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8章

　　从一品阁回去，马长风就在他的办公室里眯瞪了半个小时，然后让人把刘兵提到了审讯室。当时只有秦保田坐在那里，再就是身后的两个刑警。
　　秦保田点了一根烟递给了刘兵。刘兵犹豫了一下，用带着手铐的手接了那烟狂吸了起来，他完全没有了曾经的潇洒与镇定，再加上脸上的胡茬，还有明显深陷了的眼窝，让他更显狼狈。
　　一根烟，让他三两口就吸掉了大半，最后要烧手了，他还不舍得将那烟头扔掉，秦保田又递给了他一根，这次他没再犹豫，直接用那烟头对火，狂吸了起来。
　　那是一种饥渴相。当一个人处于任何一种饥渴状态的时候，都会失去了原来的风度。如果现在让桃源谷的人看到现有的刘兵的话，他们一定会认不出来，这就是他们曾经的老大。
　　十分钟之后，马长风走了进来，坐在了主审席上。
　　刚刚吸过了两棵烟之后的刘兵明显精神了许多，他抬起头来看了马长风一眼，见马长风刚刚睡醒的样子，不由的笑了笑。虽然说刚才他抽烟的样子狼狈了些，可是，他却对自己的在对抗马长风的审讯这方面有着非常自信的意志。他相信，今天下午马长风还是一场徒劳。
　　“马局长，我已经认罪了，你赶紧让法院审判我，定我个死罪，马上枪毙我刘兵都眉头不皱。”刘兵见马长风坐下，不等问他，他就开了口。
　　马长风笑了笑，看着刘兵：“人要是想死，那还不容易的，从悬崖上跳下去，或是去卧轨，或是跳河，跳海也行，还可以钻车底，方法多了去了。不过，你见几个主动寻死的？大部分人还是想活着。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那是因为他们还贪恋这个世界。”刘兵得意的笑看着马长风，两人似乎进入了一场哲学讨论。
　　“非也。”马长风摇了摇头，却没有去刻意的盯着刘兵的眼睛看。现在即使不用去看他的眼神，马长风也能感觉到刘兵此时的那份自信。
　　“那你说他们为什么不去死？”刘兵不以为然的道。因为人许多时候并不是为了自己而活着，比如，他撇不下自己的亲人。一个人只有在他万念俱灰了的时候，才能够义无反顾的走上那条不归路，只要人对这个世界还有顾虑，他就走不利索。比如你。”这时候马长风抬起了眼睛盯住了刘兵的脸。虽然不是四目相对，但马长风那种类似无视的眼神，似乎更具嘲讽的力量。
　　“我？我能不什么放心不下的？”刘兵鼻子里一哼，不屑一顾。
　　“有，当然有了。比如你的孩子跟老婆。”马长风的语调一直保持着低沉的风格，他说话不像梁康那么高亢，但同样有力，尤其是他话里内容的力量，足以让对方内心震动，“也许还会有别的让你关心的人。”
　　“我这辈子是对不起我的老婆孩子，不能陪伴他们了。不过，我相信有人会照顾好她们的。”说到这里时，马长风看到刘兵的眼里闪过一丝不甘。
　　“是呀，你的老婆可以再嫁人，或者不嫁，让某个很有爱心的大哥照顾着，在她孤寂的夜里时常去你家关心一下，你应该很欣慰了。”
　　“你……”听到马长风的话里有话，刘兵的眼睛里登时就射出了火焰。
　　“别激动，在你刚刚离开这个世界的时候，你的女人是会很难过一阵子的，不过，她那时候真的需要人去安慰，尤其是那种虚情假意的人。直到她容颜老去。”
　　马长风并不因为刘兵的愤怒而停止他的刺激。
　　“马长风，你不要以为所有的男人都像你一样卑鄙无耻，老子这次算是大意了才栽在了你的手上而已。”刘兵用喷火的眼睛瞪着马长风，恨不得一口吞了他。
　　这时候，有两个警察押着刘晓勇从窗前经过，走得不快，那是故意让刘兵看到的。
　　刘兵的目光只感觉到那是一个熟悉的面孔，忍不住抬眼朝窗子外面瞥了一眼，终于看清那是自己的义子刘晓勇。
　　“你们凭什么把他抓来了？他犯了哪条王法？”刘兵立即把目光转向了马长风。
　　“他在酒店里公然向二军行刺，而且他自己也屡次承认了杀人的动机，是故意杀人罪。”马长风不紧不慢的说。
　　“阴谋！绝对是你们的阴谋！”刘兵声嘶力竭的吼着。
　　“不是我们的阴谋，是你那位高尚的大哥让他去杀二军的。我想，即使你，也不会唆使这个孩子为了你而把自己的命搭上吧？可是，有人这么做了。他把刘晓勇叫到了他的办公室，告诉了你被我们抓捕的消息，而且特别点明了是二军陷害了你，所以让他去找二军报仇。”
　　刘兵顿时噎住了，他怎么也没想到时强会让还是个孩子的刘晓勇去铤而走险。
　　“你还有什么可说的？我跟你说了，在这个世界上，你还有许多放不下的人，当然，根据你目前的罪行，你可能已经不能在这个世上呆多久了，但你总不能连这样一个孩子也不放过吧？”马长风冷冷的看着刘兵。
　　“你什么意思？”刘兵现在茫然了。
　　“刘晓勇的事儿可大可小，别看他是未遂犯，但毕竟是杀人故意，要是比照既遂犯的话，判他个十年年的也不为过。你不会希望让这孩子在套牢里度过最美好的青春年华吧？虽然现在有人害了他，但还是可以补救的，而主动权就掌握在你的手上。”马长风依然很平静，他今天下午的这一套进攻方案是他中午睡觉之前就已经拟好了的。
　　“什么意思？我怎么会掌握着主动权？”刘兵不解的看向了马长风，想知道他的交换条件。
　　“把你知道的事情统统交待出来，虽然不能免你的死罪，但对于你的亲人还算是个保护。今天上午已经有人来保释刘晓勇了，就是你那位大哥。我想，你是个聪明人，应该能猜出来，现在他就要把刘晓勇保释出来的目的是什么。他不是要刘晓勇安全，而是想第二次利用刘晓勇来达到自己不可告人的目的。我说的没错吧？当然，你可以把我这话只当作是一种毫无根据的猜测而置之不理。另外，你那位大哥早已恨透了本来并不打算与他为敌的二军，那么，即使他不能利用刘晓勇的话，还有两个人可以利用，那就是同样会在这个时候对二军怀有仇恨的两个人，我就是不说，你也知道是谁了吧？你可以想想，你这位大哥是多么的执着了。呵，如果让这样的人留在这个世上，我不知道能不能真正起到保护你的亲人的作用，恐怕你刘兵就是到了阴曹地府里面，也会放心不下的吧？”
　　刘兵沉默了。额头上的汗在不断的渗出。这是他第一次被审时有了表情上的变化。
　　马长风继续说：“如果你肯把所犯下的罪行统统交待出来，把真正的幕后主使解决了，你的亲人才会真正的幸福，不然的话，你会死不瞑目的。我绝对不是吓唬你。只要你能配合我们，坦白交待，我会答应你把刘晓勇的罪行尽量往轻了写，说过了，他是未遂犯，哪怕是他改了口供，再酌情考虑一下他的社会危害性，那么，即使来个缓刑都是完全可以的。你尽可以相信我这个能力。而且我也不是枉法办案，没有人会因此而追究我。同样，如果你不打算配合的话，那这个刘晓勇在套牢里呆上十年也很容易，如果我现在就把他放出去的话，他很有可能会在不到一个周的时间里再次落入法网。你不要说我们卑鄙，我完全可以满足你那位大哥的要求，把他保释出去。你相信吗？”
　　听到这里，刘兵的额头已经是大汗淋漓了。
　　“呵呵，刚才这一些都没有必要记录在案，只算是咱们的一次谈心。另外，我还有个故事要讲给你听，不知道有没有兴趣？”马长风完全按照自己的思路，没有停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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