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六、配方

“杉卜吉，你来说说吧。”

怕什么来什么，正老实坐在那里等别人回答的卜吉，却被布里宁老师点了名。

他有点紧张地站起身来，根本不知道该回答什么。这四个名词之中

素材大概就是炼制的原料吧？

配方到底是炼成需要多少种素材，还是调制的火候顺序？

玛娜就是自己找到的那种妖精一样的生物啦。

炼成阵？炼成阵又是什么？

看到布里宁老师那种非要他说出什么不可的架势，卜吉只好按照自己的想法来说了。

“那天在广场上那位波诺王子和老校长都说抓捕玛娜需要的钱是最多的，也是最危险的，会不会炼金术之中最重要的环节，就是这个玛娜呢？”

想到这里，卜吉大声地回答道：“老师，我认为这四个环节之中，最重要的是玛娜！”

听到这个回答，布里宁老师却皱起了眉头。卜吉的心往下一沉：完蛋，回答错啦！

“杉卜吉同学，玛娜在炼金术之中的地位的确很重要，可并不是最重要的环节！看来你对于炼金术的了解还很模糊啊。其他的同学，你们是不是也和卜吉同学一样呢？”

台下其他的同学的水准比卜吉也高不到哪去。甚至有几个本来就不怎么样的家伙，刚开始上课就趴在桌子上打起了呼噜。

那些贵族子弟家里都有产业。将来就是再差劲也能得到一份令其衣食无忧的工作。交纳昂贵的学费到伊斯卡洛学院来上学只不过是为了镀金，只要不被退学保住面子就可以了。所以这些学员要做的就是在这里混上几年，只要能拿到初级炼金术士的证书，立刻就会办理毕业手续。

他们需要的，只是一个曾经在炼金术学院学习过的头衔。

见其他人都没什么反应，布里宁老师只好回过头来对卜吉说道：“你先坐下。看来这里我要认真讲一讲了。”

他从包里翻出一只单片眼镜卡在右眼上，然后打开一本厚厚的讲义。见老师终于要开始讲关于炼金术的内容了，卜吉也连忙拿起笔，准备开始记录。

在炼金术的四个环节之中，实际上最重要的是配方。

所谓的配方，就是一个很复杂的工艺流程。它包括了炼金所需的材料也就是素材，炼金需要的工具炼金釜或者炼成阵或者其他的什么工具之类，炼金所需要的流程等等。可以说没有配方，那么炼金术师就无从下手开始炼金。

而素材，就是炼金所需要的原料了。炼金所需要的材料，需要炼金者无论是炼金术师还是炼金术士，自己去寻找。有的能在市场上买到，有的只能冒险去草地森林、冰原沙漠里寻找，还有的必须要经过另一个炼金流程才能得到。

而说到玛娜和炼成阵，就更加复杂了。

这要牵涉到炼金术的原理！

说到炼金术的原理，布里宁老师忽然抬起头注视了一眼在场的学员们，用十分认真的语气问道：“你们认为，什么是神呢？”

谈到这个话题，原本如一潭死水般的课堂，忽然活跃了起来。

在场的除了卜吉之外，其他学员都来自于贵族家庭或者大富商家族。他们从很小的时候就开始接受宗教教育，世界观也形成的较早。

在场的同学大概分成两派。其中一派持有神殿的观点，也就是说，神创造了世界。神是一个无所不能的存在。世界上所有的事情都是神的安排，神的旨意。

另一派持有的是魔法师们的观点。魔法师认为世界上没有神，有的只是规则。只有在规则的主导下世界才能运行。而规则则是天地幻化而生的。

而卜吉却已经从索契那里知道这个世界上既有规则，又有神！至于神到底是什么样的存在，就连索契也不知道。

这场争论被布里宁老师叫停了。

“同学们，这场争论已经持续了上万年。我们今天在这里争论这些事情，是没有必要的。我们需要知道的是这个规则也好，神也罢，是怎样控制我们这个世界的？”

说完他伸手拿出了一个图片，指着上面的图画说道：“这上面画的是什么？”

房子。学员们齐声回答。

“是的，是房子。可如果让你们每一个来盖一处心中想象的房子，恐怕会是千姿百态，绝对与图片上这张都不太一样。”

卜吉也点点头，认同他的说法。事物在每个人的心中都不一样。

随后布里宁老师又拿出了一张图片，上面画的是一匹马。

“这是一匹马的图片。你们看到这张图片，再联想我刚才说的话，有什么感想？”

同学们议论纷纷，都不知道布里宁老师想要说明什么。

只有卜吉忽然浑身一震，他想到了一件很震撼的事情！

我们只能盖房子，而不能创造一匹马出来。可神难道说是神可以创造马，而且方法与我们盖房子的方法差不多？

难道每一匹马的创造者都不同？

随后卜吉也为自己这个想法弄乐了。小马是由母马生出来的。每一匹母马都不同，那么每一匹小马也都不同啦。

但这么说来，布里宁老师的话用意何在呢？

他想不通了。

“我要说的是，无论是神还是人，创造一样东西都要从最基本的东西做起。炼金术认为，无论是房子，还是活着的生物，比如马匹，都是由一种最微小的基本粒子组成的。只要找到这种最微小的基本粒子，那么所有的东西都能制造出来。这是无数代伟大的炼金术师们的经验发现！”布里宁老师气势高昂地讲着。

“原来是这么一回事情。”卜吉擦了把冷汗，好在刚才他没有说出来，要不然就是与老师要说的南辕北辙了。

可是……他好像从刚才自己的想法中已经发现了点什么，却只是灵光一闪，没有再深入的思考。

“混账，简直是胡说八道！”忽然在卜吉的脑海里传来了一个气呼呼的声音。

说话的是索契。这位玛娜之中的王者显然被激怒了，完全不顾身份风度地怒骂着。

“喂，怎么啦？”卜吉连忙问道。

“哼！那些所谓的理论，本来是我们玛娜的祖先告诉人类的罢了。可现在却被那个什么老师剽窃成了炼金术师们的研究成果，这我能不生气吗？”索契气哼哼地回答。

“你就别在意啦。”卜吉连忙安慰道：“事实自有公论嘛。而且你的那些祖先要是不想让人类学习炼金术，也就不会告诉他们咯。”

“我只是感到不公平！算啦，反正也没处辩驳。”索契说完，便不再作声。

而讲台上的布里宁老师一直在讲下去。

所谓的玛娜，就是知道那些微小粒子的形态，并能重新调合它们的存在。一般的炼金术师凭借自身的力量是无法调动那些微小粒子的，只能借助于玛娜的力量。

至于那些微小粒子，就是传说中的元素了。一种物体中包括各种元素粒子。把这些粒子打散，重新规划并且按照一定的规则组合在一起，就是炼金的过程。

听到这里卜吉又有了疑问那么按照这种说法，一匹马到了炼金术师的手里，能不能变成一幢房子呢？

答案是否定的。布里宁老师是这样说明的任何事物内在的粒子，都是按照本身的属性规则来排列的。玛娜即使能帮助人来调合，但也只能达到借助于原本的一些组合规则来调合，并不能凭空创造其他的组合规则（也就是物体）出来。就好比说你拆房子了剩下的是砖头，只能用来再盖房子，砖头拆下来不可能变成蛋糕，是一个道理。

这些事情索契没有出来反驳，卜吉认为这些说法应该是正确的。

至于炼成阵，就是更奇妙的东西了。

根据布里宁的说法，炼成阵是人与神（或者规则）进行沟通的一种工具。

在最初的阶段，炼成阵的作用是辅助玛娜进行炼成。而到了最高级的炼金阶段，炼金术师甚至可以抛开玛娜，自己通过炼成阵进行打破规则重新排列粒子的炼成！

也就是说，在最高级的炼金术大师手中，同等重量的砖头很有可能会直接变成同等重量的蛋糕！

这简直太不可思议了！卜吉都有点接受不了。

“当然现在这世界上是否有那样的炼金术大师我也不敢确定。我本人也无法进行那样的炼成。那样的说法只是存在于无法证实的史料记录之中，和传说也差不了多少。”布里宁老师最后讲述道。

讲到这里，布里宁老师的这一堂课就算结束了。卜吉却呆呆地坐在那里。这堂课给他的印象就是震撼，太震撼了！

这完全是颠覆了传统思维的课程。尽管他曾经学习过魔法。可魔法学习的是怎样吸收天地间的元素能量转化为魔力，然后再用魔法咒语和魔力激发运用天地间的元素能量，转化为魔法的过程。

比起炼金术，魔法的目的更多在于“毁灭”，而不是“创造”。

对于炼金术这种宏观与微观不停转化的思维，他是第一次接触到。接下来还有第二节课。其他的学员都跑出去玩耍或者休息，只有他一直坐在座位上把刚才讲课的笔记又拿出来重新温习了一遍。

“炼成阵……那个炼成阵，与魔法阵好像啊。”卜吉忽然觉察到了这一点。

“炼成阵就是魔法阵。只不过魔法阵是人类这个种族才发明的称呼，此前通常的叫法就是炼成阵。”这时索契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用他那特有的低沉嗓音说着。

“谢谢。你就要这样和我一起上课吗？”卜吉问道。

“不！我讨厌那个什么老师。算了，还是回去吧。”索契说罢，转眼间又消失了。

“这家伙真小气，不过是听到了几句坏话嘛。”卜吉笑了笑，忽然看到布里宁老师重新走进了教室。

第二节课要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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