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第28章两位传世词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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纳兰德看到赵昌时, 脸忧郁的表情立刻变成了严肃坚毅的普通宫廷侍卫表情,吓得友顾贞观差点一口茶水喷出来。
纳兰德自结妻子亡故之后,脸时常带着忧郁, 看碎了京城一地女儿心, 连男的都暗地里称呼他为“第一痴心”。
顾贞观与纳兰德相知相交这么多年,也未曾见过纳兰德这等充满男子汉气息的表情。
哪怕纳兰德面对明相的时候也没有过!
“三爷让纳兰侍卫您去一述。”赵昌眯眯道。
三爷……
纳兰德浑汗『毛』都竖了起来,感伤的脑袋就像是灌进了寒风瞬清醒,还打了个激灵。
他头看了友顾贞观一眼, 顾贞观立刻了然,拱手告辞。
能让明相之子这么紧张的,肯定是朝中达官贵, 说不定还是宗亲。顾贞观不过是一落魄举, 不能行。
但顾贞观还未离开, 另一个侍从走了过来,又传了一个命令。
“你是顾贞观?”侍从问道, “‘生若只如初见, 何事秋风悲画扇’是纳兰侍卫写给你的?”
顾贞观:“……小的是顾贞观。”
赵昌惊讶:“首词是写给你的?”
纳兰德苦:“不、不会三爷也读到了我的词?”
赵昌道:“小少爷很喜欢纳兰侍卫的词。就一起去吧。”
赵昌给纳兰德卖了个好。
赵昌了解康熙和太子。一听这侍从问的话, 就猜到好奇顾贞观的定是太子爷,便把这个消息委婉告诉纳兰德。
纳兰德倒吸一口气。
不会太子爷也来了?他想道今康熙和太子在城楼宣捷, 向赵昌点点头:“谢谢。”
赵昌了:“就赶紧去吧,二爷三爷还在面等着呢。”
二爷……裕亲王也来了?
纳兰德拉了一下友,叮嘱道:“你可千万别失礼, 失礼了我也保不住你。”
顾贞观立刻点头:“我知道。”
两结伴走楼。胤礽翘着小脚,正在摇头晃脑给福和康熙讲纳兰德的民爱情故事。
待纳兰德进门时, 康熙对纳兰德招了招手:“过来坐下,我有问题要问你。”
纳兰德知道康熙微服私访,只拱手行礼, 顺从坐下。
胤礽对着顾贞观招招手:“你坐里吧,别紧张,我阿玛不吃,哎哟。”
康熙顺手给了胤礽脑袋一下。
胤礽捂着脑袋嘟嘴:“坏阿玛,再敲真的傻了。”
“我看你现在就很傻。”康熙『揉』了『揉』胤礽头顶的小揪揪。
进屋之后炭火充足,胤礽取下了小帽子,康熙又可以『揉』胤礽的小揪揪了。
“三爷,有何事吩咐?”纳兰德问道。
康熙道:“民传闻,‘生若只如初见’这首词,是你写给爱而不得的心仪女子的?”
纳兰德:“?”
心仪女子顾贞观:“?”
康熙接着道:“听闻你的心仪女子是什么表妹,我后院的女?”
纳兰德:“!”
吃瓜群众顾贞观:“!”
康熙拍着纳兰德的肩膀,忍着叹气道:“你这就见外了。说吧,你心仪表妹是谁,我给你做主。你结妻子周年祭早就过去了,明珠天天叹息给你找续弦的事。早知你的意中在我后院,我早把给你送来了。”
东林党顾宪成五世孙顾贞观:“……”你们满玩得好野,后院女可以随便送吗?
他想了想明时的记载。好像达官贵互相赠送媵妾的事不但不少见,还是雅事?
哦,没事了。
纳兰德脸坚毅严肃的表情崩裂了:“绝对没有此事!我的表妹姓爱新觉罗啊三爷!”
纳兰德的亲娘乃是英亲王爱新觉罗·阿济格之女。即使阿济格因罪被除了宗籍,但他娘也是正儿八经的爱新觉罗氏,他如有表姐妹,也是姓爱新觉罗。
爱新觉罗怎么入宫?!
康熙:“哈哈哈哈哈哈!”
福也忍俊不禁。
胤礽茫然歪头。
康熙继续逗弄纳兰德:“舅家的女儿不可能,这不是还有姨家的女儿吗?”
纳兰德的表情都要扭曲了:“三爷,绝对没有!”
康熙继续道:“明珠姐妹生的女儿也是可以的。”
纳兰德都快哭出来了:“三爷,我家有哪些亲戚,您还不知道吗?别逗弄下官了。下官首词真的是写给友的。”
这谁传的谣言?谣言都传到宫中女子去了!
难道是纳兰家的政敌?
是不是你,索额图!(索额图:阿嚏!)
胤礽晃了晃脑袋又晃了晃脚丫:“真的没有吗?”
纳兰德:“没有,真的没有!”
胤礽道:“民还有个传闻,你是写给府中丫鬟哒。但是因为份地位悬殊,你不能娶她?”
纳兰德:“下官不是,下官没有。”
府中女子……就算有,不能娶,能纳啊。纳兰德就算被传为大清第一痴情,他也是封建男子,暖床丫头又不是没有。
胤礽叹气:“真相这么无聊吗?只是写给友?我还求阿玛做媒呢。”
纳兰德:“……”原来是太子殿下传的谣言。
“保成,谁告诉你这些……荒谬的事?”康熙都想拍案大了。
这件事他一定要分享给明珠。逗完明珠的儿子,还要逗明珠一次。
说吧,你儿子看了朕后宫哪个女,朕直接把女赐还娘家,再给你儿子赐婚哈哈哈哈。
康熙已经能想象到明珠扭曲的神『色』了。
胤礽道:“很多啊。传得最广的就是这两个版本。他们都说,顾贞观是幌子,纳兰侍卫首诗是写给初恋心。”
“很多……哈哈哈哈,容若啊,你看看你的形象。”康熙得直不起腰。
福着叹气:“是容若能传出的事。”
纳兰德:“?”什么是我能传出的事?我和结妻子伉俪情深世皆知,这些荒谬的谣言怎么可能是真的?!
而且就算要传我的旖旎事迹,传我和名『妓』都比什么宫中女子府中下靠谱吧?!
纳兰德快裂开了。
“原来是假的。”胤礽再次满脸遗憾的叹气。现代传了么久的缠绵悱恻的爱情故事,真相如此无聊。
你们这群文,一个个把友情、君臣闺怨写,真是够了。
胤礽把视线投向顾贞观:“纳兰侍卫写的词真的是给你的?你不是挡箭牌?”
顾贞观略微一琢磨,就明白了挡箭牌是什么意思。
他立刻拱手道:“容若首词的确是为小的所写。小的亲眼见到容若酒后将此词『吟』出,绝非为了哪个女子。”
“嗷。”胤礽非常气横秋地怂了怂肩膀,“阿玛,我饿了。”
“别想糊弄过去。你可是和我打赌了,你输了就要给我学狗叫。”康熙可不会放过胤礽,哪怕现在还有外在。
现在在面的只是他的儿子,又不是大清太子,可以不需要面子。
“哼。”胤礽脚一『荡』,从椅子跳下来。
他双手竖起在头顶耳朵,手指一勾一勾,就像是耳朵卷动。
“汪,汪,汪汪汪。”胤礽学小狗叫的时候,还跳了两下,表演得十分到位,“汪汪汪!”
“哈哈哈,好,过来,赏!”康熙着伸出手,胤礽跑过去,被他一把抱在怀里坐着。
顾贞观不知道这两份,表情还算正常。
纳兰德是真的裂开了。
皇!太子!你们干什么啊!
福还在呵呵呵傻,丝毫不认为有什么不对。
“纳兰侍卫别在意,我这是彩衣娱亲。”胤礽见纳兰德一副摇摇欲坠的子,贴心道。
“是、是这样吗?是这样啊……”纳兰德喘了口气,强装镇定。
“彩衣娱亲?这个描述很确切。”康熙又『揉』了『揉』胤礽的脑袋,“赏你一个『摸』『摸』头。”
胤礽眼睛竖了起来▼_▼。
敷衍!
康熙继续『摸』,使劲『摸』,直到店小二来菜,康熙才放过胤礽。
胤礽到自己的位置,康熙亲自用公筷给他夹菜,他挥舞着小筷子小勺子吃得虎虎生威,半点不需要下『操』心。
纳兰德一直悄悄偷瞟胤礽。
虽然刚才被皇帝太子父子俩逗弄了一番,但太子似乎真的比传闻中更乖巧更懂事,也更招皇帝喜欢。
如妻子没有难产去世,么我的孩子会不会也这么聪明伶俐?
这一想,纳兰德眼中不由闪过一丝黯然。
干完饭的胤礽捂着嘴把嗝憋了下去。
在宫里可以无所顾忌,在宫外还是得注意礼仪。
他憋嗝的时候,看到了纳兰德眼中浓浓的悲伤。
胤礽擦了擦嘴,扬起头道:“纳兰侍卫在难过吗?”
纳兰德立刻过神,道:“没有。”
胤礽道:“就是难过了。”
胤礽放下擦嘴的帕子,挺直小板道:“刚才我只是和阿玛开玩。你的些传闻都传到宫……我家里了,若是假的应该澄清;若是真的,我阿玛是个大好,会很乐意促成这件雅事。明珠大一直为纳兰侍卫忧虑,若纳兰侍卫能振作起来,明珠大会很兴。”
纳兰德背后又起了一冷汗。
都传到宫里了?他可是乾清宫侍卫,和后宫的女传旖旎消息,这不是陷害吗?!
现在用开玩的方式把这件事说明白揭过去,的确比正经地澄清更有效。
纳兰德冰雪聪明,立刻明白了胤礽的话。
康熙道:“我说要让你跟着他,他就对你心了。拼着学狗叫,也要替你把这件事说明白。”
胤礽无奈道:“阿玛你别胡说,明明是你想欺负我,我可没说要学狗叫。我说的是学猫叫。”
纳兰德:“……谢谢小少爷。”学狗叫和学猫叫有什么不吗?为什么小少爷要强调这一点?
“你紧张什么?你家的事三爷还不清楚吗?他就是纯逗你。”福也道。不过他在心底补充,皇不是逗你,而是用你逗儿子。
纳兰德忙道:“下官知道。”
他这时候还没意识到,康熙让他跟着胤礽是什么意思。
胤礽打断了纳兰德的哀思之后,继续干饭。
干饭,干饭魂,干饭就是。好不容易出一次宫,他得多吃一口。
宫中御厨的手艺不是不好,但为了照顾贵们的健康和口味,不会放浓烈的调味料。
胤礽还是个孩子,小厨房给他单独做的食物就跟猫食一样少油少盐,乎不放香辛料。
虽然胤礽可以跟着康熙蹭饭,但康熙也不会由着他吃重油重盐的食物,更不准他吃香辛料重的食物。
宫外的酒楼则需要用味道浓烈独特的菜肴吸引客的味觉,胤礽吃得非常满意。
康熙这次也由着胤礽吃喜欢的食物,没有唠叨。
胤礽吃得肚圆后,满足地叹了一口气。
康熙又把沉了不少的胤礽抱怀里,亲自给胤礽擦嘴擦脸。
纳兰德也放下筷子。
他恍然现,今居然不知不觉吃了不少。
自从妻亡故后,家中唯一懂纳兰德心中苦闷的离开,他便用饭少,喝酒多,食不知味,体逐渐清减。
难得的饱腹感,让纳兰德生出一种暖洋洋的满足。
他又不由悄悄瞟了康熙怀里的胤礽一眼。
显然,是胤礽的吃相太过幸福,让他也不由吃多了。
怪不得皇帝如此宠着太子。这样让看着就会感到幸福的孩子,谁不宠着?
胤礽将脸擦干净之后,把视线投向一直沉默着的顾贞观。
这一桌都是满洲贵,顾贞观只是一个汉族举,除了胤礽之问了他一句话之后,其他都无意识的忽视他。
顾贞观自己也很乖觉,默默低头吃饭,连吃饭都只夹面的菜,一点声音都没有出来,极力缩小自己的存在感。
见胤礽对顾贞观感兴趣,康熙没有阻拦。
小孩子好奇心本就重,胤礽多接触些是好事。
何况康熙也有些好奇,能让纳兰容若写出传世诗词的友,究竟有斤两。
胤礽的想法和康熙一样。
他问道:“纳兰侍卫,你这位友可有不错的诗词?”
顾贞观体微微颤抖了一下。
纳兰德沉思了一会儿,道:“有。他有一句词,下官自愧不如。或许究其一生,下官都难写出比一句更好的词。”
康熙好奇道:“居然连你都自愧不如?哪句?”
顾贞观看向纳兰德。
纳兰德给了顾贞观一个安抚的眼神。
如皇看了这首词,或许能让友一偿夙愿。
纳兰德闭眼,沉酿了一会儿情绪,开口道:“我亦飘零久!十年来,深恩负尽,死生师友。”
顾贞观垂下头,体微躬,就像是被什么重担压垮了肩。
康熙眼眸微微颤抖。
福端起茶杯的手一顿。
胤礽眨了眨眼,叹了口气:“原来《金缕衣》是你写的啊,你就是个为了友蹉跎二十年的顾贞观。”
胤礽想起了顾贞观是谁。
《金缕衣·我亦飘零久》。
许多都说,纳兰德的诗词是清初一座不能逾越的峰,有一个却用一首词甚至一句词,超越了这座峰。
就是“我亦飘零久!十年来,深恩负尽,死生师友”。
纳兰德的诗词绚丽,仿若后唐李煜般婉约悲伤。
顾贞观这首送给友的词所承载的承诺和伤痛,却更显厚重。
纳兰德原本只是将顾贞观做寻常趋炎附势的门客。读到这首词时,他才将顾贞观引为知己好友,愿意为顾贞观营救挚友,也才写出《木兰花·拟古决绝词柬友》。
这首词用班婕妤和杨贵妃被负心男子抛弃的幽怨故事,委婉告诉友,他想要忠贞不二的“爱”。
文的友谊,就是这么黏糊。
康熙疑『惑』:“你知道?”
朕都不知道,保成怎么知道?哦,肯定又是保成个话痨玛法,呵。
康熙举起茶杯掩饰嘴角下垂。
胤礽想起顾贞观之后,便想帮一帮这个。
就算没有他,以纳兰明珠之能,顶多再过两三年,顾贞观的友吴兆骞就能来。
现在他多说一句话,让吴兆骞少受两三年的罪,说不定吴兆骞不会么早去世,顾贞观也不会在吴兆骞去世之后黯然神伤,致仕隐居。
顾贞观才华不错,可以用。
胤礽属于太子的脑子线了一会儿,道:“顺治十四年,因源自明的南北党争延续,而生的科举舞弊案。”
顾贞观猛地抬起头,又立刻将头低了下去。
纳兰德惊讶地看向胤礽,连规矩都忘记了。
福挠了挠头。好像有这事?
康熙眼眸闪了闪,轻道:“南北党争啊。”
呃,场科举舞弊案朕知道,南北党争是什么?康熙装得很镇定,看去好像胤礽所说的话是他的一样。
胤礽也以为康熙知道。
这些史书不是写着嘛,自家酷爱读书的阿玛怎么会不知道。
他却忘记了,书可不会写什么南北党争。这是后世经过大量的资料和唯物史观的客观评价之后总结出来的。
没有纵观大局的眼光视野,没有屋建瓴的思想指导,古不可能看到这一点——在古看来,“君子结党不是结党”。
过于相信康熙的胤礽,将他以为很浅显的源于明的南北党争之事一一道出,并阐述了顺治朝对两拨的处置。
他没有猜测顺治如此处置的原因,但事实便是这期科举舞弊案先是南党遭殃,后来北党也遭到了清算。
“吴兆骞确实有才,但先帝给了他机会,他没抓住,先帝总不能给他单独加试。”胤礽只评价了这么一句,显得顺治好像一切尽在掌握中。
谁让他嚷嚷顺治千古一帝,总要帮背锅侠玛法粉饰一下。
福使劲点头,看似一副十分聪明的模样:“对,对。就和殿试时些吓得不敢下笔的一样,即使有才又如何?做不出来就是做不出来。先帝让次中举的举子们复试,通过的免罪,没通过的便是作弊,这是最能堵悠悠众口的处置。”
康熙道:“你这首词写给吴兆骞?”
顾贞观扑通一声跪下,伏地道:“是。”
康熙感慨:“快二十年了吧。你一直未放弃?”
顾贞观泪纵横:“是。”
康熙叹气:“河粱生别之诗,山阳死友之传,得此而三。罢了,这事朕知晓了。”
朕……朕?
顾贞观体瘫软。
康熙又道:“你有如此心,很好。”
顾贞观激动叩首,不能言语。
“好了好了,别磕头了。我好不容易出来玩一趟,别把气氛弄得这么悲伤。”胤礽像熊孩子一样嚷嚷,“阿玛阿玛,我吃饱了,我要继续玩。”
“你就知道玩!”康熙见自家宝贝太子才展现出英明聪慧不到半刻钟,便又固态萌,狠狠搓了一下胤礽的小脑袋,“让阿玛歇歇,喝口茶再去。你们俩随侍。”
康熙既然已经暴『露』了份,就懒得再装下去。
福只会和他抢儿子,还是再带两个陪更好玩。
这两擅长诗词,估『摸』也擅长金石古玩,他能和这两有共语言。
福只会说,“这个贵,买了!”,实在是个大粗。
“遵命。”纳兰德激动抱拳,“还不快谢谢三爷!谢谢小公子!”
顾贞观使劲磕头,把额头都嗑红了:“谢谢三爷,谢谢小公子!”
他偷偷擦了擦眼泪,但眼泪怎么都无法完止住。
二十年了,二十年了,挚友终于有救了!
胤礽看着一个大男跪在地哭得不能自已,担心顾贞观扰了康熙的兴致,好不容易得偿夙愿,却又横生枝节。
他从康熙腿跳下来,掏出小手绢递给顾贞观:“别哭了。伤了体,怎么开开心心迎接友来?”
康熙无奈摇头。
自己这儿子啊,唉,还是过于善良了,得改。
福眼更红了。
善良的儿子在宫里不容易长大,但在亲王府里不会啊。唉,这儿子怎么不是我的?
纳兰德却抿了抿嘴,内心动摇。
叶赫拉氏站在传统满洲勋贵这一边,心底对太子并不友善,纳兰德自然跟随家中的政治立场。
但纳兰德本却和汉族文走得近,深受汉族文化熏陶,所以对太子并不抵触。
现在看到如此善良聪慧的太子,又想到些和自己格格不入的满洲勋贵,纳兰德内心难免动摇。
皆说纳兰德心如死灰是因为结妻子。
但纳兰德知道,他虽然深爱妻子,但并不会因为妻子而郁结于心,引父母家担忧。
他既然深知挚爱离世的痛苦,又怎会将痛苦带给家?
他的郁结于心,是即使想着家也无法缓解的事,是家给他带来的郁结于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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