,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不如这般,你弃了凌霄宗,入我门下可好?也不必你改修道法,你称我一声师叔就是了,我那弟子……雪休也很是在乎你,杀了你他怕是要难过许多年的。若是在与我反目,得不偿失。”
“你和朔云不同,他不知变通,所以灵根才会落入我的手中,他也眼瞎,看不清我这个人……你是个聪明人,你进来,恐怕是凌霄宗那群老顽固逼你进来的吧?”血来道君笑道:“何苦?修仙不过求一个大自在,大逍遥,入我血来宫,再也没有人能约束你。”
他说着,松开了扣在秋意泊颈项上的手,在他的脸上轻慢地拍了拍。
秋意泊神色不变,仍旧是笑吟吟的:“不,这不是还有您管着我吗?”
秋意泊口舌向来锋锐:“怎么,一个像我师傅的张雪休还不够,再要我这个名副其实的弟子,摆在你面前,日日看着,日日愧疚,看哪一日能勘破此劫,得证合道?”
什么愧疚不愧疚,什么怀念不怀念,于血来……或者李秀此人,哪里真的就值得呢?日日怀念,日日愧疚,不过是因为当年自己心存一丝人性,心存愧疚,如今那一抹愧疚成劫罢了!
血来要合道,要的就是去了这一丝人性方能渡劫!所以才有了那位李秀,所以才有了灵毓真君,所以他今日才要留他一命,而非其他!
血来道君陡然大笑了起来:“是!这样不是很好?!我拿你勘破此劫,你拿我勘破此劫!我若先你一步,自然取你性命,你若先我一步,你杀我自然也是正理!秋长生,如何?”
秋意泊无所谓地笑了笑:“不行,我若叛门而出,我师祖知道了非得杀了我不可。”
“我还有一位师祖,是我爹的师傅,论辈分,他是朔云道君的徒孙,不然您费点功夫,也把他抓来?日日摆在面前,会更有意思。”秋意泊眉间一动,笑道:“不过我倒是有一计,道君不知愿不愿听?”
“什么?”血来道君饶有兴趣地问道。
“道君不如叛门而出,投了我凌霄宗吧,从此日日被人唾弃辱骂,日日擦拭我师祖墓碑本命剑,磕头忏悔,如何?”秋意泊看向血来道君,说:“若道君先勘破此劫,顺手灭了我凌霄宗,若我凌霄宗先勘破此劫,道君的命,自然就归我等了。”
血来道君居然还当真沉吟了片刻:“虽是调侃,但此举也并非不可行。”
秋意泊露出一点孺子可教的神情:“如何?道君也不必想着先灭了我凌霄宗,留下几个真君来,这有什么意思?道君登至高之位,便要至低之人来侮辱,否则哪里来的羞愧呢?”
血来道君颔首,陡然出手抓住了秋意泊的长发,将他狠狠地拽了过来,秋意泊只觉颈间剧痛,血肉活生生被撕下来一块,随即他就被松了开来,血来道君咀嚼着秋意泊的血肉,笑道:“天灵根,果然甘美。”
“是很好的提议。”血来道君猖狂地笑道:“可我不愿意!我生来低贱,凭什么千辛万苦登临道君后还要卑躬屈膝?凭什么!你可知我为何要杀朔云吗?”
秋意泊捂着脖子,痛还好,就是怪恶心的,他道:“愿听道君解我此惑。”
血来道君看着他,似乎在通过他看着朔云道君,他的目光阴暗,像是漆黑的深渊,里面有无数火焰在狰狞跳跃,秋意泊看到他这个眼神,就明白了。
——是不甘。
血来道君道:“不为什么,没有人该生而低贱,没有人该生而平凡,我怎能眼睁睁地看着朔云先我一步呢?”
秋意泊觉得他前面说的挺对,后面纯属放屁。
秋意泊的回答是:“那道君为何不四处走走呢?”
血来道君敏锐地道:“你在说什么?”
秋意泊笑道:“道君如井底之蛙,只看眼前,已是道君之境,此前也有真君修为,为何不出门看一看,走一走,方知这天下英才辈出,胜你者……多如过江之鲫。”
血来道君陡然色变,秋意泊的身影在这一瞬间消失,漫天的红霞在顷刻之间坠下,那不是红霞,那是一朵朵跳动的火焰,秋意泊出现在了天空之上,“你最错的,就是不该与我入秘境,还留在这里这么久。”
秋意泊指尖一动,苍雾境的灵脉瞬间被他抽出,他坦然地看着血来道君,血来道君想要靠近秋意泊,却被突然而来的天雷所阻隔。
秋意泊的身后,张开了一条深深的裂缝,裂缝的尽头,是血来道君曾经看了许久的地方——朔云道君所在的,凌霄宗,洗剑峰。
秋意泊贯通了凌云道界和苍雾秘境,苍雾秘境天道在这一瞬间开始反扑,凌云道界天道亦不示弱,或许祂也知晓,害祂沉沦两千余年的凶手就在此处!
无数天雷在此间迸发,有的冲向秋意泊,有的冲向血来道君,有的则是互相纠缠着。
天雷之下,并无幸免者。
一个能够容纳道君的秘境,与一个曾经能够容纳道君的道界之争,足以毁天灭地。
血来道君怒吼道:“你疯了!你也会死!”
秋意泊隔着天雷所形成的屏障,他周身全都是血,一身青衣早已成了褐色,他为秘境之主,背叛苍雾秘境,苍雾秘境天道在对抗凌云道界之前,自然先攻击他。然而面对苍雾秘境,凌云道界先攻击的却是血来道君。
但他仍旧是笑着的。
“我会。”秋意泊道:“但不亏。”
秋意泊目若烈阳,大笑道:“天命在我!”
下一瞬间,秋意泊彻底湮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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