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第8章

她的眼睛是好看的杏眼，一双眼睛格外明亮，瞳孔如同漂亮的珠子，苏眠意不忘眨眨眼。

        “不能酒驾。”结果冷酷无情的沈诀照旧拒绝了她的请求，一双大长腿支着地面，示意她上车。

        “好吧。”苏眠意失落地走到车后座。

        夏天的晚风很是舒服，哪怕她并不是骑车的那个人，无法直面感知到夜风拂来，但也能感受到侧面吹来的风。

        她抓着沈诀的衣角，轻声哼唱了两句歌词。

        骑着车的沈诀听到，身体僵了一瞬，又恢复如常地蹬着自行车。

        苏眠意哼唱的那两句歌词，分明就是她在他的耳机里听过的，那首没有名字的歌。

        不过一会儿，单车行驶到旧小区附近，苏眠意轻拍着沈诀的肩膀，喊道：“你在这等我一下！”

        她说完话，当即跳下车去，奔向小区外的超市。

        沈诀伸腿随意地支着车，百无聊赖地抬头看了眼郁郁葱葱的大树，树叶被风吹得沙沙作响，有月光从叶子的缝隙穿过、落下、照在地面。

        去而复返的苏眠意手里提着袋子，站在他面前捧给他，一双眼睛弯成月牙：“你吃雪糕还是喝饮料？”

        “都行。”

        苏眠意提着袋子说：“那我们先进去吧，你骑车！”

        沈诀转正身子，低声：“那上车吧。”

        苏眠意抱着雪糕和冰饮坐在他的身后，清风扬起她的裙角。

        停好自行车后，两个人坐在了楼下的长椅上，一人捧着一个雪糕吃着，凉风拂面，抬眼就是一轮明月。

        “小沈啊。”苏眠意忽然说，“沈诀。”

        沈诀眼皮低垂，盯着脚边的影子：“嗯？”

        “你是不是也快要上大学了？”

        沈诀偏头看她：“嗯。”

        苏眠意仰着头，一双笑眼被月光照的发亮：“我也快上大学了。”

        沈诀淡淡扫了一眼她的笑，收回视线。

        “沈诀，你会在北城上大学吗？”

        没听到他的回答，苏眠意愣怔地看向他。

        过了一会儿，沈诀说：“可能吧。”

        苏眠意见他依旧如此冷淡，不禁问道：“那我们，现在应该算是朋友了吧？”

        不论怎么说，他们今天都是在一起玩了一天的！

        片刻后，她听到沈诀说：“嗯。”随即满意地扬起一抹笑。

        楼下的夜风确实凉爽，但蚊子也是格外的毒辣，苏眠意俯下身，又一次拍在自己的小腿上，暗自抱怨：“好多蚊子啊……要不我们上去吧。”

        沈诀将那些娃娃提在手里，跟在她身后往楼上去。

        走至门口，沈诀站在她身后，等着她开门再把手里的一袋娃娃递给她。

        苏眠意动作缓慢地开着门，忽然之间又想起了一些最近看过的社会新闻，在脑中久久不散。

        她迟疑地转过身，看着沈诀，磕巴地开口：“我能不能……去你家等我外婆回来啊？”

        “或者，你来我家，陪我等我外婆回来，可以吗？”

        楼道里短暂地静了下，声控灯忽然灭掉，苏眠意的手下意识地紧紧抓住沈诀的胳膊，就如同在电影厅时。

        沈诀似乎从她的话中听出什么，半晌，声音低沉：“怕黑？”

        楼道里的声控灯亮起，苏眠意急忙收回手，惊恐的表情恢复如常，说道：“没，我不怕黑！”

        昏黄的灯光下，她似乎看到沈诀很浅很浅地勾了下唇角。

        “走吧。”沈诀示意她开门。

        苏眠意转回去，低头将门打开，沈诀跟在她的身后，刚进家里，一片黑暗，沈诀伸手去开灯，微垂眼就能看到苏眠意也急忙伸手过去。

        他抢在她之前开灯，光亮和话语声一同响起：“怕黑不是小孩的特权。”

        语调轻而散漫，仿佛窗外的风，一吹而过。

        苏眠意站在原地怔了几秒，摘下帽子放在门口的柜子上，引着他一起坐到了客厅里。

        沈诀坐在她的旁边，见她递来一罐冰可乐，愣了一下，才从她手里接过。

        大约是晚上的缘故，可乐罐壁的水汽还未完全消散，他握在手里，看着苏眠意打开了电视机。

        电视里播着十点档的偶像剧，苏眠意认真地看着，他坐在一旁，忽然想起在电影院时那么害怕的她，看恐怖片那么害怕，却只言不语，分明怕黑，却倔强说不怕。

        她的性格似乎和她可爱的长相有所不同。

        窗外的树叶沙沙作响，夜风吹过一次次，直到门口处响起钥匙转动的声音，外婆推门而入，看到他们两个正一起看电视，不禁惊讶。

        “小沈也在啊。”

        沈诀闻声回头：“外婆好。”

        “好好好。”外婆走来，“你们看电视呢？”

        三个人的视线一齐转回去，电视里的男女主角气氛暧昧，鼻尖贴着鼻尖，仿佛下一秒就要亲上去了。

        “咳咳……”苏眠意急忙换了台，“嗯，外婆你看我的娃娃！超级多的！”

        她连忙抱起放在一旁的娃娃，捧给外婆看，像是炫耀礼物的小孩。

        “嗯，真可爱。”外婆伸手摸摸她的头。

        坐在苏眠意旁边的沈诀说：“那我走了。”说完，他又看向外婆，礼貌道：“外婆再见。”

        “好，小沈明天记得来吃饭啊。”

        沈诀点头说好，站起身从她旁边经过，小腿略过裙摆，一瞬间的黑与白吸引她的目光，再回神时，沈诀的身影已从门口处消失。

        外婆轻敲了下她的脑袋，使她回神：“怎么了小丫头，很晚了，要睡觉啦。”

        苏眠意揉揉头发，忽然想起什么，急忙道：“外婆，他的东西忘记拿了！我给他送回去！”

        说完，苏眠意站起身往外跑去。

        沈诀刚要关门，忽然被人拉住，一只哆啦a梦的蓝色玩偶从门缝中探进来，圆圆的脑袋晃了两下，紧跟着是软软的声音：“你好呀。”

        沈诀哑然失笑，将门拉开了一些。

        穿着长裙的苏眠意站在门口，将那只哆啦a梦往他怀里递着：“给，你的蓝胖子！”

        “嗯？”沈诀扫了一眼被塞进怀里的玩偶，“给我？”

        苏眠意笑弯眼，一双酒窝浮现，她重重地点头，脸颊边上的头发也跟着浮动：“嗯！是给你的蓝胖子。”

        “虽然是你帮我抓来的，但我们现在不是好朋友吗？”

        沈诀胳膊支着门框，低眼等着她的话。

        “我们现在是好朋友，所以这个送给你啊，也谢谢你帮我抓了那么多娃娃！”

        他一手里拿着那个娃娃，看到苏眠意的真挚笑脸，半晌，“嗯”了一声。

        苏眠意走后，沈诀拿着那个蓝胖子玩偶关上了门，他坐在沙发上，一双腿随意摆放，手里抓着那个玩偶，仰头陷进沙发里，修长的手指揉弄了下软乎的玩偶头。

        最终放在沙发上的一角，进了卫生间洗澡。

        等他洗完出来，放在桌边的手机止不住的振动，他擦着湿发，迈步过去拿起手机，手机里的消息都来自卢浩邀他的那个q/q群。

        他点开来。

        【卢浩：今天没看海，哪天我们去海边玩吧？】

        【李明一：好啊好啊，反正高三暑假了，就要好好玩才行！我们骑车跑海岸线去！】

        【卢浩：我靠，眠眠你还发了空间？】

        以此类推的消息占满整个聊天窗口，沈诀指尖微顿，正想灭掉屏幕的手顿住，看着那个新跳出来的头像。

        他愣神了几秒后，正想点开头像加为好友，叮咚一声，跳出了好友申请。

        他点开，入目是：“眠，请求加为好友。”

        点了同意后，跳出了和眠的聊天界面。

        【眠：沈诀！你看我拍的玩偶！】

        【眠：图片】

        沈诀点开，看到那些被摆放整齐的玩偶，她拍的照片很好看，他随意敲下几个字。

        【s：很好看。】

        他发完了消息，把手机扔在一旁，拿起放在一旁的歌词本，戴上耳机，耳机内放着那首他随意写就的歌。

        他姿态闲散地靠着沙发，又想起什么，将手机拿在手里，点进了苏眠意的q/q空间，第一条便是她拍的那个娃娃。

        配文是：拥有一个很会抓娃娃的朋友是什么体验。

        他粗略地看过评论，最终点了个赞。

        -

        翌日，一大清早，苏眠意站在沈诀家门口敲了会儿门，没人应。

        她垂头丧气地回到家里，和外婆说：“外婆，小沈估计还在睡觉呢。”

        “哪有年轻人这么早起的啊。”苏眠意打了个哈欠，坐在餐桌边上吃着早饭。

        外婆笑道：“你不是起来了嘛？”

        苏眠意笑了下，乖乖地吃着早饭。

        正值暑假，也没什么事做，苏眠意抱着冰饮料躲在房间里玩游戏，看着卢浩他们几个讨论什么时候去海边。

        临到中午，又一次跑去对面敲门。

        她敲了好一会儿，才有人应，沈诀揉着头发开门，姿态随意，像是刚睡醒的样子，眉眼懒散。

        苏眠意问：“你不会是刚睡醒吧？”

        沈诀抓了一把头发，声音低哑：“怎么了？”

        单听他慵懒低哑的声音，也能听得出他确实是刚睡醒的。

        “中午了，该吃午饭啦。”苏眠意说，“我外婆让我来喊你。”

        苏眠意直勾勾地盯着他的脸，他的眉眼散漫，带着若有似无的玩味，这样好看的眉眼，应该是很勾人的那一类，他的领口微敞，能看到漂亮的锁骨，苏眠意下意识地看过去。

        “就来。”沈诀的视线微垂，和她对视，苏眠意像是被抓包了定在原地，说道：“那我回去了，你快点。”

        苏眠意说完，急忙转过身去跑进了家里，沈诀站在原地，目送她的背影消失，才很轻地笑了下，进了家里。

        苏眠意外婆的厨艺很好，今天的饭菜和前天的竟没有一道一样的，却一样的好吃。

        “小沈，喜欢吗？”外婆问道。

        “喜欢。”沈诀说，“谢谢外婆。”

        “喜欢就好，喜欢就好。”外婆接连点头。

        吃完午饭，外婆照旧回了房间午休，沈诀和苏眠意两个人坐在客厅里，客厅的风扇呼呼吹着，苏眠意偏头说：“他们说要去看海，你去吗？”

        沈诀没什么表情地答：“看海吗？”

        “嗯，不过应该是过几天。”

        苏眠意咬着可乐的吸管，脑袋偏着，视线始终落在沈诀的身上，看到沈诀不咸不淡地看过来时，一阵猛咳起来。

        她突然就想到自己刚刚站在人家门口，直盯着人家看的时候了。

        她连忙平复着心情，腰背坐直，看向沈诀：“你别总看我。”

        沈诀淡淡地扬了下嘴角：“好。”他接着说，“你说的去看海，我去。”

        “好。”苏眠意点头，“那到时候我记得喊上你！那现在，我可以去你家吗？”

        她看着沈诀站起来正要离开，赶忙问道。

        沈诀的背影一顿，回过头来：“走吧。”

        “好耶。”苏眠意笑起来，抱着自己的可乐罐跟在沈诀的身后，他家里的客厅拉着窗帘，把阳光都遮在外面。

        她赶忙跑过去，积极地启动了风扇，风扇转动，呼呼吹着。

        沈诀靠在沙发上看她，拿着手机玩，苏眠意想到什么，转过身来看向他，说道：“不过你这两天要是觉得无聊的话，我可以带你玩！”

        沈诀抬起眼看她。

        “我可以带你玩游戏。”苏眠意说，“电脑游戏，手机游戏都是可以的！”

        沈诀的手机振动，是群里在发消息，他低眼看去，片刻后，颇为遗憾地拖长腔调，“可惜，卢浩说明天去海边。”

        “明天？！”

        “嗯。”沈诀将手机递过去，任她看着，苏眠意将卢浩发的那几行字看完，大致是他过几天就要去他妈妈的奶茶店里帮忙，这几天再不玩就来不及了。

        “好吧。”苏眠意遗憾道，“那我们就没办法玩游戏了，不过以后时间还多着呢！”

        “嗯。”

        沈诀家里的客厅放着一台钢琴，时间略久，音乐声变得没那么动听，苏眠意之前学过一段时间，她走过去，边走边问：“我可以试试吗？”

        “可以。”沈诀跟过来看着她弹琴。

        苏眠意的手指细长白皙，跳跃在琴键上，悦耳的音乐声随之而来。

        “很好听。”沈诀站在边上看着，赞叹道。

        “那你弹一下吗？我想听听。”苏眠意收回手，抬眼看向他，一双眼睛黑亮。

        沈诀愣神了几秒，淡然道：“好。”

        苏眠意立刻腾开了位子，站在一边，捧着脸目视着沈诀坐下，他的背脊挺直，骨节分明的手在黑白琴键上来回游走，悦耳动听的音乐传来。

        苏眠意有些惊讶，哪怕知道他会唱歌，或许还会创作，但还是会惊讶于他的钢琴弹的这么好。

        “你很厉害！”音乐声止，苏眠意看着他，直白地夸奖，“弹得好听，唱的好听，写的也很好听！”

        “沈诀啊，你是不是很喜欢唱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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