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棋子

清凛看了眼吴止，吴止突然红了脸。清凛跟他坦白后，他再想起那些他被火包围、又从体内排出火的梦，心中就有了答案。

        清凛嘴角勾起不易察觉的笑，回答郎勇：“是。”

        “那就对了！我的妖术怎么会错！”郎勇有些得意，“你们三人连着血缘线，绝对是有亲缘关系！仙尊是爸爸，阿枳是妈妈……”郎勇越说，声音越小了起来。

        从血缘线来看，小妖是吴燚母亲，可是眼下吴止才是吴燚生母……那小妖不就是吴止！

        “阿，阿止，你，你怎么从人变成了妖？”

        吴止也想到了，和郎勇大眼瞪小眼，空气静了几息。

        “因为我。”清凛对着吴止，露出几分无奈。

        少倾，听完清凛解释，郎勇一脸“这个世界怎么了”的表情飘回了房间。

        吴止从来没想过，自己一个男的，还能生出个蛋。他反刍般回想着清凛的话。

        清凛在一见到吴燚蛋时，就意识到这是一颗凤凰蛋。他掌控沧澜山，对山中一草一木都熟悉，这颗凤凰蛋像是凭空出现。清凛从小熟读凤凰族古籍，知道这是颗刚出生的蛋。洞里只有两人，那蛋……就只能出自吴止。

        清凛心里陡然生出一股喜悦，他隐约猜到是他的缘故，才让吴止生下的蛋。但没想到吴燚当晚就破了壳，许是人妖混血的缘故，出生时身体很虚弱。清凛用灵力维持着吴燚生机，将他收入芥子空间，连夜赶回妖族，想找那些活着的凤凰族老者。

        凤凰族仍有一些常驻族外干事的族人存活。因为凤凰族灭族，他们对妖族、仙族都失去了信任，找到凤凰族存活下来的稚童后，就隐居在外人难觅的世外桃源。

        清凛找了许久，才在吴燚命悬一线时找到。吴燚被救了过来，清凛也被告知凤凰族确实有男人生子的传说，而怀孕的男子，死后将涅槃重生，成凤凰族。

        吴止忪怔了会儿，抬头望着清凛，嘴角微抿。

        清凛伸手抚上吴止眼角，那里缀着一抹红，娇艳欲滴。

        “别……”

        吴止闭上眼，微微抬头，让眼中雾气消散。他耳边响起郎勇的话。

        “这种妖术大抵都是一物换一物，如果真的可以涅槃重生，那也必须有人愿意用等价的生命去换。”

        涅槃重生谈何容易，清凛却轻飘飘的一笔带过。

        清凛到底做了什么，才会笃定夏至还活着。他离开沧澜山，加入议事会，借助议事会与三族关系的便利，是一直在寻找涅槃重生的夏至。

        “仙尊……”吴止睁开眼，对上清凛眼里的暖流，竟然再说不出口责问。

        一行人在阆城逗留了一天，因为尧光病了。

        或许是连日的奔波，再加上水土不服，尧光从昨夜起身子就不舒服，到今日，还发起烧来。

        尧一在池子里游来游去，显得有些焦躁，游了一会儿，总算消停些，扶在池边，朝李玿自责道：“昨夜主母就一直没睡，我早该察觉的。”

        尧一平素从不与他们讲话，此时也是急了，和人群中最熟悉的李玿开了口。李玿见到尧一湿漉漉的黑发就有些害怕，嗫嚅了几句，才安慰道：“风起大人和温珏去请大夫了，不会有事的。”

        尧一又滑进了水里，围着尧光转了几圈，又被尧光赶跑了。

        李玿见尧一又要朝他游过来，赶忙后退了几步。

        退的急，一下子撞到了人。

        “这么急着给我投怀送抱？”

        懒散的女声在李玿耳边响起，李玿肩上一沉，搭了一只手臂，风起凑在他身边往前张望，“让我看看，李大少爷被什么吓得，三连蹦啊！”

        如果是以前，李玿肯定要回个几句，但他一抬手，手臂就碰到了一团软乎乎。似乎自从上次抱过风起，风起身上女性特有的特征就变得分外明显。

        李玿放下手，沉默着往旁边站了站。

        “躲什么？”风起恍若未觉，伸手勾着李玿往身边拉，“大夫来了，一起去看看。阆城里人都走得差不多了，还好还有个老大夫。”

        大夫给尧光看过，开了药，嘱咐道，虽然妖族自愈力强悍，但今日还是忌劳累，好生休养一天，明日就可恢复。

        尧一、温珏继续守在湖边。

        吴止拉着郎勇一边嘀嘀咕咕，一边出了门。风起拉着李玿回客栈，说李玿胆子小，要给他练胆。

        清凛孤身坐在客栈大厅，沏了杯茶，静静品茗。

        “客官一个人？”老板为清凛续了水。

        清凛微微点头示意。

        老板诚恳道：“这形势一日不如一日。客官还是带着那一众小郎君们，尽快上路，赶去避战吧。”

        清凛摩挲着杯壁，半响才道：“老板……”

        老板回头，“什么事？”

        水不热。

        清凛摇了摇头，没有开口，只是也不再喝茶，就坐在大厅，像是再等人。

        到傍晚，吴止才拖着郎勇回客栈。

        吴止一见到清凛，就扔下郎勇，快走几步上前，“仙尊，您怎么在这？”他下意识探查四周，只见到了笑眯眯的客栈老板。

        清凛起身，按了按吴止眼角的痣，也按下了他后面的话，“上楼再说。”

        一进门，吴止就道：“那老板有问题？”

        “嗯。”清凛拉着吴止在床边坐下，“那人不是老板。应该是人族官府留在阆城的棋子。”

        “不过他提供的信息无误，阆城人确实都迁往内陆避站了。”吴止分析道，“按照我们之前的猜测，有两拨人在阻止鲛人主母和母鲛珠去百鬼迷城，一派是仙人，一派是南阳郡守。其中没有人族官府，因为人族官府在等母鲛珠去百鬼迷城，断然不会组织人攻击我们，甚至要帮我们尽快到目的地。”

        “所以我们入住到现在，没有遇到一次暗杀，而且很有可能是官府派人劫住了，但阆城几乎是空城，官府能力有限。现在尧光生病，延了时间，给刺杀的两派留出了最好的机会。”

        天还未亮，一抹黑影从老板房间出，他顺着走廊悄无声息地前进，可刚到大厅口，一抹凌冽剑意挡住了他的去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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