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章十一、密谋献宝

“就连说句公道话的人都没有吗？”索拉姆气愤地问。

“我的孩子，”拉尔斯哀伤的说道：“这世上的公道不是别人给你的，而是你自己有无能力证明自己的清白。黑精灵一族的不白之冤已经持续了上千年，当年经历过这件事的人恐怕都已经不在了，再追究往事已是毫无意义。想要恢复我们的名誉，恐怕只有找到真正的精灵神弓，或者调制出真正的精灵神弓才有可能。”

“您的意思是说……这次的炼金术比试，是我们恢复名誉的机会？”索拉姆立刻明白了他话里的意思。

“对。”拉尔斯干脆的回答，“我和菲尔提之所以来找你，其实是有个不情之请的。”

“如果是为了黑精灵一族的荣誉，我什么都可以做。”索拉姆同样干脆的回答。如果不是黑精灵的地位卑贱，父亲朱利安的一声也不至于如此落拓，也不会把对唐络丝的爱隐藏在心底。

“正因为我们是被人看不起的黑精灵，所以更要行得正走得端。被别人看不起并不重要，如果连自己都看不起自己，活在世上也就没什么意义了。”

想起父亲的话，索拉姆的眼泪流了下来。如果能替黑精灵一族洗雪冤屈，那么父亲的在天之灵也会得到安慰。

“我想要你手中的龙筋。”拉尔斯说。

“啊？”尽管有着心理准备，索拉姆还是颤抖了一下。即便献出生命他也在所不惜，但要把父亲临终交代的遗物送给别人，真的是有些强人所难。

“您要它来做什么？”索拉姆试探着问。

“不是我用，是要你去交给一个人。”拉尔斯缓缓说道：“送给能替我们黑精灵一族洗雪耻辱的那位炼金术师。”

难道是杉卜吉？不知为何索拉姆的头脑里忽然闪过卜吉的模样。他用力摇了摇头，问道：“那位炼金术师的名字是……”

“是哈农家族雇佣的炼金术师，也就是精灵一族千年一遇的天才，伊格里大师。”

“呼……”索拉姆长出了一口气。如果拉尔斯说出杉卜吉的名字，他怕是会不知所措。

“为什么是伊格里而不是另外两位炼金术师呢。我们效力的罗斯坦从属的汤普森家族，雇佣的不是那个半精灵么。”菲尔提在旁问道。

“呵呵，”拉尔斯摸着胡须笑了起来，眼睛却是朝四下看了看，见没有其他动静，这才小声的说道：“这不是我的主张，而是黑精灵一族所有长老们经过商讨的意见。”

看来黑精灵一族对比试的事情早有知晓且准备充分。索拉姆有点怨恨的看着拉尔斯。若是早知如此，自己和父亲为何还要保护阿星和卜吉等人？

拉尔斯看出他的疑惑，解释道：“请不要怪我们没有事先告诉你和朱利安。复活大精灵王神弓的比试本来就是极为隐秘的事情，三家代表的人选也是最近几个月才定下的。中间过程曲折坎坷极为复杂。若我们早早就下结论，一旦事情有变岂不落入被动？所以帮助哪一家的炼金术师，是我们在三天前才决定的。”

见索拉姆面色渐渐平缓下来，拉尔斯才继续说道：“大家做出这样的判断并不是简单商议的结果，而是通过调查获得大量的事实数据进行考证和分析，从而得出哪一家比较可能获胜的结论。”

“好复杂。那请您说说伊格里比其他两个炼金术师到底强在哪里？”菲尔提问道。

“简单的说吧，原因只有一条：伊格里是个精灵族。”拉尔斯捻着胡须说道。

“难道炼金术的水准也可以由种族来判断？”菲尔提故意和爷爷作对似的提高了调门，“若是这样的话，其他两个家族为何还要雇佣不是精灵族的炼金术师？”

“当然这种优势不是绝对的。”拉尔斯赶忙示意菲尔提不要说话那样大声，“要知道这场比赛是在哈农城举行的。虽然评委中三家族长、长老要各占三分之一。但在场的观众可都是哈农本地的居民。这座城，是以注重传统和格调古板所著称的。而排外就是这里风格的体现之一。”

“这么说来伊格里在这一点上的确占了点优势。”索拉姆点了点头，算是同意了拉尔斯的说法。但他很快又说道：“我还是认为，能否真的复活大精灵神弓才是这场比赛的关键。就算伊格里是精灵族，如果他无法调制出真正的大精灵神弓，那就无法获胜。”

“你说的很对，年轻人。”拉尔斯说道：“那么怎样才能调制出大精灵神弓呢？只凭自己的想象吗？人心背后的资源问题，你可曾想过？”

“资源？”听拉尔斯这么一说，索拉姆和菲尔提都愣住了。

拉尔斯重新拿起了烟斗，火光在黑暗中闪动了一下，“千年以来，多少人想重新造出大精灵神弓你们知道吗？仅仅是哈农家族做过的实验何止千次万次！虽然他们无一例外都失败了，但仅仅留下的经验就是一笔巨大的资源。谁能拿到这些资源，谁距离获胜就近了一大步。”

索拉姆的眼睛亮了起来。拉尔斯的话背后隐藏着不容置疑的事实。作为一个精灵，伊格里在哈农城里走动起来的确要方便许多，有更多的机会接触到关于精灵神弓的秘密。而其他两位炼金术师，尽管另外两大家族也会出面帮助他们搜集情报，但炼金术师本人亲自获得的情报和别人转达的情报，其中自然有着相当大的区别。

“可是另外两位炼金术师也是具有相当水准的。汤普森家族雇佣的杉卜吉所调制的时空之桥，相信你们也看到了，那绝对是举世无双的奇迹。而布格缪勒家族雇佣的塔格罗尔，据说在内部比赛的时候创造了十三连胜的成绩。更为可怕的是，据说他的身边还有一个从不露面的可怕助手……”索拉姆一口气把自己知道的事情都说了出来。

拉尔斯依旧不慌不忙的说道：“我们当然知道杉卜吉和塔格罗尔的实力。但是根据我们得来的情报，当年我们黑精灵一族所保管的神弓设计图以及断掉的神弓、弓弦和箭袋还完好的保存在哈农家族的手中。虽然哈农家族承诺比赛会以公平的方式进行，但假如伊格里能在比赛之前就能拿到或者看过这些东西的话，除非大精灵王再世，其他人怎能与他较量？”

“这……”听了拉尔斯的话索拉姆觉得一阵眩晕。这哪里是什么公平的比赛！一方是早已窥视过答案的作弊者，而另外两人只能凭本事与之较量。这样的比赛中作弊者除非自己弄错答案，否则绝无失败之理。

“你们都明白了吧？”拉尔斯有些得意的说道。

“等一下，爷爷。”菲尔提忽然说道：“您不是说过，那张设计图和断掉的神弓都被判定为假的么？就算伊格里能拿到那些赝品也没什么意义吧？”

“混账！”拉尔斯好像忘了刚才还让菲尔提压低声音的事情，嗓音突然大得吓人，“难道你认为我们黑精灵一族真的藏匿了设计图和神弓？我可以告诉你，被哈农家族拿走的设计图和神弓绝对是当年大精灵王亲手交给黑精灵的真品！千真万确！”

“既然是真品，为什么调制出的神弓会莫名其妙的折断呢？”索拉姆也疑惑的问道。

“是因为没有遇到真正有水准的炼金术师！”拉尔斯余怒未消，气呼呼的说道：“尽管过去了千百年，但我们仍然相信，只要有一位伟大的炼金术师，一定能按照设计图再次造出真正的精灵神弓。到了那一天，我们黑精灵的沉冤才能昭雪！”

索拉姆和菲尔提都默不作声。他们感觉拉尔斯的话里好像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但到底是哪里有问题，他们又说不上来。

沉默了一阵，拉尔斯忽然说道：“其实这场比赛还有一个胜负的关键，就掌握在我们黑精灵的手上。”

“哦？那是什么。”菲尔提奇怪的问。

索拉姆摊开手掌说道：“那恐怕就是我手中的这条龙筋吧？”

“聪明的孩子。”拉尔斯竖起大拇指，“实不相瞒。你手中的这条龙筋，是当年大精灵王流传下来的一百根龙筋之中唯一一根保存完好的。”

“不会吧。”索拉姆惊呼起来。

“很遗憾，就是这样的。”拉尔斯敲了敲烟斗，“只要没有你手上的这根龙筋，谁也造不出精灵神弓。”

“所以只有我们支持的人才有可能复活精灵王的神弓！”索拉姆这才意识到父亲交给自己何等宝贵的遗产。

“家族能否重新兴旺，钥匙就在你的手上……”拉尔斯忽然拉住了索拉姆的手，诚挚的说道：“孩子，为了整个家族，为了我们的后代不再背负耻辱的烙印，我代表黑精灵家族的所有人，拜托你献出龙筋吧。”

“爷爷！”菲尔提见拉尔斯拜倒在地，赶忙也扑过来跪在地上。

“您这是做什么？我也是黑精灵家族的一员啊。若是能洗雪耻辱，就算献出生命也在所不惜。”索拉姆赶忙扶起拉尔斯和菲尔提。

其实此刻他的心中正在懊悔此前自己去暗杀杉卜吉的想法是多么轻率、多么冲动啊。杉卜吉拥有奇特的“具现化”能力，即使偷袭也未必能杀的了他。如果真的不计后果的行动，他身边跟随的那头魔兽恐怕会扑过来把自己撕成碎片。难道说我忘了家族的冤仇，忘了父亲的嘱托？为何会有那种危险的想法？

是对阿星的爱恋蒙住了自己的双眼。但阿星并不爱自己。这是盲目的、不会有任何结果的单相思！他忽然意识到这一点。

拉尔斯见他呆呆立在那里，以为他还有什么顾虑，于是朗声说道：“父亲死后你一直孤身一人，一定十分孤单吧？”

“还好，还好。”索拉姆茫然答道。

“既然是这样，老朽也有个不情之请。”

菲尔提站在旁边正全神贯注的听着，没想到拉尔斯忽然推了她一把。她毫无防备，一个趔趄往前两步，正好扑到索拉姆的怀里。

当她意识到自己正紧紧的抱着一个年轻男子健硕身躯的时候，不由羞得满脸通红，头也不敢抬起来。

“长老，您这是……”索拉姆同样一脸惊愕。

“菲尔提的父母去世得早，是我把她惯坏了。”拉尔斯敲了敲烟斗，最后把它揣回怀里，“本来这次我没想带她来。可她听说了你和朱利安一起英勇战斗的事情，非要跟来看看。现在想来，把她交给你也好。这孩子武技不错，也许能帮上你的一点小忙。”

索拉姆当然知道拉尔斯说的把菲尔提交给自己绝非只是单纯让她帮着自己做事，于是皱眉不语。

“你这孩子……”拉尔斯苦笑道：“脾气和你父亲一样倔强。非得我把话说明白吗？如果你能完成使命，成功洗刷了我族千年来的耻辱。那你就是我族千年以来的大英雄。以后世世代代都将流传你的传说。菲尔提跟着你，也可以留名青史。这算是我老头子的一点私心吧。”

索拉姆觉得浑身的血液都要凝固了，身子僵硬的像块石板，连推开菲尔提的力气都使不出。拉尔斯所说的“世世代代都将流传你的传说”，这样的话深深的刺到了他。自己也可以成为那样的人吗？在此之前，黑精灵的身份带给他的只是痛苦和耻辱。他只能用拼命习武来摆脱那份自卑。光宗耀祖、留名百代的事情他从未想过，也不敢去想。

好半天他才从臆想中清醒过来，赶忙问道：“长老，既然是这样的机会，那我不如把这条龙筋交给您，由您去献给伊格里大师不好吗？”

“说什么傻话。”拉尔斯笑道：“这条龙筋是你家传之宝。若是由我去献给伊格里，那后人定会说我老头子是个抢夺他人之物为自己博取名声的无耻之徒。况且我已经老了，黑精灵一族的未来还是交给你们这样的年轻人比较好啊。”

索拉姆终被拉尔斯的话所感动，大滴落泪，说不出话来。

拉尔斯走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我们已经与伊格里大师取得了联系。你和菲尔提明天就到哈农城中他的住处去，以他雇佣的保镖身份，跟着他直到精灵神弓调制成功。记住，等精灵神弓完成以后，试射一定要由你们中的一个人来完成，这样黑精灵的耻辱才能洗刷。另外还必须让伊格里承认之前的图纸是正确的，我们并没有藏匿任何东西。”

“但是，如果伊格里不替我们说话该怎么办？”索拉姆问道。

“不可能的。”拉尔斯笑道：“把龙筋给他，然后由他来替黑精灵洗雪耻辱是我们之间的约定。作为一名炼金术大师，再怎样也会珍惜名誉吧？何况如果能做成这件事，对他来说也是出名的大好机会，还可以赢得黑精灵一族永远的帮助和信赖。更何况他不会愚蠢到和我们为敌的，对不对？”

索拉姆点了点头。他觉得拉尔斯的话很有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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