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8章六、霍梅丽丝犯险

“还是说一说潘克洛夫的事情吧。”换了支曲子，马克西姆还是无法从阿星的脸上看出一点破绽，只好主动把话题拉回到先前，“为何他需要世人互相残杀？难道他打算所有国家都混乱不堪的时候以救世主的身份出现，妄图统治整个大陆？”

阿星摇头道：“这我也不太清楚。”

“即使潘克洛夫有什么阴谋，这与我除掉那些袭击我们的叛逆也没有太大关系吧？只要成立了精灵帝国，所有人团结一心，他的念头就没法子得逞。”马克西姆振振有词的说道。

“我觉得不会那么简单。”阿星瞟了眼还在喧闹的人们，认真的说道：“你想想，潘克洛夫如果已经活了上千年，本身又是个无所不能的大炼金术师，他所拥有的物力和财力一定是我们难以想象的。日子过得说不定比当皇帝还舒服。

“况且之前大陆上已经有过几次混战，就拿几十年前发生的光明与黑暗之战，其混乱程度应该不啻于现在才对。然而潘克洛夫那个时候没有出面，反而偏偏要在这个时候要统治整个大陆，这就有点说不通了。”

“那你说他是什么意思？”马克西姆迫切的问。

“我说过了，我也不知道啊。”阿星嘟起了嘴，“不过卜吉他说过，潘克洛夫是个炼金术师，他所要做的事情，恐怕与炼金术有关。”

马克西姆开始认真的思索起来，不过脚下的舞步依然丝毫不乱，“要是与炼金术有关的话，说不定他正在搜集各个种族的灵魂。”

“搜集灵魂？这个想法卜吉也曾经有过。”阿星给予了肯定，“这样解释的话就说得通了。但他为何要搜集那么多灵魂，我们还是不知道。”

“暂时我们不必知道。”已经跳了两支曲子，马克西姆慢慢停了下来。他拉着阿星来到旁边的一张圆桌旁坐下，“听你说完这些，我突然觉得脑袋有些发涨。”然后拿起一杯米酒，仰头灌下。

他咕嘟咕嘟地把酒咽下肚，才接着说道：“不过这么一来，你不让我去追杀那些叛逆的想法就可以理解了。因为无论如何，我们不能再送灵魂给潘克洛夫。”

“就是这样。”阿星用力点了点头。

“但是……”马克西姆盯着阿星的眼睛，严肃的问道：“无论这是否关系到潘克洛夫的野心，你真的有信心让所有的杀戮都停止下来吗？换句话说，就算所有人都明白潘克洛夫有这样的野心，他们真的能放下仇恨，停止战争吗？就拿你自己来说。你能忘记仇恨，饶恕那个杀害你母亲的家伙吗？”

“这……”阿星的脸变得苍白，用力的摇头，“对不起马克西姆大人，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我真的把制止世人的杀戮作为自己的梦想。然而一想到那个用弩箭射中我妈妈和朱利安叔叔的那个人，我就恨得要命，哪怕是把他处死千次万次，也无法平息我的怨愤……唉！”她低下头，眼泪无法控制的流了下来。

马克西姆不知该怎样安慰她，只好默默地喝酒。

月光石发出的荧光照亮通往炼金实验室的走廊。尽管这里她曾经来过无数次，但是站在门口的霍梅丽丝还是感到一丝紧张。

“准备好的话就进来吧。”里面传来了潘克洛夫的声音。

霍梅丽丝下意识地抓紧了袖口，推开门走了进去。室内的灯光十分明亮，让人觉得有些刺眼。这是间不大的密室，除了正中央摆着一张试验台以外，靠墙的一圈都是放着各种素材和炼金道具的架子。整间屋子因此显得冰冷而毫无生气。潘克洛夫带着一顶白帽，正站在试验台旁看着她。

“主神，我真的可以吗。”霍梅丽丝战战兢兢地问道。

“当然，我的孩子。”潘克洛夫苍老的脸上露出了温和的笑容。

霍梅丽丝稍稍放下心来。她来到试验台旁边，脱去身上的衣物，缓缓的躺了上去。

“不要紧张，把胳膊放下来，腿打开。”潘克洛夫指着她护在胸前的手和蜷起的双腿说道。

这样的实验在以前做过很多次。每当潘克洛夫发明了些东西，总是要第一个在霍梅丽丝的身上实验。她认为这是潘克洛夫对她的信任，是相当光荣的事情。

然而今天她不知为何却感到十分紧张，没来由地抗拒着在耀眼的灯光下展露自己的裸体。潘克洛夫说完半晌见她还是像条虫子一样蜷曲在试验台上，额角的青筋跳了起来。

“你到底在干什么？难道不想为塔格罗尔生下孩子吗？”他怒气冲冲的说道。

想到塔格罗尔，霍梅丽丝的心终于敞开了。她不由有些埋怨自己。潘克洛夫对于自己来说既是恩人，又是老师。无论做什么事情，身为艾克库莫利亚之神的老师永远都是为了真理，为了信念。在这个地方所有人都相信他、崇拜他。作为老师的弟子，自己怎能心存疑虑？

看到霍梅丽丝放松下来，潘克洛夫露出了满意的表情。他先用各式各样的仪器探入霍梅丽丝的体内测量，搜集到关于她身体的数据。然后在旁边的一张桌子上画起炼成阵。

这个炼成阵似乎很麻烦。潘克洛夫紧锁着眉头，一边画一边整理着架子上的素材。不知不觉间时间过去了将近一个小时，霍梅丽丝觉得有点冷。她知道潘克洛夫此刻已经完全沉浸在炼金术的世界当中，是不能打扰的。于是她站起来，披上一件长袍，在屋子里转了转。当她来到潘克洛夫的身后，看到那个炼成阵的时候，立刻被吸引了。

那是多么复杂而美丽的图形啊，其中好像包含了另一个世界的含义。只因为有这个炼成阵，自己和塔格罗尔就生下孩子，这是多么奇妙的事情！想到这里她真心的感谢潘克洛夫，感谢炼金术。

“开始调制了，热兹尼。”潘克洛夫拍了拍手，随着空间的波动，生命玛娜热兹尼跳了出来。

“今天的活就是这个嘛？”玛娜永远都是一付玩世不恭的语气。

“嗯，我们一起加油吧……霍梅丽丝，你怎么在这里站着？”

潘克洛夫发现了身后的霍梅丽丝，忽地沉下脸来。霍梅丽丝这才意识到自己偷偷地观察老师画炼成阵有些失礼，赶忙低头道歉。

“唉，是我不对。”潘克洛夫摆了摆手，“只顾着自己画炼成阵，却忘了你还躺在试验台上。这里不需要你再做什么了。赶快穿好衣服吧，时间长了会感冒的。”

说完以后他转过身去开始调制。炼成阵之中大量的烟雾升腾起来。待霍梅丽丝穿戴完毕，他手中已拿着一根装着增强剂的试管。

“这就是你希望得到的药，喝下它吧。”潘克洛夫露出笑容，脸上的皱纹层层堆积。

“谢谢，谢谢您。”霍梅丽丝激动不已，接过试管的手都在颤抖。

“这样一来，你和塔格罗尔也会有孩子了。”潘克洛夫在一张椅子上坐下，悠闲的拿起了茶杯。

霍梅丽丝把试管放在唇边，正要喝下去的时候，屋子里忽然银光一闪，一张白色的屏幕在潘克洛夫眼前张开了。

“主神大人，关于杉卜吉调制的那座桥，详细的数据我们已经搜集到了。请您亲自过目。”一个带着眼镜的黑发男子说道。

“哦？”潘克洛夫立刻站起身来，“在哪里，我立刻去看。”

“就在……”

没等黑衣男子说完，潘克洛夫便大踏步的推开门走了出去。

屋子里只剩下霍梅丽丝一个人。她看了看试管里的液体，觉得还是等潘克洛夫回来服下比较好。她想和他一起分享这份喜悦。

她拿着试管来到架子跟前，找了个槽眼把它先放在那里。缩回手的时候，她偶然发现在桌角有一小堆灰色的物体。

那是一团炼金失败后的残渣。即使是炼金之神调制的时候也会有失误的时候。毕竟炼成率是确实存在的东西。潘克洛夫就算再怎么厉害也只能让成功率变高，却不能像索契一样把炼成率变成百分之百。

炼金失败对于任何普通的炼金术师都是司空见惯的事情。所以霍梅丽丝对此并未感到有什么意外。她好奇地用指甲拨了拨那团灰烬，想知道调制这种药物大概使用了什么素材。

一般人是很难从这种失败物里找到什么蛛丝马迹的，但霍梅丽丝可以做到。她把灰烬里面的残渣与试管架上残留的素材一一对比，很快就找出了大半的素材，“这是三叶草的花蕊，这是象牙，这是珍珠粉，这是……”

猛然间她停住了。在灰烬的一角，露出了半根白色的毛发。她小心地拨出来放在手心看了又看，怎么都觉得像是潘克洛夫的头发。

按理说调制的时候是很少特意使用与某个人特定相关的东西来作为素材的。除非要调制的东西与这个人息息相关。霍梅丽丝很清楚，如果要调制能让她剩下塔格罗尔孩子的药物，使用的素材一定要和塔格罗尔相关才对。

她抬起头，飞快地在面前这架装了数百只素材器皿的架子上寻找着。从头到尾足足找了三遍，也没发现任何一样和塔格罗尔有关的物品

如同凉水泼身般地寒意从头到脚地袭来。霍梅丽丝再次举起了潘克洛夫刚才交给自己的试管。这里面的东西真的是如她所想像那般吗？如果潘克洛夫在这里面做了什么手脚的话……

“露琪尔，请你出来一下。”她轻声呼唤着。一头浑身冒着淡紫色火焰的可爱小兽从虚空中跳了出来。

“要我做什么？霍梅丽丝。”小兽站在实验桌上，昂首问道。

“你帮我看一看这个炼成阵。”霍梅丽丝指了指刚才潘克洛夫画的那个图案，“能不能知道，它是用来做什么的？”

“这我可猜不出来。”露琪尔吃吃笑道：“炼成阵是个人对于世界的一种理解和看法，只从表面是很难看明白的。”

“嗯，但是我很为难呀。”霍梅丽丝秀美皱起。

露琪尔与她心意相通，想了想很快说道：“你能知道这个炼成阵调制的时候都用了什么素材吗？如果再来一次的话当然那么做的成功率是相当低的，不过我可以尽力试试。”

霍梅丽丝的额头冒出了冷汗。她的确是冰雪聪明。刚才潘克洛夫调制的时候她只是看了几眼，就记住了大多数的素材，只有一两样有些模糊。但重要的是这个炼成阵是否对玛娜的要求比较高。潘克洛夫的生命玛娜热兹尼对于调制这种药物的契合度恐怕会比较高。而自己的火属性玛娜露琪尔尽管也是相当优秀的玛娜，但属性不匹配的话，炼成率要降低一大截。

潘克洛夫出去已经很长时间了，随时可能回到这里来。如果他看门看见自己偷偷这么做定会勃然大怒。在艾克库莫利亚谁得罪了他，那就和与神为敌没什么不同。

但如果不弄清真实情况，自己还能喝下那试管里的东西吗？她咬了咬牙，伸手从架子上拿下了一个杯子，那里面装的是三叶草的花蕊。

宁得罪潘克洛夫，宁可死，也不能在这件事上装糊涂。她下定决心，把素材一样样的放在炼成阵里面。露琪尔不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她的动作。

只剩最后一样素材了，到底是什么来着？霍梅丽丝咬着指甲耐心地想着。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她的目光最后聚集到两个试管上。

二选一，到底该用哪一个？她的手有些发抖。素材少了许多一定会被潘克洛夫发现的。已经没了退路。如果是我错了，就让上天惩罚我吧！她这么想着，伸手拿起了右边的试管。

“我回来了。霍梅丽丝你还在吗？”门口传来了潘克洛夫的声音。

糟糕！她赶忙说道：“露琪尔，开始吧。”

“等一下。”露琪尔提醒道：“如果要调制生孩子的药物，还得放进塔格罗尔有关的物品吧。”

对呀！霍梅丽丝差点跳了起来。如果缺少这种素材，那调制就毫无意义了。但来的匆忙，身边怎可能带着与塔格罗尔有关的物品？她急的搓手的时候，潘克洛夫已经推门进来了。

“你在做什么？”潘克洛夫先是愣了一下，随即吼道。

在这电光火石的一刹那，霍梅丽丝的手指忽然碰到了衣袋里的一样软绵绵的东西。她猛地把它掏了出来，扔进炼成阵。

是一缕塔格罗尔临行前送给她的头发。

“好的，主人。”露琪尔答应一声，跃入了炼成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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