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第22章

第二十二章

        姜之燃甩开他，“我闹？解迟，你倒说来听听我闹什么了？”

        解迟收回被他甩脱的手，凌厉的眉毛紧蹙在一起“我不明白，为什么你总是莫名其妙地说生气就生气？！是我哪句话让你不开心了？你可以告诉我，咱们刚刚不还是好好的？”

        “你没有问题”姜之燃一脸正色，他睫羽轻掀“是我有问题……”

        “姜之燃，你到底在说什么？”解迟深深地不解，“你要是不想在这儿吃儿，那我就带你回家成吗？”

        姜之燃看着解迟那张布满焦躁的俊脸，回想起他刚刚那一番轻巧口吻吐出的答案，他除了感到吁松口气外，姜之燃不得不承认，他还有着……有着一点大逆不道的失落。

        但这种想法很快就转瞬即逝，紧随而来的是道德与同辈稍长的规则裹挟住他，让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解迟厚起脸皮又拉住姜之燃，他眼尾耸拉，脾气已然消下了，“姜之燃，我今天好不容易才有空早回家，你就赏我个脸儿，行行好，给我个面子？”

        “我没说不同意，你先松开手。”

        解迟一把撒开了，忙道“这家餐厅最近网上很火，生意火爆的预约都排满了。一直想来没有时间，今天刚好有空，店员又打电话说有一个退订。一起尝尝吧。”

        “在哪都是一样吃。”

        “话不能这么说，氛围、仪式感这些都是家中追求不来的。”

        “我都快三十了，早过了追求新鲜有仪式的年纪。”

        “三十怎么了，别说你还没有三十，就算你四十了，只要你想依旧可以过得有仪式。”

        解迟那嘴儿就跟装了机关枪似的，姜之燃说一句，他能顶回十句。他深谙解迟这样的性子，便索性缄口不言。

        两人到了餐厅，在服务员的领路下，进入了独立宽阔的包厢。

        服务员小姐混迹酒桌包厢多年，一眼就能看出过来吃饭人的主次。她时务地先将菜单递给解迟，并温声细语地轻问“先生，您看一下需要点点什么。”

        解迟翻看了几眼，将菜单推至姜之燃那边。

        “看看有什么爱吃的？”

        服务员小姐的眼珠子不停地在两人间转动，一会儿看看这个，一会儿看看那个。

        她凭着自己丰富的阅历，不一会儿就估摸出个大概。怕是眼前这个年轻小少年看上人家了……

        服务员小姐想着想着就乐出了声，她吓得连忙清理一下嗓子，歉意道，“抱歉。先生请问还需要点什么吗……”

        姜之燃说完最后一个菜名，合上菜单，道“没有了谢谢。”

        “好的。”

        服务员小姐记下两人点的菜品后，三步一回头不舍地走了。

        包厢内的灯光有些昏暗，暖黄色调的。长桌上摆放着精致的雕花蜡烛，淡淡的小苍兰味儿在空气中涌动着。

        此刻，只要一偏头，就能从边上巨大的落地窗俯瞰到一片繁华景象。

        “你喜欢吗？”解迟倏然问道。

        姜之燃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北京这座城市他说不出喜欢与不喜欢。他人生的起伏，失意低谷与成就功名都是这座城市在见证。

        他微眯起眼睛，看着外面从滂沱大雨转为阴绵细雨，一直缄口不言。

        “我希望你能够对我敞开心扉，像跟二哥相处时一样对我放松。”

        “你还想我什么样？”姜之燃好奇地问他。

        解迟坐在长桌的一头，包厢内异常的沉寂，他眼光狎呢地逡巡着对面的人。

        不够……姜之燃对他敞开的还是不够……

        两人四目相接，彼此都想从对方眼中看出点什么。空气暧昧而焦灼起来，就快要燃爆时服务员轻扣房门，端着托盘过来上菜。

        两人就像当头被浇了一盆冷水，瞬间清醒过来。

        ……

        “先生请慢用”说罢，上完菜的服务生便实务地退了下去。

        解迟也不急着动，见姜之燃送了一块牛排进嘴，便问两眼放光地追问，他期盼着姜之燃能够赞肯他的品味，“怎么样？”

        “不错，很嫩。”

        “喜欢就好。”

        “对了……好久没听你说公司的事了，最近怎么样？”

        “能怎么样？一切都挺好的，实权也在慢慢收回”解迟沉声地说，“只是学业上，我可能顾不过来了……”

        姜之燃怔了怔，放下手中刀叉，他知道让解迟再回去上学这事儿是不可能的了，解氏需要领班人，而那个人正是解仁现在唯一的儿子－解迟！

        “解迟，你已经站在顶端了。”

        是啊，解迟已经是顶端的人了，这些东西与他而言不过是镀层金披层皮，说出去好听有面子罢了。他从小德智体劳美全面发展，书法国画，游泳散打，大小提琴钢琴架子鼓，法治辩论，数学竞赛，雅思，……得的奖与证书一整面柜子都快摆不下了。

        别人所拼命的意义，不过是想要追赶上一个能进大厂的机会。而解迟生来就在云端，他更本不需要费太多事儿就能得到旁人永远也得不到的财权。

        “姜之燃这我当然知道”解迟笑了笑，缓和着沉重的气氛，“他妈的，但这也太高了，站在这里每天都在诚惶诚恐。”

        姜之燃被他逗笑了，笑得眼睛都弯了起来。

        “你傻笑什么？”解迟也扬起嘴角，“我一八/九了不够高？”

        “嗯，小伙子长了，从刚来时的一六七，到现在的一八/九想想时间真是快，一切都好像是在昨天。”

        “就别拿我打趣了。”

        每次姜之燃一说起他小时候的事儿，解迟就会回想到那时张狂欺负他的自己。

        他现在真是不敢想自己以前是怎么欺负姜之燃的，要是能回到过去，他一定扇一记比他哥打他时还狠的耳光。

        得亏姜之燃大度不记仇，不然怕是他哥不在的第二天自己就能给他活埋了……

        两人一言一语的搭着话，话题尽是些家长里短的小事。

        窗外的雨渐渐地停了，乌云也极速退开，太阳西下的余光逐渐透过玻璃照射进来，包厢中一时看着明亮不少。

        夕下的天边一片橙黄，美极了。

        解迟连忙掏出手机拍了一张，对着姜之燃道，“姜之燃，我们一起合张影吧。”

        姜之燃难得的没有拒绝，而是问他在哪个地方拍。

        解迟站起身，走到他身边自然地拉住他手，他带着姜之燃走向落地窗，两人面背夕阳拍了张背光照。

        照片上的两人均笑得粲然，让夺目的夕阳背景黯然失色。解迟的头偏靠向姜之燃，另一只手还趁机握着他的肩占便宜。

        这一步一步充满迷惑的陷阱，不管是谁先陷入，注定会摔个“粉身碎骨”，然后再狼狈不甘地拾起一地狼藉。

        解迟有钱有权，有年龄有势，他想尝个鲜也不影响。

        可姜之燃不同，他今年二十九了，正处于一个尴尬的年龄段。他现在住在解家，在北京除了有台车外根本没有自己的房子。

        解衡已经走了，他不可能真的如答应解迟那般一直留在解家，他有手有脚有存款，出去买房也比再赖在这儿强。虽然解迟并没有这么想过，但姜之燃觉得……自己该找个合适的机会离开了。

        解迟从余光中看了眼姜之燃，这时的他只要轻轻一低头就能吻到姜之燃的脸颊。

        这人拾在怀中好几次了，却没有一次他是能敞开了拥抱的。他燥得就像血管里爬满了蚂蚁，浑身憋得难受，却如隔靴搔痒一般根治不了。

        解迟多想就这么压着肆意妄为一番，但是他知道这样不但不会有结果，反而功亏一篑，那到时候他所做的一切努力就都白费了。

        再忍一忍，解迟再忍耐一下。

        解迟心忖着，握着姜之燃肩膀的手不由得跟着紧了起来。

        姜之燃疼得眉头一蹙，从解迟臂弯中挣了出来。

        “抱歉，没注意到”解迟愣过神来，甜甜冲他一笑。

        眼前这个男人真是极品……他解迟想要的东西就没有得不到的，他的得到也必须要得到，这觊觎了已久的人，只是时间问题罢了……

        俗话说的好，伸手不打笑脸人，况且姜之燃也并没真的生气。

        两人在无声的对视中，各自怀揣着疑惑与满脑的臆想，思绪纷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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