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第9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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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堂风波, 乾元帝自然一一知道。只是这一位帝王在太子司马楧去后,他就陷入一个困境,他缺少一位继承人。
大周皇朝的未来储君得是谁?这是一个非常重要的问题。历朝历代的开国帝王之后, 第二代帝王的存在就是保证一个皇朝延续的根基,还是最重要的那一根支柱。
太子司马楧活着时, 他是嫡长子出身, 他在一众兄弟里能服众。有时候单凭着出身, 太子司马楧做储君就能让天下臣民无话可说。立嫡立长, 这在宗法制度之下,司马楧哪一条都占得住脚。更不肖说司马楧的仁孝之名, 那更是传扬天下。
天下的官员们的头顶上已经出现一位乾元帝,很多人是盼着继位的未来新君是一位“仁”宗皇帝。
乾元帝也是知道天下官员的心声。所以,哪怕太子心软这个缺点一直存在, 乾元帝也只是锻炼儿子, 他这一位开国帝王未尝不是想着把一切恶名骂名全是自己担下。给后来的继位之君留下一个收卖人心的机会。
偏偏乾元帝这一位开国帝王的寿数貌似太长, 瞧瞧如今乾元帝的精力还是非常旺盛的。他自己觉得, 他这样一位帝王还能活好些年。
太子司马楧却是寿数拼不过亲爹, 太子是殁了,留下来东宫的妻儿。
除开太子司马楧之外的儿子, 一直以来乾元帝的培养方式都是藩王, 都是想着镇守大周朝的四方, 让这些做弟弟的给太子做辅助, 做一位贤王的角色。
“松儿……”乾元帝在翻着皇家的存档。他在瞧着几个嫡子的旧档存案。太子殁了, 乾元帝再是心疼这一位培养出来的储君, 再是心疼自己的大儿子。
可时间最是无情。乾元帝已经从丧子之痛中走出来。他要为大周朝选出一位新的储君。
选谁?
最初的时候, 乾元帝的想法自然是自己的几个嫡子。秦王、晋王、宁王。这三个嫡子, 哪一个更合适?
秦王身上的缺点, 乾元帝看的分明,这一个儿子当初娶着一位前朝胡人皇族的儿媳。如今秦王的嫡长子嫡长孙,哪怕是乾元帝的亲孙儿亲曾孙,乾元帝也知道天下臣民不会想着驱逐胡人后,再是奉一位流着胡人血统的皇孙当天下人的君王。
那样的话,那些为着驱逐胡人而流过的血,岂不是白流了?
“松儿……”乾元帝最后一声轻叹。秦王司马松不在乾元帝的考虑之中。实在是这一个儿子的恶名传天下。乾元帝不会想把天下社稷交到这样一位储君的手中。他怕大周皇朝的社稷是二世而亡。
乾元帝又是翻开晋王的存档。要说晋王就是无功无过,他真没能什么能拿得出手的功绩,当然也没有过错。这等平庸之辈,当一个闲王挺不错。真是想让晋王做一位储君,乾元帝不放心。
最后乾元帝是瞧着最小的嫡子宁王司马桢的存档。
“桢儿。”乾元帝对于这一个最小的嫡子,他是真心疼爱。这一位皇子也是不辜负乾元帝的宠爱。在藩镇上一直是勇争上流,那在藩镇上年年练兵,一心想北伐。大战小战不断,一直在胜利。
报到京都的战功,宁王麾下最不缺。
要说这一个有什么缺点?在乾元帝的眼中就是太好战。要知道国虽大,好战必亡,忘战必危。
乾元帝的眼中宁王过于的热心军事,一心想当一位冠军侯。这等皇子做藩镇王爷,那是镇守北方的边疆非常好。真是让他当皇帝?
乾元帝觉得一心想当冠军侯,想在战场立功的儿子未必有那一个心思。特别这一个儿子的膝下人丁那叫一个单薄。
宁王府里,宁王与王妃恩爱的很。夫妻二人育有三子三女。搁民间是多子多福。可搁皇家,乾元帝觉得里头有猫腻。
偏偏宁王妃是现任镇国公的妹妹,已故武威郡王的女儿。乾元帝看在武威郡王的情面上,他是懒得管宁王府的后宅事情。反正最小的嫡子膝下已经三个皇孙,乾元帝觉得宁王与宁王妃这是一个巴掌拍不响,既然这一对夫妻恩恩爱爱的,乾元帝就不当棒打鸳鸯的那一根杀威棒。
这些年里,对于宁王府的后宅事,乾元帝从不过问。
等着选储君时,对于宁王痴情至此,乾元帝就觉得这等小儿女情深的,也未必就是好事情。当然,也不是坏事情。至少宁王府的后宅很清静。
后宅事,从来是小事。只要子嗣上没问题,乾元帝不管不问。
可最小的嫡子司马桢一心北伐,用心于军事之上。这在藩镇的管理上,居然一直是宁王妃在管。这就让乾元帝对于这一个儿子的治政手段不放心。
当然,更主要还是乾元帝这时候的心眼儿偏了。
一个一个长大的儿子全是就藩。打小在皇帝跟前得最多关注的是太子司马楧,一直在乾元帝跟前孝顺有嘉的是太子这一个嫡长子。
乾元帝在这一个嫡长子的身上花最多心血。人嘛,十根指头还是不一样长短,何况人心乎。
乾元帝的身边最近又有一个孝顺的孙儿,司马瞻比着他爹太子司马楧更是孝顺的很。总之,司马瞻跟他爹司马楧还不同。司马楧在政事上,他有自己的主张,他跟乾元帝还可能会闹一闹政见不合。
司马瞻这儿就不同,他一心只当孝顺的孙儿。对于各位叔叔们,司马瞻这儿也是关心的很。
未就藩在京都的王叔,司马瞻执晚辈礼恭恭敬敬。
乾元帝拿一些政务寻问司马瞻,司马瞻的对答都是非常不错。特别是在大政之上的见解,司马瞻在乾元帝的眼中就是像他。
子肖父,是一个当爹最欢喜的事情。
而一位君王,自然更喜欢一个继承他之志向的继承人。特别这一位继承人也是有手段,还是友爱叔叔们,友爱兄弟们。
在京都的各家王府世子,这是各位就藩王爷们对父皇乾元帝的孝心,自己不在身边,那当然让嫡长子来孝顺皇祖父。
这些王府世子们更可能也是一种人质,只是在孝顺皇祖父的戏码下,也是套上一层温馨的外衣。
司马瞻就很有手段,各府的世子他是来往皆是友爱有嘉。他从来是一派和蔼的态度,也是关心在藩镇上的王叔。
依着司马瞻的话,王叔们在藩镇上辛苦了,为着大周的社稷是付出心血,付出心力。
“瞻儿,你今年十六了吧。”乾元帝在泰和宫中,他突然对司马瞻问道。
“是的,今年十六。”司马瞻肯定的回一话。
“你长大了。”乾元帝的眼中有欣慰神色。这般年纪甭管在民间,还是在朝堂,这都是一个能当家做主的成丁年纪。
朝廷的成丁年纪是十四岁,十四岁就得开始交人头税。十四岁也是民间男丁的成婚年纪。
“瞻儿,你说说,朝堂上诸公争论的封建与郡县,孰优孰劣?”乾元帝又是突然问一话。司马瞻听着这话后,他是低下头,他想一会儿后。
司马瞻是回道:“封建与郡县,各有优劣。始皇一统天下,治郡县,方能混元为一。如今大周治下分封诸位王叔,也是为着天下安宁,为着司马氏的江山稳固。”
“皇祖父重用诸位王叔是为着拱固大周的社稷。”司马瞻的嘴里说着乾元帝的好话。
“你真这般想?”乾元帝笑问一话。
“孙儿不敢欺瞒皇祖父,孙儿以为诸位王叔们在藩镇上守卫的便是司马氏一族的江山社稷。天下安宁,宗室有责。”司马瞻的嘴里虽说着郡县好,却也是更赞同藩镇好的模样。
“社稷江山,这是司马氏的天下。朕当年想着你父王当储君,他是继承最大的一份家业。其余的儿子就是分一块小家业,去藩镇上享一享福。同时更是削去诸家武勋贵戚的兵权。”乾元帝说出他分封诸王的真正想法。
那兵权不想给武勋贵戚们,总要有人去拿着。乾元帝当然是更信任自己的儿子。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天襄襄,皆为利往。那些短命的朝代为何短命,兵权没拿住才是关键。历朝历代的造反,口中嚷嚷是不成的。最后比拼的还是手中的刀把子。
兵权,是皇室的根基。
乾元帝当然不可能让外姓人握住兵权,特别是他这一位开国帝王的治下。便是这些外姓的武勋亲贵们想在军中拿住兵权,那也得分散开,那也得敲打的零零碎碎。
总之一切得在皇帝的掌握之内,那是手把手的捏到手心里盘算。
这些年里,兵权已经集中到司马氏的皇族手中。除着皇帝外,就是他的儿子们在诸藩镇里在掌兵权。
至于更下头的任职武官,那些人的地位都是有限的。真正能当山头的开国武勋,要么已经过逝了,要么已经被皇帝砍头了;再要么是识趣的拿着富贵养老,给后代腾一腾位置出来。
“皇祖父考虑着天下万民,更是把司马氏一族的安危搁于心上。孙儿以为皇祖父如今做的是让后代君王能效仿的祖宗家法。皇祖父开一代之先河,安天下万民,安社稷江山。”司马瞻在此等时候自然是捡着好话讲。
这话乾元帝听后,他是开心的大笑起来。
乾元二十三年,四月中旬。
杜绵绵挺忙碌,她先去嫂嫂程氏的娘家参加一回洗三宴。这一回是侄女朱兰华生下长子。杜绵绵做为长辈得着请贴,她亲自去贺喜。
这一位的洗三宴非常热闹。杜绵绵在这一回的洗三宴上,她是与妯娌三太太贾氏一起聊一回话。然后杜绵绵就是遇上朱佑祥未来要迎娶的嫡妻。那是一位容貌挺不错的姑娘。
“长得真好看。”杜绵绵当着三太太贾氏的面,她是夸一回话。
“我给祥儿挑嫡妻,这一回真是花足心思。柳姑娘人不错,还是我娘家的嫂嫂给介绍的姻缘。”三太太贾氏是说一说这一桩婚事的来由。
“知根知底,真是般配。”杜绵绵自然是捡着好话讲。
三太太贾氏是捂嘴就笑,她说道:“双方已经合过生辰贴子。我打算着寻一个黄道吉日,就请媒婆去登门提亲。”
“祥儿打算今年成婚?”杜绵绵问一回话。
“看看吉日合在哪时候,今年不成婚,明年也要成婚的。”三太太贾氏说的肯定。杜绵绵听后,她是点点头,她笑道:“那得恭喜嫂嫂,你是很快就要吃上媳妇茶。”
“借四弟妹的吉言,我盼着那一天。”三太太贾氏说的开心。
此时有丫鬟来传话,只道吉时到了。于是杜绵绵与嫂嫂贾氏一起去院中参加三朝洗儿礼。杜绵绵这等时候自然是随大流的给出添盆礼。
自己生孩子时,那在产房里坐月子。外头的热闹是无缘瞧见。等着做客时,那能瞧一瞧别人家的三朝洗儿的热闹。
要说杜绵绵这在京都年复一年的,她参加的聚会与宴席相当多。没法子,人情往后,这是不能拒绝的事儿。
朱兰华的长子洗三宴,杜绵绵这儿参加了。
朱兰清的长子洗三宴,杜绵绵更不可能缺席。要知道朱兰清嫁的可是乐平伯府。哪怕是嫁得庶子,成为庶子媳妇。好歹朱兰清的夫君真上进。
杜绵绵还问过弟弟杜敦,这一位与他同一科考中的朱兰清夫君审问之,这一位的学问如何?
杜绵绵到现在还记得弟弟杜敦的话。
“审问之的学问甚好,我是不能比之。依着岳父与我的谈话,乾元二十四年的春闱,若无意外的话审问之当能金榜提名。”杜敦的嘴里是非常的推崇审问之的学问。
堂堂伯府子弟,能在正统的科举上走出一条道。科举之难,不是嘴皮子功夫说说。那真的是千军万马过独木桥。
杜绵绵对此只能感慨一回,朱兰清这一位侄女的将来一定能得着诰命官身。
在乐平伯府,杜绵绵注意到一些事儿。
哪怕是庶子,朱兰清与丈夫审问之在伯府的权利还不小。这不,在结束这一日的洗三宴后。在回家时,杜绵绵与嫂嫂贾氏是坐一辆车。嫂嫂贾氏准备顺道去司马宅小坐会儿。
在路中,妯娌二人谈一回话。
“瞧着兰清的日子,这才是让人羡慕的紧。瞧瞧同是庶子媳妇,兰清的丈夫争气,如今兰清一个庶子媳妇都是能沾一沾管家权。”三太太贾氏对于朱兰清这一个庶子媳妇能摸到管家权,她是真的非常惊讶,也是非常羡慕。
这事儿朱兰清在娘家时,她可没有提半分。
还是今个儿参加洗三宴时,朱兰清的妯娌嫂嫂,乐平伯府的世子夫人嘴里似乎是无意,又似乎是有意的提一回。许多人才是若有所思的反映过来。
“乐平伯府上有伯夫人做主,伯夫人有自己的嫡亲儿媳,那是伯府的世子夫人。兰清那儿说是能得管家权摸一摸,我瞧着也许就是一个愰子,听一听就成。哪能当真?”杜绵绵不怎么相信的。
“四弟妹,你还真是小瞧人了。”三太太贾氏摇摇头。
“我可打听过好几回。原来就有听着一些风声,只是不确定罢了。你当那乐平伯府是咱们忠勇侯府。告诉你一回,乐平伯的世子是不一个争气的。”三太太贾氏还是小声的提一话。
“我家三老爷在国子监被罚回府,打那后失去监生的那一桩事情……”三太太贾氏是轻咏一声,她似乎是嗓子不太舒服。总之,三太太贾氏就是提一提。
“就是那一回闹得人命官司的事情太大,好多纨绔子弟都是拖累家族。乐平伯府的世子爷就是那一回被罚了。瞧着有一个世子的身份,可他被皇上恶了,还连累着乐平伯也是官降三级。”三太太贾氏这一提话,杜绵绵秒懂了。
“乐平伯府的世子是不成了,乐平伯又不缺儿子。兰清的丈夫是乐平伯的次子,世子不成,如今伯府领头的就是兰清的丈夫审问之。这审问之为人,我听着三老爷提过,说他学问好,必是进士及第的人物。一旦这等人物出头,那世子除着担一个爵位继承人的名头外,在乐平伯府哪还有多少威势?”三太太贾氏表示人都是现实的很。
哪怕是奴仆也是看人下菜碟。乐平伯府的世子爷不成,伯府二爷审问之的前途无量。那自然就是庶子一房抖起来。
杜绵绵听着嫂嫂贾氏的话。她摇摇头。她笑道:“兰清得着好,嫂嫂是长辈,嫂嫂自然也多添几分助力。”这屁股决定脑袋,立场很重要。
人的立场不同,看问题的角度也不同。
若是站在乐平伯府世子夫人的立场上,她二弟二弟妹都不是啥好人。可站在乐平伯本人的角度上,那肯定是伯爵府的传承有序更重要。
至于说嫡长子继承爵位,次子在官场上做家族的牌面,那是把家族的人脉往次子身上去倾斜,那一切为的还是传承家族的富贵。至于嫡出一脉如何想?
只能说那是各家都有一本难念的经。要不然怎么说清官难断家务事。人人都有理,人人都只站着自己的理。
当晚,杜绵绵把乐平伯府的见闻,她还是与夫君司马弘光分享一回。
“乐平伯府吗?”司马弘光是想一想后,他说道:“我瞧着乐平伯府以后还有得闹。”
“这话怎么讲。”杜绵绵有些不理解。
“如今的审问之不光是学问好,他的后台也有背景。他的座师你当是谁?”司马弘光反问一话。
“这还真没有注意到。是我疏忽了。”杜绵绵表示太太交际,这当然得注意这一些问题才是。
“吏部左侍郎。”司马弘光没卖关子,他是直接回着答案。杜绵绵惊讶一回,她说道:“吏部的天官。”吏部要是实权部门,天下官员的调度升迁,吏部都有话语权。
“正是。”司马弘光给着肯定的答案。他说道:“若不是忠勇侯府抢过这一门好亲事,我听说,那左侍郎大人的家中也确实没有合适的婚配女子。若不然一定是让审问之当一回东床快婿。”
杜绵绵听着这话后,她是点点头,她说道:“朝中有人好做官。只是座师罢了,又不是正紧拜的恩师。”杜绵绵又是反驳一回话。
座师与恩师,那是两重身份。这权责不同。
座师,只是场面上的交情。恩师,那是相当儿子一样的父子一样的存在。天地君亲师。瞧瞧,这里的师,就是恩师。
这里唤一些师父,这师之后面,那就得带一个“父”字。徒弟要给师父养老送终的。同样的师父的政治遗产,徒弟是可以继承的。
“你如何知道,对方就没有拜师?”司马弘光笑问一回话。
“不是你提,那是座师吗?”杜绵绵拿话堵人。司马弘光摇摇头,他说道:“说是座师,那审部之却是常登吏部左侍郎的家门。左侍郎大人一直待审问之也是如同晚辈一般。许多人都在传,左侍郎大人是起爱才之心。可能真打算收审问之做高徒。”
“一旦这审问之将来前途远大,乐平伯府如今的世子又是麻烦在身。有着当年皇上的话,不可能再起复于官场。我瞧着将来乐平伯府的当家人就当是审问之。至于名爵一事,若是世子再一点问题,很可能那乐平伯府的爵位都会换一个继承人。”都是乐平伯的儿子,一个被乾元帝赏一个戳,那是盖着章子不可再用的人。另一个真是在官场平步青云。想是换一个继承人,操作的手法多的是。
“算了,咱们也是管不着堂堂伯府的事儿。”杜绵绵是笑着把此事揭过。毕竟真是朱兰清夫妻得着好,也是让司徒家多一门人脉。
至于将来会如何?且交给将来。
“四郎,你们衙门里消息最灵通,最近的风声如何?你可还有如前面一般的忙碌。”杜绵绵是担忧丈夫的身体健康。她说道:“你前头过于忙碌,整个人瘦的利害。如今可得好好养一养,当是以健康为重。”
“一切瞧着还成,也算得恢复平稳。”司马弘光的态度还算从容。杜绵绵一听后,她也是放松下来。
可惜,这等轻松。很快就是平静打破。
乾元二十三年的夏末。一个消息传遍京都。这是让人议论纷纷。
司徒宅,司徒弘光回家后,司徒老太爷就是忍不住的跟孙儿问一回话,他说道:“秦王府的世子爷真是殁了?”
这等消息叫一个石破天惊。要知道人人都在猜测,太子殁了,秦王是不是要立为太子?
“真的。祖父,这等大事情岂能有人敢传假话。那可是会掉脑袋的。”司徒弘光肯定的回一话。司徒老太爷也是吓唬一跳。
杜绵绵自然也是听说这一个消息。当晚,在歇息前,夫妻独处时。
杜绵绵拿着酒,她是邀请丈夫小饮一杯。
“明月当空,这等时候饮一杯小酒,整个人轻轻松松的入睡。”杜绵绵拿的是自己酿的米酒。甜甜的,也是不容易真是醉人。只是想沾一点醉意。
“成,我陪你喝一小杯。”司徒弘光没拒绝。夫妻二人小饮一回。
夜色正好,星光点点。
明明窗边开着,隔着纱帘子,也能望着夜空上的美景。隐隐约约,朦朦胧胧。似在仙境,实在人间。
“京都如今传的最热闹的还数着秦王府的世子殁了。”杜绵绵拿着杯盏,空空的没一滴酒,酒已经入她的喉头。
“这一桩事情岂能不闹大发。”司徒弘光一样的看法,这等事情瞒不了人的。
“四郎,你说这等事,谁有胆子干出来。”杜绵绵有意无意的问一回话。司徒弘光沉默下来,良久后,他说道:“上头一定会查清楚的。”
“若是查不清楚呢。”杜绵绵问一句。
“做过的事情总有痕迹落下来,皇家真想查,哪可能会查不出来。”司徒弘光表示真想查,不可能瞒得住人。要知道那是秦王府的世子啊,这可不是无名之辈。
“四郎,你就没有想到,这一桩事情里谁得到的好处最大,最多吗?”杜绵绵叹息一回。
“……”司徒弘光沉默下来,他一直没有回答这一个问题。杜绵绵开口了,她说道:“四郎,你是为上位者讳,这是不好开口。我一个小女子,我不怕口舌事非。我来说就是。”
“秦王世子殁了,秦王殿下就是脱得樊笼。”杜绵绵含含糊糊,似乎借着酒意一般的说一话。这一话说的不清不楚。
可司徒弘光听一个分明。司徒弘光手中的杯盏一下子没拿稳,那是摔在地上。“啪嗒”的声响,杯盏摔碎了。
屋外传来守夜丫鬟的声音,在大声喊话。
“不必进屋,退下。”司徒弘光大声喊一话。屋外又是安静下来。
司徒弘光起身,他亲自把摔碎的杯盏是拾干净,那是装到一个小匣子里,再是摆到桌上。任由第二天丫鬟们再来拿走。
司徒弘光再是坐回桌上,杜绵绵又是拿一个杯盏,再是倒一杯酒。杜绵绵笑道:“这一套酒盏不成套了。”
“自家用,也无妨。只是待客时,却是不好拿出来献丑。”司徒弘光回一话。
“四郎,忠勇侯府那一边,你不能劝一劝吗?”杜绵绵的脸色上似乎是寻问,又是提醒。
“你真觉得秦王不能成事。”司征弘光的话那是问的有一点无力。杜绵绵给丈夫倒好酒后,她给自己倒上一杯,她拿起杯盏,她是一饮而尽。
“这等事情自然有皇上决断,我一个小女子哪懂什么朝堂上的大道理。我只知道民意不可欺,北地一事是一个大疤,很多人一直记着,跟刻在骨子里一样的。”杜绵绵提着蛔蛔族南下,秦藩陷落一事。
“唉。”司徒弘光一声叹息。
“你当我没劝二哥吗?”司徒弘光总算一吐真心话。
“二哥真是没办法撕开这桩麻烦。”杜绵绵听出丈夫语气里的无力感。杜绵绵觉得真是天祸要降,偏偏一切还是沿着轨迹,还在继续的前进着。想拦,凭着杜绵绵的小身板,她是没可能拦住。
“二哥没法子退一步。他与我讲,他没得退。倒是我这一个过继出宗的人,也别去与忠勇侯府掺合的太近。”司徒弘光浑身无力的样子,他终于还是跟枕边人吐出心底大实话。
“二哥什么时候与你讲的?”杜绵绵神色严肃起来,她忙是问道。
“小半旬前。”司徒弘光说道。
杜绵绵心头有一种不妙的预感。她没记错的话,秦王府的世子司马眷在小半旬前传出病了,然后,如今是殁了。
忠勇侯府里在里面真有掺合吗?
杜绵绵是心肝儿要乱颤了。这等事情岂能掺合,岂敢掺合。这是不拿命当一回事情。
杜绵绵又是忍不住的想,是不是因着《簪花记》的存在。她是把什么都往忠勇侯府的头上套。可能她是胡思乱想,她想多了。
“四郎,我想让淇儿不去侯府的府学。”杜绵绵提一话。
“我与祖父瞧中一家书院,淇儿去进学颇不错。是一位举子开办的书院。如今收的学子不多。凭着咱家的家底儿,也不缺着那一抿子的束滫。”杜绵绵与丈夫提一个事儿。
“你就这般不看好忠勇侯府的将来,现在就想撕开一切。”司徒弘光的目光是盯着妻子问一话。
“司徒家的庙小,忠勇侯府想搏一个从龙之功。司徒家惹不起,可是能躲得起。”杜绵绵直视着丈夫司徒弘光。杜绵绵说道:“四郎,这般撕开也是为着两方着想。若是将来忠勇侯府成了,那是咱家多添一位富贵亲戚。哪怕对方不认,可外面人会认。”
“一旦不成,咱家也是能给忠勇侯府当一回退路。”杜绵绵这一话说出来后,司徒弘光又是沉默下来。
司徒弘光是讲道:“成,这事情我去与二哥讲。”司徒弘光最后是理解枕边人的想法。同时,他未尝不是觉得留一手,也是挺好的。
朝堂上的大事情在继续。有人上奏请皇帝册立太子。
这等时候,乾元帝全是压着。
倒是秦王府这一边,杨楚楚这一位庶妃最近与金侧妃走得非常近。杨楚楚也是害怕的,实在是秦王世子殁了。她怕,她和金侧妃在京都,这会不会让秦藩的嫡王妃误会什么。以为她们是胆大的敢谋害秦王世子。
秦王府中。
杨楚楚最近的气色不太好。金侧妃还是对生病的杨楚楚颇关心,她是亲自来探望。
“侧妃娘娘,您如何亲自来了。妾这里正病着,怕把病气过给您。”杨楚楚想起身行礼问安。金侧妃走上前,她是拦住了。
“万不必如此。我是来探望一下妹妹。”金侧妃是客气的很。
“妹妹,您这病情利害,我瞧着还是请太医来瞧瞧。”金侧妃提一话。杨楚楚赶紧的说道:“不过小病,不必如此。娘娘,已经有府医请过脉。也就是将养几日的事情。”
金侧妃打量屋中的丫鬟,她是仔细的瞧几眼。她又是轻咳几声。杨楚楚瞧懂金侧妃的眉眼官司。于是杨楚楚是让自己的丫鬟退下去。金侧妃也让她跟来的仆人退下去。
屋中剩下二人。
杨楚楚说道:“侧妃娘娘可是有话要教妾?”
“妹妹,府上发生的事情,唉。”金侧妃叹一声,她道:“我是怕了。”
杨楚楚一听后,她也是胆儿颤抖。她说道:“是啊,莫说姐姐,我也怕啊。”对于世子司马眷真是病了吗?
外人不知道实情。府上的杨楚楚与金侧妃是知道的。
司马眷的病,那是有问题啊。二人有怀疑的对象,只是二人都不敢提。因为她二人都是发现一些东西。
越是如此,二人就越是怕。
“妹妹,你好歹膝下有一女,这是皇室的血脉。我……”金侧妃的脸上也是一脸的担忧之色。她对于自己的未来很担忧。
“不过一女罢了。”杨楚楚更是淡然的提一话。
“娘娘,咱们还能暂且安安心。好歹一切不是咱们做的主。这府中咱们不过是摆设罢了。”杨楚楚在安慰金侧妃,也是在安慰自己。
金侧妃是说道:“只不知道秦藩的嫡王妃知道世子殁了后,又会如何?”金侧妃的话中有深意。
“一切还要看上头的做主。”杨楚楚的态度不变。
“妹妹就不求一条路吗?”金侧妃提一话,她道:“咱们总要相互多走动才是。总得相互扶持一下。”
金侧妃想拉拢人,杨楚楚看明白了。只是她心头一声的叹息。这两个妾走到一起又如何?没瞧见世子都殁了。
皇家无私事。可不是说说的嘴皮子功夫。
在权势面前,一切都会成为空谈。杨楚楚看得明白,她只是一颗不重要的棋子。她没得选,打从她进入秦王府后,她就已经踏入自己选择的战场。从来没后退一说。因为后退没路。
至于将来会如何?
杨楚楚已经想开了,如果秦王功成名就,她就是跟着享一享福。哪怕被人打落尘土里,反正她也是达成最初的一点子恋想。
只是秦王真能成吗?杨楚楚不敢多想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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