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5章

宋徽宗时期，重文不重武。

        这大概也许就是为何当时金兵南下势如破竹，锐不可挡的原因吧。

        兰絮自从那天被选中成为了赵永安的贴身侍女之后，就一直跟在她身边照顾她的衣食起居。

        她这才知道比起一个朝代的公主，自己之前的日子过得是有多颓废。

        从插花泡茶，再到琴棋书画，是赵永安一个半大的孩子每天必须要做的事情。

        好在她只是个小宫女，无需一旁跟着一起学习。

        不然她就得被迫的成为了一个名门淑女。

        跟在小公主身边，除了看她每日学习的东西看的太多，觉得有些眼睛疲惫之外。

        兰絮的穿越生活并未有什么异样的感觉。

        她觉得人家不愧是能当公主的人，享得了福也吃的了苦。

        日日那么早起床看书，从来没见她有一日，在床上赖她个几分钟再起的。

        倒是她这个贴身丫鬟一点都不称职，有好几次都是赵永安醒了都在坐在床上看书了。

        而她还在一旁的榻上睡的正香。

        也不是兰絮乐不思蜀忘记了此行的目的，要怪也只能怪千里江山图这个不靠谱的把自己送回来送错了年份。

        把自己送到了公主还在读书的年纪，哪里会遇到王希孟啊。

        她真担心自己还未能看见赵永安与王希孟相识的那一幕，自己就率先被这个小公主纵容的成了个小废物。

        可能是老天爷又或者是千里江山图的失误，导致了兰絮更加详细的了解到了关于王希孟那不为人所知的小小心思。

        她和千里江山图都错了，错在了兰絮轻易的相信由千里江山图所展示出来的画面就是他们故事的全部。

        在千里江山图的认知里，他们的相识是那一只掉落在湖边的纸鸢。

        而重回到宋朝的兰絮，用她的眼睛，重新改写了他们的开始。

        那一日已经长大十岁有余的小公主。拿着自己画了好几天的花鸟图去找宋徽宗品鉴，兰絮因不喜这位帝王在历史上留下的污名。

        一直避讳着不与他见面，小公主本是要带她一起去的，她借口吃坏了肚子，就嚷嚷着不去了。

        为了证明自己没有说谎，赵永安都拿着宋徽宗赵佶批阅好的画兴高采烈的回来了。

        兰絮还在恭房里蹲着没有出来。

        她宁愿与臭为伍，也不想违背意愿与坏人同流合污。

        “果，果，果子，我听瑶琴姑姑说你都在茅房里蹲了两刻有余了，你没事吧，要不要我命人传唤个太医给你看看。”赵永安得到了父亲的夸赞第一时间就想回来与兰絮分享，哪成想是来这里与她一起闻臭了。

        宋徽宗赵佶是公主的父亲，女儿想得到父亲的夸赞那是人之常情的事情。

        兰絮啊兰絮虽然你也时常夸赞公主花插得很好，画画的很漂亮，可你到底懂不懂这些你自己几斤几两重，你不清楚明白的很吗？

        他赵佶就算当皇帝当的再差劲，也无法抹杀他为艺术事业所做出的贡献。

        正因为有了他的提点才有了传世绝作《千里江山图》啊。

        而他在位期间，更有流传更为广泛为人知的《清明上河图》。

        你可以不喜欢他，但是不能抹杀赵永安喜欢她父亲的权利。

        去接受小公主更喜欢有才华的人，而不是陪伴在她身边却整天无所事事的你，有那么难吗？

        嗯，对她来说却是蛮难的，郁郁不得志的那种难。她既然有心艺考，必定也是准备了歌唱才艺的。可她的歌曲，在当今乐曲盛行的朝代，就好比关公面前耍大刀，班门弄斧。

        她强颜欢笑的从坑里站起来，也不开门出去，赶客的说道：“公主，我没事，您先走吧。这里太臭了，不适合你这种千金之躯。”

        “怎么会，我即便是公主，还不是要和你们一样吃五谷杂粮，放空虚之屁，蹲茅坑拉屎。”赵永安这不拘小节的性子，一点都不像是一个久居深宫的公主。倒像是个民间养在父母膝下承欢的，不谙世事的女童。

        “公主切莫再说此等污言秽语，若是让张内人听见又要罚我晚上不能吃饭了。”她们年龄相当，称呼张瑶琴时却不一样。只因对方喊得是年龄，而她叫的是职称品阶。

        兰絮不提吃饭还好，她一提吃饭的事情。赵永安就表示自己有话可说了:“果子啊，不是公主我小气，我确实觉得你不应该多吃了。明明初见时，你还是那般瘦小，这才过了几年你的脸就从瓜子脸变得圆润了许多。”

        “公主可是嫌弃我胖了不配站在公主身边了，那大可不必断了我的吃食，直接换另外的小宫女好了。”兰絮有些赌气的想，最好是把那绿茵柳茵给你换过来，这样你就知道谁才是那个对你最好的人了。

        “说什么混账话呢，我若嫌弃你又怎么会在得到爹爹的奖赏之后，第一时间就跑来这里告诉你。”赵永安又不是真的鼻子不通闻不到臭气，若不是兰果在此，她断然是不会在此地久呆的。

        一听到她如此心急的要把好消息分享给自己，兰絮也不憋在闷得不透气又臭的不得了的小屋里了。

        赶紧推开门冲了出去。

        她穿越成了小孩，倒是真把自己当成了个小孩。

        与赵永安相处时，完全都是小孩子心性。

        “好了好了，公主，我出来了。”自己不喜欢赵佶是一回事，现在在赵永安的宫里当差就要尽好自己的本分。赵佶是赵佶，赵永安是赵永安。他们两个是两个独立的个体，不能混为一谈。

        “果果，我们可以出宫了。今日我把爹爹喜欢的花鸟图呈给他看时，他说我的画工大有进步。我趁机问他要了奖赏，让他带我出宫看看城墙之外是什么样子的。之前爹爹每次都偏心，只带着三哥出宫游玩，我央求了他好几次他都不肯带我。还好这次，有三哥在旁边帮我说话，说出了宫会跟在我身边一直看着我，他才勉强点头答应。”赵永安对宫外未知的世界充满了期待，她一切关于宫外的了解。都是从身边的宫人和女官的口中得知。

        比起赵永安对于民间的期待，兰絮就表现得冷漠太多。

        根据以往宫斗剧的经验来说，只要主角一出宫就必定会出事。

        不是被杀手刺杀，就是遇到马车失事冲撞人群。亦或是弱女子卖身葬父以身相许的桥段。

        当然，此刻的赵永安不明白她爹每次出门都不带她的原因。

        可兰絮作为一个来自未来知晓现在的人，可是把她爹的花花草草给摸得个清清楚楚。

        我单纯的小公主啊，你爹每次出宫都是为了那档子事情。

        怎么会带上你这个拖油瓶耽误他的好事啊。

        据非专业考证的传说记载，这位风流皇帝为了能方便自己出宫见汴京第一美人李师师，还特地命人在宫里修建了一条密道。

        虽然到现在也不知道这个传闻到底是真是假，但兰絮觉得自己将来还是有考察的机会的。

        此刻，她做不到昧着良心撒谎。

        必须勇敢的承认，她对这位千古留名的李师师女士有着浓烈的兴趣。

        美女到底美不美，有多美，有机会的话，她还是想一睹芳容的。

        “公主，你今日到的时候，三大王也在官家跟前吗？”兰絮口中的三大王是宋徽宗赵佶的第三子赵楷，是他多数子女中最得宠的一个，七岁那年就进封了嘉王。

        彼时按照赵楷的年龄推算的话，王希孟已经是一个十四岁的少年了。

        离他进宫考画师的时间也不远了。

        坦白来讲，兰絮对于宋史的了解可以算的上是一片空白，一塌糊涂。

        除了一些著名的战役之外，她对这段历史并没有多么浓厚的兴趣。

        这也间接导致了，她在这里的情况与对一切一无所知的赵永安没有任何分别。

        只不过兰絮又比她多了一份警惕心。

        “对的，我去时，爹爹正在检查三哥的功课。好像是他因为在课上不小心睡着了，被先生罚了抄书。这件事情被爹爹知道之后很生气，要用板子打他手心呢。还好我到的及时，不然那几板子下来，三哥的手明天肯定肿成猪蹄。就更完成不了先生抄书的惩罚，会被罚站的。”小公主心思单纯，想的可不是打手心有多疼，而是教书先生的连环惩罚有多狠。

        兰絮刚还在琢磨着，赵楷今天为何会如此好心，帮永安说话让赵佶带着她出宫。

        敢情是小公主当了一会及时雨，替他挡掉了一波惩罚。

        “公主，不用担心，以三大王的聪明才智，他定是有办法破解的。”既是最疼爱的儿子，那所谓的打手心也不过是做给旁人看的。

        赵佶他作为帝王也怕旁人的闲言闲语，说自己宠爱的儿子竟然公然在课堂中打瞌睡。

        他不做做样子惩罚一下赵楷，怕不是被人说他放任无度，孩子目无尊长。

        兰絮劝她不要多管闲事是为她好，赵永安不止不懂还疑惑的问她：“果子，你怎么和三哥说的一样。他刚和我一起出了爹爹的书房，就对我说下次再碰到这种事情就装作没看到就好。千万别上前来帮忙。不然若是爹爹真的生气，可能连我一起都会被罚。”

        赵楷说的不失为有道理。

        这次赵永安贸然上前替他解了围，下次赵楷若再犯错被她撞上，她依旧会好心为他说话。

        只是这一次，不知道这份好心，能不能保住两个人。

        在举步维艰的古代，兰絮觉得自己连自保都很困难。

        断然不会使用那泛滥的同情心，去做出可能连累自己的事情。

        秦王曰：天子一怒，伏尸百万，血流千里。

        伴君如伴虎，可不是说说而已。

        但就赵楷今日之提醒来看，这小子还算是有些许良知。

        不想因为自己的过错，连累傻白甜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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