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天下霸道之剑（上）

　　“卡古亚。”

　　那个生物吐出了一个词。

　　没等罗柯有进一步的动作，她扬起了手臂，掌心遥遥对准他。

　　罗柯瞬间消失不见，一切重新归于的平静，只余下空无一人的营地依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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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朦朦胧胧中，罗柯感觉昏昏沉沉，仿佛做了一个很长的梦。在梦里，他似乎征服了全部的六十六个‘闹塞’，成为了这片大陆上最有权势的男人，又镇压妖魔、扫平鬼怪……

　　可梦境就像失真的老照片一样，很多东西看不清楚。又像隔着一层毛玻璃，朦朦胧胧的。

　　于是，他逐渐不耐烦，乃至清醒了过来。

　　“无聊的梦境。”

　　“我是来搜集素材的，为什么会做这种梦……”

　　四周黑漆漆的，一眼望不到边。他能够感觉到，自己全身都被什么东西束缚着。

　　“对了，营地！”他猛然回想起之前发生的事，“我这是在哪里？”

　　不对！

　　罗柯心下骇然，发现自己失去了对于身体的控制。

　　半透明的屏幕在他脑海里展开，他看了一眼状态，依旧是基础降临模式2。

　　“这怎么可能？”

　　无论如何尝试，罗柯都控制不了身体的一丝一毫，仿佛开启的是基础降临模式1。

　　“难道和梦境有关？”

　　尝试控制身体失败的罗柯思绪四处飘飞，开始夏姬八推测。

　　“这是类似鬼压床的状态？不不不，还存在另外一种可能性。争霸天下什么的，是原本灵魂的执念；我是来搜集素材的……难道原身的灵魂还在梦境中没醒过来？”

　　被附身者的执念是什么，罗柯很清楚。

　　据他零零碎碎获得的信息，应该是上千年前，不知道第多少代‘腾弄’在位时期，一颗陨石从天而降，将世代统治着大陆的艮基家族以及都城变成了历史。从那时候开始，四方盗贼如蚁聚，六合奸雄皆鹰扬，野心家们纷纷拥兵自立，互相攻伐，大陆一片混乱。他们几乎口径一致地将灾难认定为‘腾弄’和艮基家族失德而遭受的天谴，自称受到了天命启召，试图成为下一个‘腾弄’。

　　战争从未停止，新的‘腾弄’却从未出现。

　　不知道过去多少年，就形成了一种被称为‘朱拉谷’的习俗：那些统治了十个‘闹塞’以上的势力首领就有资格向着旧都——过去被称为平安京，现在是一片盆地的地方——进军。

　　击败所有竞争者和拦路者成功抵达平安京的势力首领将有资格在平安京旧址的边缘举行祭祀——平安京旧址已经被一颗大树所占据。大概是因为平安京的毁灭被称为天谴的缘故，那颗据说是从流星中生长出来的大树被视为天意的化身。这棵树从生长伊始便开始接受祭祀和供奉。它周围被视为禁地，只有‘朱拉谷’的最终胜利者才有资格接近这颗已经高不见顶、直冲天际的大树，并在树下举行祭祀仪式。

　　成功举行了仪式的人将会成为名义上天下的公认领袖，拥有类似于罗柯记忆中春秋霸主的地位。

　　截止到被附身者这一代，他们家族已经连续四代试图发动朱拉谷的记录。向着平安京旧址进军，也已经成为年轻人最大的执念。在他上一次附身的时候，继承了父亲强大势力的被附身者已经通过这样和那样、罗柯清楚或不清楚的手段统合了己方的力量，将势力范围扩大到了二十三个‘闹塞’，并准备发动新一次的‘朱拉谷’。

　　征服六十六个‘闹塞’、镇压妖魔、扫平鬼怪——这绝对是被附身者的执念没错。

　　可惜，罗柯并不知道如何叫醒一个沉溺于美梦中的人。

　　时间一点一滴的流逝，他什么都做不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感到身体渐渐虚弱的罗柯终于烦躁起来。

　　被寄予厚望的附身对象似乎要完蛋了，接下来就是一段痛苦的恢复期，同时还要面对手心处的‘铁锈’暴走。

　　如果运气不好，血肉与灵魂八成会被吞噬掉……

　　尽管不断告诫自己要冷静要镇定，对于那种痛苦十分畏惧的他还是难以抑制自己的情绪，让其平静下来。

　　在某个瞬间，他觉得脑袋发木，感知到的一切都变得缓慢起来。紧接着，刺耳的防空警报声响起，随之而来的是一股可怕的撕裂感，让他恨不得把用剑戳到自己的脑袋里去，可他什么都做不了。

　　最终，一颗锈红色的巨大球体在罗柯的脑海中浮现。他的身体、大脑乃至灵魂都仿佛生了锈，而且越来越多。

　　罗柯对成为一摊铁锈毫无兴趣，只能用锈得越来越厉害脑子尽量思考。

　　怎么……办呢……

　　他的身体摆脱了束缚，从空中掉落，落在一片潮湿的土地上；散发着诡异的力量的锈迹，正从掌心开始，逐渐向上蔓延。

　　失……控……了……

　　得……想……办……法……宣……泄……这……诅……咒……

　　来不及耽搁也来不及多想，狂躁的情绪已经因为恐惧而平静下来的罗柯以一种古怪的慢动作将手伸向了黑暗中的一点紫红色。

　　那是他之前用的剑，是剑柄末端镶嵌有被附身者手下的奥妙鸡们斩杀的顶级妖魔后得到的战利品—一个会散发紫红色光芒的圆球。

　　这柄剑是上一次附身的时候，罗柯命令手下的布稀、奥妙鸡合作铸造的一把武器。

　　他要求这武器要有足够的威能和近乎无限成长的潜力。于是，被附身者的手下用陨铁打造了它，并在剑柄处按照罗柯意志刻有“天下布武”四个汉字。它在铸造时经过了大量仪式强化，镶嵌有来自大妖魔的精华。罗柯在临走前的一个仪式上，用这把剑斩杀了艮基家族最后的血裔，又斩断了那柄艮基家族祖传的、象征着最高统治者权力的长剑（这把剑的神奇力量已经随着统治者的消亡而衰败）。在被附身者的认知和记忆里，接下来若是能佩戴它完成朱拉谷胜利者的仪式，这把剑就能够成为货真价实的天下第一剑。

　　但……愿……能……

　　罗柯的手掌缓慢而坚定的握住了剑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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