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初遇小夫郎

自从一年多前她对李文词偶然一次的惊鸿一瞥后就被其吸引，毫不避讳的对他表达思慕之情。

        云千雪本就是个心气高的人，自我觉得家中财力不错，还有个做御史大夫的姑母，平日没人敢惹她，整日不求上进，嚣张跋扈，看谁碍眼更是直接拳脚相向，普通百姓根本不敢招惹她。而她自己自我感觉良好，觉得只有这诗词歌赋样样精通，品貌出众的李文词才能配得上她。

        本来她觉得应该很快就能讨到李文词的欢心，让他喜欢上自己，但李文词根本不喜欢她，一直心里厌烦她，却忍着以礼相待，她到也不觉得恼怒，越发想要亲近李文词，反而觉得这样恭谦有礼的李文词更让她喜爱。

        旁边的人听到李文词小侍的话，都看了过来，在旁边指指点点。

        “你别瞎说”，月兰看到其他人对自家小姐投来鄙夷的眼光下意识想帮她说话“要不是你家公子后退了一步，我家小姐根本碰不到他。而且我家小姐不是道歉了吗？”月兰说话声音慢慢小了下来，明显有顾忌。她知道自家小姐喜欢李公子，怕小姐会生气责备她。

        小姐学识并不好，之前还写了首文笔极差，词义不通的情诗送给李公子，结果不知怎么被别人知道了，然后就被整个东洲城贵族圈的人笑话了很久，连一些百姓都知道了这个事，越发觉得她是个不可一世的纨绔了。

        但那样都没有打消她对李文词的喜欢，反而跟着一些才女绞尽脑汁地学诗词歌赋，不过后来也没坚持多久就是了……

        “今日的事实在抱歉，之前对李公子的打扰是我失礼冒昧了，以后定不会再行冒犯之事。”虽然是原主之前惹的祸，但她不得不承担起来责任，如果今天能和李文词说清楚的话更好，避免以后麻烦。

        “你说的好听……”小侍又要说些什么，但被李文词拦下了。

        “云小姐客气了，我们先告辞了。”李文词语气平静疏离，说完就带着小侍走了，但云千雪没错过他眼里的一丝厌恶。

        其他人又散开各自继续挑选东西，云千雪也没有挑选的心情便离开了。

        “千雪表妹”，云千雪在盛安街上听到有人在高声喊她。寻声望过去是个身着青衣摇着纸扇的女子。

        脑中画面闪过，这是姑母的嫡女云涵，自己的表姐。云千雪不学无术，这个表姐也差不多是个半吊子，除了自己的那些狐朋狗友，她也经常会和表姐酒肉池林，骄奢淫逸。

        “涵表姐，好巧啊！”

        “哈哈哈哈，不巧，我可是专门来找你的。”云涵靠近过来朗声笑道：“醉梦阁前几日来了几个新的小倌，我们去看看！”

        “这……我打算回府了。”云千雪略微歉意的回道。

        “这么早呢，着急回去干吗。”说着便豪迈地上来搭着云千雪的肩膀往前走：“咱们就去看看，娘和我说过了，云姨不让你喝酒，我不会劝你喝酒的，放心吧！”

        云梦阁门口

        “求您让我留下来吧，打扫，浣衣，做饭我都会的。”一个瘦弱的少年对着云梦阁的鸨父哀声求道。

        “哎哟，这位公子，我们这里不需要啊，招你进来不是白白给你出工钱吗？”鸨父斜眼看着对面的男子，香扇直摇：“不过你要是肯过来做个小倌，平时陪陪姑娘小姐们喝喝酒唱唱曲，那是可以的！”

        云千雪被云涵拉到醉梦阁门口时，就看到的这一幕，少年的背影萧瑟，破烂的灰色衣服被洗到发白却干净，正在苦苦哀求鸨父给一份活计让他做。

        “鸨父，这是在干吗呢？”云涵调笑道。

        “哟，云小姐来了！不知道哪来的叫花子，不用管，快快里面请！”鸨父也不等那少年的回答了，赶紧招呼两位贵人。

        云千雪倒是没有动，云涵看她不往里走，就看着她。

        走近少年身边云千雪才看清他的脸，他没有回复鸨父让他做小倌的话，却也不说话，双眸明亮好看，由于太瘦面庞棱角分明，怪不得鸨父会想让这个来找工的男子做小倌，这真真就是个清秀俊美的人，营养不良导致面部土色都难掩他好看的容貌。

        但更为让云千雪震惊的是她脑中闪过的画面。

        一年多以前她那次在醉梦阁撞到脑袋的事通过月兰讲述她是知道的，但她却不知道自己居然还有个冲喜的夫郎。

        而她接触当事人才能唤起自己关于对方的记忆，更是让她到现在才想起来这事。

        少年被扔出云府也有一年多了，大概月兰也忘记他了所以才没有和云千雪提起过这个少年。少年赫然就是此时记忆中那个被自己虐打百遍的人，这人是管家从人市上买来的贱奴。

        按南国律法，奴隶也是分等级的，有重大过错，不孝或者犯了七出之条的男子都是会被贬为最低价的贱奴，。

        家里人报备府衙之后这人的贱奴身份就再也难以消除了，贱奴的身份是南国人最为耻辱的烙印，连小倌奴隶都不如，做工也只能做最脏最差的活。

        贱奴往往生存艰难，若是碰巧被大户人家买去，哪怕洗衣打扫、提水，倒恭桶，就算可以被随意打骂，最起码能有口饭吃，若是没人买走，自己则被人牙子管教，去做临时活计，有的人家办宴席临时缺人或者特殊情况需要找贱奴临时帮忙做工，贱奴则会被人牙子调度去做活，赚的银钱大部分归人牙子，自己则分得很少一部分。

        若是自己去找活计，只要是贱奴的身份，脏差的活也很难找。毕竟普通奴仆也有很多为了生存愿意做低贱的活，身份上比贱奴还好上那么一点。

        云千雪站在在醉梦阁门口的时间并不长，心里却是已经是思绪百转。抽打他，把他踹倒在地的画面历历在目，还吩咐下人把晕倒的他扔出云府，他是因为原主的随口一句吩咐才过的这么艰苦的吗？

        男子眼神里尽是隐忍，一会儿后似乎终于下定决心：“鸨父，我……”

        “月兰”未等他说完云千雪高声喊了一下月兰：“把这位公子带回云府。”

        男子似乎没反应过来，慢慢看向在旁边一直看着他的女子，他的身子下意识颤了一下，她的声音很熟悉，哪怕过了一年多，听到这个刻在骨髓里的声音还是会潜意识地觉得下一瞬就被虐打。

        那两个月的地狱般的经历突然又在他脑中鲜活起来，历历在目！

        “我不去”男子眼尾泛红，他缓缓说道：“还请云小姐放过奴。”

        男子衣服并不合身，胳膊露出了一节在外面，仅仅是那漏出的一点皮肤，都没有一块好的地方，皮肤青紫，布满鞭痕。男子面颊削廋，身体微晃，羸弱不堪，他一定过的不好，她无法想象他是怎么存活的！

        “千雪？”云涵疑惑地喊了她一声然后揶揄道：“我说你待在这门口不进去是要干吗呢，原来是口味变了？”

        “涵表姐，这是我云府的人。”

        她和云涵说完后又看向男子，实在惭愧，她不知道这个少年叫什么，他看起来也就十五、六岁的样子，记忆里也没有搜索到他的名字，她看着他的眼睛，柔声道：“我带你回云府好不好？”

        秦书羽不知道这个女人想干什么，是因为自己是最好被欺负虐待的那一个吗？让我回去好再继续折磨我是吗？他心里畏惧却还是道：“既然已经把我扔出云府了，求云小姐就当我已经死了吧。”

        云千雪根本没法辩解，只要是关于少年的记忆，无一不是少年被□□虐打的场面。

        看到少年转身欲走，她叹口气道：“你的卖身契还在云府，若你的卖身契在人牙子那里，人牙子还能分派活计给你。但现在你是云府的人，从云府出去之后你自己很难找到活计养活你自己。”

        他的孩子才五个月，他若是有什么事孩子该怎么办。

        眼看云千雪就要上来抓他的手，他眼里的坚毅散去，全是恐慌：“求求你，我的卖身契是在云府，可你本意想让我死的不是吗？你就当我被扔出云府是已经死了可以嘛，求求你，放过我吧！”少年泪如泉涌，跪在她面前在地上不住磕头。

        云千雪赶紧拉住他，看着他发红的额头她的心里酸酸涩涩，一个好好的少年郎，不该如此的。

        现在这具身体、这份记忆是属于她的，虽然她知道不是自己做的恶，但愧疚感还是不减：“好，我不逼你，你别再磕了。”

        云千雪和云涵说了一句今日就不陪表姐了，又到表达了歉意就离开了。

        “这……云小姐。”鸨父不明所以尴尬地笑了笑。

        “今日先不进去了，该日再来！”云涵还是一副好说话地笑着说，然后也离去了。

        秦书羽快速地回到了自己的住处，一路上他的身形晃了好几次，他已经有两天没怎么吃东西了，家里所有的钱他都会用来买牛乳或精米，精米放水煨在锅里，米汤和牛乳在奶水不足的时候可以用来喂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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