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雁过原是旧相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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镜子里的我是一个完全陌生的自己!
哦,我的天!我居然拿出了久不曾用的全套化妆品,我心神不定,把自己里里外外地捯饬了一遍。
我跟换了个人似的,脸抹得肤白腮红,身上穿红着绿,跟台上的唱戏人一般!
这样的打扮,我又活像旧社会等老爷回家的姨太太!或是我臆想里的沈逸唯曾提到过的,我曾鄙夷不堪,名不正言不顺的——情人!
我这样可耻的行为,难道跟情人有什么两样?
我这是怎么啦?
沈逸唯会讨厌这样的我吗?
说真的,连我自己都讨厌镜里描得跟妖怪似的那个陌生女人!更看不起她内心那一缕解释不清的想再见他一面的理由。
几分钟跟几万年一般漫长,他怎么还没有来!
我在镜前晃来晃去,最后我还是脱掉那身穿着别扭的外套,换回平时的着装。又在洗手池前将满脸的化妆油脂洗净,将披散的温柔的长发坚强地盘起。
我又回到了素面朝天的我,我开始有些清醒,后悔打那个电话了,但又不知道他到底来或是不来。
我坐卧不安,躺下,坐起。我拿起一本书,放音乐,又站起来,反反复复。
我不时地掀起窗帘的一角,朝着窗外偷望。或竖起耳朵,听他的车响声。
每一声风动,每一声车响,我都疑是他的到来。
我故意将门虚掩着,沈逸唯真的进来时,我早已忘了自己到底在做什么了。
只不过大约半小时的光景,他急急地推门进来了。我却低下了头,一动也不动地原地站着不动,不敢抬眼看他,更不敢举步迎他!
他什么也没有说,什么也没有问,只是走过来,将我的头按在他的胸前,我听到他急促的呼吸和喘气声。
良久,我们都不说话,只是感受彼此的心跳。无数的回忆此刻一股脑地全涌了出来。
“我来了,你怎么又不说话了?”
“你怎么忍心把我拉入黑名单?我怎么都联系不上你。”
“你等很久了吗?”
还是他打破了沉默,他一连声地问我,并习惯性地用食指刮了刮我的鼻子。我躲着他的手指,却将整个脸埋在他的怀里。
“我不也是你的黑名单吗!我只是想看看你,突然好想你,我好怕我们以后见不着了。”
我闭着眼睛说话,像是自言自语。我怕睁开眼,怕听到他笑话我。
这次真的是我犯贱主动求和示好。
宿舍里放着轻音乐,他顺势搂着我,将下颌抵在我的头顶上。随着节拍,我们自然地轻轻移动脚步慢舞。
一会儿后,我退到桌边,坐下休息。他再走过来,像一座山似的站在我面前,我便抱着他的双腿,将脸埋在他的长腿上。
“你瘦了。”他抬起我的头,摸了膜我的脸,心疼地说。他不知道我一直在吃中药调理,情绪已有所好转。
他松开我盘起的长发,用手将它们散开理顺。
“我不怪你,当初,其实是我先喜欢上你,只想能见到你就知足了。没想到我们还能相处这么近,是我太贪心了。我好像一直在做梦,这个梦快要醒了。”我幽幽地说。
“都是我不好,如果是梦,就让它永远不要醒来。”
听到这熟悉的对话,我又开始后悔不该要他来,也不该将头发盘起,更不该此刻还和他情意绵绵。
我又回到了现实,轻轻地推开了他。
我仰望着他说:“只是真的好可惜,你要成为别人的新郎。我却主动地让你来,你就真的来了。你看我是不是有些贱?你是不是有些傻?”
沈逸唯并不回答,只是把手伸过来给我看。我也伸出手,我俩同款的一对手链都戴着。我再看他胸前,那玉佩已不知去向。
可叹物是人非!我不再索要手链,让他戴着吧,只要他愿意,就当是一份纪念!
沈逸唯见我不言,便笑问:“傻瓜,我今晚可以不走吗?”
我想了想,竟然笑着接话“如果你答应我,从此以后你都不走了,我就答应你留下来。”
“那好吧,我走!你就只当我是你招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傻瓜一一篮球。”沈逸唯也笑笑说。
“但愿我们将来还是好同事,好朋友。我们互相关心,互相帮助,将来一起工作到老。”想起我们在育才校园投篮的情景我由衷地说。
“一起工作相伴到老?我也想,做梦也想和你在一起。这个世界上,只有你才是真的关心我。”
沈逸唯似乎也无限向往着,来了这么一句让我更不舍的话。
“怎么会呢?你的家人,你的,呃!你的爱人,同学,朋友,一定还有很多关心你的人,他们都关心你,甚至,你是好多女孩的男神,包括我。”
说到爱人,我心里一颤,还是无法避免地想到了肖叶青,不由停顿了一下,但忍着不提她的名字。
这样见面的场合,想起她,提起她的名字,岂不是让人扫兴!我竟也变得如此处心积虑了!
“还有,王董他也很关心你,他告诉我是你把我招进公司的,让我别问马主任,让我多关心你呢。王董说的是真的吗?”
我突然想起王董的话,忍不住地问沈逸唯。
“王董的确对我很好。我倒是想招你,可我哪有这本事?是你自己网上应聘来的,你难道忘了?”
“哦!我也说是我自己应聘进来的嘛。我还以为你在大海里捞针,全世界找我,暗地里帮我呢!如果是这样,那我真的要感动死了!”
“还有,我父母买了一套明月居的房子,说是曾有米找了个年轻的领导,给了完全拿不下来的优惠价格,你说会是谁呢?是你吗?”我又问。
“哦,价格都是建委备案,明码标价,这事只有销售部的人了解,我并不太懂得,怎么会想到是我?”
“我也想过,应该不会是你。可我父母说是一个长得特别好看的领导,我父母从不夸别人长得好看,尤其是对男人,以他们的标准,我们利天公司,只有你配得上好看呢。”
“唉,管他是不是你,反正将来我要住在你的楼盘里,一辈子在庭院里看月亮,你说,我要如何才能忘了你?”
想到分手后的我也许会终生不嫁,不禁无限感伤。
“如果是我,你真的会感动吗?你真的不能忘了我?”他担心地问我。
“嗯,如果是真的,我一定不会拉黑你,我要赖着你,说不定还会去抢亲呢!”
“唉!”沈逸唯叹了口气,
我再次仰脸看他,他却将我搂得更紧,不顾一切地吻了我。刚开始我还自觉抵抗,最后我们却深情相拥,吻得更深。
本来笑嘻嘻说笑的我们,最后却都依依不舍,眼含泪水。
“对不起,谢谢你不记恨我!”沈逸唯说。
“为什么要恨?我更希望你们幸福,把她照顾好!”我终于又提到了她。
我们不再多说,我催他赶快离开。我怕时间长了我又会心软改变主意,说多了又怕增加他的烦恼。
他会有犹豫吗?为什么在他快要大喜的日子里,我却感受到了他的不坚定?
我们终于松开手,又一次道再见。这不知是我们第几次说再见了。
沈逸唯走了,我带着我们拥抱过的余温,呆呆地坐了很久。
因为他来了,我略微有些安慰。又因为他的摇摆,我又有些替他也替我们担心。
我以为这次真的是我们最后一次的私会,我们真的将彻底结束了。
那个叫肖叶青的女生,我打心里祝福她,希望她从此安好。
我要把全部的精力都投入到忘我的工作中,学她们做个工作狂。
没多久的一个晚上,我们四美都在办公室加班。李进突然说,她忘了今晚有一个保洁大姐要来我们办公室借电话打长途。晚上加班的我们最好避让一下,免得大姐说话放不开。
公司严格禁止办公电话公为私用,尤其是国际或长途电话。但李进大姐的话比马主任的话还好使呢,我们当然只好同意了。
巧巧也突然说,晚上,她和曾有米也约好了打长途。因为曾有米这次去的地方没有,手机信号也不好,无法痛快地网络或语音聊天,约好了双方都用座机。
最近,巧巧和曾有米发展迅速,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两人生米煮成了熟饭。并瞒着我们所有人,他俩私自去民政局领了结婚证!
紧接着,曾有米主动申请去了一个利天的外地市场负责。只是因为曾有米走得急,去之前两人双方还没有告诉父母领证的事情,自然也就尚未来得及举办婚礼。
看现在的巧巧,浑身喜气洋洋,仿佛已经达到了人生的巅峰!只有这两天突然心神不宁。
巧巧和曾有米修成了正果,芊芊曾经说她要书写四美的失恋墓志铭,恐怕她再也无法圆此噩梦了!
李进说,保洁大姐的事既然答应了,你和曾有米的枕边话我们也不想听,那你们就排队打你们的电话吧。我们在一边守着,等你们电话打完了我们接着加班!
果然一会儿保洁大姐满脸堆笑,感激万分地进来了。
李进、芊芊、巧巧和我四人在办公室外流连放哨,说说笑笑,保洁大姐电话嗓门很大声,家乡口音热闹非凡。
很快,保洁大姐就出来了。
巧巧麻利地进去,声音小得像小蜜蜂。
“你说,巧巧他俩聊天,会不会聊起彩彩?有米会不会问彩儿最近怎么样了呀,代问她好?巧巧傻兮兮地出来还真传好呢?”芊芊开玩笑地问李进。
“嗯,我看肯定会!”李进笑回。
“问个好又怎么啦!就不问你好!就你心术不正!”我回击芊芊,芊芊一脸坏笑。
我心头又一次闪过沈逸唯的身影。
唉!一寸离肠千万结。暗相思,无处说!我们双方都是彼此的黑名单,已很久没有互相打过电话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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