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5章

距离冲刺婆婆追上他们，只剩下百米不到的距离。

        然而，一车满座四个人，就好像只有她一个人在认真紧张，甚至后面还有一个帮倒忙的。

        “小姐别担心，虽然没想到会遇到这种都市传说一样的存在，但我会努力不让她追上我们的。”

        没想到，最后还是司机大哥最靠谱啊！

        灵幻汐那感动兮兮地看着他。

        只不过，说是这么说了，她却感觉汽车的速度好像并未提高，依旧还是那副稳稳当当的样子，而背后那道如影随形的身影，却离他们越来越近——或许，只要再过几秒，对方就能够追上车身，彻底逼停他们。

        她有些心急地回头，“司机先生，你怎么不提速？我们马上就要被追上了。”

        “现在可以了，抓稳。”

        就在冲刺婆婆堪堪用手够上车身，触摸到后备箱的那一秒——

        计程车车头引擎隆隆作响，黄色的车身仿佛一头瞄准猎物的野兽，发出了振耳的嘶吼。老式排气管开始不堪重负地工作，吐出一口接一口的漆黑浓烟。

        尾气直接吞没了那个追上车尾的“异常之物”。

        紧接着，整张车一个猛地弯道漂移，周围景物化作看不清的虚影，一改先前慢吞吞的悠闲模样，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擦着防护杆用极快的速度冲上了坡道。

        把冲刺婆婆远远地甩到了身后。

        坐在离司机位最近的前座上，近距离观看完这一串行云流水的操作，灵幻汐那整个人目瞪狗呆。

        她愣愣发问：“司机先生，难不成你以前是退役的赛车手吗？”

        另一边，被猛摇的车身摔得东倒西歪的太宰治，倒是更加兴奋了起来，连连拍手称赞，“好厉害，太厉害了！”

        “两位过奖了，只是开车的年岁久了些，自然而然就略懂一些。”

        “无师自通？！那岂不是更厉害了！”

        灵幻汐那崇拜极了。

        “哪里哪里。”

        谦虚过后，深藏不露的司机先生压低视线后再次看向后视镜。没过两秒，他突然沉声道：“先别高兴的太早，又追上来了。”

        闻言，灵幻汐那也朝后看了一眼，果然瞧见了比刚刚快上好几倍，明显因带着怒意而发挥出真实实力的疾驰之影再次朝他们逼近。

        不到半分钟，即使一路把车速提到一百六十码以上，也无济于事了。

        引擎盖冒出黑烟，轮胎打滑——

        他们，被冲刺婆婆追上了。

        没有人能知道，那个快到不可思议的老人之身到底还能多快，或许比赛车、火车、飞机的速度还快？

        无人知晓，此为怪异。

        不过，有一件事是他们可以确定的，那就是以他们的速度，根本不可能逃脱。

        但还远不到放弃的时候。

        “司机先生，撞她！”灵幻汐那攀着车窗，发出一声清亮的呼喊。

        她对着正好和她保持平行的冲刺婆婆做了个鬼脸，也不知道对方看清了没有。

        闻言，看似平平无奇的司机眼中划过一丝热切的精光，一踩离合回复道：“收到。”

        不顾岌岌可危的车身受损情况，他猛压油门，进一步提升了车体速度，直逼普通小型汽车最高能达到的一百八十码。

        接着，又在逼近转弯车窄道的时候稍稍倾斜，朝左试探性地撞了两下。

        “砰砰”两声闷响，接受到高速条件下的撞击，冲刺婆婆果然被撞歪到一旁，略微远离车身。

        只是她看起来似乎更生气了，甫一稳住身体，便加足马力追上。

        车内，渊还是那副两耳不闻窗外事，高高挂起的无所谓模样。

        至于太宰治，他只恨自己没带点零食过来，看得那叫一个津津有味，顺便评价了一下，“看起来撞击很奏效呢，既然要拥有如此快的速度，重量比较轻巧倒也正常。”

        “不过，接下来就要进入匝道了，再不甩掉她，就会有其他车辆汇入。”他伸出了一根手指，嘴角勾起，露出了一个意味不明的微笑，“只剩下最后一次机会了，只可能在下一个弯道。你说对吧，司机先生？”

        司机先生压了压帽檐，“”

        灵幻汐那：“下一个弯道？”

        “没错哦，今天吹的是西南风，有风的帮助，我们可以更顺利地——”

        “把‘她’直接撞下山去。”

        太宰治的话音刚落，方向盘就被司机先生转出了残影，配合着有轻有重的节奏轻点刹车，一声巨响，那东西骤然撞上车门。

        然后，伴随着巨大的抛甩力，一个碰面，便被重重弹脱下山崖，消失得无影无踪。

        终于，他们彻底摆脱了追击。

        然而还未等他们缓一口气，就发现事情远远还没完，不受控的汽车开始在原地像摆锤一样打起转，整个车身咣咣作响。

        灵幻汐那不得不把身体紧紧贴在靠背上，不忘提醒其他人，“车可能要翻了！千万稳住身体，抓牢！”

        东倒西歪的半分钟后。

        不可思议的小黄车，它！居然！顽强的！苟住了！

        当然，这也要归功于真人不露相的司机先生，那精湛到堪比秋名山车神的“神之技”，这完全就是超越了都市传说的存在！

        略作调整后，计程车再次行驶在高速公路上，像一名刚从战场上归来的战士。

        虽然看上去是那么的廉价和普通，虽然拖拉着破烂的引擎、漏气的轮胎，虽然被身旁一辆辆整洁华美的小轿车噌噌噌地超过——但，灵幻汐那心中就是涌现出了一股“众人皆醉我独醒”的自豪感。

        你们！根本！不了解！小黄！

        连日以来的心力交瘁全都被小黄治愈了，灵幻汐那笑得比过路两侧的夏花还甜，就连抚摸跳价表的手，都饱含着温情。

        司机先生：“你在干什么？”

        灵幻汐那：“我在夸奖小黄，它已经很努力了，已经不用再战斗了。”

        司机先生：“”

        太宰治：“噗，小黄这个名字不错。”

        司机先生：“这是我的车。”

        灵幻汐那：“有什么关系嘛，患难出真情，我们之间已经有真情实感存在了！”

        司机先生：“你开心就好。”

        太宰治：“司机先生，司机先生，我有一个问题，我到底要苦练多久，才能达到你这个水平？我以前只在游戏机上玩到过，就是那种”

        沉浸在劫后余生的良好氛围当中，三个人打开话匣子聊了起来，不知觉间，仿佛忘了那个明明存在感超强，却从头到尾都未曾开口说过话的女人。

        渊撇起下唇，凝郁的眼神扫过前座——最终，定格在灵幻汐那身上。

        随后，她用两手捂住根本捂不全的嘴，偷偷地笑了起来。那不慎露出的口腔部位，除了能看到密密层层的牙齿外，还有连续成丝的涎水，从上齿源源不断地淌到了下齿。

        又是半小时车程，计程车啊不，“身残志坚”的小黄终于把他们送到了目的地。

        他们来的还不算晚，司机先生收下了灵幻汐那的名片，说是如有咨询相关的事务会再联系她后，就毫不停留地开车离开了。

        周围很快就有辅助协调的工作人员围上来，领着他们去了拍摄现场。

        现场除了渊之外，还有几个年轻靓丽的女孩子，她们全都穿着或性感、或可爱的泳装，不时在山泉池水中嬉戏打闹。

        渊的出场还是一如既往的震撼人心，除了个别和她有过一两次来往的人员外，其他人纷纷露出了僵硬的神情。

        随之而来的，就是止不住的窃窃私语，甚至更远一些的地方还有胆子大的人直接交头接耳地议论了起来。

        渊冰冷的视线掠过他们，一声不吭地换好了泳装，只不过那尺寸完全是为普通身高的女性所设计的，穿在两米以上的她身上，只会显得紧绷又滑稽。

        她站进山泉，冰冷的水面只能堪堪没过脚踝，然而原本亲亲密密挽手拍照的女孩子们，却没有一个人敢上去靠近她。

        “渊小姐，你的耳环刚刚掉在道具后面，我帮你捡过来了。”

        说话的是灵幻汐那，她平静而礼貌地走到对方面前，一枚爱心形状的耳环静静躺在她的手心。

        “谢谢。”这是渊第一次和她说话。

        灵幻汐那笑了起来，“不客气。”

        渊长长的指甲挑起耳环，重新佩戴好后，正要转身走进山泉拍摄区的中央，却被主摄影师从不远处的岸台上叫住了。

        “你身材实在太高，如果要拍摄正脸的话，其他女孩子根本就没办法入镜，赞助商那边是要求把身后的山景也得照进去的，你就先去一旁等等吧。”

        “那什么时候会拍我？”

        “啧，真麻烦，都怪山田那个家伙偏要举荐算了，最后会单独拍你的，你先去吧。”

        “”

        渊深深地看了一眼那个叼着烟满脸不耐的摄影师，佝偻着背，垂手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怎么动作都这么难看？喂，你没听见吗？”

        “”

        她正在打开血盆巨口，眼看着克制不住的口水就要滴落下来。

        身后，却传来了太宰治跳脱的声线。

        “渊小姐，快过来吃零食，我刚刚被塞了不少，一个人吃不下。”

        灵幻汐那也从旁相衬，“走吧，渊小姐，我们边吃零食边再等会儿，单独拍你的话岂不是可以做成单人的大拉页了，这不是更好吗？”

        良久，渊终于挪动了脚步，从浅浅的池水中出来，居高临下地望向灵幻汐那。

        这一回，她毫不掩饰恶意，腥臭的气味逐渐弥散开来，咧嘴展示着她那引以为傲的牙齿——

        “你真的要让我吃‘零食’？”

        灵幻汐那顿时心如擂鼓，但她很快冷静下来，抱起臂冷哼了一声。

        “哼，你以为你腿这么长，身材这么棒，又是个有名的模特，有大把受欢迎的机会，就可以随意嘲讽我爱吃零食容易发胖了？你以为我会轻易认输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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