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5章十二、生死拉锯

天空中雷云密布，无数雷电即将劈向城楼。城下的裂缝已经被炼金术填平，波诺军队的方阵又开始缓缓前进。攻城台车离城池越来越近。远处不知内情的阿肖诺夫和加查正带领少量骑兵向强大的敌人发起正面冲击。精灵帝国的守军四面楚歌，乱作一团。再这样下去斯塔马塔罗克关口的陷落也只是时间问题。

“卜吉！你保护这边。我到另一侧去用魔法结界！”风声太大，阿星只好用尽力气对卜吉喊了。

“不行！”卜吉同样在喊，“天空中的基加汀汇集了至少十个高级魔法师的魔力。你一个人的结界能救下几人？搞不好自己也有危险。”

“能救一个是一个，管不了那么多了。”说完阿星就要甩开卜吉的手朝前走。

“不要那么急嘛，小姑娘。”

大声的断喝在半空中响起。听到的人都不约而同抬头看去。只见一头巨大的雷鹰正挥动着翅膀，搏击着风暴，翱翔在关口上方。

“是九幽智者！他们来了。”卜吉兴奋地喊了起来。

“这种程度的魔法对远古魔兽来说不值一提！”九幽的声音兴奋起来。看起来他和柏克罗一样，是遇到战斗就兴奋的类型。

言毕它张开尖嘴，吐出一颗绿色的小球。那颗小球迎风而涨，竟化作绿色的风暴，朝空中的雷云卷去。雷云之中的魔力似乎不想让风暴靠近，用无形的力量想要阻止对方。风暴与雷电在天空中较量了一阵，风暴终于占据了上风。绿色的风暴像一只不停旋转的纺锤一头扎进雷云之中。顷刻间雷云被吹得四分五裂，连同其中包含的魔力一起消失的干干净净。

风停了，阳光重新照耀在城楼上。但卜吉和阿星却没办法为死里逃生而欢呼。刚才还刀枪如林的士兵们在雷电的威胁下已逃走大半，没逃走的有的是被城外的弓箭射中，躺在地上不停的呻吟，还有的吓得脸色发青，抱着武器不停的打颤。

摧毁了雷电魔法之后九幽化作披着黑色长袍的光头老者，缓缓落在城头上对卜吉说：“不好意思来晚了。西摩、轩莲和柏克罗马上就会赶到。我的速度比较快就先来了。没想到真是巧啊。”

“多亏您及时赶到。否则后果真是难以想象……”卜吉赶忙上前道谢。

阿星看到九幽智者心里则是另一番滋味。如果不是方才马克西姆冒失地决定总攻，等到三位智者和柏克罗一起到来的话，就算敌人有魔法师，有攻城兵器也不足为惧。现在不但城上一片混乱，而且最要命的是阿肖诺夫和加查的骑兵队还不知道发生了变化，正如飞蛾投火一般向敌人的大军玩命突进。

想到这里她猛然下定决心，大声喊道：“索拉姆！”

黑精灵一族也参加了守卫城墙的战斗，使用弓箭几乎一刻不停地对敌人造成杀伤。但他们的人数实在太少了，加起来只有百人左右，无法对战局起到决定性作用。

“在！”索拉姆听到喊声跑了过来。尽管汗流满面，他的眼睛却熠熠发光，看得出心志丝毫没有动摇。

“放信号弹通知加查和阿肖诺夫立刻撤退。另外使用精灵神弓在敌人军中制造混乱，给他们创造撤回来的机会。”

“王妃大人！”索拉姆方才还很平静的脸上露出焦急的神色，“敌人还没有到近前，即使使用秘法弓术造成的杀伤也极为有限！您也知道，秘法一旦使用，虽然拉断神弓可以停下，但射手的手指还是会受伤。这样一来，他们就没办法再战斗下去了。”

“我知道。”阿星垂下头去无奈地说道：“可是我不能眼看着六千名骑兵全军覆没啊。”

“好吧，我听您的。”索拉姆听了不再多说，转身回去通知族人了。

阿星扭过头对卜吉和三位智者说道：“一会儿敌人靠近的时候，卜吉用具现化防御协助阻拦敌人的弓箭。待那些台车靠近，西摩智者便喷出火焰烧毁它们。没了攻城兵器，波诺的军队自会退去。”

“要用具现化防御覆盖整个城楼的话还是太吃力了。只保护你和马克西姆还差不多。再说把整个城楼都护住的话，我们的箭也射不出去了。”卜吉说道。

“没问题。”阿星点了点头。马克西姆已经清醒过来，但并未插话只是看着他们。

信号弹放出以后两侧的骑兵开始撤退。敌人已经注意到了他们，正准备派人追击。然而城上威力十足的魔法箭在敌阵中炸响，拖住了他们追击的脚步，为骑兵撤退赢得了时间。

“还好。还好。”看到两翼的骑兵从容退回，马克西姆长出了一口气。但他也知道伏兵的战术已被敌人知晓，下次恐怕就不好用了。

因为距离太远，黑精灵的秘法魔法箭并未对敌人造成太大杀伤。经过暂时的混乱，波诺大军又开始推着攻城台车朝城池靠近，没花费太大力气就到了城墙跟前。台车最顶端吊斗里面的弓箭手对城头造成了很大的威胁。他们居高临下，很容易就可以瞄准任何位置射击。

很快弓箭手们都发现了城头上站着些穿着打扮与众不同的人。顿时数张强弓齐刷刷瞄准了马克西姆和阿星。

“射死那个大官！”为了争功，敌人竞相朝他们射击。所有的箭矢都射向了那里。

随着一道淡蓝色晶层的出现，那些来势汹汹的箭簇无一命中目标，全都被弹了开去。卜吉高举双手，操控着具现化晶层抵挡弓箭，稳如泰山。

“是魔法师的防御结界！”不明所以的敌人大声喊叫着。经验丰富的箭手都知道防御结界是有一定寿命的，如果遭到更多箭矢的撞击，必然会碎裂开来。

于是箭雨更加猛烈地朝这边射来。然而只凭这个程度的攻击是根本不可能攻破防御晶层的。

“厉害，真是厉害。”马克西姆虽然对卜吉和阿星的关系心存芥蒂，还是拍掌叫起好来。在足背山中被袭击的那次尽管卜吉也使用了防御晶层，但一来风大雪急，看不清到底挡下了多少攻击，二来那次由于卜吉的疏忽，导致笼罩范围过大的晶层被魔法铳攻破，在众人心中留下的印象似乎差了一些。然而经此一役，具现化防御的名头必将在大陆上传播开去。

敌人发觉弓箭对城头上对方的首领绝对无效的时候不免有些发懵，但有些头脑灵光的立刻拿起了魔法铳，准备换个武器试试。而吊斗下面台车上的敌兵抛出绳索，架起云梯，摩拳擦掌准备攻上城头了。

“西摩大人！”阿星喊道。

魔兽智者西摩听到喊声立刻摇身一变，化作长颈魔龙的模样。如此体型巨大的魔兽出现在城头，见到的人无论是敌我双方心中均是一凛。

没等攻城兵器上的敌人明白过来，魔龙巨口张开，一道炙热无比的火舌吐了出来。顿时关口城墙外面变成了火炎的地狱。

无论是台车上准备攻城的敌人还是在下面推车的敌人，都万万没想到会遭到如此恐怖魔兽的袭击。刹那间许多人叫喊都来不及就在火焰中化为了灰烬。其他人就算反应过来，但又怎能逃得过魔兽瞬发的大范围火焰魔法？

不消说是活人，就连纯钢打造的攻城台车在大火中也逐渐变得扭曲，被烧得咯吱咯吱作响。最上面吊斗里面的弓箭手尽管逃过了火烧，却因为台车的歪倒一个个地从十几米的高空摔向了地面，后果可想而知。

反观关口的城楼上，刚才还被雷电魔法劈得斗志全无的精灵帝国军队已逐渐稳定下来。不知谁带头喊了声“帝国万岁”，其他人也跟着喊了起来。城头上声威大震。

在这鼎沸般欢庆胜利的人群之中，卜吉却黯然低下头去。他心里很是清楚，死亡的人越多，在天空中漂浮的无形之城中的潘克洛夫就越高兴。此刻他说不定正高高在上地俯视人间，自以为是地开心大笑。

“纵然获胜，战争留下的也只是罪恶。”

卜吉的肩头抖动了一下。说话的人是阿星。如果是以前的话她一定会拉住他的手温柔地在他耳边安慰。但如今曾无比亲密的两个人只能隔着人群打哑谜一般地交流。

“是，我们必须尽快终结争斗。”卜吉好像在自言自语，眼睛一直看着前方。“但我们必须有那样的力量。否则世间的争斗就不会停止。”

惨痛失利的波诺大军如潮水般地退了回去。马克西姆长长地呼出一口气。刚才他甚至连城破时选择怎样的死法都想过了。

“我们胜利了！”他振臂高呼。城楼上其他官兵也跟着呐喊起来。

卜吉也被欢庆的气氛所感染，方才压抑的心情舒缓了不少。当他转过身准备离开城楼的时候，忽然听见九幽智者咕哝道：“奇怪！敌人并没有完全退走。”

他心中一惊，赶忙趴在垛口看去。只见敌人的大军果然如九幽智者所言没朝山中退却，而是集结在不远处，似乎在酝酿着什么。隐隐约约间，从敌阵之中站起来一个个头和刚才攻城台车差不多高的巨大黑影。

“那是什么？”卜吉的心头掠过一丝不祥的预感。

还没等他想清楚，黑影高高地抬起手臂，猛然向城头掷出了一杆金属长矛！

“是战斗傀儡！”卜吉猛然想到在第一届炼金术士比赛时见过的亨布鲁城尼基塔家族的图坦卡尼斯调制的战斗傀儡。不过当年图坦卡尼斯调制的钢铁傀儡只有一米多高，而眼前的这个战斗傀儡体型如同攻城兵器一般巨大，其威力之恐怖一望便知。

掷过来的长矛有手腕粗细，长度大概在五六米。矛尖寒光湛然，锋锐无比。即使站在城头也能清晰地听到它在空中滑翔的破风之声。就算魔兽的防御力可以堪比城墙，恐怕也无法抵挡这疾驰而来的长矛。

“快闪开！”卜吉大声喊着。然而变成长颈魔龙的西摩智者体积过于庞大，况且还在吐出火焰魔法，无论如何是来不及闪避的。

“噗”的一声，随着长矛刺穿西摩的身躯，斯塔马塔罗克关卡上空仿佛下起了一场血雨。绿色的魔兽血液如泄了闸的洪水一般朝城头袭来。

一名精灵武士毫无防备，被溅了一身血水。谁知下一秒他的皮肤就变成了暗绿色，没吭一声就倒在地上。

“魔兽的血液有毒！”不知是谁喊了一声，城头上顿时大乱。所有人都在寻找可以躲避的地方。

“别慌！别慌！”阿星一边让卜吉尽可能大范围地撑起具现化防御，一边念起光明净化咒文，帮助中毒的将士解毒。好在很快空中落下的魔兽血液就停止了。失去意识的西摩重新化为人形，倒在了地上。他的胸前血肉模糊，但似乎一息尚存。魔兽的身体的确足够强悍。轩莲智者急忙上前使用治疗咒文。

而那根刺中西摩的长矛也随之从空中落下。如果砸在城头上自然又会带来不少损伤。好在柏克罗身手矫健，连续跃起将它接住。

就在城头众人忙乱不堪的时候，城下的波诺大军再次如同潮水一般地杀了回来。可怕的战争傀儡冲在队伍的最前面，前进速度要比攻城台车可快多了。

“该死！没想到还有这种东西！”马克西姆情急之下也失去了往日的风度，大骂起来。当然不只是他失去了理智，其他将领多数也都在目瞪口呆地看着谁都没想到敌人还留有这样的底牌！

法奈默默地拔出了长剑。阿星也把魔杖交到单手，另一只手握紧了匕首。大家都知道与城池共存亡的时刻已经到来。

卜吉同样做好了决一死战的准备。想想觉得有点欣慰，当初在恩耶村的时候他连看到佣兵的砍刀都会吓得发抖，今天面临凶神恶煞般的战争傀儡反倒是不怎么害怕了。难道说这就是所谓的成长？

我终于不再是那个懦弱的少年了。卜吉的嘴角露出了笑容。

“帮个忙，我们一起去击倒那些大个子。”

有人在后面捅了捅卜吉的肩膀，打断了他的思考。回头一看，说话的是柏克罗。

“你是说有办法击倒那些战斗傀儡？”卜吉眼睛一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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