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第38章

按寻常做法聘礼嫁妆本应是在成婚前夕交换，但两家早已说定，关系极好，谢家又算有家底，于是在他们年幼时就把东西给了容荞，大多是房屋地契，如今正存在红示斋的钱庄里。

        算一算，应有十来年了，若不是今日提起，容荞怕这辈子都想不起来。

        谢嘉看她一脸忧心忡忡，好整以暇的安慰，“我没同她说起你。”

        她面子挂不住，嘴硬回，“其实你说了也无碍。”

        “哦？”明明每次提起时她总不似平常，现在就无碍了？

        谢嘉笑了声，不去戳穿，反而继续道，“她让我带她去看一看，身份所限，我并不方便问，可心底好奇，就随口应下了。”

        所以前夜里容荞才会在那里瞧见他。

        可若只是带徐山月去钱庄，又如何会出现危险，难道人不是徐山月害的？就她所知，徐山月未用小行山那药丸前的修为虽不算很低，可距离同辈中的长玄真人都还有一大截距离，若真要下狠手，谢嘉总不至于坐以待毙，最后遗体上连道伤痕都难寻。

        但如果不是徐山月，又会是谁？

        容荞脸色惊变，越想越头疼，还有一大堆问题准备问，可谢嘉说完那两句后怎么都不愿意说了，他拍了拍容荞的背，哄小孩一般哄她，“夜深了，睡吧，好梦。”

        她原是不情愿被这样轻易哄睡的，可谢嘉毕竟很有本事，片刻后她就睡着了。

        谢嘉之前总试图将她推离，此刻等人熟睡之后，却让她枕在自己的臂上，遥遥抛了枚铜钱，烛火霎时熄灭。

        接连下了两日的秋雨。

        谢嘉胆子比容荞不知大多少，别说夜间，就连白天都不回澜山宗，整天与她耳鬓厮磨着，问起来，只说无人管他。他们除了最后一步外，其他能做的都在容荞主动下做遍了，次日早间，容荞甚至既胆怯又盼望的用手帮了他。

        这种事总是男人食髓知味，谢嘉开始还拒绝，之后半推半就倒在了床上。

        容荞全神贯注时，他就咬着自己的手腕，喉结滚动，等过了一刻钟，出了口长气，容荞洗完手后回来，被他一把抱住。谢嘉在她耳后反复的亲了亲，一目了然的兴奋，容荞像个漂亮的瓷娃娃，乖巧的等他亲完，然而亲着亲着，血气方刚的年轻人便又冲动起来。

        幸好他很有自制力，即使流着汗都不再让咫尺边的相好辛苦下。

        他双眼明亮，指腹擦过容荞的唇，居然有点扭捏的悄声问了句，“好不好？”容荞未及回答，突兀的继续，“我第一次，没什么经验，下次应该会进步的。”

        最初时容荞还不明白他在说什么，渐渐的才反应过来，很快也红着脸回答，“蛮好的，不短了。”

        谢嘉心里一动，笑问，“你看过那种书？”

        容荞疑惑道，“什么书？没有啊。”她低下头，瞥见对方的手腕，上面一道极明显的齿痕，愣了愣，仓促抬起来吹了吹，“疼不疼？你干嘛咬自己？”

        谢嘉瞧她一眼，立刻忘了心中所想，诚实作答，“刚欺负你时，没忍住。”

        “为何要忍？”这里也没什么人，叫出来便是了。

        谢嘉笑了笑，知她懵懂，特意贴在她耳边为她解惑，叫容荞的面容更红了两分，只因他说的是，“怕控制不了它，对娘子做出什么来。”他环着容荞的腰身，柔声道，“等从天泽城回来，距离我们婚期就近了，成婚后，我不会再忍。”

        雨过天晴后就到了要出发的日子。

        下山前容荞特意跟长玄真人告别，被殷殷嘱咐一番后才成功脱身，由于一起的还有那位没什么本事的章潜，两人无法直接离开，得去镇子上接人。容荞心中忿忿，自然全程面无表情，谢嘉最后见她越走越慢，一副要拖到他改主意的模样，索性指了指自己的背，容荞一点儿不心软地跳上去，叫他负到了目的地。

        结果正巧遇到善雪陵一行人。

        陆琰为首，身后跟着一群师弟，见他们这般亲昵，陆琰还未说话，那名叫单祁的少年就“咦”了声，“容姐姐，这位哥哥是谁？”

        容荞狼狈地下来站好，眼见着谢嘉没有开口的意思，就自己答了，“是我未婚夫。”

        这话既出，震惊四座，唯一保持着之前淡定的倒只剩下陆琰一人，可后面那些人好几个都大惊失色，失色完后不约而同看向自己的师兄，单祁更是立刻就问，“姐姐你怎么会有未婚夫？！”

        估计是年纪小，他半点儿没有尊重谢嘉的意思，目光上上下下扫视着，眼里评估的意思很明显。

        谢嘉脾气甚好，脸上的笑意就没有收敛过。不过容荞却不太高兴，她道，“我一直都有。”

        单祁还想说什么，被陆琰看了眼，立刻就闭嘴了，只是一双小小年纪都长成的桃花眼乌溜溜的转动着，他出其不意地退后几步，抓了身边一青年贴耳说了两句。那青年随即就站出来，礼貌地问，“两位道友，你们是不是去天泽城？如果也去，不妨与我们结伴同行？”

        陆琰神色不善地转身，那老实模样的青年浑身紧张起来，一脸想拭汗又不敢的模样，比起他来，显然是主使的单祁可要轻松多了，虽没敢直视自己的师兄，但视线却不断地往着周边抛。

        于是，善雪陵诸多大好男儿纷纷发言。

        “是啊，不如跟我们一起走，路上也有个照应。”

        “此去路途遥远，骑马坐车非半月不能抵达，师兄有羽鸢，每炷香能赶五十公里，半日即到。”

        “而且陆师兄可保大家无虞，不仅有本事，长得还很英俊，叫人赏心悦目！比你旁边的娘、娘……”

        最后说话那人撞见陆琰冷冷的眼神，半句话倏地堵在喉头。

        善雪陵众人犹如在集市叫卖的小贩，目的昭昭。容荞尴尬的不行，偷偷去看身旁那位，谢嘉仿佛被讽刺的不是他，态度相当好，颇有兴致地问对方，“若是同行，能否多捎一人？”

        开始说话的青年瞪圆了眼，就要回答，陆琰道，“可以。”

        谢嘉言语那叫一个真心实意，“多谢陆道友了。”

        在容荞发着呆，双方就已说定，谢嘉牵着她去客栈，她不由问，“你怎么就答应了？”他不是不喜欢陆琰？何必欠下人情？

        “上赶着的买卖，为什么不答应？”谢嘉答得飞快，“跟着善雪陵走，还能省下一大笔钱，我刚买了两件小玩意儿，花了不少。”

        容荞平日零花还剩些，出来时长玄真人又给了一点，她忙说，“我这里有，你要吗？”

        前行的谢嘉猛地停下，他眼里倒是喜爱非常，可话中不免带了无奈，似乎很想严肃，却低低笑一声，“哪有管自己女人要钱的，你不怕我去花天酒地？别是欲擒故纵吧，行了，都给你。”

        最后，他不仅没拿容荞递来的荷包，反倒把自己的私房都上交了。

        善雪陵的都在集合地等着，他们携带章潜到后，就有人陆续打着招呼。这帮人怕是被陆琰教训过了，此时分外友好，即使章潜大包小包将家当都带来了，占地方又累赘，他们也不曾说什么，甚至还帮忙搬运了些，弄得不知内情的章潜受宠若惊。

        这地方是个远离闹市的小山坡，最高处停了只鹞子，容荞还在等着陆琰召出法器，谁知他撮口吹了道哨音，众目昭彰下，那鹞子转瞬发生变化，变得原来越大只，最后胀成普通鹞子的千百倍才停下。

        这可是沧海界极其，极其少见的灵物。

        章潜狠狠地吸着气，容荞也没比他好多少，没见过世面的两人目瞪口呆，单祁见状上前亲切的解释，“这是陆师兄出生那年师父送给他的礼物，已养了二十二载，叫羽鸢，平日里凶得很，就师兄一人管得住它。”

        话音刚落，陆琰就唤道，“羽鸢。”

        那只花色鹞子缓缓垂首，单祁带头，陆琰垫后，其他人渐次上去，不多不少，恰好容纳了在场的所有人及章潜的一大堆行李。

        这神奇的灵物也确实如同善雪陵弟子吹嘘的那般，速度极快，飞得还稳，除却章潜紧张的抓着鹞子的羽毛，其余人应是从小坐过，现下或坐或站放松的紧。

        容荞凑到谢嘉身畔，小声说，“其实我也第一次坐。”长玄真人没飞行法器，般若宗倒是有一个，可惜在掌门手中，她没机会感受过，所以也同章潜一样。

        谢嘉道，“吃点东西？”

        他分明两手空空，容荞奇怪地问，“你要问章潜要？”章潜那几个大袋子里应该是有的，可对方现在站都站不稳了，哪能去拿？

        谢嘉不说是不是，只笑而不语，下一息，从袖里取只手帕模样的布来，容荞顿时呆滞，“这，这就是你买的小玩意儿？”

        “是啊。”

        “那还有一样呢？”

        容荞虽问的急切，可心中已有了预料，果不其然，紧接着视野中就出现了那盏不必点就会亮的油灯。

        ……

        连半日都不曾有，羽鸢就载着他们到了天泽城。天泽城十分气派，光是城门都有人把手，众人下来后便有守卫层层通知，片刻后竟有人相迎，带头的还是个漂亮姑娘。

        谢嘉神色玩味儿，“倒是沾了陆道友的光。”

        容荞好奇不已，“关他什么事？”

        谢嘉定睛看她许久，最后发现她脸上是真的十分茫然，不禁叹了口气，本欲好心提点，然而陆琰的目光已投了过来，两人对视一眼，谢嘉当即对他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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