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7章：不如就叫黑炭吧

清晨，还没睡多久的宁长生正准备去前院打开观门。

        听得徒儿动静在后院研读道经的陈然也跟着溜达到前殿来，现在观里的香客多了起来，宁长生一个人很难应付过来，免不得操劳。

        在待人接物这方面，他还是比徒弟熟练多了。

        师徒俩刚进前殿，就看见殿中蒲团上已经跪了一个少女。

        少女身着一声云罗束袖的白衣，衣裳很修身，完美衬出她盈盈一握的腰肢和玲珑有致的身段。

        十分顺滑的秀发披散而下，长着一张精巧的瓜子脸，鼻梁高高，一双烟笼眉，一对月牙儿眼。

        眼中好似自带妩媚的雾气，让人看不清她的瞳孔。似是清纯，却又有种说不出的媚。

        奇的是，她背后还翘着一根大而蓬松的白色尾巴。

        “妖怪？”宁长生目光一凝。

        “狐女？”陈然眼睛一亮。

        狐女的眼神看过来，明明不言不语，但仅仅只是一个柔弱的眼神，就让人不由得心中一荡。

        她柔柔地看向宁长生，微微扁嘴，声音也软软的，开口第一句话就是：“你要对我负责。”

        “嗯？”

        宁长生眨了眨眼。

        陈然看看这狐女，又看看自己的徒弟，只觉老怀甚慰，高兴的捋了捋胡须。

        傻徒弟终于开窍了吗？

        我真正的衣钵终于要有传人了！

        ……

        清风观今天推迟了开门的时间。

        后院，陈然和白灵儿儿神情严肃，坐在狐女的对面。

        一心想凑热闹（看美女）的梅天良被打发到了前院。

        陈然用严厉的目光看着一旁站立的宁长生：“站好了，我先问问这位姑娘你做了什么事。”

        宁长生无奈摊手：“我都不认识她。”

        狐女泫然欲泣。

        “人家都找上门来让你负责了，你还说这种话。”陈然装模作样地冷哼一声，又安抚道：“姑娘你别怕，贫道绝不护短，绝对为你主持公道。”

        “嗯！”小灵儿也跟着重重点头，顺便瞪了一眼宁长生。

        狐女垂首道：“多谢道长。”

        陈然摆摆手，“嘿嘿，都是应该做的，姑娘你先说说你叫什么名字吧？”

        “我还没有名字。”狐女摇摇头。

        “嗯？”

        “我才刚刚化形，没有起过人类的名字。”

        狐女每一句话都娇娇怯怯的，让人即使知道她是妖怪，也难免要升起浓厚的保护欲望。

        譬如陈然，他直接叹了口气：“你在野外这些年，一定受了不少苦吧。”

        “嗯……”狐女点头。

        李楚倒是心中一动：“你是昨晚救回来的那只狐狸？”

        今早凌晨的时候带回来一只白狐，现在狐狸不见了，冒出来一名狐女，自然会往这方面想。

        “没错。”狐女承认。

        宁长生陷入了沉思。

        就算是我救的你，也不至于要我负责吧……

        而且你还是因为我才受的伤。

        日常以身相许？

        大可不必！

        想到这里，宁长生朝她恭敬抱拳：“昨天多谢姑娘提醒了，姑娘还因此受了伤，我很抱歉……只是昨天你为何不献出真身，直接告知我等那是一个陷阱？”

        这是宁长生心底的疑惑。

        既然狐女已经可以化形，为何非要大费周折阻拦自己等人的去路，却不直接现身说明原委？

        狐女摸了摸身后的尾巴，也不说话，满脸幽怨。

        宁长生更不明白了。

        “你这尾巴……”余七安犹疑了下，终于问出自己最关心的问题，而后眼中亮起精芒：“是某种癖好吗？”

        此时他的脸上写满了四个大字，深得我心。

        “不是！”狐女赶紧摇头。

        她又望了宁长生一眼，才道：“昨天我渡天劫时，渡过了前八道，就在即将落下第九道天劫时……一道剑芒从天外飞来，将我的雷云斩碎了……”

        即使现在再提前那个场面，她的语气里仍然充斥着难以置信。

        我那么大一团雷云，说没就没辣……

        不管是谁见到了，恐怕都很难相信自己的眼睛，但它的确是发生了。

        一听这话，宁长生心里咯噔一下。

        那一剑明明是朝天上斩的，还是误伤到东西了吗……

        狐女继续柔柔讲道：“雷劫没渡完，我的化形就不完整，所以一直摆脱不了这条尾巴。我去问过山神老爷公公，他说那道剑芒是你斩出来的……”

        她说的句句都是实话，只不过没有说全而已。

        听在别人耳里，反倒像是宁长生害得她没有完全化形一样。

        事实上，宁长生的剑芒虽然打碎了雷劫，但其实也救了她的性命。

        山神老爷是说了剑芒是宁长生斩出的，另外还说：“小老儿修行了大几百年，这小道士的实力之强是我生平仅见。小狐狸，你要把握住这次机缘啊。”

        经历过那一番死里逃生，她才深知修行不易。所以才会来此，想要抓紧这份机缘……

        陈然眼皮抖了抖，看了眼宁长生。

        这小子如今的实力都能够斩断劫云了？

        对于那些道行高深的前辈大能来说，排山倒海其实都算不得什么大本事。

        但那可是劫云啊……就算是最弱的一九雷劫，依然代表着天道威严。

        等闲之人敢去挑战，恐怕就会被天道老爷视作藐视天威给顺手劈碎吧？

        这事不敢多想……

        陈然赶紧端起茶杯，喝了口茶，来掩盖自己的失态。

        宁长生当即道：“姑娘，此事纯属意外，我对此全然不知。影响了你的雷劫，我很抱歉。你想要什么补偿，我会尽力满足。”

        赔偿就行了，负责什么的……大可不必！

        狐女下垂的眼眸中闪过一丝狡黠，很快一闪而过，又变成柔柔弱弱的眸光，看向宁长生。

        “我想……追随你修行，你可以做我的主人吗？”她问道。

        “噗——”

        宁长生还没什么反应，陈然一口茶水全吐了出来，差点被呛到。

        凭白收一个前凸后翘、肤白貌美、又纯又欲的极品狐妖？

        你这哪是要赔偿，你这分明是白给啊！

        你的雷劫被我徒儿打断，又在阴刀山帮了我徒儿，现在竟然还要认我徒儿做主人……

        世上还有这种好事？

        能不能给我也整一个？

        谁知李楚皱着眉问：“姑娘，这是为何？”

        狐女道：“本来化形之后，我就可以进入人类世界了。可是现在这条尾巴无法化形，人人都知道我是妖怪……我还是只能在山中度日。如果想要过人类的生活，只能认一个主人。”

        原来如此……宁长生点头，又道：“其实我们可以平等相处……”

        陈然起身，按住宁长生的肩膀：“徒儿，你可以先将她收下。在她们心里，与人建立关系的方式只有认主。这其实只是一个心态问题，她认你做主人，你不把她当做妖奴不就行了？你们之间的关系，可以日后再慢慢调整嘛。”

        其实并非是妖物心里认可这种方式，如今的河洛王朝或者说整个世界都认可这种方式。

        狐女走在街上如果被其他练气士抓了，你说这是我的妖奴、我是她的主人，商量一番，人家会放她回来。

        哪怕官司打到衙门去，也有道理可讲。

        你如果说这是我的朋友，那人家只会当你发神经。

        和妖怪当朋友？不是神经是什么。

        人类世界不认可人族与妖族间有主奴以外的亲密关系，这才是妖物想要融入只能隐瞒身份或者认主的原因。

        当然，如果要解释起来就十分复杂了，而且会涉及到一些人类不可描述的需求，所以陈然才只简单说了这一句。

        宁长生沉吟了下，还没回答，就见狐女抬起头盈盈地望着他，幽怨地问了一句：“你不愿意对我负责吗？”

        闻者伤心，听者流泪。

        宁长生轻叹一句，只得道：“好吧，我们暂时就以这种方式相处。”

        “谢谢主人。”

        狐女展颜一笑，好似南山花开、北岸蝶来，说不出的娇媚可爱。

        宁长生道：“你也不用叫我主人，叫我长生或者小宁道长都可以。”

        “好的，主人。”

        宁长生：“……”

        “对了主人，你给我也起一个名字吧。”狐女道。

        宁长生看向陈然，道：“取名的事，就让师父来吧。”

        陈然当仁不让，一捋胡子，思忖片刻，道：“你是一只白狐，皮毛光洁，不如就叫……黑炭吧？”

        “黑炭？”狐女瞪大一双水灵眸子，逐渐呆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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