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第十二章

方承身上的伤说重不重，说轻不轻。但他还是在医院休养了几天，以至于这几天方承两兄妹都没去学校。

        方家父母原来是不同意方雨淋在医院里，他们可以轮班来照顾方承。最后还是方雨淋执意要在医院照顾方承，他们也就随她去了。

        范思去问过颜欢，你知不知道你对象为啥没来啊。

        颜欢低头看书，闲出来的手摆了摆，表示自己不知道。

        范思又问：“你对象你不知道？他没和你说？”

        颜欢这才抬起头看她：“我手机被收了。”已经初三了，马上面临着人生第一转折点，陈女士当然要重视起来。手机只有周末才能玩玩。

        方雨淋过了几天才来上学，她来的时候很多人问她，去哪里。方雨淋一个也没理，径直走向颜欢。

        颜欢正坐在位置上埋头背化学方程式，被人拉了一把就反射性抬头看去。没想到迎面而来的是一个响亮的耳光。

        她瞬间被打蒙了，愣在那里好久。

        随后她才反应过来，“你疯了！？”抬手也要一个巴掌还回去，但还是忍了忍，握着拳把手放下去。

        她不想惹事。

        方雨淋想起了别人和她说的话。

        “你哥哥，被颜欢的追求者打了。”

        方雨淋诧异：“怎么会？”

        那人又冷笑道：“不管你信不信，我上次放学路过就看到那一群人正在殴打你哥。他们走后那人说了句，颜欢怎么会看上你？”

        不知不觉中，方雨淋的手已经紧紧的攥在一起，指甲陷进肉里。

        “那你想在才说？”

        “那人是秦杰。”

        秦杰。

        那个街头混混？

        方雨淋自然不可能去找秦杰兴师问罪，搞不好她还会被秦杰收拾。

        方雨淋拉起颜欢的手腕就往外走，颜欢莫名被人打了一耳光，现在又被拉着往外走。现在一头雾水，只好大步跟上方雨淋的步子。

        在看戏的人也一脸茫然，只看到了颜欢被打了一巴掌，然后又被那人拉着出去了。

        现在的人怎么了？

        方雨淋一直往前走，走到一间空教室，放开了颜欢的手。

        颜欢的手腕被攥得红了一大块，她左手揉了揉手腕，一脸不爽的模样。“你想干嘛？”

        “你能放过我哥吗？他从小到大就没进过几次医院，住院更是没有。”

        颜欢不爽的表情变成了茫然。

        这个方雨淋吃错药了？什么住院，我打她哥了？莫名其妙。

        “什么意思？”

        “就是你和我哥分手的意思。你能别害他吗？”

        ？？？还是没听懂，颜欢纳闷，她语文理解能力并不低啊。

        “颜欢，秦杰你认识吧？”这还是方雨淋第一次主动叫颜欢名字，以前不打交道，就算有说话也是一个“喂”字代替。

        颜欢想了想，点了点头。

        方雨淋又继续道：“这些天我和我哥都在医院，就是秦杰把我哥堵了，然后打了他一顿。”

        颜欢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地看着她。

        “你别不相信，只要你和我哥分手，我相信他也不会再找他麻烦。”

        颜欢又点了点头。

        方雨淋看到颜欢同意之后才松了口气，转头离开。

        回到教室后，一群人围着颜欢，问这问那，无非就是说方雨淋为什么打你，你们出去干了什么。七嘴八舌的吵得颜欢心烦。

        她重重的拍了一下桌子，把众人吓一跳。颜欢后知后觉也发现自己没控制情绪，笑着说：“有点小矛盾，都解决了。”

        说完之后又继续做下背书。

        吃瓜群众也看到当事人好像并不是这么想和他们说，也就散了。

        范思上完厕所回来，手上还在甩着没干的水。看着颜欢桌前纷纷散了的人，立马飞过去凑热闹。

        “干什么呢干什么呢？”范思一把揪过一个男生询问。

        范思听完后，立马脸色大变。撸起袖子就要去找方雨淋，被颜欢拦下来。

        范思为颜欢打抱不平：“她都打你了。”

        颜欢拉着她往外走，两人站在走廊上。“方承住院了。”范思一脸惊讶，显然她并不知道这件事。还没等她开头，颜欢又说：“秦杰打的。”范思刚合上的嘴巴又张开了。

        “怎么可能？”

        “我也不确定。但方雨淋是这么说的，她让我和她哥分手。”

        “方雨淋说啥你就信啊？”范思认识秦杰挺久了，不相信他是能干出这种事的人来，虽然人浑了些，但把人打住院是真不至于。

        范思看着颜欢又说：“那你和方承？”

        “我们本来就没在一起，之前全是假的。”

        “卧槽，奥斯卡小金人给你俩了啊？”演的跟真的似的，但又一回想，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

        颜欢像是可以看出范思心里在想什么，“障眼法，我想让秦杰放弃。”

        范思一听这句话，立刻就明白了前因后果。

        放学范思和颜欢分道扬镳后，立刻就给秦杰打了电话。“你可以啊，把人都打住院了？”

        秦杰在那头不说话。

        “怎么？没脸说话了？”

        “你管我？”

        范思气笑了，秦杰不鸣则已，一鸣惊人。要不是关于颜欢，她管他做什么。“要不是颜欢，我管你去死？”

        “她知道？”秦杰承认这一刻他有片刻的慌张，他不想让她知道。当时打方承都是他找的人打的，他从始至终就没碰过方承一根手指头。

        他知道方承和颜欢在一起是互相喜欢，所以他不会伤他。只是他不会而已。但他没想到两人根本就没在一起过。

        “你觉得呢？人家妹妹都到这告状了。”范思说完就挂了电话。

        秦杰打开通讯录，上面有一个“a”。就一个简单的字母，但最前面就是她。

        这是当时范思给他颜欢的联系方式，给的是颜欢的电话号码，过了一分钟就撤回了。但没有用，秦杰已经背下来了。

        秦杰的手停留在那个字母上了很久，他的心里在挣扎。要是打过去，颜欢知道是他，直接挂了，或者骂他一顿。他能承受住？

        就算他脸皮厚又怎样？这个时候是谁都会害怕吧。

        秦杰下定决心，按了下去。

        “喂？”

        电话被接通，少女温柔的嗓音从听筒内穿出来，又刺进了秦杰的心脏。

        秦杰现在不敢说话，天不怕地不怕的秦杰，竟然会不敢说话！？

        颜欢又“喂”了一声，她现在正在写作业，脑子昏得不行，又来了一通奇怪的电话。

        她正准备挂断，电话那头终于发出了声音。“颜欢。”

        颜欢听出来了声音是秦杰的，过了一会才说话。“方承，你打的？”原来她也只是抱有怀疑的，也觉得秦杰不是那种人。但现在电话打到她这里了，是想说什么？

        “是我。”

        “嗯。”

        颜欢的声音出乎意料的平静，更没有秦杰想的挂电话，大骂他一顿。

        “颜欢，我知道我做的事很浑，你能别讨厌我吗？”此时的秦杰并不知道颜欢和方承根本就没谈恋爱，全都是假的。

        颜欢也知道这是她的原因，她那天晚上应该把生日礼物给范思就回家，也不会发生后来的一切。

        但是她不得不说话硬气一点，这样才能让秦杰死了心。要是她想再说“好。”谁知道后面会发生什么。

        “不能，秦杰你以后别出现在我面前了，你之前送我的东西我会让范思给你送过去。”

        “我……”

        “再见。”颜欢打断他的话，说完立刻就挂了电话。挂了电话，她才发现手心出了好多汗。

        自从这晚，秦杰就真的没再来找过颜欢了。在颜欢看来是那晚的话起到作用了。

        颜欢让范思把秦杰送的东西都还给他。

        范思还东西的时候去过秦杰的家，但被周围的邻居告知他前几天就搬家了。

        她给秦杰发消息，秦杰没回，电话也不接，打多了后面就直接关机了。

        搞什么鬼？

        周末范思睡到中午，一直是单项发消息的界面终于有了回应。

        范思拿过手机一看。

        “？”

        秦杰就发了一个问号，范思也懒得打字了，直接一个语音拨过去。

        秦杰接起来，“什么事？”

        “你去哪了？”

        “嗯？”

        “我去你家，你邻居说你前几天就搬家了。”

        “嗯，我出国了。”

        出国？范思想起来了，秦杰的爸爸在国外做生意，留她妈妈在国内照顾他。

        所以，他这是去他爸那了？

        “颜欢？”范思目前想到的就只有她了，谁能把秦大少爷逼到国外去？这个名额非颜欢莫属。

        不出所料，秦杰“嗯”了一声。

        我就知道。

        “你别和她说啊。”

        “我和她说干嘛。”你看我有那么闲？

        然后范思突然意识到，自从秦杰认识颜欢之后，人变温柔了不少，声音都轻了好多。要是之前的秦杰现在一定会这么说：“你敢和她说，老子弄死你！”

        虽然意思都差不多，但前者好听多了好么？

        范思：“挂了。”

        “嗯。”

        颜欢下课的时候，径直走向二班。叫住一个从二班走出来的男生，“帮我叫一下方承可以吗？”

        男生红了脸，他认得颜欢，连忙答应。“方承，有人找。”方承没理他，埋头继续补觉。男生略为有点尴尬，旁边的人提醒他：“你得说他女朋友来了。”

        男生悟了，“方承，你女朋友找你。”得亏现在没有老师在，不然真得把这俩抓起来当早恋处理。

        方承果然抬起了头，一眼望见了站在门口的颜欢。马上就站起来往门口走去，留下一群吃瓜群众在叽叽喳喳。

        “怎么了？”

        颜欢看着这些看着他们正在偷笑的人，和方承说：“走。”

        方承就乖乖地跟在她后面。

        走到一片无人的地方，颜欢才开口说道：“我们可以停止那种关系了。”

        那种关系，方承一听就知道是什么。

        “为什么？你不怕那人继续打扰你？”到现在，方承都不知道秦杰叫什么。

        “他不会来了，你被打住院我很抱歉，所以就这样吧。”

        “你知道我被打住院了？”

        “是。”

        方承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他只知道以后不可能再和颜欢有接触了。他得把握机会。

        “那我们可以真正在一起。”

        “我不需要，我们各取所需，我是为了让他放弃，你…就不用我说了吧。”颜欢的眼睛直视着方承。

        方承被看得有些心虚，低头摸了摸鼻尖。然后又正视颜欢，“我承认我有私心，但你不也挺乐意的？”

        “我是乐意，但现在不乐意了。”说完就要走，被方承一把握住手腕。

        妈的，这俩兄妹怎么都喜欢握别人手腕。妹妹是这样，哥哥也是这样。

        “疼啊！”颜欢的手又被握红了。

        方承把手放开，意识到自己过激了，往她那走了一步。颜欢下意识退后。

        “颜欢，再给个机会？”

        “抱歉。”颜欢走了，时不时往后看一眼，生怕方承追上来，最后索性跑了起来。

        方承站在那没追，看着颜欢消失。

        他知道，这次真没机会了。

        不知道范思什么情况，也要转学，离开这个城市。她走之前，班上同学给她办了个欢送会，虽然范思和班上的同学不熟，但也没到在路上遇到了不打招呼的地步。

        颜欢正考虑要不要去，自从遇到了秦杰，她对这种聚会多少有点恐惧了。

        范思看出了她在担心什么，让她别担心，这次都是本班的人。

        范思坐飞机的那天，颜欢去送了她。

        范思抱着颜欢：“我会想你的。”

        “嗯，我也会，快走吧。不然赶不上了。”

        颜欢看着那渐渐没入空中的飞机，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见。

        方雨淋不知道从哪里知道秦杰也出了国。

        现在好了，颜欢的两个靠山都没了，她不得帮她哥讨个公道？她哥可是被她的追求者打进的院。

        她决定好好收拾一下颜欢，她把时间定在周末。

        她让班上一个和颜欢比较熟的女孩子约颜欢出来，颜欢最开始以要在家看书的理由拒绝了她。但女孩执意要她出来，颜欢迟疑了一下，最后还是答应了她。

        周末颜欢站在废弃的游乐场门口，看着这破败不堪的场景。

        怎么会叫我来这？

        颜欢这才发现自己的右眼皮不停的跳，才停下，就看见慢慢走过来的方雨淋，以及她后面那一群人。

        颜欢撒腿就要跑，还是被追了回来。

        那群人把颜欢按在大摆锤的座椅上，给她做好安全措施，她们看过了，这个游乐场里也就只有这个项目稍微正常点儿。

        颜欢扯着身上的安全带。

        “等会启动了，我可不保证你不会掉下来哦。”

        方雨淋一句话让颜欢停止了动作。

        方雨淋开始启动，大摆锤慢悠悠的开始摇起来，速度渐渐变快，伴随着颜欢的哭叫声。

        她特别怕这个不牢固的东西带着她一起甩出去。

        其他女生看着这场面，开始特别兴奋。后面也逐渐担心起来，这个东西等会真坏了怎么办？她们可不想犯法。

        “雨淋，关掉吧，等会弄出人命了不好。”

        方雨淋还没玩尽兴，但也是害怕，嘴上还不饶人。她轻哼一声，“那就先放过她。”

        颜欢下来的时候，双手撑着地，眼泪糊了一脸。

        “看你还敢和我作对。”说完就带着她那群小姐妹走了。

        接下来的日子，每次方雨淋看见颜欢就会赏一个巴掌。方雨淋威胁颜欢，如果敢还手就让她再体验一下大摆锤的滋味，要是颜欢和方承告状，也是一样的下场。

        颜欢果然不说话了，就让她打。

        方雨淋得寸进尺，以至于颜欢每天都要带着口罩才能遮住脸上的指印。

        在这个时候又遇到了林芯，颜欢的小学同学。

        那段时间，颜欢一直做噩梦，从高空坠落，或者是在游乐场的剧情重演。

        林芯提出让她去她家住几天，所以每天晚上都由林芯和她说说话，颜欢的精神状态才没有那么糟糕。

        但还是没好，颜欢在林芯家一直住到中考结束。林芯成绩不差，她们俩一起填了志愿，很幸运，两人都考上了，还在一个班。

        脱离噩梦也是从高中开始。

        谁知道前几天又遇见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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