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荒唐

第26章  荒唐

乔檬这才知道，原来她早就无意间得罪了付羽媃。

当时江柳依还说谌煜做事光明磊落，估计这也被付羽媃理解为说她做事藏着掖着。江柳依是她的朋友，付羽媃应该也是把账算在了她的头上。

“你什么时候知道付禹琛是……”

“我猜的。”

谌煜不想告诉乔檬他小小地查过付禹琛。

荣嘉卉当年恨不得昭告天下自己生了付旭川的孩子，所以谌煜只是随意查了一下就查出了付禹琛的出生。

“你下次做事之前能不能和我商量一下？你动作太慢又太大了，付羽媃本来就被你刺得心里不舒服，现在你主动送上门去她哪有不接招的道理。你就是蠢。”

“别骂了别骂了，”乔檬本来对这件事想得就没有那么深，“问题在于我不知道我在无意间讽刺了她。”

哪有人会把自己的同学想得这么复杂。

“下次有什么事和我说，让我来解决。”

班上不是能随意说这种话的地方，所以谌煜刚刚一只手绕过乔檬后脑勺将她压向自己，然后凑在她的耳颈后轻轻说的。

——之所以没直接对着耳边说，是因为谌煜知道乔檬的耳部比较敏感，有的时候连耳机的震动都会觉得痒得难受。如果有人直接冲着她耳朵说悄悄话，那话还没来得及说她就会被气声弄得受不了。

现下话已说完，谌煜靠回了自己的椅子。“我和她之间的事你别管，我能解决。”

乔檬又怎么可能什么事都直接交给谌煜去解决，她也是要成长的，不可能一辈子躲在别人的庇佑之下。

“傻子。”谌煜敲了一下她的脑袋。

“怎么都喜欢敲我的头，不许敲我的头。”乔檬捂住刚刚被他敲的地方，踹了一脚他的椅子。

不过乔檬踹不动谌煜，后者纹丝不动，她自己倒是连人带椅子滑远了一点。

谌煜轻轻松松就把乔檬给拖了回来，他眼带笑意地看着乔檬，“你再踹两脚就把自己踹到过道上去了。”

*

乔檬还在做幼儿园一霸的时候就和谌煜成为了准兄妹。

两人作为家人一起生活了这么多年，彼此之间过于熟稔，看待对方早已习惯了忽略性别，所以这种肢体接触在他们心里是很正常的程度，根本就算不上什么。

但在外人看来就有点过于亲密了，他们毕竟不是亲兄妹。

比如说付羽媃。

她刚刚习惯性地拿起镜子看了看自己的刘海，就看到谌煜按着乔檬向自己凑过来，差点以为谌煜是要亲上去。

付羽媃不意外他们两个可能会有旖旎的关系，但惊异于谌煜在大庭广众之下就胆敢做这样的事。

虽然她这个位置刚好可以看清楚最后谌煜没有亲上去，而是靠在了乔檬的耳畔后，但这并不耽误她觉得这两个人还是有些亲密。

付羽媃的心思微动，她可能知道要用什么样的方法把乔檬一击出局了。“檬檬姐和谌同学关系很好呀，很少能看到重组家庭关系这么好。”

“哦，他们关系确实好，你来的时间不久不知道，煜哥可宝贵柠檬了，别人不能说柠檬一句坏话。但凡有人说了被他听到了，他都会让那个人吃不了兜着走。”

“我也好想有一个这样的哥哥，对着他随意撒娇都没有关系。”

“撒娇？柠檬不会对煜哥撒娇吧，我看她每次都挺不客气的，”周围人下意识地反过头看了他们一眼，“啊，这很难得，他们平时举止没这么亲密的。”

“这是煜哥和柠檬第一次做同桌吧？之前他们都没怎么同框过。”

“这么说起来，之前煜哥下课不是在抄作业，就是和骥哥他们在一起说话、打球，而柠檬下课要么是去帮老师做事，要么就是和禹神说话，要么就是和江柳依腻在一起，好像他们两个直接相处的时间比较少。”

“对啊，你不记得了吗，就是因为他们平时在班上接触得不多，所以我们不是在高一第一次家长会的时候才知道他们两个是兄妹吗？那个时候我们还以为他们关系不好呢。”

听到了这里，付羽媃不动声色地说：“怎么可能关系不好呢，他们不是亲兄妹，可是动作这么随意，很显然是平时在家里也随意惯了。其实有的时候就会是这样的，一起长大的男生女生就会对对方忽视性别。”

顺着她的话，有人说道，“其实这么说的话，他们也能算是青梅竹马吧？”

“其实，我一直有个大胆的想法，就是不知当讲否。”

“我也有一个特别大胆的想法。”

“难道，我们两个大胆的想法其实是同一个？”大家彼此交换眼神，默契地露出了一个微笑。

乔檬和谌煜不同姓、长得不像，还不是亲生兄妹，所以这些只和他们认识了两年不到的同学，对他们两个是兄妹的认知一点都不深刻。

况且大家磕cp也是怀着纯洁的心情磕，并不会觉得把他们两个放在一起会有一种乱伦的感觉。

但并不是所有人都能接受这个邪教cp，路过听到了她们谈话的江柳依第一个反对，“你们在说什么，越说越离谱了，什么青梅竹马，他们是兄妹啊，怎么可能啊？”

“他们又不是亲兄妹，再说了你不是也看过伪骨科的文吗？之前那本还是你推荐给我的。你看那本的时候居然没有代入吗？我就偷偷代入了他们两个，又有颜值又有甜度，真的很好磕好不好。”

“我、我怎么可能会代入他们，我又不是疯子！怎么可能会有人代入周边的真人进去啊，我就是看到同名同姓我都会出戏！”

江柳依是看过伪骨科文，但她从来都没想过要把谌煜和乔檬代入进去，现在她忽然觉得就像吃了一只苍蝇一样难受。

一个女生说：“为什么不能，我看得都是纯爱又不是不可描述，我看娇艳美女和三好学生的校园文还会代入柠檬和禹神呢。什么都磕只会让我营养均衡。”

“什么都磕就只会害了你。你去问问看齐骥，看看他会不会和我一样这样想。”

另一个女生接过话，“可是这都不重要啊，磕cp是自由的，甚至我还更偏向谌乔cp，我觉得禹神好像和哪个女生都可以做到温柔以对，但煜哥只对柠檬温柔，你看他什么时候对别的女生笑过？江柳依，你们也算是一起长大的，但你也没有这种待遇不是吗？”

“伪骨科还有一点好处，父母还是那个父母，没有婆媳矛盾，我的妈呀，想想就觉得好爽，这不就是从头到尾都是在自己家里吗？”

“……”江柳依无法逐词逐句反驳这些话，好半天也就只能憋出来一句，“反正他们两个绝对不行。”

“依依，你好像太过认真了，她们就是随意说说。”

原本付羽媃把这个苗头抛出来后就不打算参与她们之后的讨论了，但现在她从江柳依激动的情绪中看出了点东西，于是试探道，“因为，你喜欢谌同学吗？”

江柳依立马从座位上跳起来否认道：“怎么可能！我怎么可能喜欢阿煜！阿煜和谁在一起都和我没有关系，就是不能是柠檬啊！”

“你别这么大声音，你小声点，等下他们听到了！你也不想被他们听到吧？”

江柳依确实不想。她回头瞄了一眼，感觉到他们应该是没有听到以后才松了一口气。

“不是，你们这种想法真的很危险。”

江柳依觉得自己现在就是孤掌难鸣，于是四处张望就想找个同盟军。她看到正准备进门的张嘉博眼前一亮，立马冲过去把他拉了过来。

张嘉博被江柳依拉走，走在他身后的付禹琛本来不打算快步跟上去。但他发现江柳依的目的地是自己的位置附近，于是还是跟了上去。

江柳依不在乎付禹琛，反正付禹琛反应激烈也会被人说是因为他喜欢乔檬当然会激烈。江柳依只想问张嘉博，“班长，我就问你，你觉得把阿煜和柠檬想成一对是不是很吓人？”

“啊？他们……阿煜他……？”这个的问题确实让张嘉博的笑容僵在了脸上，但他的反应却远没有江柳依想象中的那么激烈，只是有些不知所措，所以连话都说不明白。“嘘，小点声，别让阿煜他们听到了，反正你就说是不是很吓人吧？”

张嘉博默了一会儿才说，“……确实是有点吓人。”

但他这话说得犹犹豫豫，反倒让人听了觉得像是为了赞同江柳依而赞同，所以其他的人都是一脸“我就说吧”的表情。

江柳依有些不敢相信，她再次问道：“啊？就是有一点吗？”

“不是，我是觉得很荒唐。”

这个话是江柳依想听的，但情绪不是江柳依想要的。她有点失望，“不行，虽然你小时候是柠檬的舞伴，但毕竟中间太久没见她了，而且当时估计也没怎么和他们两个一起接触。你是天降，和我的视角不一样，你不做数，我等齐骥来问他。”

“问什么问，有什么好问的？”这冷得像结了冰渣子一样的声音让江柳依一惊，继而瞪了一眼发声的人，“……付禹琛你突然发什么火啊？”

付禹琛现在已经弄懂了江柳依突如其来的问题是怎么回事，他眉头紧锁，双眸都蒙上了一层冷意，厉声呵斥她们：“这种荒唐的事情你们也能说得出口吗？你们把乔檬当什么了？当成谌煜的童养媳吗？”

“……”

别说其他人，饶是江柳依都觉得这话说出来有点过火，他把这件事上升到了一个没必要的高度。

“……也不至于吧，怎么可能呢，我们怎么可能这么想，这又不是旧社会，哪里来的童养媳，说是童养媳就有点太过了……”

“你们不这么觉得，总有人会这么觉得，你们不会对她有恶意，但是你们难道不知道有多少人对她有恶意吗？不止是她，还有乔老师。你们不是也看到了当时聊天记录的截图吗？你们觉得他们会不会说乔老师为了荣华富贵连女儿都利用？”

这顶帽子扣下来，谁都接不住，只能唯唯诺诺地道歉：“……对不起，我们就、就磕个cp……”

“你们只是磕个cp，但这话传出去就是闲话是八卦，他们会说‘连七班的人都是这么认为的’。可能坏话是他们说的，但是直接矛头就指向你们，你们觉得自己受得住这样的指责吗？”

这些姑娘哪里想到了这么复杂的事情，此时被付禹琛说得心里惶惶不安。她们谁也不想成为被指责的个体，于是纷纷把头摇得像拨浪鼓一样。

但付羽媃的心理素质可没有这么差，她撑着自己的脑袋，声音闲散地说道：“付同学，你这样劈头盖脸地一顿指责她们其实不太好。刚刚谌同学和檬檬姐说悄悄话的时候举止挺亲密的，仿佛要亲上了。这些同学正是因为心不脏，才怀了一种美好的心情去看待这件事，而不是觉得他们恶心。”

付羽媃的话立马就消弭了刚刚的紧张气息，大家又点头如捣蒜，纷纷表明自己的清白。

于是，得到人心的付羽媃餍足地笑道：“你好像有点小题大做了。就算要指责，也是指责那些对着檬檬姐心脏嘴脏的人。现在是新时代了，为什么要骂萌萌姐是童养媳呢？男性不是性的唯一获利者，女性也有性自由的权利。”

“乔檬不需要被人言淹没的最底层的逻辑是因为她本来就不是童养媳，而不是因为所谓的‘新时代女性有性自由的权利’。你这话根本就是打着女性主义的旗号，间接替她承认了她和谌煜有不正当关系。”

付禹琛只觉得好笑，究竟是谁不仅在小题大做，还在偷换概念。

他慢条斯理地把自己的书包放下，“现在是新时代，没人需要背着牌坊生活，但这不代表清白就可以被随便污蔑，不论是乔檬还是谌煜，不论是乔老师还是谌叔叔都不需要为没做过的事情买单。跟风谩骂的人有罪，但无中生有的人才是原罪。”

如果不是与付禹琛永远都无法成为同一个阵营的人，付羽媃都想为他鼓掌。她越是欣赏他，就越发越觉得他就是个威胁。

“嗯，你说得也对，他们只是有点没有边界感而已，”付羽媃面色如常，“反正，谌同学肯定没有这个心思。反正他一直都是敢作敢当的，从来都不藏着掖着的，对吧，依依？”

江柳依突然被点名，不知所以。她没听出这话有任何弦外之音，“对啊，阿煜一向就是这样的人。”

她得到了付羽媃一个轻轻柔柔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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