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开花少女

凯莉刚走，鬼狐就砰的一拳砸在芙兰达身后的墙壁上。

        “为什么？！”

        他终于不再是那种仿佛能掌控一切的语气，他狠狠的看着芙兰达，口吻中透露出焦躁和愤怒。

        芙兰达……

        芙兰达觉得自己可能觉醒了奇怪的属性，她突然就很理解表哥了……好玩好玩。人心果然是有趣的东西。

        “真是的，你对我的为人……是不是有什么误解……”

        对于那个‘可能’的真相——是要杀了她还是别的什么，芙兰达完全没有在意的意思。

        为什么鬼狐天冲会觉得温柔美好就会被她喜欢呢？

        的确，鬼狐是有些复杂的心思。不过完全虚假的人设，又怎么可能骗得过芙兰达。

        说不定他的本性里就有温柔的部分在，要是这样才行……这也和他的性格不矛盾。

        “我喜欢温柔的人……是因为我自己没有，我们家的人审美都很奇怪，渴求着拥有自己没有的东西的灵魂。”

        芙兰达看着他金色眼眸里放大的瞳孔，一点也不想说句好话和对方搞好关系：“……我喜欢，温柔又强大的人。”

        “你，太弱小了。”

        我曾经喜欢过既温柔又善良的少年，但是却被对方所抛弃。于是我明白了只有美好的内心还不够，因为我会把坏运气带给他啊……所以还要拥有力量，要很强很强才行，强大到不用让我担心会被他甩掉，而弱者……我怎么会犯下同样的错误，将爱意分给‘易碎品’？

        “不求饶吗……”白发青年慢慢勾起一个笑意，“虽然是我感兴趣的技能，但是我也很感兴趣你本身啊。说不定会放了你呢……除了伶牙俐齿之外，你不做点别的什么吗？”

        正是因为看不到自己的表情，所以他才能故作轻松的说出这句话。

        他当然不知道，在听到‘弱者’那几个字的时候，自己于芙兰达视线中的眼神是什么样子。

        “哈？”金发少女令人火大的挑眉，“听不懂你在说什么，比起那个还是一刀砍死我比较有可行性。”

        作为一个拉美嘉鄂，与其说倔强……倒不如说，顽固不化，死性不改。如果万事都用衡量利弊的方法去判断，那生活也过得太不快乐了……比起有形的事物，芙兰达更看重‘快乐’。

        但鬼狐天冲不是这种人，比起快乐，他还有更多想要追求的东西，他所追求之物也不不能给他快乐。也许是他的执念，也许是他的枷锁，是将他牢牢束缚在某个位置上的约定，让他不得不去做也许并不是自己想去做的事情。

        可怜吗？那也不过是本人自己的可怜罢了，和外人有什么关系。

        “别傻了，我根本就没那么重要，只是刚好给了你一点快乐，你还是会选择自己追求的东西……说不说漂亮话又有什么区别？”

        “哼……”青年气笑了，“激怒我对你有什么好处，除了口舌之快外你就不能说点好听的话么。”

        对有的人，他倒是可以通过劝说扭转对方的态度，甚至让对方心甘情愿的听自己的话。

        可惜，现在在他面前的这个女人，是油盐不进、我行我素，任性自我的芙兰达。如果凭借对方的话语，就改变自己的想法，那还怎么能被称作是芙兰达呢！

        她倒是更想知道，鬼狐天冲在期待什么，还不动手，明明是这样天时地利人和的机会。不知道反派死于话多吗，再叨逼叨你小心剧情反转啊！

        “因为我可不在乎做的事情有没有好处，如果觉得不高兴，那对我而言才是一场灾难……”

        低头认输，乞求鬼狐天冲放过自己？倒也不是真的没有可行性……但芙兰达的脑洞清奇，她怎么可能做出这种选择。

        “虽然我不明白，你到底对什么抱有期待。难道是舍不得杀我吗，想着能够被谁阻止，舍不得抛弃虚伪的‘快乐’？……嘛，可以理解，也有这样软弱的人。”

        不明白？鬼狐天冲还想问呢，不明白的人是他才对。

        大概在某些意义上，格瑞可以与他产生同感——论完全无法理解一个人的脑回路是怎样的体验，百分之九十五的不懂，根本就不知道她到底是怎么想的。

        “‘千幻融合’我是不会给你的，贪婪的你应该也清楚，想得到更多，只有一个办法。”

        芙兰达说着诱惑鬼狐一般的话——来啊，抢的到就行啊，你只有杀掉我，才可以满足自己的诉求。

        要动手早就动手了，也不差这一两句的功夫，可他等到现在，还是因为有些事情要和对方清算。

        “你说的没错，我想要的还有更多。”白发青年笑了，金色的竖瞳颤抖着，缀在他眼角下的泪痣如同魔咒般，更衬的这张脸越发妖邪……“直到这一刻，我也想得到你的力量，但同时又不愿意被你讨厌，还想从你心里得到快乐。”

        “你会憎恨我吗？”

        他手中那抵在芙兰达胸膛的武器，还是捅了进去。或许他不需要答案，只是随便问一问。

        但是被人搞到这么狼狈，芙兰达怎么可能安静的瞪着做一个乖孩子？

        “谁知道呢……虽然我也很贪婪。人总是想要的东西越多就越害怕得不到满足……不过大家本来就有各自的立场，努力追求自己信念的人，我不讨厌的。”

        也只是这样而已。

        叮……

        “听得到吗？”

        因为他听不到，所以芙兰达特地‘叮’给他听。

        她抬起青年的下巴，注视他那双金色的眼眸。

        “作为你弄疼我的惩罚——【参赛者】芙兰达对你的好感度，现在是绝对零度。”

        和金发少女说出的这句话不同，鬼狐天冲听到的提示来自于裁判机器人。

        恭喜参赛者鬼狐天冲，你击败了参赛者芙兰达-e-s，获得积分……

        怎么就一点也不害怕，为什么变成数据被格式化也没有慌张的意思，为什么做出‘惩罚’，你这是被杀掉了好吗？没有死亡的意识吗？

        “……哈哈，什么啊？可笑，真是无趣……”

        他再三确认，自己的确完全复制到了‘千幻融合’，就连排行榜上属于芙兰达的名字也消失了。没有什么花招，那女人一副无所谓的模样，也不是因为有杀手锏的样子。一切都按照他的计划，就这样顺利实施，没出意外的把人给杀了。

        就是因为这样，所以才觉得不爽。

        为什么会变成这种结局啊？

        不是人人都每时每刻去查看排行榜，有人死掉也不会像网游那样来个全服通告……所以除非特地在关注，没有人发现总排行第十七名的变化……而且这一位本来就经常变动排名。

        好像少了一个芙兰达，根本就没什么变化，搞得只有黑袍青年自己很在意似的，这令他心情更加不妙。

        不是这么一回事……这个世界原本就是弱肉强食的丛林，连亲密无间的朋友都会背叛，更何况互相利用、不过是点头之交的‘熟人’？

        那么为什么总觉得过不去呢，鬼狐天冲不可置信的发现，他居然期待锅有人来告诉他，对他说一些他绝对无法认同的话。

        ——大家的立场都不同，所以我没有资格指责你。站在道德制高点说你做的不对，那样我岂不是连自己的脸都打了？

        ……谁也好，快点来说句什么，只要别像芙兰达一样张口就是毒鸡汤就行。

        一直以来用传销大法洗脑别人的鬼狐发现自己居然被塞了安利，他的内心十分复杂。

        在这种烦躁的驱使下，他没有安排队员进行什么活动，而是一个人漫无目的的在附近里打转。

        回过神来的时候，发现四周竟然是暗影林地，这里的野怪对较弱的参赛者来说已经是有点儿危险了，不比自由丛林‘新手区’一般的轻松。

        在沼泽巨龙的追赶下，被同伴所抛弃，当做诱饵扔下不管的少女，看上去是那么可怜啊。是呢，就是有这种事情，为利益所驱使，为困境所崩裂，所谓‘信任’在危及生命的事态面前，是那么的不堪一击。

        但即使如此，那姑娘也不甘心放弃，带着满身的伤痕一点一点向前爬，哪怕这仅仅只是徒劳无功的挣扎。

        不愿死去……畏惧因为血液流失而冰冷的身体……是啊，这样才是正常的人，大家都拼了命的想要活着，应该是这样才对。

        我喜欢温柔的人……渴望美好善良的灵魂……

        温柔？像光芒一样，带给别人希望的那种家伙？

        我喜欢温柔又强大的人。

        不知道为什么，鬼狐天冲的脑海里总是反反复复重复这几句话，以至于他都有点儿混乱了。

        看着在那样处境下一边哭着一边渴求救赎的少女，他觉得……自己差不多也开始继续鬼天盟的招揽事业了吧！

        “求求你，我还不想死……”

        粘在脸上的血迹被一双手抹去，莱娜睁开双眸，映入眼中的是一个年轻的男人。

        “别怕，今天还不是你死的日子。”

        因为我决定救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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