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和好如初

第15章  和好如初

大谌煜说得没有错，乔檬的确有补偿心理，她在复盘的时候意识到即使没有大谌煜的迁怒，大江柳依依然对乔檬心怀怨恨。

她说：“如果你真的把我当朋友，就不会在能帮我的时候不帮我。”

在谌筠贺身死，谌煜回国之后，女配乔檬的人生进入了死亡倒计时，她自己都已经自顾不暇了，哪里还具备帮助别人的能力，所以大江柳依所说得应该就是高中到大学快毕业的这一阶段。

而现在她们就正处于这个阶段之间。

所以现在只要乔檬能力所能及地帮上江柳依一点忙，她都愿意去尝试。

况且既然她已经知道了未来，作为罪魁祸首之一的她也应该想办法努力让自己身边的每一个人都比原来更幸福。

*

乔檬在家里蹲了许久还没出门，她准备拿几个刚烤好的桃酥带给江柳依。

乔叶菘拿着托盘，根本无暇顾及乔檬伸过来的手，只能大叫谌煜过来帮忙，“哥哥啊，姐姐偷吃桃酥啦，她想把这些一锅端了！”

闻讯赶过来的谌煜拿勺子敲打乔檬伸出来的手，“这是你做的吗？就拿去送人情。”

乔檬理不直气也壮，“别这么小气嘛，给我一点怎么了。”

“给你一块，滚吧！”谌煜给了乔檬一块小的，然后将她直接扫地出门。

乔檬就拿着这一块小桃酥饼怎么好意思敲别人家的门，所以最后还是自己吃了。

她啃哧啃吃坐在在家门口的台阶上吃着桃酥的时候，江柳依刚好甩门从家里出来。两个人一个满嘴饼干屑一个眼眶红红，一个坐着一个站着，遥遥相望。

乔檬什么也没问，她默默地从掰了一小块递桃酥给江柳依：“吃吗，谌煜做的，这个中华小当家做得东西还可以。”

这场面看上去着实是有点寒酸，所以乔檬也不意外江柳依只是沉默地盯了半晌，没有要吃的意愿。只是她才刚把手收回来，就听见江柳依忽然嚎啕大哭。

江柳依一边哭一边哽咽着说：“你把我的桃酥还给我，喂我。”

“……还是算了吧，你哭成这样我怕你被呛到。”

“那我缓一缓，我不哭了，你不要吃我的桃酥。”

“也行，我帮你捏着。”于是江柳依也坐在了台阶上，她一边努力控制住自己的情绪，一边用手抹着眼泪，过了许久对乔檬说：“我可以了，我要吃。”

乔檬就喂给她吃。

一小块桃酥而已，江柳依很快就吃完了，“真的很好吃。”

“那我再去给你拿点，他这一盘做得不是很多，不知道还有没有，不过下一盘应该也差不多要出来了。”

江柳依还要叮嘱她，“拿块大的！”

这次乔檬成功拿出来两块，她关门的时候江柳依还听到了乔叶菘的抱怨，“姐姐临出门的时候把我手上那块抢走了！”

江柳依破涕为笑，“真不愧是你，连小菘菘的东西也抢，亏你还比他大这么多。”

乔檬哼哼道：“那我还不是为了你，谌煜那个小气鬼都不肯多给我一块。”“干得漂亮，”江柳依立马改口，“他这小小的年纪早就该知道什么叫做孔融让梨了。”

两个快成年了的高中生愉快地达成共识，她们心安理得地坐在台阶上瓜分掉了刚刚从一个小学生手中抢来的桃酥饼。

“柠檬，对不起，”江柳依吃着吃着突然冒出这么一句话，说着说着眼泪又开始在眼眶里打转，“我不该这样对你，你本来就什么错都没有。”

“没事啊，我又没生你的气，我确实是没有先在乎你的情绪。”

“柠檬，人生真的好难啊，为什么我想实现理想就这么难呢？为什么我爸爸妈妈就不能完完全全地支持我一次呢？”江柳依看着乔檬说，“柠檬，我知道你昨天和我父母说的提议是为我好，但你不了解他们，他们绝对会和乔老师说千万不要说我有天赋，我在第一步就会胎死腹中的。”江柳依这是根本就不信任自己的父母，她从头到尾都觉得父母无论说什么都是在找冠冕堂皇的理由拒绝她。

所以乔嫣猜得完全不对，江柳依根本就没有过她能不能做到一边学专业课一边学文化课这一点，她从一开始就完全否决掉了这个提议的可能性。

“他们刚刚和我说，要是不这么做就不要想他们给一分钱去转艺考，我和他们说不给就不给。柠檬，我不想回去了，你说我现在可不可以申请住校啊？”

“……可是住校不是也要交钱吗？”

江柳依无奈地摇摇头，“是啊，也要钱，我也没办法住到你家去，乔老师肯定会给我爸妈打电话的，谁也没办法承受别人家小孩的人生安全问题。”

“你要是想来我家玩，我妈妈肯定会欢迎的，但你要是是为了逃避父母来我家住，那妈确实会当天就给你父母发报备短信。”

江柳依又重复了一遍之前说过的话，“柠檬，人生真的好难啊。我想先去看一下招聘广告，看看我如果休学能找到什么样的工作。”

“你还真准备去休学啊，你知不知道你现在就是初中学历，你能找到的工作根本不可能让你在一年，不，两年之内攒够10万。”

乔檬说的这些，江柳依不是不清楚，但她就是不甘心。

“那我能干什么呢？要不然我就休学去闯横店，从跑龙套开始做起，熬到出头的那一天。”

“既然现在走科班无望，那我们换一个赛道怎么样呢？我们拍一些小短剧发到网上，如果你演得好，成了网红，说不定就会有电视剧和电影找你来拍摄。这比从跑龙套成为知名演员要更容易对吧？”

“成为网红难道很容易吗？”乔檬反问她，“那成为演员很容易吗？你知道每年有多少剧拍了但是放不出来吗？至少你拍小短剧只要不涉及敏感词就能过审核。”

“如果你想要在毕业以后拍小短剧，我可以陪你一起。这就算是我们的创业项目了，终极目标是让你有成为真正的演员的机会，初级目标是赚回本，你觉得怎么样？虽然我的小金库还不够给你投资拍一部戏，但是投资这个还是可以的。”

“……”江柳依有些犹豫，“这听上去投入也不少……万一全亏了怎么办？”

“投资嘛，有盈有亏很正常，哪有只赚不赔这么好的事。而且本来我也想搞点自己的事业，只是之前一直都没有具体的想法，所以这也不光是为了你，也是为了我自己，我迈出了自己的第一步。”

乔檬说要把这个当作事业去奋斗也不是张口就来，她在脑中已经飞速思考过这个的可行性。“合作伙伴也不用局限在我们两个人身上，还可以去戏剧社找找有没有意愿一起来干的。不过这些都要等高考之后了。等毕业以后，我就会去写一个计划书，然后拟定一个合约，到时候你可以看看，如果你觉得不行，那我也不阻止你去横店追梦了。”

乔檬的话让江柳依的眼前浮现出了另一个梦，而这个梦比她之前的要更切实际，有很大几率可以落地转为现实。

她的眼里亮起了光。

“柠檬，我跟你干。”

乔檬摇摇头，她想听得不是这句话，“不是‘你要跟我干’，是你自己心里想不想干。我可不会半途而废，上了我的贼船可是要跟着我一路狂奔的，要么成功要么成仁。如果你不想跟着我干，就当是我雇佣你做我的员工，到时候你扛不住了要跑，我不拦着你。但如果你选择和我合伙，那就是我的合伙人，扛不住了我可不会随便就放你跑的。”

创业是一件很苦的事情，它不是只靠努力就能成功，在这条路上，兢兢业业好几年最后却血本无归的人比比皆是，所以创业者的心理和经济承受能力一定要够好。

乔檬是做好了心理准备的，但她不确定江柳依能不能承受得住，到时候别事业没干出来，人却抑郁了。

“你不用着急告诉我答案，等毕业以后再说也可以。你现在的任务就是好好学习，以后我们可是要考同一个地方的，当然，如果我们能考到同一个学校就更好了。”

江柳依又畏缩起来，“可是如果我不走艺术，我哪里考得到帝都的大学啊……”

“这不是还有一年多吗，考不考得到不是现在就能决定的。”

江柳依总说自己在学习上没有天赋，她的天花板就在这里，但乔檬却觉得不是这样的，她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那么笨，就是缺少了内驱力。

“依依，你不是想向你奶奶证明你能赚到大钱吗？”

“你知道吗！刚刚她还说我想赚大钱是白日做梦，是看着隔壁……”江柳依及时刹住了车。

江奶奶说她是看着隔壁那个小蹄子命好，以为自己也能这么命好。她说乔嫣一个下了蛋的母鸡都能飞上枝头当凤凰是因为长得好看，会勾男人，而江柳依没有这个能耐。

江柳依耻于说出这样的话，她换了一种文明的说法，“她说我是看着你妈把你妈当了榜样，但我没那个本事。”

“所以啊，你得证明你有这个本事，不能让她一辈子都看扁你吧，你难道希望她指着你的鼻子说‘看吧，我就知道你这辈子没出息了’。”

江柳依当然不想，非但如此，她这辈子最想做的事情就是让江奶奶在活着的时候看到她飞黄腾达，但她一分钱多余的钱都不要给她用。

“其实我也想学好，但问题就在于我不知道自己哪里没学好。我妈也给我找过几个老师，他们说我基础差，但我又的确会做基础题，所以我也不知道自己基础差在哪里。”

“那没关系，就多花点时间呗，我们从头来过。等会儿我去把高一的笔记本都拿过来，我们每天花点时间全部重新开始，干脆重新学过一遍。”

*

乔檬的安排并没有问题，但问题就在于未成年人有的时候没办法决定自己的时间。

乔檬对乔嫣说自己想回趟家拿一下笔记本，乔嫣对她说你也别回家了，马上我们就要出发了。

乔檬说：“哈？出发？去哪？我们不在外公外婆家吃饭吗？”

“你爸爸今天晚上有一个饭局，对方会带着老婆孩子一起去，所以也希望你爸爸能带着老婆孩子一起去。”

乔嫣对乔檬解释得很简单，所以乔檬想得也很简单，但她转头一看发现谌煜脸色很黑，仿佛有人拿平底锅刚刚拍了他的脸似的。

“吃个饭而已，他怎么那么不开心，原来没看他那么反感饭局啊。”

哪知道她妈妈笑而不语，话题的主人公臭着脸一言不发。乔檬等了半天，没一个人理她。

乔檬踢了踢乔叶菘的屁股，“你知道吗？”

乔叶菘还在生她的气，“你把我的桃酥饼还给我。”

乔檬也不能从嗓子里给他扣出来，只能暗戳戳地用眼神询问大谌煜。

有的时候，这只鬼还是很靠谱的，他为乔檬充当了解惑旁白，“你们这次饭局对象是麟鹏集团的董事长付旭川，他和自己的正牌太太育有两个女儿，其中小女儿和你们年纪相仿。他觉得这是一个相亲局。”

乔檬秒懂，怪不得他脸这么黑，原来是这样。不过他这也太自恋了，人家麟鹏集团不比他们家公司差，付老板根本用不着上赶子给女儿找联姻。

大谌煜看出了乔檬脸上的鄙夷，他从嘴角溢出一声低笑。

确实，付旭川是个人物。

大谌煜这辈子见过很多说自己是白手起家的老板，但这些人要么是隐瞒了自己雄厚的启动资金以及父辈的人脉，要么是忽视了岳家的帮助，只有付旭川是真真正正的白手起家创造了万亿的资产。

这样的人的确不需要让女儿去联姻。“但是联姻这个东西，本来也就是锦上添花，在可以为或可以不为的情况下，选择前者并无害处。”

谌煜也是这么想的，“烦死了，我真不想去。”

不过不管他是愿意还是不愿意，晚上的饭局都得如约而至。

这次的饭局定在一个曲径通幽的私厨，吃饭的包厢是中式布置，看起来十分雅致。

他们到的时候，付旭川一家人早已落座。乔檬悄悄多看了两眼付旭川，觉得他和自己平时在电视上看到的形象不太一样，但又好像没什么区别。

乔檬想了半天，终于是发现这种矛盾的感觉是为什么会存在了。在电视上的付旭川虽然穿着西装革履，但是在穿衣礼仪方面却完全不讲究，就是怎么舒服怎么来；而现在付旭川脱下了那一身束缚的西服穿上了休闲服，但他随性的气质直接就展露了出来，完全不会显得那么突兀。

付旭川真是和谌筠贺类型不同的男人，他看起来就像是眼含桃花的渣男海王。他的帅是一种玩世不恭的痞帅。

不过付旭川就是再帅，乔檬在这个饭局还是如坐针毡，如鲠在喉。因为谌煜一直在摆烂，全程只有她和付旭川的小女儿在恰当的时候配合着构建和谐气氛。

付旭川的小女儿叫付羽媃，她似乎对谌煜有着别样的兴趣，这让之前觉得谌煜是自作多情的乔檬觉得有点打脸。

——虽然大佬可能没有商业联姻的初衷，但是他女儿要是真的喜欢谌煜，他肯定是会积极推进的。

付羽媃一直在隔空喊话谌煜，但谌煜就是闷着头，偶尔回答几句也是极简，态度拽得跟二五八万似的，所以为了不让场面变得尴尬起来，乔檬就一直在和付羽媃说话。乔檬有的时候就恨自己为什么会有替别人尴尬的毛病，要是她也能做到像谌煜一样只吃不说纯摆烂就好了。

还好付羽媃很给她面子，一直都在和她商业互捧，“姐姐，你真有意思，我练舞的时候就没有遇到过这么趣事，果然还是因为你比我更有一双发现欢乐的眼睛。”

“哪有哪有。你是秀丽文雅，和我这种大大咧咧的人不一样。我以前不懂什么是内秀什么又是蕙质兰心，今天看见你就懂了。”

乔檬真是把毕生学过的高级词汇全部都用在商业吹捧上了。

“姐姐以后也要这样多多照顾我呀，”付羽媃嫣然一笑，“以后，我们就是同学了。”

乔檬的注意力忽然就涣散了，“啊？”

这时，付旭川接过了他女儿这个话，“嗯，马上小媃就要转到你们学校去了，她特意选了你们班而没选重点班，我觉得这样也很不错。她初来乍到，以后就要麻烦弟妹和你们多多照顾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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