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4章 一个人

尽管陈时宇本也打算尽快结束自己和韩凌雪暧昧不清的关系，但被“康夫”这么一说，他反而有些别扭。他是要面对自己的内心，是要诚实面对自己的感情，是要早日和韩凌雪说清楚，不要让错误愈发展愈多。可是，他不愿自己是被朋友训斥一顿后“痛改前非”，难道“康夫”说让他做什么他就做什么吗？这未免太有损他的颜面。

        “我知道了。”陈时宇只应了这么一句。

        “康夫”还期待着陈时宇说什么，但他往床上一趟，不再发一言，摆明了是不愿再就此事多说。

        陈时宇想反驳“康夫”，自己过去和那么多女孩短暂交往，他都没说什么，为什么今天却忽然正经起来。但陈时宇自己心里清楚，韩凌雪和那些女孩不一样。她不一样，不是因为他喜欢她，不是因为她在他心中很特别，而是因为他知道韩凌雪对自己而言，只是他利用的对象。其实从一开始他就后悔了，他没想到韩凌雪对他是如此执着。他们认识的时间明明不长，他本以为韩凌雪对自己不会认真……

        因为韩凌雪的容貌与身形与小桃有那么一点点相似，所以从一开始他就把韩凌雪当作小桃的替身，这从一开始就错了。对他而言，其实这个替身是谁都一样，只要在当时那个瞬间，这个人能让他想到小桃，他就愿意接受。其实韩凌雪对他而言，本来就是连名字是什么都无所谓的姑娘，只不过那个时候她意外闯入他的视野……

        之前对于别的女孩，他不存在这种有意为之的罪恶感，可对韩凌雪，因为他深知自己的动机，所以他在心中对自己的行为感到极其厌恶，也正因这种巨大的羞耻感，所以他更难面对……

        发条信息了事，他便成了彻头彻尾的烂人。见面？一方面是韩凌雪没联系自己，一方面是他担心又因为什么缘由，他没能成功在韩凌雪面前说出该说的话。

        每个人都有其软弱的一面，这一面会一直控制这个人，在他人生的方方面面，每一件事中，如影随形。想要突破，没那么容易。

        不过，韩凌雪的事，让陈时宇第一次如此清醒地意识到自己最软弱的这一面，这比一直浑浑噩噩不自知要强。

        每次遇到不知该怎么解决的问题时，他总是下意识地询问别人的意见，他是那么容易受到别人意见的影响。也正因如此，此时陈时宇是那么想反抗“康夫”对他说的那些话，他之所以要反抗，是因为那些话已经对他造成了影响。他觉得自己有些忍受不了此时房间里的寂静，拿着尴尬的寂静，冲突、矛盾的味道。他又想和“康夫”说“对不起”，结束他和“康夫”这次的争执，可他又想起“康夫”刚和他说过“不要总说对不起”，他完全陷入到别人的话中了，一时间完全不知道该怎么行动。

        “阿宇……”

        “阿宇？”

        “镜儿哥”连叫了两声，陈时宇才回过头来。四下一看，“康夫”已经不在房间里了。

        陈时宇稍稍放松了些，但又有些说不出的气愤，看，别人和自己有矛盾时完全无所谓，自己还一直想着该怎么道歉呢。

        陈时宇从床上坐起来，理了理头发，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

        “刚回来，就看你们俩竟然顶上了。”“镜儿哥”有些不可思议地摇着他的大头。

        “‘镜儿哥’，你也觉得我应该发条信息给韩凌雪就行了？”陈时宇还是忍不住询问了别人的意见。

        他心里有一股“外驱力”，这股力量让他没有办法稳住自己的主心骨，没办法坚持自我，甚至有时，他连自我想坚持的是什么都很迷惑。

        “我觉得……”“镜儿哥”习惯性地推推自己的镜片儿，“我觉得这回他管太多了，我不知道他怎么了，但我觉得你只要按照你觉得正确的方式做就可以了，不用管别人。”

        陈时宇想采取的方法，就是静静等韩凌雪联系自己，他再借着她联系自己的机会当面和她说清楚，如果韩凌雪一直不联系自己，自己就当作什么事儿也没有。

        “不管你想怎么做，不要觉得罪恶……我这么说，是因为相信你就算再怎么着也做不出什么特别坏的事儿，你放心，即使你不‘三省吾身’，你也没那么容易变成个坏人。”“镜儿哥”在陈时宇沉思的时候，继续帮他分析着。

        “你怎么知道我怎么想？”陈时宇好奇地问。

        “因为你天生就是个好人。”“镜儿哥”拍拍陈时宇的肩。

        “嘿，阿宇，我问你……”“镜儿哥”忽然变得神神秘秘。

        “你说。”

        陈时宇经“镜儿哥”的开导，心情没有刚才那么紧张了。两人随意聊了聊别的事儿，不觉已过了半晌，“康夫”自刚刚出去到现在，一直没回来。

        “就是……你跟那个韩凌雪，有没有……”“镜儿哥”充满兴趣地问。

        “没有……”

        “和楚佳桃呢？”

        “……”

        “和楚佳桃有？”“镜儿哥”的眼睛一下就亮了。

        陈时宇觉得很羞耻，不是因为聊这个话题羞耻，而是因为自己还得回答“没有”，这有损于他的面子。

        “其实，我觉得‘康夫’那家伙是嫉妒你了。”“镜儿哥”笑着说。“我都嫉妒你，不瞒你说。”

        “哦……是么？”陈时宇不好意思说出真相。

        “你自己的事儿，你自己最清楚。我连女朋友都没交过，能给你出什么主意？‘康夫’？他要是行，现在能是这样吗？每个人的情况都不一样。不过我是觉得，其实你看啊，这种事挺耽误时间的——我承认我是有点儿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但是你看你跟“康夫”，你们俩搞对象搞得多累，多劳神。我没有，也不用想，也不累。我觉得这样挺好。真的，我觉得一个人也挺好。”

        陈时宇意识到，这是“镜儿哥”的肺腑之言，“镜儿哥”总是安慰自己，开导自己，但很少真的谈论自己的想法。他甚至一直认定“镜儿哥”心里一定想找个女朋友想疯了，现在“镜儿哥”说出这样的话，说“一个人也挺好”，他甚至有点儿不敢相信。

        自上中学，他的女人缘就一直很好，陈时宇从未认真想过单身的问题——怎么单身？如何单身？怎样适应一个人的生活。

        第455章他的决定

        “对不起，一开始我不该接受你……”

        “对不起，我想我们就是朋友，对吧？”

        “对不起，以后不要再找我了……”

        “对不起，都是我的错，但我觉得我们还是不适合……”

        陈时宇不断地在手机上打字，又不断地删掉。虽然“康夫”对他说不要总说“对不起”，但他仍旧每个版本都以“对不起”开头，因为这是他的真心话，如果不这样说，他没办法摆脱自己的愧疚。

        可是，一句“对不起”就足矣了吗？

        陈时宇没想到，此时韩凌雪正拿着手机，盯着和陈时宇聊天的对话框，看着对话框上方不断提示“对方正在输入……”她一直在等陈时宇给她的信息，可他一直没发过来。这是一段很长的话吗？会是什么呢？

        突然，“对方正在输入”几个字消失了，而后很久都没有出现，韩凌雪的心还一直悬着，陈时宇那欲言又止的话却没有发来。

        “小雪……？”

        韩凌雪身后传来一声轻唤，由于过度集中在手机上，她一个激灵，猛一回头，只见程静妍一脸愕然地站在她身后。

        自从韩凌雪和陈时宇的关系变得暧昧后，她面对程静妍时一直都有一种愧疚感。不管程静妍怎样表达自己不会嫉妒韩凌雪和陈时宇的关系，这种愧疚感仍旧挥之不去。

        “静妍……怎么了？”韩凌雪本能地遮掩着自己的手机，而程静妍还是不经意地瞥了一眼，同时，她的眼中闪现一丝淡淡的忧伤，而韩凌雪捕捉到了那瞬间的目光，那转瞬即逝的眼神，她因此更加确信了自己心里的感觉：关于自己和陈时宇之间的事，程静妍一直都很在意。

        “啊……我刚刚在楼下遇到话剧社的社长，他让我跟你问你有没有时间见个面，他说他们这学期要在学校里进行一场演出，然后暑假要参加大学生戏剧节，希望我们宣传部能帮忙。”

        “哦……是吗……那就……就一会儿吧。”韩凌雪有些心不在焉。

        “行，那我就跟他约一会儿。约在那儿？”程静妍拿起手机，准备给话剧社社长——李哲回信。

        “仙萝咖啡？……算了，还是先在楼下见吧。”韩凌雪目光游移，显然在想别的事。

        “好，那我跟他说。”程静妍飞快地按着手机。

        不一会儿，李哲回复了。“他说10分钟后在女生宿舍门口见。”程静妍说。

        “好……”韩凌雪还在想陈时宇究竟想要和他说什么。

        “小雪……”程静妍的神情忽然变了。

        作为闺蜜，韩凌雪马上就猜到程静妍要说什么，于是她马上回答：“不好。”

        “什么不好？”

        “和陈时宇的进展。”

        “其实……我想说的不是这个。”程静妍脸红了，“你还觉得我那么在意陈时宇吗？”

        “嗯。”韩凌雪重重地点点头。“我知道你，了解你，不管你怎么说，怎么做，我都知道，你一直都喜欢他的。”

        “其实我想跟你说的是，那个叫林语珊的女生，我刚才遇到李哲的时候，我就问了，李哲很明确地告诉我，林语珊和陈时宇没什么关系。”程静妍边说边想起当时自己问起时，李哲那突然激动起来的神情，“他很肯定。”

        “哦……是吗……”韩凌雪似乎对这个消息并不太关心。

        “他还说，当时陈时宇和他前女友——就是那个叫楚佳桃的大一女生——分手，是因为另一个人，就是他的好朋友萧琦。萧琦你知道吧？就是话剧社的萧琦。”

        程静妍以为自己告诉了韩凌雪一个重磅消息，她很期待韩凌雪的反应，韩凌雪却似乎不怎么动容。

        “哦，这样啊。”韩凌雪淡淡地说。

        “小雪，快到点了，我们下去吧。”程静妍满脸疑惑地看着韩凌雪，她看了看表，又对着镜子轻轻擦了擦口红。

        突然，韩凌雪的手机震动起来。

        此时的韩凌雪仿佛已经忽略掉身边的一切，登时拿起手机，按下接听键。

        韩凌雪抬眼看了一下程静妍，她其实很想走出宿舍说，她实在不愿当着程静妍的面接听陈时宇的电话，可是她们曾经说得很清楚，程静妍祝福她和陈时宇，所以她觉得自己现在不该回避。

        可是她还是本能地想要回避！

        因为她觉得自己已经接近崩溃的边缘，她已经预感到，自己和陈时宇的关系即将走向终点，不，或许本来就没有什么真正意义上的起点，这一切，只不过是一个梦，梦醒来后，她还是那个对陈时宇而言连名字都不具意义的女孩！她对陈时宇而言，渺小、不起眼，根本什么都不是！

        在这种情况下，她不愿当着程静妍的面崩溃，她有种微妙的心情，一方面，她觉得自己的机会是程静妍牺牲她的机会让给她的，而她没有好好利用这次机会，这让她觉得对不起程静妍。另一方面，她有种难以言说的自尊心，在她的心底，仍旧有一个很隐蔽的角落——她记得程静妍和她一样喜欢陈时宇，是她的竞争对手。即便她们二人本身都没有什么竞争力可言，但她还是不愿将自己失败得一塌糊涂的样子展现在程静妍面前。

        但是，又有一种力量让韩凌雪撑住了没有逃出宿舍，她仍旧选择在程静妍面前接听这个电话。

        “喂？”韩凌雪太过紧张，，声音有些颤抖。

        “喂？韩凌雪吗？我是陈时宇……”

        “嗯，我知道……”

        “你现在在哪儿？”

        “宿舍……”

        “啊，是吗？那你现在有空吗？”

        “怎么？”

        陈时宇沉默了片刻：“有些事想和你聊聊。”

        “现在吗？”

        “现在你有空吗？”

        陈时宇刚刚一直犹豫而未发出来的话，马上就要展现在她面前了！原来，他选择当面和她说！可是，那些到底是什么话呢？

        “晚一些吧……晚一些我们再见，好吗？”韩凌雪退却了。其实陈时宇想说什么，她早已预感到，她最近一直躲避陈时宇，就是不想给他说那些话的机会，看来，她终究还是躲不过，他终于决定要给他判死刑了。

        那么，再缓和一会儿，可以吗？就让她在这个美丽的梦境里再待一会儿，哪怕只是一刹那，可以吗？

        “好，我等你。”陈时宇坚定地回答。

        第456章浮现的欲望

        终于下定决心将韩凌雪约出来，下定决心对她说清楚，并为自己之前的荒唐向韩凌雪道歉——不管这个道歉是否真的能弥补他的过错——陈时宇觉得心里放松了许多。原来并没有那么困难，当然，他还没正式向韩凌雪说出来，等到那一刻，他才算是真的突破了自己吧。

        陈时宇倒在寝室的床上，他望望旁边已经空了很久的床，叹了口气。他仍旧感叹，萧琦似乎不费吹灰之力就将自己心爱的女孩从自己身边抢走……那干净的床铺，排列得异常整齐的书，没有一点杂物的桌面，仿佛映照着萧琦本人的个性，那个总是一脸严肃，在陈时宇看起来几乎没有什么情趣的男人，为何具有那么强的吸引力？当然，他成绩好，还有一副相当不错的皮相，可是自己明明也不差啊……

        陈时宇忽然觉得有些羞愧，自己竟然不自觉地开始和其他同性比较起了长相，嫉妒已经让自己变得这样浅薄了吗？他叹了口气，意识到开学已经有一段时间了，自己的心思却一点儿都没在学业上，不仅如此，当他开始思考这个问题的时候，他就意识到自己对未来，对前途其实很迷茫。

        放弃了走职业篮球的道路，选择成为一个普通人，可是普通人的路就真的那么好走吗？这世间似乎都是路，可哪一条才适合他呢？原来，“普通人”就和“随便”一样，也让人充满纠结。

        其实，眼下有一条路摆在眼前，似乎只要他愿意，通往这条路的大门就向他敞开着。而不久前，他刚刚干脆地对哥哥表达了自己对这条路的拒绝。

        进娱乐圈，当一名艺人，并非所有人都有这样的机遇，有些人做梦都想踏上这条路，却毫无办法。

        陈时宇举起手机，点开“相机”，仰面看着手机屏幕中的自己。清亮的眼眸，长长的睫毛，笔挺的鼻梁，轻薄的嘴唇，他脸上的每一处细节都像是经过精雕细琢——老天给了他一副好皮相，而如果他成为艺人，那这副皮相就能发挥它的用途。他的确有这方面的天赋——而且，如果他成了名，有了钱，用那一切换得更多自尊，小桃会不会为她今天的决定后悔？会不会回心转意？

        回过神来，陈时宇发现他的思绪又飘荡到那些不切实际的狂想中。他当然知道，如果小桃会被那些打动，她现在就不会离开自己，投入萧琦的怀抱。如果他想成名，想变得有钱，只是为了唤回小桃的心，那这一切都将是徒劳。所以，他对进娱乐圈毫无兴趣，但他也不知道自己除了篮球，还对什么感兴趣。或许他一时半会找不到自己未来的方向，那就只能暂时这样生活下去。好好上课、好好学习，期待着未来有一天，他人生的方向会在脑海中突然浮现……

        他有些厌倦地抓起英语书，斜着眼睛看了两行，忽然觉得有股困意袭来，上下眼皮打架……

        陈时宇做了一个梦，在梦中，韩凌雪对他微笑着，她的大眼睛让他想起小桃，她的身材是那样丰满，充满诱惑。陈时宇觉得焦渴，身体里仿佛燃烧着一团火，翻涌着欲望，但他忽然想起了小桃，似乎他还在和小桃交往。可是，强烈的欲望驱使着他，他似乎有些欲罢不能了，他上前，拥住韩凌雪，在她身上上下抚摸，狂热地吻着她的唇，她的唇是那么柔软，她的胸紧紧地贴着陈时宇的胸膛，不断唤起陈时宇最原始的渴望……他觉得很舒服，同时又有强烈的罪恶感，他一直想着小桃，拥吻韩凌雪时，他想象自己拥吻的是小桃，抚摸韩凌雪时，他想象自己抚摸的是小桃，甚至当他幻想将韩凌雪的衣服脱光，幻想她美丽的胴体时，脑海中浮现的其实也是小桃的身体……身体的愉悦和巨大的罪恶感碰撞着，忽然，一个声音告诉陈时宇：“你有什么可愧疚的呢？你和小桃不是已经分手了吗？”

        你和小桃不是已经分手了吗？已经分手了，已经分手了……

        这声音一遍一遍地重复着。

        陈时宇猛地睁开双眼，原来是梦。他的脸红红的，下面潮湿一片。他在枕边摸索着手机，一看时间，原来才过了不到1个小时。那个梦是那么真切，让他以为自己睡了很久。令陈时宇羞愧万分的是，他竟然隐隐约约还想在那个梦里停留。可是……他不能允许自己再这样荒唐下去了，今天，他要和韩凌雪说清楚。

        正在这时，韩凌雪的电话来了。

        刚做了那种梦，此时却要和韩凌雪说那种话，陈时宇觉得十分别扭。可是梦就是梦，他的决心已定。

        换了一身衣服，洗了把脸，陈时宇觉得自己清醒了许多。准备出发时，“康夫”拿着两瓶饮料，正好推门而入。

        见到陈时宇，“康夫”的脸一红，有些不好意思，他递给陈时宇一瓶饮料。

        “啊，你要出去啊。”

        “嗯……出去一下……”

        “哥们，今天是我情绪不好，你别放在心上。”“康夫”开门见山，直言不讳。

        陈时宇没想到在这个当口，“康夫”忽然又检讨起了他自己。

        “没事儿啊，我觉得你说得很有道理。而且……我其实一直准备跟她说清楚。”

        “要不要说清楚，你再好好想想。阿宇，你是个好人，我真不该那么说你。你应该好好想想，别总想着小桃，看看那些喜欢你的姑娘。”“康夫”诚恳地望着陈时宇。

        陈时宇的决心，原本就受到“康夫”的怂恿，偏偏在这种时候，“康夫”又改变了他之前的立场。陈时宇觉得自己仿佛正在经受一场欲望和良心的斗争，或者不如说，是“应该”和他心中“真实所想”的斗争？

        “我知道了，我先出去一下，回来再细说！”

        陈时宇还是下了楼。因为“康夫”的变化，陈时宇好不容易坚定的决心又隐约动摇起来，离见到韩凌雪还有几分钟时间，他必须在这几分钟做出最后的决定。

        第457章视线

        韩凌雪最后的挡箭牌，便是拉上程静妍一起。李哲找她说要在学校试演话剧，需要她配合的事，她叫上程静妍一起听。程静妍也是宣传部的，这也不显得奇怪。但稍后和陈时宇的会面，她也恳求程静妍留下来陪她。

        “小雪，你们见面，我在这儿不方便吧？”

        “没有不方便，静妍，你留下来陪我吧……”韩凌雪有些不敢直视程静妍的眼睛，她微微低下头，视线向一边躲避。

        “发生什么事儿了吗？”程静妍对关于陈时宇的事情自然是敏感的，她一直在默默地注意着韩凌雪和陈时宇交往的状态，她已经看出近日韩凌雪的异样。很明显，她在躲避陈时宇。难道她已经不喜欢陈时宇了吗？还是陈时宇对韩凌雪作出了什么过分的事？这些都不太可能……其实，程静妍也很想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她隐约察觉到自己心底的那点儿小心思：尽管她一直在努力地祝福小雪，但当陈时宇真的接受了小雪时，她还是隐约有些嫉妒，在她心底的某个灰色的角落，她希望小雪和陈时宇的关系出现问题。察觉到自己这个念头后，程静妍感到十分罪恶。

        “就当我是自欺欺人吧。”韩凌雪叹了口气，对程静妍笑笑。“其实我知道，你陪我也没有用，但我还是……”

        “怎么了？”

        “静妍，其实从一开始我就知道，他心里根本就没有我，但是那天，他竟然接受了我……可能对他来说，根本就不是认真的，可是对我来说……”

        “小雪，我明白了。”程静妍打断了韩凌雪，“你不用说了，我陪你。”

        可能是为了缓解心里的罪恶感吧，程静妍希望能为韩凌雪做更多。

        于是，这两个女孩在仙萝咖啡馆的一角静静地坐着，像是两个等待审判的囚徒。

        曾经，就在仙萝咖啡馆的外面，远远地就能看见篮球场，只要坐在某个位置，就常常能看见陈时宇在球场打球。程静妍喜欢坐在外面，一边喝咖啡一边偷看陈时宇，她知道他惯常在什么时间出来打球，她知道坐在哪个座位能更好地欣赏他的身姿，那个座位是隐蔽的，她可以自由地窥看，而不用担心被发现。

        不过，最近陈时宇不怎么打球了，而这几日的天气又有些回寒，室外很冷，坐一会儿浑身就要打哆嗦。

        程静妍喜欢陈时宇的时间，远比韩凌雪要长。

        有时候程静妍甚至觉得，也许是因为自己太喜欢陈时宇，和小雪的关系又太好，才会把这份喜欢也传递给小雪的吧。

        表面上，她似乎是将陈时宇“让”给了小雪，但其实她能察觉到自己那些灰色念头，小雪比她勇敢，小雪现在经历的都是她没有勇气经历的，其实小雪是在替她演绎着一切，如果换成是她向陈时宇告白，情况也应该差不多吧。

        仙萝咖啡馆的门被推开了，一阵风吹进来，闪进一个高高大大的男孩子，乍一看还以为是陈时宇，但程静妍再定睛一看，竟然又是那个“镜子7号”柳如玉。

        “哎呀，这么巧！”柳如玉笑嘻嘻地走到程静妍和韩凌雪面前。韩凌雪不太清楚前几天发生的事，有些迷惑地卡按你看柳如玉，再看看程静妍。此时，程静妍脸上露出明显的厌恶。

        柳如玉溜达到柜台前，买了一杯咖啡，这下他可以堂而皇之地坐在程静妍附近了。

        程静妍对韩凌雪耳语了几句，韩凌雪渐渐长大嘴巴，瞪圆双眼。程静妍低声告诉她不要表现得太夸张，不要看柳如玉，韩凌雪忍得很辛苦。

        如果按程静妍所说，这个柳如玉，俨然就是一个跟踪狂！

        太可怕了！

        正在韩凌雪倒抽凉气之时，咖啡馆的门再度被推开，这次是陈时宇。陈时宇的个子没有柳如玉高，体格也没有柳如玉那么结实，但眉宇间多了几分精致和清秀。陈时宇一进来，不仅是店里的女顾客、女服务员纷纷向他投去目光，柳如玉也回头看向陈时宇。

        他的面容和他那个桀骜不驯的哥哥那么像。柳如玉想。

        柳如玉一看见陈时宇，就想到陈慕涵那傲慢的样子，想起自己因有求于他，不得不忍受他的自我中心，不得不在他面前低头，柳如玉就不由得连带陈时宇一起厌恶。在柳如玉眼中，陈时宇根本不知道自己拥有怎样的天分，他去打篮球实在是太浪费了，他可以不费吹灰之力地获得自己梦寐以求的东西，可他竟看起来对这些毫不关心。依陈慕涵所说，陈时宇并不想进演艺圈，可那个经纪人一定要他们作为一个组合出道，所以如果陈时宇不愿意出道，那陈慕涵也就没有希望，想依靠陈慕涵引荐的他进入演艺圈的机会就更渺茫了。

        “嘿，陈时宇，这么巧？”柳如玉压抑住自己对陈时宇的厌恶，挤出笑脸和他打招呼。

        “哦，你好。”陈时宇还记得之前他在球场上败给柳如玉的事，他一直希望找个机会和柳如玉再战，以血曾经的羞辱。所以，他一见到柳如玉，体内的躁动就好像被激活了似的，血液也好像加速流动。但陈时宇有理智，只希望在球场上战胜这个人，而不是在现实生活中和他作对。所以他耐着性子，礼貌地对柳如玉问了声好。

        很快，他找到了韩凌雪，但他惊讶地发现韩凌雪和程静妍在一起，他向她们走去，一时间有点儿懵，和他原本设想的情形不同，在这种环境下，他没说出在心中预演过的话。

        “嗨，你也在。”陈时宇对程静妍尴尬地笑笑。

        程静妍觉得这是一个好时机，如果她想走的话，就应该趁这时。虽然她也想了解陈时宇和小雪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但她深知自己此时是碍事的，而那个讨厌的男生还在不远处，似乎一直瞄自己，这让她有些作呕。

        “啊，我这就要走了。”程静妍起身。她抱歉地看了看韩凌雪，眼神示意她自己不能留下。

        韩凌雪拉住程静妍，再度恳求地望着程静妍，有那么一刻，程静妍几乎要心软了，但陈时宇在此时开口了：“韩凌雪，我想和你单独说点儿事。”


　　https://fozhldaoxs.cc/book/97697668/105563715.html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fozhldaoxs.cc。顶点小说网手机版阅读网址：m.fozhldaoxs.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