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第6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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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一起过去吧,开一辆车,我过去接你们。”林湛吐了一口烟圈,嗓音有点嘶哑,这是他今天晚上抽的第八支烟了。
“少抽一点行不行?”林森晃了晃眼前的烟雾,有一些反胃,他跟林湛抽的烟完全不同,他喜欢烟味淡的,香味柔和的进口烟。
林湛充耳不闻,继续吞云吐雾,林森不希望身上沾染很多烟味,往外走了半米,又问:“饭店的地址你有吧?”
“唔”,林湛不停地把呛人的烟吸进肺里,好几分钟没再开口,眼里的光随着烟头,一起熄灭了。
“——哈”林森深吸了口气,猛地睁开眼,眼珠转了转,宽阔亮白的天花板,挂着淡白的一缕一缕如烟尘的水晶灯。
他侧脸往窗户一望,天亮了,梦醒了,他又把脸转回另一边,纪明月像一只小猫一样缩在他的腋下。
望着纪明月白皙的脸,林森噩梦的恐惧逐渐飘散了,他拢了拢手,把头探到纪明月脸颊边,轻轻地啄了一口,哪知对方睫毛动了动,“林先生,几点了?”
“六点多,你还可以睡一会。”林森轻柔地把纪明月脸上的碎发捻开,亲了一口:“大哥九点才来。”
“我实在是困。”纪明月嘟囔了两声,又翻了个身,背对着林森睡着了。
再醒过来是被八点的闹钟吵醒的,纪明月坐起身,感觉眼皮很沉重,明显还没睡够,她木然机械地走向浴室,望见镜子里那双浮肿的眼睛,吓了一跳。
“哎呀!肿成这样,昨晚上就不该喝那么多红石榴果汁。”纪明月一边刷牙,一边试图睁大眼,感觉上面吊了一块砖头一样。
刷完牙走出去,林森一眼就发现了那对红肿的眼睑,想笑又心疼:“肿成这样了?果汁那么好喝?”
纪明月扑进林森怀里,闻着他身上淡淡的香味。
“林先生,不要笑我嘛,主要是昨天晚上罗嫂的菜有点咸嘛,大嫂也喝了很多,话说这个石榴汁大哥从哪里带来的,真的好喝嘛。”
“也是,昨晚上的菜比平时都要咸。”
林森注意到昨晚上,林老太没吃几口就不吃了,但也没抱怨菜咸,也没下桌,就坐在位置上观察他们。
“所以嘛,当然喝得多啦。”
林森笑了笑,把纪明月拉到餐桌边,先从冰箱取了一张眼膜,贴在他的眼睑上,“十五分钟后,你去洗一下脸,补点眼霜。”
他从厨房端出来一碗虾仁云吞,“眼睛看不清是吧,来,我喂你。”
纪明月张开嘴,咬了一口云吞,她的眼睛虽然是肿的,但也不至于看不清,只不过亲爱的林先生愿意喂,她当然不会拒绝啦!
吃完云吞,纪明月就去洗脸了,涂了滋润的眼霜,按摩了一小会,感觉好多了。
九点整,林湛到了云河左岸。
林森手里提着两瓶酒和一盒蛋糕,纪明月抱着一只跟她差不多高,用防尘袋裹住的泰迪熊公仔,艰难地钻进了车的后排,林森考虑再三,还是坐进了副驾驶。
林湛心情看起来很好,回头调侃道:“明月,你确定小柳的床摆得下这么大的娃娃?”他看过小柳的卧室,床只有一米五长。
“没关系,我们还给她订了一张床,估摸着今天下午应该能到的。”纪明月一个人坐在后排,笑了起来,眼睑和眼角挤在了一起。
林湛嘀咕:“你们倒是考虑周到,我啊,给小柳报了一个美国的钢琴夏令营,她应该会喜欢吧?”
纪明月接过话:“当然,只要和钢琴有关,小柳都喜欢。”
林森回头看了纪明月一眼,交代道:“小月,系安全带。”他们等会要上高速的,而且也要她养成后排系安全带的习惯。
“噢。”纪明月拉着安全带扣在自己身上,顺便把泰迪熊也绑上了安全带。
去郊区一路很顺畅,就是出高速的时候有点堵。
下了高速他们转向了一条宽阔的大马路,路上车不多,林湛看了一眼导航,还有五百米就到了目的地。
林森也看到了,他回过头发现纪明月闭着眼睛睡着了,伸手去拍她的大腿,“小月,到了。”
为了这个寻常动作,林森后悔了好久。
纪明月揉了揉眼睛,伸了个懒腰,车子停下来,正在等红绿灯,准备掉头。她往左边一看,十几米外有一家“顺心酒楼”,不就是他们要去的饭店吗?
门口站着几个人,正朝着马路上东张西望,好像是林战森一家三口,纪明月看不太清楚,正想问林森,就听到他嘀咕了一句,“爸他们干嘛站在外面等?”
林湛眉头紧皱,应道:“可能怕我们不认识路吧。”
纪明月听到这句话,汗毛唰一下竖了起来,她说不清楚为什么会这样,整个身体往左边趴了过去,毛绒绒的泰迪熊被她压扁了一寸,安全带整个拉到了最底。
她惊恐地往窗外望,想说的话被卡在了嗓子眼,她希望不是真的,费力地揉着眼睛,可是她就是看见了危险即将降临!
“爸,快走!”纪明月的声音不仅很轻,还透着一种来不及的恐惧。
这三个字像三把冰凉的剑刺穿了林森的心窝,他猛地朝对面的大马路望去,视线内出现了加速行驶而来的重型卡车,它是从另一条道右拐进入大马路的,但它没有右转,而是径直冲向了毫无防御力的酒楼。
林森的心一下子被冻住了,连带他的嗓子,也完全发不出任何声音。
林湛惊呼出来:“爸!”
车里的三个人眼睁睁看着林战森和苏笑将小柳一把推开,小柳一下子飞到了三四米远,狠狠摔在地上。
“——嘭咚!”林战森和苏笑的身体被重型卡车狠狠地抵在了车头,撞进了酒楼!
但卡车并没有立刻停下来,而是穿过了整栋酒楼,直到车头出了酒楼后院,被两根粗壮的承重墙卡主,才停了下来。
“——轰!”一声,整座酒楼摇摇欲坠,墙上的石灰啪啦、啪啦往下掉,二楼窗户里有几个男人、女人打开窗户,也不看清楚下面情况,就往下跳。
卡车撞得变形,有一个人直接被歪扭的锋利铁板开膛破肚了,酒楼里传来此起彼伏的惨烈尖叫声。
被吓傻了的三人,被身后刺耳的喇叭声惊醒了,林湛的脸变得煞白,他启动汽车,踩油门,加速掉头,停在了酒楼门口。
车还没熄火,他就打开车门,沿着酒楼侧边的巷子,冲向了后院。
林森慌忙回过头,看见浑身发抖,眼里全是泪水的纪明月,伸手按住她的腿:“你呆在车里,不要出来,听到没有?!小月!”
纪明月盯着正往酒楼爬行的小柳,冲出了车门,林森没抓住她,跟着她下了车,追在身后厉声道:“危险!不要靠近酒楼!”
走了几步,林森看着纪明月一把抱住小柳,哭着问:“小柳,你怎么样?你有没有受伤?”
小柳摇了摇头,撕心裂肺地哭了起来,林森走过去,蹲了下来,手悬停在小柳通红的小腿和膝盖上,她怎么可能没受伤。
纪明月将小柳的头按在怀里,挡住了她看向酒楼的视线,不停地说:“嫂子在这里,别怕,小柳。”
林森将她们扶起来,走到十米开外的空地上,叮嘱道:“小月,你带着小柳,站在这里不要动。记住,不要靠近酒楼。”
安顿好这两人,他才转身拿出手机,拨打了急救和报警电话。
打完电话,他朝酒楼走去,看见一个小孩就趴在摇摇欲坠的玻璃门下,他迅速抱起小孩往外跑,送到一个看热闹的路人身边,交代他照顾好,然后往酒楼后走去。
之所以不像林湛那般激动地冲过去,是因为他打从心里害怕看到父亲垂死的画面,他难以想象,父亲和苏笑还活着吗?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损毁严重、面目全非的卡车车头,上面全是不规则的鲜红如油漆般的血。
他垂下头,找到了被车门压住,脑袋上满是灰尘的林战森,他的嘴角、眼角全是刺目的红色,几米外,苏笑睁着眼睛,胸被一块门玻璃刺穿了,似乎停止了呼吸。
林湛用手掌在她的眼皮上抹了一下,再将她的身体平放在地上,脱下西装外套,遮住了她的头。
林森跪了下来,把满身是血,奄奄一息的林战森,轻轻搂在了怀里:“爸、爸,您怎么样?”
林战森的手指动了动,林森循着他的手指望去,他指的是苏笑。
“爸,您——”
林战森紧握着林森的手,嘴里念叨着:“小柳……”
林森大颗的眼泪落在林战森的脸颊上,混合着墙上簌簌落下的灰尘,变成了一滩污水:“小柳没事,小月看着她。爸,你坚持一下,救护车马上来了。”
林湛也走过来,跪在了满是建筑残渣的地上。林战森没望着苏笑被遮住的脸,手倏地垂了下去。
“爸、爸!”林森搂着林战森的头,大哭起来。林湛走过去摸了摸林战森的颈动脉,按住林森的胳膊:“别摇爸,他还有呼吸。”
四周传来惨烈的求救声,哀叫声,林森听到了救护车的鸣笛声越来越近,消防车也随之而来。
酒楼外,一共来了五辆救护车和三辆消防车。
急救人员在消防官兵的指引下,小心翼翼地进入现场,两名医护人员当场宣布了苏笑的死亡,并将重伤的林战森抬上了车。
林森望见两个消防官兵先用液压钳和切割机将车头剪开,将已失去意识,浑身是血的司机救了出来。
医生判定,司机颅骨破裂,脊椎断裂,已经死亡。
林森皱了皱眉,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他跟着林湛上了救护车,上车前交代纪明月:“小月,先带小柳回家,不要让她——”
“林先生。”纪明月忍着哭出来的冲动,拉住了林森的衣角。
林森心痛难当,低声说:“还是带小柳一起到医院来,她也有伤,你们打车跟过来,注意安全。”
主要是他无法确定,这会不会是小柳见到爸爸的最后一面。
纪明月和小柳很快打车赶到了医院急诊,刚走进大门,纪明月忽然顿住了脚步,上一次外婆去世也是在急诊室,小柳拉着纪明月的手,问:“嫂子,你怎么了?”
“小柳。”纪明月摇了摇头,说出了作为一个成年人,不该对小孩子说的话:“我……害怕。”
小柳握了握她的手,“嫂子,你别进去了,我一个人去。”
纪明月反过来握着小柳的手,深吸了一口气:“不,我们一起。”
小柳在抢救室门外见到浑身是血的林森,正靠在墙上盯着抢救室的门发呆,她冲了过去,抱住了林森,大哭起来,“哥,爸爸会死吗?”
“小柳,你要坚强一点。”林森不知道是不是应该对一个小小年纪就要父母双亡的孩子,说出这种话,可是他还能说什么。
林湛从洗手间走了出来,一路甩着手上的水,像是那些水就是苏笑身上流的血,可怎么甩也甩不干净,他自暴自弃地往身上擦了擦,手控制不住地颤抖起来。
才抢救了二十分钟,医生就从抢救室出来了,他摇了摇头:“心肺全部破裂,失血过多,全身粉碎性骨折,你们进去吧。”
进去见最后一面。
林森和林湛跪在病床的一边,林森紧紧拉着林战森冰凉的手,哭着喊道:“爸!”他实在不想再次经历一次失去父亲的痛。
林战森用最后的力气,睁开了眼,“小柳……拜托你们,不要回林宅。”
林森痛哭流涕,他想用“不答应”来劝父亲别抛下小柳,可连医生都束手无策,他还能做什么,只能让父亲安心地离开:“放心吧,我会好好照顾小柳,让她健康长大。”
林战森的瞳孔逐渐放大,瞥向林湛,费力地说:“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把我……和苏笑埋在一起,不回……林家。”
林湛明白了,他到死都不想和林老太沾上一点关系,林湛一只手搭在林战森的身体上,趴在白色床单上痛哭,像是在替母亲难过。
小柳趴在另一边,拼命喊:“爸爸,不要留下小柳!”
林战森留恋的眼神最后停在小柳的满面泪痕上,几秒钟后就停止了呼吸,医生当即宣布死亡时间。
“爸爸,你不要死!爸爸……!”小柳猛烈地摇晃着林战森的身体,一旁的纪明月拉住她,眼睛哭肿了:“小柳!不要这样、不要……”
小柳扯着纪明月的袖子,嗓子都哑了:“我不要爸爸死,嫂子,我不要爸爸死,你帮我找医生,再救救爸爸好不好?”
纪明月没办法答应她,她又冲向刚刚宣布死亡的医生,“医生叔叔,我求求你,在救救我爸爸好不好?老师说、说医生都是救死扶伤的天使,求你发发慈悲,救救我爸爸。”
医生摇了摇头,满脸悲痛:“对不起,孩子。”
他多么希望他有一双神医妙手,可以妙手回春,拯救更多人的性命,可这次太严重了,他救不了。
“小柳,你这样爸爸会走得不放心的,让爸爸放心离开好不好?”纪明月走过去,把小柳从医生身边带走,抱在怀里:“你腿上在流血,我先带你去处理伤口。”
纪明月强硬地拉着小柳走出病房,经过林森时,她捏了捏他的手,想给他一些安慰,虽然它很微弱。
林森原本木讷的手颤抖起来,他无法接受一个小时前还活生生的父亲,就这样消失了,他跌坐在椅子上,双手掩面抽泣起来。
林湛也手足无措,但他是大哥,他走出病房,拿出手机打了一个电话给秘书,让他联系一家殡仪馆。
这时,两个交警走向了他:“你好,我们是负责这起交通事故的交警,想跟你们做个笔录。”
“到底怎么回事?那个卡车司机——”
其中一个年纪大一点的交警抬起手,示意他不要这么激动,“我们调取了路边的监控录像,看见了大概的过程,你们这辆车是离肇事现场最近的一辆车,行车记录仪应该记录下来了,希望你这边提供一下。”
林湛顿住了:“什么?我的行车记录仪?前两天刚好坏了,新的还没……还没到货。”
“这么巧?”年轻的交警嘀咕了一声。
“为什么卡车会撞向酒楼?”林湛又问。
老交警犹疑了一会,考虑到家属失去了两位亲人,透露了一点:“初步判定是卡车超载,再加上刹车老化失灵,司机也没救过来,我们还没办法了解情况,但我们会——”
话音未落,林森冲了出来,打断;额他们:“什么超载,刹车失灵,会往酒楼撞?你们到底查没查清楚?那个司机是不是我爸的仇人?我爸以前就差点被车撞死!”
交警抬起头看向林森,似乎看出了这个案子不太寻常的地方,他们走上前,用执法记录仪对着林森:“请你详细说一说。”
林森把知道的信息都说了出来,还轻易下了一个定论:“我爸现在生活也不算富裕,那个人肯定不是为了钱,而是寻仇!”
林湛一听,整个身体晃了一下,他走上前,也冲着交警补充了一句:“其实,爸跟我说过,他说他仇人很多,实在是很难调查。”
老交警点了点头:“我们会去调查你们说的这个情况,如果说这是一个刑事案件,我们会转交给公安机关,你们到时候配合调查就行了。两位,节哀顺变吧。”
“谢谢。”
交警走开后,林湛靠在医院墙上,沉默不语。
林森回到房间,坐在病床边,跟林战森嘀咕了很长一段话,这段话就是当年林森没来得及赶回来参加“葬礼”的遗憾,这一次,他算是真正的送走了父亲,只不过他死在自己面前,要比上一次更痛百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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