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循环开始了

没想到仅仅半个小时之后，先前还和风细雨、和蔼可亲的中年警官，态度就骤改，相当强硬地要求韩星也跟他们回警局接受调查。

        这简直像个晴天霹雳，但韩星也也不敢对这个神情严厉得甚至有些冰冷的警察有所违逆，只好愁眉苦脸地跟着他走。

        瞥了眼旁边同样严肃的江枫，韩星也还是没忍住悄悄问道："到底发生什么事了，怎么一回来就要带我去警局？我也没犯事啊。"

        发现中年警官回头看了她一眼，韩星也不甘心地小声补了一句："我是遵纪守法好公民啊。"

        江枫和他对视一眼，才同样小声地对韩星也解释道："那辆炸毁的公交车上发现了炸弹。"

        韩星也吓得心跳都漏了一拍，脸色苍白，后怕得直冒冷汗。对于一个家庭和睦，从小到大过得顺风顺水的女学生而言，这无疑是她离死亡最接近的一次。

        江枫见状不忍，他知道这女孩从小被娇生惯养，虽然脾气不太好，以前对他甚至还有点骄纵蛮横，但秉性纯善，而且社会关系简单，并不是一个会和炸公车的恐怖分子有关系的人。但她毕竟是这次事故为数不多的幸存者，并且中途下车也十分可疑，因此不得不去警局接受问讯。

        到了警局，韩星也被带到审讯室，审讯室内只留下中年警官和一个女警。

        "我们了解到你还在读研究生，但学校并不在嘉林，现在也不是寒暑假，你没有亲属在这边，那么为什么现在会在嘉林呢？"

        韩星也有气无力地回答："我跟导师来参加嘉师大主办的一个学术论坛。"

        "为什么要上那辆45路公交车？"

        "上午的会开完，我太累了，就跟老师请假想回酒店睡觉。"

        "那么为什么还没有到站就下车？"

        "我前面那个女生说被流氓非礼，让我陪她一起去报警。警官，我真的只想做个好人好事。"

        "好，那这件事是否真的确有其事呢？"

        "我不知道，我太困了，在车上睡着了。醒来的时候刚好听见那女生在喊抓色狼，车上其他人都不愿意去作证，我怕她一个人拉不住那男的，就下去陪她一起。结果一下去她就不报警了，还跟疯了一样往回跑。"

        韩星也目光都有些呆滞了。她在心里疯狂地咒骂着这连个破窗子都没有的小黑屋，不合时宜地想起了上大学的时候拉着江枫一起去的密室逃脱。她关在密室里战战兢兢，江枫却可以泰然自若地找线索。也许江枫生来就该吃这碗饭吧，小黑屋不是人人都受得了的。韩星也一边这样想，一边更加泄气，她想回家，想找妈妈。

        江枫推门进来就看见韩星也"呜"了一声要哭不哭地以头抢桌，和她高中做不出题的样子如出一辙，有点想笑。

        他端了杯热水放到韩星也面前，"喝点热的吧。"然后走到中年警官身边，说："师父，刚刚打电话到她老师那里问了，确实是来参加学术论坛的。另外还问了她的心理状况，说是科研还比较顺利，应该不会产生什么报社心理。那个李诗情现在还在医院昏迷着没有醒，应该不是装的。"

        中年警官"嗯"了一声，继续问韩星也道："韩同学，你不要害怕，现在你已经在警方的保护之下，如果你在车上受到什么人的胁迫，可以大胆告诉我们。"

        韩星也双手捧着热水杯，一脸迷茫地看着面前三个人："没有人胁迫我啊。"

        "或者你在车上有没有发现什么可以的人或者东西吗？"

        韩星也仍然摇头："我真不知道，我昨晚熬到三点过，一上车就迷迷糊糊睡着了，直到那女生抓色狼才醒。车上那几个人我也没注意看，要说不正常，那女生，哦就是李诗情抓了色狼下车又不去报警还挺奇怪的。但我也没问清楚她为什么，她就被车撞晕了。"

        韩星也越说越委屈，一整天过得精彩纷呈，却仍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她觉得自己一问三不知的样子真像个笨蛋。

        问到最后，这个最有耐心的中年警官也不再问了，告诉韩星也还要在这里待一会儿，就带着江枫和女警官出去了。

        江枫回头看见韩星也委屈里还带着一丝祈求的目光，也不敢说让她回去，只好叮嘱她："你昨晚没睡好，现在就在这儿休息会儿吧，顺便也把思路捋一捋。"

        韩星也语塞，很想质问他什么样的人才可以在审讯室小黑屋睡着。

        没一会儿，韩星也怕在小桌子上沉沉睡去。

        可能是警局的椅子太硬，桌子太矮，韩星也不但有点落枕，还睡得极其不安稳，梦里尽是爆炸的轰响和灼热的空气。但她就跟鬼压床了一样，迟迟醒不过来。

        直到又一次听到一声石破天惊的"色狼"，韩星也再次被惊醒，不由自主地喃喃自语道："怎么又是你？"

        李诗情和那个眼镜小哥震惊地对望了一眼，借口要找人作证，把韩星也也强行拉下了车。

        韩星也脑子一片混乱，对着李诗情问出了下意识的问题："你怎么又在抓色狼？"

        李诗情问："你也进入循环了吗？"

        "什么？什么循环？"

        "来不及解释了，我先报警，你跟她说吧。"李诗情掏出手机，一边快步往回走，一边报警称公交车上有炸弹。

        韩星也看向眼镜小哥："炸弹？"

        "对，你可能会觉得匪夷所思，但事实上你确实被拉进了循环。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前两次你都在昏睡，但你是不是还记得她上次说我是色狼，抓我下车还让你当证人一起下车。就是因为车上有炸弹，不是撞上油罐车爆炸，就是在桥上爆炸，这一点我们已经证实了。"

        "是，我好像是梦见了警察说这辆公交车上找到了炸弹。"

        "不是梦啊！是循环，你进入了循环！"

        "哥们，你是不是无限流电影看多了？"

        他和李诗情轮番上阵来解释，甚至把每次循环的时间表都画了一遍，韩星也才有些相信。

        "所以，你刚刚才车上拿安全锤砸窗子被制伏不是我梦到的，是真的？"

        眼镜小哥点头，"互相认识一下吧，肖鹤云，开发游戏的。"

        "我叫韩星也，研二，来这边参加学术会议的。"

        李诗情正要开口，韩星也和肖鹤云异口同声："我知道，你叫李诗情。"

        韩星也的手机突然响起来，她拿起一看，正要接又有点犹豫，旁边两个人问她，她才说："前男友，他在嘉林当刑警。"

        警察局的监控室里，杜局长、刑侦张队，还有江枫、技侦小叶警官都在。张成注意到江枫盯着中途下车那二女一男，神情有些异样，问他怎么回事。

        江枫指着被一男一女拉着往回跑的女生说："这是我读书时候谈的女朋友。她不在这边念书，怎么会和这两个人认识？"

        他马上打开通讯录拨通韩星也的电话。

        李诗情和肖鹤云对视一眼，肖鹤云说："接吧，反正警察迟早也要找到我们。"

        韩星也按下接听，江枫一顿劈头盖脸的质问就从听筒里传出来。韩星也又一次想起在医院被审的经历，冷冰冰地告诉他现在在天桥看台，然后立刻挂掉电话。

        "所以我们就直接告诉警方，是因为经历了循环才知道车上有炸弹的吗？"

        肖鹤云点头："不然我们编其它理由，被警方找出漏洞，更要被怀疑。"

        李诗情面露难色："可是这种理由警察是不会相信的。"

        "那你能想出"肖鹤云话还没说完，七八个警察就前后包抄过来。

        张成给江枫使了个眼色，示意他到韩星也那里探口风。三个人上了分别的警车，韩星也坐的是江枫那一辆。

        整个车厢弥漫着极其尴尬的气息。一对一年不见的前任男女友，再次相见竟然是以警察和嫌疑人的身份。韩星也简直想掏出手机在社死组发个帖。

        "你不是在s大吗，怎么这个时候会在嘉林？"

        韩星也像念经一样照搬了上一次在警局被问讯时的回答："跟导师参加学术论坛，可以给老师打电话求证。"

        "坐公交车要去哪儿？"

        "太累了，请了个假回酒店睡觉。"

        "那又为什么要中途下车？"

        "那两个人说车上有炸弹。他们假装车上有流氓，让司机开门，顺便把我也拉下去了。后来车好像确实是炸了，他们还救我一命呢。"

        江枫扭头看着这张久违的脸庞，心里也和她发出同样的感慨。如果今天她没有被拉下车，面前这个鲜活的人也会成为炸毁的公交车上的一具尸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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