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琉璃鼎

见烟儿离开后，闻怀的冰块脸不由更冷了些：“希望元苏兄不要负了烟儿的心意。”

        宣时睿也恢复了平日的温柔太子形象：“子华兄，我对烟儿的心始终不变。”毕竟闻国公之前可是想把烟儿嫁给司殷的。

        “我心如日月，天地可鉴。若能登上王座，烟儿定为皇后。”话毕，宣时睿适时地转移了话题道：“子华兄，言国探子可有传来新消息。”

        说到此，闻怀不禁严肃了起来。

        这片大陆只有两个国家，宣国和言国。两国以龙江划分国界。龙江以北为宣国，以南为言国。宣言两国曾相战二十年，民不聊生，饿殍遍地。但是谁也无法将对方领土归于本国之下。

        直到五年前，新上任的言帝终于发现问题，两国帝王经过长时间的商谈后握手言和，于是宣国和言国开始共同维持这微妙的和平。

        “前些日接到密探来报，言国想要盗走我朝圣物琉璃鼎。”定远将军神情微冷，“言国想得到琉璃鼎，怕是因为坊间传闻。”

        宣石睿听到这话，神色不由凝重起来。

        琉璃鼎是宣国圣物，坊间有“得琉璃鼎者得天下”之说。

        传闻在两百年前，宣国的初代王曾在一个山洞中发现它。而在得到琉璃鼎后，初代王用了五十年吞并了龙江以北的所有国家，成为一代帝王。

        称帝当天，初代王将琉璃鼎奉为宣国圣物，并将其藏到不为人知的地方。而之后的每任新帝，只有在登基后才有机会接触它。

        这个传闻宣国上下人尽皆知，但是其真实性无从考证，言国竟然会相信这种奇闻怪谈，还真是令人惊奇。

        “言国想了这么久，终于决定动手了吗？”宣时睿微笑着嘲讽。为了能够吞并宣国，连偷盗圣物这种下作手段都使的出来，言帝可真是越活越过去了。

        两国相战的二十年里，言国早就听说过琉璃鼎的传闻。但当时在位的老言帝并不信这些奇闻怪谈，只当是宣国为了鼓舞士气而随意编造的故事。

        原以为几年就能结束的战争，却硬是经历了二十年。而老言帝也没能熬过这耗时巨大的战争，猝然离世。

        在这二十年间，无论是安插间谍还是断粮断水，言国都无法吞并宣国任何一片土地。这让新上任的言帝意识到言国只能与宣国共存。

        于是五年前，两位帝王终于达成了和解。至此两国休养生息，战火从此熄灭。

        “多半是五年前就开始肖想了。”闻怀回忆着。自此停战后，言国过来的商队经常混有间谍，朝堂怕也有言国的爪牙。

        想至此，闻怀的冰块脸愈发冷了。“眼线还报，言国三皇子也来了宣国，目的就是为了拿走琉璃鼎。”

        “言嗣云。”宣时睿嗤笑一声，温润的脸也带上了几分冷意：“放着好好的太子之位，竟来言国干这种事。”

        和他爹一样没气度，宣时睿不由暗自腹诽。这个世上除了父皇和自己，没有第三个人知道琉璃鼎的位置。想找就找吧，且看你们能翻出什么浪来。

        另一边。东宫太子后院。映入眼帘的便是各种奇花异草，名贵佳木。一条清流从花木深处蜿蜒落于假山的石缝中，从石缝轻柔而下。沿着长廊向里走，一座古色古香的亭雕甍绣槛，两边佳木郁郁葱茏，廊与亭中一条石子路，两边立着兽面长灯，端的是低调与华丽的结合。

        “蕊姐姐。”闻婍烟一路小跑至亭下。看向坐在亭中品茶的宣姒蕊，行了礼后坐在她的身边。

        “烟儿来的正巧，快来尝尝这梅花香饼。这可是我废了好大功夫才弄来的。”宣姒蕊一双杏目眼含秋水，笑盈盈地捻起一块香饼塞进她的嘴里。

        “咳咳”一时没注意的闻婍烟直接被香饼呛住，连喝了好几口茶才缓过来。

        感觉到嘴里浓郁的梅花香，闻婍烟不禁赞叹道：“好吃，嘴里一股梅花香。可这时节哪来的梅花。”

        “所以说是废了好大功夫。”宣姒蕊捂嘴笑道：“在最北的凛河又用冬日的冰才催得花开，让手最巧的仕女一朵朵摘下。经过复杂的手艺烹饪，一做好就用最快的马送来。即便是如此，也花了近半个月呢。”

        闻婍烟撇撇嘴道：“蕊姐姐真是不嫌麻烦，冬日再吃不是更方便吗。”

        若是我喜欢的东西。只要能到手，哪怕再麻烦也无碍。宣姒蕊明亮的杏目暗了暗，却还是笑着回应道：“烟儿真傻，喜欢的东西自然要费心思的。”

        看着咕哝的闻婍烟，宣姒蕊叹了口气，弹了一下她的额头。

        看着烟儿清丽的小脸都皱在了一起，宣姒蕊又笑了起来。这笑容更显得她一双杏目波光粼粼，整个人愈发明艳。两人你一句我一句，后院充满快活的气息。

        不知过了多久，天色渐渐暗了。一名婢女前来通报：“闻小姐，定远将军请您到正殿去。”

        闻婍烟起身向宣姒蕊行了个礼。“蕊姐姐，多半是哥哥要回府了。烟儿也先回去了。”说罢，便在四公主含笑的眼里跟着婢女去了正殿。

        在闻婍烟走后，宣姒蕊敛了神色。想到闻怀，本就如含了一汪秋水的杏目更是显得泪光闪闪。

        身旁的婢女平春忍不住道：“四公主，若您真心欢喜那定远将军，何不求皇上赐婚？您是一国公主，这定远将军又是死了妻室的人，怎么说也是将军高攀呢。”

        那又如何？即便死了，那人也一样能牵动他的思绪。“本公主不爱强求。若他不能真心待我，不要又何妨。”

        虽是这么说，可一滴泪水还是从杏目流下。就算只能远远地看着也足够了。

        卜素死的那一年，宣姒蕊不是没有努力过。但闻怀那座冰山连个眼神也不愿给她，这种耻辱让贵为一国公主的宣姒蕊深受打击。此后便将这份感情藏于心中，再也不肯显露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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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言国皇宫。殿内歌舞升平，轻歌曼舞。舞女们衣袖飘荡，乐声悠扬。金漆雕龙的宝座上，言帝一边饮着酒，一边漫不经心地欣赏歌舞。

        直到一名身着铠甲的兵卫在言帝耳边说了几句，这位帝王才懒洋洋地挥退了底下的人，连同服侍的下人们也全数退去。霎时，整个殿内变得安静起来。

        “卫鹰，你说的可是真的。”言帝看向卫鹰，继续道：“明贵妃自尽也没能让宣仲文那个昏君杀了自己的儿子，看来这个池凤也不过如此。”说罢拿起酒杯饮了一口，浑不在意的说道。

        卫鹰愣了一下，接着说：“宣国太子之前是下了狱的，而且被废了太子之位。”宣国这可怜的太子，怎么到皇上嘴里就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不是恢复太子位了吗，而且还被放出来了。”又喝了一口酒，言帝似有些不满一般，抱怨道“这酒味都散了，像掺了水一样没味。”

        把酒杯一扔，言帝站了起来。侧身看向卫鹰，卫鹰被吓得马上低下头，单膝跪在地上。

        “呵呵，宣仲文之前被那池凤迷得神魂颠倒。原以为这匹夫会为了她直接杀掉那宝贝儿子，没想到还忍住了。”卫鹰跪在地上，一言不发。

        言帝看他这副模样，突然觉得无趣的很，于是踢了他一脚。卫鹰马上倒地，并躺在地上装死。言帝：

        “行了卫鹰，起来吧。”卫鹰马上又爬了起来，假装什么都没发生。

        “云儿去宣国寻找琉璃鼎，你让卫第一暗中保护。”卫第一是所有暗卫中最优秀的，有他在云儿身边，自己也能放心些。

        “是，皇上。”卫鹰正准备离开，又听见言帝小声咕哝：“不过是些坊间传闻，琉璃鼎还能比我还厉害不成。云儿寻这玩意儿做什么”

        听到这些话，卫鹰踉跄了一下。皇上这自恋的本事真是与日俱增啊。不对，是英明神武，皇上真是一日比一日更英明神武了。

        但不得不说，言帝确实是一位优秀的帝王。上任皇帝的长寿，使言帝三十好几才得以登基。面对长年交战留下的烂摊子，言帝雷厉风行，只用了五年就让言国从战火中恢复到现在的模样。

        而与宣国定下合约，便是让言国有了更多的时间能够重振旗鼓。

        “武力怕是难以吞并宣国”而那什么琉璃鼎，对言帝而言没有任何意义。至于云儿偏要自己去寻琉璃鼎的举动，言帝只当是小孩爱玩闹。

        反正现在两国也打不起来。抚着下巴沉思的言帝，忽然笑了起来：“看来老头子留的后手，很快能用得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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