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chapter.2

长川中学以管理严格闻名，但早年间的长川却臭名昭著，打架斗殴事件实属常见，近几年来在现任校长王含云的整治下，组建了新的检查小组，长川的风气在同学们怨声连载中，竟神奇般一天天好了起来，每年高考录取人数直线上升翻了几番，成为了现在的模样。

        等到铃声响起，班主任站在讲台上示意大家可以去操场时，傅斯悦拒绝了陈佳霁的同行邀请，跟另一旁的同桌刘梓绮站在了队伍的最后。刘梓绮性子温和，很好相处，与她在一起确实是很好的选择。傅斯悦高，有一米七四的样子。即使是在北方的榕市，也比其他女孩高出不少，刘梓绮与她也差不了多少，一同站在后面也没什么问题。陈佳霁见状也只好放弃，转身去找别人开启她的交际花模式了。

        傅斯悦对陈佳霁实在是没有什么好印象，初中时经常可以看到或听到一些她的故事，曾对她的评价是又怂又爱找事，实在是喜欢不起来。当初看到分班表时，陈佳霁的名字赫然在列，傅斯悦也沉思一分钟思考终究是自己做错在哪里非要她来折磨自己。

        操场上，在校长冗长无趣的讲话中，傅斯悦无精打采，只遥遥看着远处的高楼大厦，思绪逐渐飘远。在确诊中度抑郁后，傅斯悦对自己的人生好像没有什么期待了，以前总喜欢和朋友躲在老师的眼皮子下，偷偷写在撕下的纸条上，密密麻麻地倾诉着未来的场景。但触手可及变为遥不可及，一切如过眼云烟，随着候鸟的离去，泡沫的消散，破碎在了那个看似稀松平常的午后。在那以后，她开始幻想别人的生活，如此时，她望着那栋高楼，假设在16层的某一位女士，或许她毕业于不错的大学，本想留在大城市闯荡一番实现自己的梦想，但父母始终不认同她的想法，执意要她回到这座小城，托关系把她塞进了某个公司企业，她的生活从此变成一潭死水，日复一日毫无生机。

        ……

        “你在想什么呢这么入神。”刘梓绮看她痴痴着望着外面，低声问道。傅斯悦晃了晃神，在太阳的照射下她的脸更显白皙，垂下眼睛时睫毛投影在她的脸颊，蓬松的双麻花辫缀在她的肩颈处。她是极漂亮的，但此刻刘梓绮只觉得她的存在似乎有些说不出缘由的不太真实，好像一不留神，她就会随风流去。傅斯悦也学着她低声答道：“在想今天上午还能不能军训。”这时班主任从前面走了过来检查纪律，刘梓绮本想说话却堵在口中，只得暂时闭上嘴巴，等待着班主任走过去的时机。

        傅斯悦随意向左边望去，太阳光刺得她眯了眯眼睛，左边是隔壁的16班，她注意到一个穿黑衣白裤的男孩，脱掉了的红色校服被他拿在手里，倒不是她故意看到了，实在是他太高了，一米九的身高，两侧头发是剃短的，前侧有烫过的纹理。太显眼了，想不注意到他都很难。傅斯悦没放在心上。等老师走后刘梓绮才开口：“最好能讲一整个上午，太阳这么大，我才不想训呢。”

        可惜没能如愿，不一会，校长就讲出了军训正式开始的字眼。刘梓绮深深叹了口气，无可奈何地跟着队伍一起到各班指定的位置。

        太阳也在同一时间变得更加毒辣，教官早已在一旁等待。简短的介绍后便开始了军训的项目，站军姿时傅斯悦心不在焉，半眯着眼睛以躲避阳光。刘梓绮站在她的右手边，见状也学着她的做法，确实是好用的，只是会犯困。等到教官给出休息的指令，傅斯悦才松了下来，捂着腰用手捶打着，她腰不好，不能久坐和久站。一直以来傅斯悦都奉行着委屈谁都不能委屈自己的想法，她悄悄拉拉刘梓绮的衣袖说道：“我想请假。”刘梓绮的目光掺杂着同样的疲惫：“我也是，这才刚一会就这么累，一个星期怎么熬呢。”话罢两人走到一旁，傅斯悦从包里拿出湿巾来仔细擦拭自己脸上的细汗，看到刘梓绮正欲拿出防晒霜往脸上补时赶紧制止了她：“先把汗擦擦再涂，要不对皮肤不好的。”

        女孩子们在军训总离不开防晒这个永恒的话题，旁边的女孩也围在一起讨论着各自用的防晒，友情来得也快，互相分享着防晒，也变成了朋友。傅斯悦认出其中一个仅达到她肩膀左右的女孩，李莘莘，是自己宿舍的。凭借仅有的几面之缘，她并不让人讨厌。

        傅斯悦看着她们聊得热火朝天，心里十分麻木，总觉得自己融入不进去这样的环境。几天前她与父母因为住校这个问题吵了不下五次，甚至于在酒店当着许多亲戚的面，她都可以不顾形象地和父亲恶语相向，摔碎了餐具，举着陶瓷的碎片说她可以死在这里。与往常不同，父母难得得没有退让，傅斯悦一直不懂为什么，从家到学校路程不过十分钟，为什么一定要住校。三五天都僵持不下，最终还是傅斯悦松了口，她想到这几年爸妈对她的包容与付出，而且最近病情也稳定了不少，还是她先低了头。妈妈于心不忍，提出军训期间会每天来接她回家，傅斯悦实在无话可说了。

        顷刻，教官通知大家去主席台领军训服。途中傅斯悦又看到了那个隔壁班高高的男生，刘梓绮也注意到了他，对着傅斯悦道：“为什么他的头发烫过了还没有人查呢。”傅斯悦随意说着：“说不定明天就被检查组长给剃掉了。”一旁叫做潘清含的女孩插嘴道：“他好高啊，没有头发肯定也很帅。”傅斯悦轻笑一声，不置可否。此时正与同学谈笑风生的那个男孩回头看向她们的方向，傅斯悦却因低头摘下腕表，没有看到。

        “谢成蔚你看什么呢？”

        “没啊，随便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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