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8章

“你的支持者，只有这二个人。”应辟方望着目光冰冷的尊主，望着这双闪着血腥但给人的感觉却有着不属于混沌的空灵，他冷笑道：“除了他们，没人喜欢你，你只懂杀伐，只知道杀人，哪怕你存活着的族人看到你，也会厌恶这样的你。”

        尊主再次将目光落在应辟方身上，她没有开口说什么，只是漠然的眨了眨眼。

        “祭祀一族的使命是先天下之忧而忧，是为百姓祈福，为百姓请命，而你呢？身为祭祀一族的尊主，你做了什么？”应辟方说完，连咳了几声，猛的吐出了一口鲜血。

        “辟方？”景衡担忧的看着他，辟方受的伤不轻，如果不能得到及时的治疗，他的身体受到的伤害无法估量。

        “祭祀一族的使命？先天下之忧而忧？是为百姓祈福？是为百姓请命？”尊主满是血腥的黑眸难得有丝讽刺：“你觉得我是这样的人吗？”

        “不是。”应辟方咬牙切齿的道，这个女人是陌生的，她不是夏青，夏青是冷静的，但绝不冷漠，是温和的，绝不冰冷，是善良的，绝不杀伐，夏青果断果敢，但绝不会杀戳。

        “那你说的这些与我何干？”尊主的话才一说完，空气顿时再次有了让人刺痛之感，同时，就见应辟方闷哼一声，吐血的同时，身子猛的朝外飞去。

        “辟方？”景衡惊吼一声，忙去接住他，接住的同时，感受到了他身上的掌力，哪怕他及时用内力阻挡，也不得不吐出一口血，顿时，经脉受损。

        “主子——”水梦与大牛惊喊。

        尊主的黑发猛的飞舞起来，黑眸更为腥红，她发丝飞舞的同时，裙裾也随时飘飞，同时，一股力量猛的从她身上爆发，向四周激散，除了李忠与流媚，所有人都只觉得呼吸一窒，身体异常的难受。

        赶到的明鸾当看到眼前的情景时，呆呆的望着祭祀坛上的女人，她是谁？她到底是谁？她真的只是守护神姐姐的后人吗？

        想到父亲所说，明鸾一咬牙，爬上了祭祀台，他觉得周围的空气很奇怪，粘粘的，还有，为什么那些人看着颇为难受。

        众人也是奇怪的看着明鸾，为什么明鸾会没事？他们的身上都感受到了一种刺痛，这份痛让他们无法离开，甚至更不能做什么，但这位明家少主怎么一点事也没有呢？

        尊主眯起眼看着一步步走近她的明鸾，拧着眉，她的肚子里有着应辟方的骨血，所以那个男人没事，流媚与李忠是祭祀一族的人，他们的内力同出一脉自然也不会有事，更何况二人的身上流有着她的逆脉之力。

        但这明鸾？能接近她，除非他从小所练的内功心法也是祭祀一族的，又或者他身上所流的血与她是相同的。

        后者似乎不可能。

        而前者，有可能吗？

        “住手，住手——”一步之外，明鸾瞪大眼望着尊主的腥眸：“你既然是祭祀一族……”不过，他的话还没有说完，身子便被一道掌力推出了祭坛之外。

        老百姓们都看得津津有味，甚至连大气也不敢出一下，太逼真了有木有？太精彩了有木有？就连明少主也都参与了这个节目，太亢奋了有木有？

        然而，当看到周围的人一个个身子都慢慢浮起，迅速的被放到半空之时，身体感到一陈疼痛之时，老百姓都惊骇了。

        这才醒悟过来，这是真的在打架，底下死掉的明家侍卫是真的死了，而不是做秀。

        瞬间，鸦雀无声的祭祀大典一片惨叫，百姓们跑的跑，哭的哭，然而，没有任何作用，他们甚至发现自己跑不了，整个身子都被圈在了一道奇怪的气流之中。

        “住手——住手——”应辟方挣扎起身子，但被景衡扣住。

        景衡擦去嘴角的血迹，忍下喉中滚出的血腥味，艰难的道：“你再上去，我医术再好也将保不下你，哪怕这会老头在这里，也无法救下你的命。”

        “难道就看着她造下这样的杀伐？夏青若是有一日清醒过来……”

        “她不会再清醒过来，那个女人说得没错，夏青是她，她就是夏青，没有二个灵魂的说法，夏青对她而言，也就是一道记忆，记忆总有一天会苏醒，但她依然是她。”景衡道：“如今之计，只能舍了江陵。之后的事再做打算。”

        舍了江陵，就是说让这里生灵涂汰，而他们只能先逃掉再说。

        应辟方沉默，看着周围老百姓脸上的痛苦表情，知道在下一刻，这个女人将会开始杀伐，而他没有能力阻止，甚至在这种时候，他想的并不是老百姓会如何，而是这个女人一旦恢复了夏青的记忆后，将会是如何的痛苦。

        尽管也有可能，她不会痛苦。蓦的，应辟方喊了声：“景衡，快看——她怎么了？”

        在这种时候，他还挂念着这个女人？景衡心中有气，然而，在看到夏青的神情时，他也眯起了眼，那个夏青愣愣的看着底下的老百姓，她在惊讶，不，是震惊……

        仿佛是看到了什么让她无法相信的事。

        然而，底下的老百姓除了尖叫和恐惧并没有怎么样，直到……景衡问了句：“瑶华公主是谁？”

        所有的老百姓口中竟然都喊着一句‘瑶华公主——’。

        顿了顿，景衡蓦然想起在塔里看到那副女子的画像时，记得画像的右下角似乎写着‘瑶华公主画像’几字。

        就听得应辟方道：“是那画像中的人。”

        “恐惧之下，他们竟然还能喊出一个人的名字，看来这瑶华公主对江陵的人来说，是一种信仰，才会在危难关头下意识的念起这名字来。”景衡对那画像中人好奇了，可惜啊：“人都死了这么久，根本不可能来救这些人。”

        “说不定这名字对夏青也有影响。你看。”应辟方看向祭祀台，台上，夏青怔怔的望着这些老百姓出神。

        “会有奇迹吗？”景衡喃喃。

        夏青，也就是尊主，因内力的关系，她的耳力和目力都比外人来得敏锐，她的杀伐，她的怨恨不一不让她要用血来祭典，必须以血泄恨。

        然而，就在她要痛下杀手时，耳边传来了一个个的声音。

        ‘瑶华公主，救命。’

        ‘瑶华公主，救命。’

        叫出这个名字时，这些声音依然透着恐惧，害怕，他们是无意识的念叨起这个名字的，觉得这个名字能救他们。

        “瑶华？”尊主喃喃着，为什么她觉得这个名字很熟悉，好像在哪听到过般，似乎在很久以前，很久以前……

        也有人一直这么尊敬的称呼着她的。

        “瑶华公主，你身为祭祀公主，必须肩负起祭祀族的责任，你现在这样算怎么一回事啊？”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不满的看着正躺着屋顶上晒太阳的少女。

        事实上是，他好羡慕这个女人的自由啊，不是长老管不动她，而是她的武功比任何人都厉害，管不了啊，神殿里每时每刻都是被点了穴的人，空前壮观。

        少女冷哼一声：“你赶紧生儿育女去，别忘了生下下一任祭祀公主是你的责任。还有，叫我姐，别乱了辈份。”

        “我才十五岁，好吗？”

        “长老说你可以娶妻了，难不成你不行吗？”说到这个，少女起身，一脚抬起，手靠在腿上，笑眯眯的看着屋下俊美如斯的少年。

        尽管是亲姐，但少年依然迷惑于少女这张空灵得不似凡人的容貌，似混沌天地之间的一股清泉，那份脱离尘世的空灵，轻飘如絮，似远古之音，和着她的散懒，她的言笑一点一滴，净化世间。

        “你胡说什么呢？”尽管还小，但已懂男女之事，少年脸薄，被说得涨红：“瑶华公主，你赶紧滚回神殿冥想去。”

        思绪转回，尊主的注意力再次转到了这些老百姓身上，为什么他们危难之时会念着她的名字，他们凭什么以为她会来救她们？

        很久以前，神殿未毁，住在神殿里的人也将她视若神明，尽管她还戴着面纱，但不管她说什么她做什么，这些人都视若圣旨，从未违背。

        她对她们而言，就是神。

        她望向周围，江陵是个城，山间的城，四面环山，有些山甚至高耸入云，但尊主每看清一分，脸就惨白一分。

        也就在这时，她只觉得肚子一疼，疼得她几乎出汗，于此同时，老百姓突然发现自己能动了，顿时他们站起飞快的逃跑。

        可人太多了，逃跑时诸多孩子都被挤离了大人的手，纷纷跌倒在地，一时，惨叫声四起。

        “我的孩子，不要踩我的孩子——”

        “前面有人跌倒了，别再跑了，要踩死人了。”

        “孩子，我的孩子——”

        “娘——”

        “相公，相公——”

        “尊主？”李忠与流媚担忧的望着尊主，见尊主额头一直在冒汗，“你怎么了？”

        “我的功力，”尊主一手捂住剧疼的肚子：“腹中孩子的原因，逆脉将我的内力在陆续压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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